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朱志天堅持留下,把喬軒趕回家。喬軒疲倦回家,進門就聞到撲鼻的香味兒,喬軒心疼道:「老婆,你現在要多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我知道!「展顏嬌嗔道,拉著他去洗手,洗澡,弄得乾乾淨淨出來,又給他倒上葡萄酒,笑吟吟看著他。喬軒心裡奇怪,笑道:「老婆,今天怎麼這麼高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梁芷柔,心裡掠過一絲淒然。
展顏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當然要喝紅酒慶祝一下了!」
「什麼好消息,難道是媽的身體……」他很奇怪,他明明剛從醫院回來。展顏眨眨眼,又給他倒上一杯,「關於你的身世的!」臉上喜笑顏開,心裡卻有些忐忑,不知道喬軒聽了會怎樣想。
幾杯酒下肚,喬軒有些微微臉紅,展顏知道,這個時候的喬軒情緒最好,便婉轉講起來。可是言辭再婉轉,講出來的事實還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那就是:當年雲姨和杜正林兩地分居,梁芷柔巧舌如簧,說動了杜正林將三歲的喬軒送給她,她幫忙調動工作……
喬軒一語不發,抓起酒瓶子咕嚕咕嚕全喝下肚子。
「老公,這樣喝酒會醉的……」展顏忙上前搶奪,喬軒不理睬,將那瓶葡萄酒盡數飲完,踉踉蹌蹌奔進臥室。臥室的床上擺放著幾套小孩子的毛衣毛褲,喬軒拿起來觀看,含糊道:「這。這是什麼?」
「寶寶地毛衣,雲姨熬夜織的,她說自己織的毛衣穿著暖和,她還給你也織了一件……」展顏忙去拿雲姨給喬軒織的毛衣。喬軒呼啦將毛衣掀翻在地上,「不要。統統不要,這個時侯關心我了,哈哈!當初用我換工作的時候怎麼沒關心我……」
他狂笑著拖過展顏手裡地毛衣,踩在地上,狠狠踩上無數腳,踩到地底去!
關於親生父母,他在心裡憧憬過無數回,在夢裡勾畫了無數回。只是一廂情願想著父母必有著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或者是已經不在人世,才由得他被人收養。十六K文學
沒想到沒有不得已的苦衷,連勉強的苦衷也沒有!竟然是這樣的原因,一個籌碼而已,一個交換條件而已,這樣簡單!
更不用說父母雙亡什麼,那兩位,健康長壽,尤其是雲姨。還經常慈祥可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那樣慈祥可親,在生活中處處關心他,卻完全忽視他在喬家做養子。
他在喬家從小幹活,他經常挨打受罵。他無所謂;可是一個做母親的,近在咫尺,看著親生兒子這樣,也無所謂?
杜南星也是雲姨地兒子,從小到大,杜南星的待遇他可是一清二楚。吃的,給當時最好的;穿的,給當時最好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關心備至絕不肯動他一個指頭。有同學欺負他雲姨立刻找上門……
喬軒哈哈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他歪歪倒倒打開抽屜,在一個精美的相冊裡,找到自己精心保存的相片。相片上,他和杜南星分別站在雲姨的兩邊,雲姨笑得溫柔親切——多麼的諷刺啊!他曾經把這照片當作寶貝。珍藏在抽屜地最深處,珍藏在心靈的最深處。
喬軒刷刷刷把相片撕成碎片。
「喬軒!」展顏試圖上來阻止。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說:「你別這樣,我看她的樣子,她很愛你的……」
「很愛我?」喬軒哈哈笑,「你見過她愛杜南星嗎?那才叫愛!我媽一定是病糊塗了,那些話不是真地!雲姨就是一個阿姨而已,僅此而已!」
「喬軒!」展顏還想說什麼,喬軒臉色凝重轉過身來,「老婆,這件事的討論到此為止,我說了,我媽是因為病糊塗了,以後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他的眼裡射出冷冷的光芒,沉聲道:「還有,以後,沒有必要的話,就減少和雲姨的來往。我媽一直不喜歡她,我不想在她生病的時違逆她的意思!」展顏張口結舌,唯有沉默。
仔細想想,這也是一個太大地打擊,任誰也無法承受。就是她剛聽到的時候,也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想著是不是梁芷柔說謊。可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那天晚上梁芷柔的態度,也算是對人生的一種回顧了。就連最隱秘的事情她都對她講了,這件事情她不會故意撒謊地。再者,看平時雲姨地態度,顯然對梁芷柔有幾分忌憚,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原因,她會任由自己地兒子捏在別人手心?
可是,再怎麼不對,雲姨畢竟是親生母親,而且現在對她們這麼好,她怎麼好斷然拒絕來往?就說今晚,雲姨還打電話來問她的飲食,反映什麼,還說已經買了土雞蛋,土雞,明天一早拿過來。
展顏有些不安在黑暗中悄悄看喬軒,喬軒喝醉了酒,已經呼呼睡去,睡著了眉頭仍然是緊縮著。展顏撫開著他的眉毛,慢慢畫下來,沿著鼻子嘴角畫一圈,心裡湧起一陣憐愛。
「可憐的老公!」她抱著他喃喃道。
她在萬般思緒中睡去,盼望著睡了一覺起來,喬軒的思想上就轉過彎來。可是世事弄人,第二天一大早,雲姨就風風火火趕來了,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她來得實在太早,喬軒還沒出門。展顏暗自叫不好,本來以為雲姨遲一點來,就能和喬軒錯開,誰知雲姨來得這麼早!
喬軒陰沉了臉,招呼都不打一聲,逕直向展顏道:「老婆,今天我要在醫院裡陪媽媽,晚上就不回來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和寶寶!」
「喬軒,你還沒吃早餐呢?快來,我特意給你買了早點來,你喜歡的蝦皮餛飩,瞧,還是熱乎的……」雲姨沒看見喬軒的臉色,一邊在袋子裡拿東西出來一邊說。
喬軒似乎沒聽見,逕直往外走。
「哎,喬軒啊,我叫你吃早點呢!不吃早點對身體不好……」雲姨追出去。
「我趕著去看我媽媽,在她病床旁邊吃早點,是我最好的營養!」喬軒頭也不回,逕直下樓去。雲姨愣住,在門口*了好一會兒,喃喃道:「這孩子,這是怎麼了?」
「雲姨,快進來!呃,喬軒他最近太過勞累,說話有些顛倒,你不要生氣!」展顏慌忙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