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冰冰出來時竟然會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美女不開心,我當然義不容辭的要把她哄開心。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我的任務,也是我的使命。只是為啥冰冰會不開心呢?
「師兄,你來了。」冰冰看到我,臉色好看了些。和我打了個招呼,坐下後沒再說什麼。「師妹,你有心事?能說出來嗎?也許我能幫你」我慇勤的問道。忽然,我心裡咯登一下,冰冰不開心會不會和金二少出使有關,難道她心裡還惦記著金二少爺?我一下子著急起來。
「師兄,謝謝你,不過這事你幫不了我。」冰冰衝我微笑了一下,可眉宇間的憂色並沒消失。讓我看的心痛。
「那可不一定,一人智短,兩人智長。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笑道。心想,怎麼也得把你的想法弄清楚,要不然我覺都睡不安穩。
冰冰勉強笑了下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還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呢。可我這是師門的事,師兄你是外人,幫不了我的。」
師門?是越女門的事。不是金二少呀!我鬆了口氣。旋即我又緊張的問道:「你師門的事?難道是有人到你師門踢場子?還是有仇家找上門來了?對頭厲害不厲害?」
冰冰搖搖頭道:「不是的,是我師門內有些分歧。鬧得有些亂,我可能要回去一趟。」冰冰既然不可多說,我也不好再問。想了想,我把從童衙內哪裡弄來的踏雪烏騅馬留給了冰冰。「師妹,這馬跑得比較快,你騎上它辦起事來也快一些。」我如是說道。
真是的,本來是我要遠行,還以為能讓別人先送送我,沒成想到成了我送別人。
三天後,一個姓張的什麼中書侍郎官職正使臣,以及包括我和金二少在內的隨從以及護衛人員二百禁軍在內,押送著送給金國國王吳乞買的禮物和國書。前往金國。
走的時候天氣很不好,似乎預示著我這次前忙金國會很不順利。其實就是老天爺不預警,我也猜到了。歷史上金國滅了遼之後,沒多久就進攻宋。第一次把宋打了個城下之盟。然後帶著大量的戰利品退兵了。可沒多久,金兵就第二次攻打宋朝,這一次,北宋除了康王趙構,其他皇子皇孫包括兩個皇帝全成了俘虜。你想,既然金國馬上就要打你,對你的使臣能有好臉色嗎?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試圖念句古詩抒發下現在的心情。剛把荊軻刺秦王前念的詩想起來。又怕太不吉利了,硬生生咽進了肚裡。
不行,得找個豪情萬丈又有勝利典故的詩出來。要不哪能符合我的身份呢?有了!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
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
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
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
虜騎聞之應膽懾,料知短兵不敢接,車師西門佇獻捷。
岑參的這首《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倒是很合適,我搖頭晃腦的把詩念了起來。鬱悶的是我才念了兩句,金二少就接了過去,然後豪邁的把詩一口氣念完,還配合的擺了幾個姿勢。也不怕一口氣沒緩過來憋死。
「哈哈!金世兄,這岑參的詩可不適合現在念。咱們去的就是胡人的地方,你要是念這詩鬧出糾紛來可就不好了。」張侍郎縷縷山羊鬍子。沖金二少笑道。
「大人教訓的是,下官明白。」金二少肅顏道。說完,還瞪了我一眼。怪我的樣子。豈有此理,是你小子搶了我的詩去顯擺,現在還怪我。啥人呀!我頭一扭,咱當沒看見。
金國的地理位置和後世的女真滿洲一樣,都是東北那旮旯。不過由於掃平遼國的緣故,勢力範圍已經佔據了半個河北省。出使金國,有兩大路線可以選擇。一個就是從開封前往河北大名府然後通過燕雲十六州向東北方向前往黃龍府。另一條則是宋金海上盟約時走的路,從開封前往山東登州,走海路到達海對面的大連。再前往黃龍府。
我們走的是第一條路線,原因很簡單,使節大人暈船!在我看來,走第一條道可不是什麼好事。過了大名府不遠,就是宋金遼反覆征戰過的地方。尤其是前不久,金國滅遼後,把燕雲十六州安約定賣給了宋朝,但金兵撤走時,把所有的人口財產糧食等等全給虜走了。哪裡現在可稱得上千里無人煙。走這條路,連補給都不方便。可我只是略微一提,就被張侍郎吹鬍子瞪眼的大聲呵斥:「你是正使還是我是正使。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看到張侍郎官威十足的架勢,我真想把他從馬上拽下來臭揍一番。這號人,記得以前看我給皇帝說書時對我客氣有加,這一轉眼就變成了這麼副嘴臉。真是十足的小人。算了,不理他好了。我只是個隨員,操這心幹嘛。
我將馬韁繩帶帶,讓馬的速度慢下來。咱離張侍郎遠點還不成嗎。忽覺的有人看我,一抬頭,金二少幸災樂禍的衝我笑。這小子,連你個書獃子也敢欺負我。不行,我得報復,要不然人人都以為我好欺負。
催馬趕到金二少跟前,打個哈哈道:「二少爺,你這一出來留少夫人和小姐在家裡一定很不方便吧?」金二少警惕的看著我道:「苟思允,你想說什麼?」
我神秘的笑笑道:「高太尉的公子高衙內,二少爺認識嗎?」金二少搖搖頭道:「聽說過,沒交情。你想說什麼?」
我笑道:「聽說這高衙內最是好色,而且最喜歡人妻。當年就逼姦過禁軍教頭林沖的妻子張氏。咱們出發時,我看見他好像沖這少夫人目不轉睛若有所思。也不知他想些啥?」
我們出發時,金二少爺的老婆王姑娘確實出來送行來者,看到的人不少,可裡面有沒有高衙內那可真是天曉得了。但金二少哪裡注意到這個。被我一嚇唬,臉刷的白了。然後坐立不安的喃喃自語「高衙內,人妻愛好者,逼姦張氏。」越說他的臉越白,看來高衙內的威名真是不小呀。
我暗自笑得肚子痛,偷聽金二少自言自語「我髮妻是侍郎之女,官居三品。我是本朝進士,高衙內敢欺辱我妻嗎?也說不準,禁軍教頭也官職非小。太尉是一品,要是他仗勢欺人也不得不防。」低著頭金二少又懊惱道:「都怪我,為什麼讓妻子拋投露面,惹來小人窺視。哎!這可如何是好呀。」
看到像熱鍋上螞蟻般急得團團轉的金二少,我開心極了。呵呵呵!讓你敢惹我,我也是那麼好惹的?啊哈哈哈哈……
我正開心,金二少突然抓住我,眼紅紅的問道:「你看清楚那人真的是高衙內嗎?他真的盯著我妻子看嗎?」他雙目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了。看得我一陣心虛。
好吧,玩笑開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再開下去該出人命了。我得轉移一下,想到這裡我故作嚴肅的正色對金二少道:「沒錯,確實是高衙內,他不但盯著少夫人看,還嘴裡唸唸有詞,說什麼那小娘子何德何能,也敢佔這那麼個美少年不放。什麼可惜她是侍郎之婿,我要玩著這兔兒爺還真不方便。還有什麼龍陽,什麼短袖啥的。對了,他不但看少夫人,對少爺你也是看個不停。看你的時間比看少夫人的時間還長。少爺,不是他想對付你好霸佔少夫人吧。」
金二少鬆開緊抓住我的手,擦了把汗,臉色也紅潤了。自言自語道:「看來不是看上我的妻子了。原來這高衙內改了興趣有了龍陽之癖呀。這我就放心了。」
「少爺,啥叫龍陽之癖呀?」我裝著傻呵呵的問道。
「這都不知道,也不知你秀才怎麼考上的,」金二少鄙夷的撇了我一眼道:「龍陽之癖就是說的一個典故,是東周戰國時魏國一個美男子龍陽君的事……」金二少頓了下,似乎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講。
我故意道:「啊!原來高衙內是說美男子呀!那他指的美男子是誰呀?該不會是二少爺你吧?二少爺你可是玉樹臨風,瀟灑不群,我看你肯定比那個什麼龍陽君更是個美男子。」說龍陽君時,我特地加重了語氣。
金二少矜持的點點頭,啪的打開了扇子輕輕搖晃。自得的說到:「苟思允,你的眼光還是有的。少爺我的風度氣質,當然要超過什麼龍陽君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哏了一下,臉色變得很難看,嘴裡低聲說著一個詞:「龍陽君,龍陽君。」我看到他的額角豆大的汗滴沿著腮幫子流了下來……
哈哈!你反應過來了,我為自己說慌的本領喝聲彩,這書獃子這下該給嚇壞了吧,哈哈哈哈……
我大聲道:「少爺,你可比龍陽君帥多了,那個什麼龍陽君哪能跟你比,不說別的,就說你瀟灑的搖著扇子,」我看到金二少一個哆嗦,扇子掉在了地上;
「還有那華美筆直的青衫,」金二少本能的用手把衣服搓皺了……
「那高衙內不愧是殿帥府的公子,眼光就是好。沒錯,少爺你真是美男子。」為了配合語氣,我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副權威人士驗證鑒定後的樣子。
光當!金二少跌落馬下,他的手緊緊地捂在了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