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節手段
沈斌在房間裡躲了一個下午，手機直接轉到秘書檯，根本不接任何電話。《》莊碧輝還好，他掛著綜合辦的牌子，歸屬於中區政府管轄。牛鍵可算倒了血霉，被程方飛和張銘罵的狗血淋頭。好在沈斌有先見之明，把人關押在綜合辦。要是關在中區分局，張銘早就把人放了。無奈之下，牛鍵只能把責任推在沈斌身上。
程方飛被氣的有點哭笑不得，你政改小組權利再大，還輪不到你來抓毒販。且不說這些人沒有證據，即便有證據也不是說抓就抓，因為有些二級毒販本身就是警方的線人。根據公安部緝毒總隊內部綱要，為了緝拿和清除重點毒梟，基層緝毒單位可以安插自己的內線。所以說，基層局規定遇到重大行必須上報，防止抓錯了人。
小小的房間煙霧繚繞，莊碧輝與牛鍵總算找到了沈斌。兩個人苦著臉，悶聲不響的坐在一旁。
沈斌一人扔了一支煙，「怎麼，兩位領導這是面壁思過來了？」
莊碧輝狠狠的把煙一折兩段，「我就奇怪了，不就是抓了幾個嫌犯嗎，至於驚動這麼多人？以前冤假錯案不是沒有，也沒見誰上門施過壓。」
牛鍵冷哼一聲，「越是這樣，說明這些人絕對有問題。幾個嫌犯資料我都看過，並非什麼大富大貴背景強大之人。你們看院子裡，市局分局檢察院法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抓了政法委書記呢。」
沈斌愜意的吐了口眼圈，不緊不慢的說道，「老牛，分析的不錯嘛。這幾個人之中，我敢保證有大魚。我說的大魚並不是指他們販毒多少，而是掌握著某些重要證據。看樣子有些人是不想讓咱們問出什麼，所以才這麼著急。」
「重要證據？沈副區長，這幾個人既不是官又不是豪商，他們手裡能有什麼。」莊碧輝疑惑的看著沈斌。
牛鍵的想法卻跟莊碧輝不一樣，他覺得沈斌所謂的證據，可能是這些傢伙掌握著市裡某位高官毒資的提留。真要是那樣的話，牛鍵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市局局長程方飛，因為剛才他罵的最狠。
沈斌看了看時間，「老莊，今晚我去找他們販毒的證據。這裡是你的地盤，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許放人。上面要是追問起來，你就往我身上推。」沈斌說著站了起來。
莊碧輝苦笑了一聲，為難的說道，「沈副區長，周副區長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您看是不是跟他打個招呼？」
沈斌冷哼一聲，「他周山泰雖然是常務副區長，但維穩治安這一塊屬於我的工作範疇。別說是周山泰，就算是肖前進來了也不行。」沈斌強硬的說道。
莊碧輝與牛鍵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搖著頭默默無語。沈斌可以強硬，落到他們頭上可真有點為難。
看到兩人都不說話，沈斌接著說道，「老莊，老牛，你們倆都是政改小組的成員，應該明白政治改革真正的指揮者是誰。往小了說，咱們三人直接受命於市委政治改革委員會。往大了說，咱們是執行主席的大戰略。西丹的政治格局已經不同往日，再按照以前的官場格局執行命令，那你們可錯了。說實話，中區政改小組成員基本上都是我點名要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咱們應該能志同道合。假如你們心存退意可以提出來，我絕不責怪誰。大家都明白這條路不好走，沒準就把前途搭進去。但反過來說，如果你們不退出，那好，大家堅持住，面對任何人決不妥協。」沈斌說完，帶著一絲威嚴看著兩人。
莊碧輝默默的點了點頭，「沈副區長，我明白你的意思。別看抓幾個嫌犯是小事，就像你剛才說的，這些嫌犯之中很可能存在重要人物。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不同尋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牽扯到兩種政治利益的鬥爭。這種情就好比拔河，誰先鬆懈誰就輸掉整個比賽。咱們退讓了第一步，對方依然會再進一步，逼著你退卻第二步。沈區長放心，除非上面下文件把我撤職，否則誰來也沒用。」
沈斌笑了笑，「老牛，看了嗎，還是老同志政治經驗豐富，看得非常透徹。」
「我說你也別光顧著老莊，我怎麼辦？今天程局長和張局長明確警告我，以後管好後勤那一攤就行，其他的不許插手。看到沒，給我收權了。以後中區再動用警力，我必須向分管治安的楚副局長請示。」牛鍵鬱悶的說道。
沈斌微微一笑，「那就請示唄，難道楚衛國敢不同意？」
「沈區長，楚衛國一直靠著周山泰這棵大樹，別看周山泰被市裡警告了一次，人家照樣是常務。他要是真不給面子，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老牛，你就說我說的，楚衛國敢拒絕政改小組的任何指令，我馬上下令市糾察班調查他。反正我沈斌的名聲在官場中不怎麼好，要當惡人就當到底。他楚衛國敢對抗，老子栽贓嫁禍也要弄死他。」沈斌霸氣的說道。
莊碧輝看了看沈斌，心說這傢伙到底是代表正義還是邪惡？與沈斌接觸越久，莊碧輝越發感到這傢伙根本不是個好人。黨紀國法在他眼裡就是個屁，幹起違法的事壓根就不加掩飾。要說沈斌不是好人，也有點委屈他，因為沈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為了自己，的的確確是站在政治高度上考慮問題。莊碧輝不知道自己這一步走的對不對，把身家性命壓在一個魔鬼和天使的結合體身上，不亞於在懸崖上走鋼絲。
沈斌離開綜合治理辦公室，直接開車來到順安街。別看馮雷是順安街的老大，最近生意卻做的冠冕堂皇。順安街青少年宮幾乎被馮雷承包了，成立起青少年培訓基地。不但如此，還在省報上刊登了廣告，自封為民間『教育家』。誰能想到，一位面對青少年兒童這麼有愛心的民間教育家，居然是黑道上的風雲人物。按照馮雷的話說，賺孩子的錢，比他媽抽取小姐坐台費都來的快。
沈斌來到馮雷的辦公室，敲了兩下門，一扭把手走了進去。馮雷正與兩位舞蹈培訓老師談著『業務』，看到沈斌進來微微一怔，趕緊站了起來。
「沈區長，您好您好，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列隊歡迎。」馮雷慌忙起身迎接。
兩位女教員一看『馮總』要接待貴賓，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沈斌看了看房間的佈局，「還行，弄的自己跟個文化人似的。馮雷，這方面你比大牙那小子有頭腦，那混蛋除了洗頭就是揉腳，沒他媽別的事了。」
馮雷撓著頭笑了笑，「斌哥，大牙那小子在我這呢，就在樓下音樂教室。」
沈斌一愣，「我說馮雷，你不會是讓大牙給孩子們教課吧？」
「怎麼可能，那傢伙是看上了我這的聲樂老師。斌哥，他們談的正熱乎呢。」
「得了吧，肯定是挖牆腳來了，女人在他眼裡就是賺錢的工具。再說了，人家一個堂堂正正的聲樂老師，能看上他？」沈斌不屑的說道。
「嘿嘿，啥堂堂正正，那丫頭以前是歌廳裡陪唱陪酒的小姐，我幫她擺平過事，現在跟著我混了。」
「操，你小子就嘬死吧，找這樣的人教聲樂？傳授**還差不多。」沈斌笑罵著坐了下來。
「斌哥，您安排的事我通知完了，今晚十點就在我這裡見面。大牙兄弟現在犯了眾怒，您可得幫他擺平此事。」馮雷客氣的遞了支煙。
沈斌擺了擺手，掏出自己的煙點了一支。自從被人坑過一次之後，沈斌很少抽黑道遞過來的煙。
「馮雷，大牙的事不必在意，今晚那些老闆不會放你鴿子吧？」
「這您放心，大家都在西丹道上混，我馮雷的面子他們不敢不給。」
沈斌點了點頭，「等會通知下面的兄弟，那些人進來之後就關閉大門，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出去。」
馮雷嚇得一哆嗦，「斌哥，這可不行，那些開場子的都是西丹有頭有臉的大哥。我要是坑了人家，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馮雷心說沈斌不會是要強逼人家放過大牙吧。
沈斌呵呵一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對了，等會一個叫韓成兵的中老年人進來，通知小弟直接把他帶到這裡。」
來之前沈斌專門給韓成兵打了電話，今晚這場戲他也需要有人配合。沈斌明白對付那些人不容易，不耍點狠手段根本行不通。現在毒販在自己手裡，沈斌只要有了證據就可以與他們暗中交易。一旦那些毒販掌握火電集團迫害方悅的內幕，憑借這個沈斌就能扳倒王子言這棵大樹。到時候，不管是中鐵還是國土資，只能眼看著火電集團融入政改的洪流。
馮雷打電話通知完門衛上的小弟，慇勤的給沈斌泡了杯速溶咖啡。
「斌哥，我有點事想麻煩您。」馮雷獻媚的說道。
「說吧，只要不是太為難就行。」
「我想~讓您約請一下教委的李科長。」
沈斌一愣，「你說的是李麗？」
「對對，就是她。我知道您與方書記關係不錯，這個面子她肯定會給。」
「你小子什麼意思，請她幹什麼？」沈斌警覺的問道。
馮雷看了看房門，壓低聲音說道，「這不是開學了嗎，今年市裡下了文件，奧數與英語不能隨便開設培訓班，必須有教委的資格核准才行。我打聽完了，教委為了防止魚目混珠，今年市區這塊只批准四家。這個核准權，就在李科長手裡。」
沈斌吃驚的看著馮雷，「那東西你行嗎，就算落你頭上，好孩子你都能帶進溝裡。再者說，你一個混黑道的開什麼培訓班，這東西能賺多少錢。」
「斌哥，這您就外行了吧。現在奧數和英語都是與中小學掛靠，只要教委核准了我這家，一次性我就能開設十二個班。不說英語，光是奧數一個孩子一年就得兩三千。您算算吧，這是多少利潤。」馮雷得意的看著沈斌。
「你他媽連兩位數的乘法都不會，教什麼奧數。李麗要是把開班權批給了你，人家孩子家長還不得去教委鬧事。」
「斌哥，這裡面有門道，指導老師都是學校裡正常授課老師。他們現在上課的時候都不正兒八經的教，你不來培訓就出不了成績。這年頭誰不巴望著孩子能出人頭地，當父母的自己餓綠了眼也不能在孩子身上缺錢。」
「你他媽這是缺德。」
「您還別罵我，幹這一行還是一個當老師的朋友傳授的經驗。要說缺德，那幫孫子更缺。我馮雷不打砸搶，不去收保護費，一心一意培訓祖國花朵當教育家，這等於積了大德。」馮雷不服的說道。
沈斌看著馮雷不禁苦笑了一下，能把一個黑社會活生生逼成了教育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替孩子悲哀。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只能說這裡面的油水遠遠大於收保護費，才吸引的馮大佬改邪歸了正。
沈斌點了點頭，「好吧，這事我幫你辦。請客送禮就不用了，只要在孩子們身上多下點功夫就行。」
馮雷身子一挺，「斌哥放心，絕對下狠功夫多壓搾點錢，到時候給您一成的干股。」
「麻痺的，你這智商比大牙也好不到哪去。我是讓你在教育上下功夫，壓搾什麼錢。」沈斌鬱悶的搖了搖頭。
兩個人正說著，房門一開，一名小弟引領著韓成兵走了進來。韓成兵一進門，那名小弟乖巧的走出去把房門帶上。
韓成兵按照沈斌的要求，穿了一身國安的高級警服。看到沈斌約來的是個『條子』，把馮雷嚇了一跳。今晚沈斌約請諸位開場子的老大，馮雷本以為是化解一下大牙的事。現在條子一加入，馮雷覺得不對勁了。但當著沈斌的面，馮雷還不敢多問什麼。
韓成兵瞟了沈斌一眼，伸手從腰間摸出一把五四手槍扔在了茶几上，「這是你要的東西，賈喜成那混蛋居然要簽字才能領取，氣的我真想抽他。」
沈斌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槍，並沒有動，站起來給馮雷介紹道，「馮雷，這位是中央法制辦高級督察，你喊他老韓就行。」
馮雷一聽中央二字，嚇得一哆嗦。他哪敢喊老韓，趕緊雙手伸了過去，「領導好，歡迎來西丹青少年培訓基地視察。我叫馮雷，是一名民間教育家。」馮雷小腰弓著，誠惶誠恐的說道。
韓成兵微微點了點頭，連手都沒伸，看向沈斌問道，「你小子要幹什麼？耍什麼把戲。」
沈斌招了招手，拉著韓成兵走到一旁小聲的耳語了起來。馮雷盯著茶几上的五四，眼饞的直流口水。黑道上管它叫黑星，別看黑市也有出售，但都是仿製的五四。看著藍幽幽的手槍，馮雷心說這可是正宗的黑星，市面上可買不到。
馮雷本想請『韓領導』出去大吃一頓，回頭給他青少年基地提個字啥的。結果沈斌說沒時間，馮雷只好打電話要了幾個外賣，沈斌三人在馮雷辦公室簡單吃了一頓。不到十點，門衛的小弟就打電話說有人來了。沈斌讓馮雷去招呼一下，等人來齊之後給他打電話。
馮雷在市面上的威名不小，人緣也不錯，不到十點所邀請的人全部到齊。接到電話，沈斌對著韓成兵微微一笑，抄起手槍獨自一人走了出去。今晚他不但要得到證據，還要威震黑道，扶持大牙坐上大佬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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