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柔的幾管齊下開始發揮作用。這天學校召開的期末考評上,教導處主任宣佈的優秀教師名單裡沒有展顏的名字。李老師忍不住在旁邊捅了展顏一下,小聲說:「怎麼沒有你?你的名字不是報上去了?」
散會後教導處主任叫住展顏,先是笑著說:「展老師啊,這次的名額有限,你的優秀教師下次一定給評上。」展顏沒有說話,教導處主任又說:「這個,局裡的意見據說是綜合評比,包括生活的方方面面……」
聽到這裡,展顏明白了幾分。
回到辦公室,還有梁芷柔的另一管在等著她。是喬雲波的妻子小麗,這女人沒有工作成天游手好閒,大街上從來不缺她的身影,但是閒逛到了學校倒是一件稀奇事。辦公室裡有人,小麗神神秘秘向她說:「顏顏,我們到外面去走走!」
明白小麗的來意,而且在辦公室裡談論家事也實在不合適,展顏不得不和她到外面操場上。小麗讀書不多,很愛說話,說的話沒有邏輯性,亂七八糟扯了很多,無非是梁芷柔是個很好的長輩,對喬雲波和自己恩重如山等等……展顏看了看腕上的表,淡淡道:「小麗姐,馬上要上課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麗急忙說:「我知道你們家最近鬧了一點矛盾。可是你不知道大嬸(小麗和喬雲波叫梁芷柔大嬸)是個多麼好的人,我和雲波的婚姻就全*著她在中間調和,我永遠記得大嬸對我們的恩情……」——
你們的婚姻幸好她在中間挑撥!展顏微笑,心想:如果把梁芷柔當時兩頭挑撥的場景錄下來給小麗夫婦看,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樣說。幸好自己是不搬弄是非的,也不屑墮落到搬弄是非的境地。
「大嬸都氣病了。大嬸地事就是我們的事,所以我來找你,勸勸你。一家人要和睦。你還年輕,不要聽有些人的挑唆……」小麗還想絮絮叨叨勸說……16K,電腦站這個有些人,自然就是梁芷柔嘴裡的雲姨。展顏左耳進右耳出,還是淡淡道:「小麗姐,馬上就要上課了,我真的得去準備了,對不起。再見!」
對這樣愚昧尚且不自知,還出門給別人當老師的人,她能說什麼?
她搖搖頭。
這一管的作用不大,梁芷柔也知道,只不過是派了擾亂展顏地生活而已。真正的殺手鑭是要用在喬軒身上的。
這天喬軒做完手術回辦公室,辦公室裡坐著喬天陽。辦公室裡煙霧繚繞,看來他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醫院裡嚴禁吸煙,喬軒科室的小護士前來干涉,喬天陽用一句話我是喬醫生他爸爸。你們陳院長的朋友,輕描淡寫就打發了她。
喬軒連忙打開窗戶,扇走嗆人地煙味兒。也不想說什麼,反正說什麼吸煙有害健康之類的道理也說得夠多,喬天陽總有一百個理由辯解。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醫院的辦公室,喬天陽還是第一次來,喬軒知道他是什麼來意。
喬軒和喬天陽一起回了喬家。
久違的家,雖然離開了才短短一個月不到,但是站在門口時。喬軒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心底隱隱有一種排斥感,想轉身離開不想進去。他注意到門鎖換了,全新地銅鎖,亮晶晶晃花眼睛。
梁芷柔躺在床上,頭部埋在深深的枕頭裡。平時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在枕頭上亂蓬蓬露出來,聽到腳步聲她動了動。
「芷柔。喬軒回來了!」喬天陽叫她,梁芷柔在枕上轉了身,面黃肌瘦地樣子,木然睜開眼,忽然又驚又喜,無神的眼睛放出光芒,「喬軒,兒啊!你回來了!」嗚嗚就哭起來。
喬軒心裡有些不好受,上前去站在床前。梁芷柔哆哆嗦嗦的樣子,伸出手要拉他,喬軒注意到她平日裡精心修飾的指甲上指甲油掉了不少,斑駁的色彩,她緊緊抓住喬軒的手哭起來,「兒啊,你再不來的話,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你媽生病了,幾天幾夜沒有合眼,沒有吃東西,只喝水!」這是喬天陽在醫院開口對喬軒說的第一句話。從現下地情況看,梁芷柔的情景的確有些欠佳。
「你媽病成這樣,你看看都形銷骨立了,她整日整夜只念叨著你,要她的寶貝兒子回來看她……」喬天陽動情地說,似乎紅了眼圈,再也說不下去,並且用含淚的眼睛偷偷看看喬軒地表情看他注意到自己的眼淚沒有。
喬軒在床上坐下,柔聲問:「媽,是哪些地方不舒服?我送你上醫院!」
梁芷柔拿了只手蒙住眼睛哭泣,在哭泣地間隙裡嗚咽道:「不,不去醫院,媽媽沒事,媽媽就是太想你了!」後面是一連串傷心的哭聲。話說完喬天陽就在旁邊笑起來,「瞧你,兒子回來高興成這樣,像個孩子,哭得這麼傷心!」
「我就是高興,我的兒子,我從小養大的,我想得他不行,沒有他我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梁芷柔這個餓了幾天沒吃飯的人一梗脖子,撒嬌地含著淚笑起來。
喬天陽樂呵呵笑了,「瞧你,又笑了!我看你真是高興得昏了頭,又哭又笑,這麼大年紀的人,也不害臊!」
「我就不害臊,我的兒子回家我高興,我就要又哭又笑!「梁芷柔說著就把亂蓬蓬的頭*在喬軒身上,臉上露出幸福至極的表情。喬天陽哈哈笑了,「這就好了這就好了,我還擔心你不吃不睡出毛病呢!喬軒回來就好了!這下總該吃點東西吧!」
梁芷柔扭扭身子,「我要吃兒子做的飯菜!」
喬軒連忙起身,「那我去熬點粥,媽,你先休息一會兒!」
梁芷柔幸福地點頭,又吃力地躺回枕上,喬軒伸出手扶了她,這才慢慢躺下。
喬軒出門去。梁芷柔忽地睜開眼睛,往門外張望,小聲問喬天陽,「進了廚房沒有?」喬天陽笑著點點頭,小聲說:「進去了!」梁芷柔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倏地坐起,那靈活勁兒哪像餓了幾天的人。她麻利地從枕頭下摸出一面小鏡子照照,再扯扯亂髮,對自己剛才的裝扮的效果非常滿意。
喬軒進了廚房,李阿姨在擇菜,看到他笑著打招呼。「喬軒回來了!」喬軒笑了一下,找了個陶罐準備熬粥,李阿姨問他:「你要做什麼菜啊?」喬軒說:「我給媽熬點粥!」
李阿姨笑著說:「熬粥的話就用高壓鍋又方便又快,用陶罐就得守著熬,一點也走不開地!」說著就把高壓鍋從櫥櫃裡拿出來遞給喬軒。喬軒接了,想放在旁邊,猶豫一下還是用了高壓鍋。不知道為什麼。陶罐雖然麻煩,但是他寧願在廚房裡呆著不願意出去。喬軒在淘米的時候,李阿姨趁此機會把櫥櫃上一盤沒吃完的清蒸江團擱進冰箱,那是梁芷柔今天中午沒吃完的,還沒來得及收拾。
高壓鍋一會兒就上汽,嗤嗤地響,喬軒揉揉眼角,*在廚房的門上閉目養神。李阿姨看了掛鐘對喬軒說:「我在這裡守著。你去坐會兒吧!」
喬軒睜了眼向她笑笑,示意自己在這裡守著就行。李阿姨在心裡歎了口氣,繼續擇菜。
粥熬好,喬軒小心端了碗到梁芷柔的床前,梁芷柔似乎又睡著了。喬天陽小聲說:「噓!你媽睡著了!」喬軒是醫生,自然知道幾天幾夜沒睡的人精神一旦放鬆。必定嗜睡。
不過他不知道地就更多。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梁芷柔還呼呼大睡,喬軒輕手輕腳出來,喬天陽在沙發上看報,問他:「你媽好點沒有?」
喬軒點點頭,輕聲道:「爸爸,我上樓去一下!」上樓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這房間現在空蕩蕩,光禿禿的床,頂上的小鏡子照出無數個他的身影。他感慨萬千!猶豫許久,他掏出手機給展顏發了個短信:老婆,今天加班,要晚一點回家!
他地一舉一動早已被喬天陽悄悄報告了「沉睡中」的梁芷柔,一會兒喬天陽就在樓下叫:「喬軒,喬軒,你媽媽醒了!你煮的粥呢?」
喬軒重新把粥放到微波爐裡熱了熱,端了進去,梁芷柔撐著身子坐起來,虛弱無比的樣子,輕聲道:「兒子,媽媽不想吃!」喬軒把粥放在桌子上,走過去用被子塞在梁芷柔背後,柔聲哄她:「媽,你多少吃一點,不吃東西會傷身子的!」
梁芷柔這才點點頭,喬軒舀了一勺粥吹涼了,小心遞過去,梁芷柔張了嘴,要喝下那口粥,忽然滴下一串眼淚來,喬軒連忙問:「媽?」
「我地孫子掉了,我也有責任,媽想起來就吃不下……」梁芷柔掩住臉嗚嗚哭起來。
喬軒的勺子就停在半空。
梁芷柔在指間窺看他的表情,哭得更傷心了,雙肩聳動,聲音簡直催肝裂膽。
喬天陽在旁邊勸:「好了好了,也不是你地錯,都怪展顏,深更半夜往外頭跑,活活摔死我們的孫子!」
看過月野兔《夢續三百年》的書友們,月野兔又出新書《夢續三百年II》了!
從未曾想過,那叫她願意窮其一生的力氣去愛的男子,竟與她隔了整整三百年之久的時空熟知了歷史又如何?真心相愛了又怎樣?
命運的齒輪往往是朝著那既定卻又叫人預料之外的方向前進著地,並不會按照誰的思路去走。而在這交錯的三百年時間洪流中,究竟誰是誰的牽絆?
「胤,如果你也能像你的皇瑪法那般,可以為了心愛之人,不惜拋棄江山,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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