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節借力打力
西丹巡警支隊關押室裡，大牙與兩名兄弟疲憊的靠在牆角中。《》www從昨天到現在他們只吃了兩個干饅頭外加一瓶礦泉水，大牙又餓又困，內心裡祈禱著沈斌趕緊來撈他出去。即便讓沈斌臭揍一頓，也比呆在這種破地方強。關押室不是拘留所，有錢也沒地方買東西。像大牙這種老油條，寧可去拘留所裡當老大，也不想在這裡受審。
關押室的房門一響，大牙等三人都把目光集中了過去。一名警察走了進來，看了看三人，一指大牙。
「把他帶到刑審室，劉大隊要提審。」
看守的警察走過來打開手銬，反銬住大牙帶了出去。還是昨天那間審問室，不過審問的人卻不是昨天那幾位。
「你就是張潮？」一名中年警官威嚴的問道。
「長官，正是在下。」張潮點頭哈腰的答道。
中年警官左右看了看，「你的案子~。」
大牙沒等對方說完，急忙喊道，「警官大人，我冤枉啊，我需要律師，省城大律師張子清那是我朋友，別以為在西丹你們就可以嫁禍於我。」
「住口！」中年警官拍了一下桌面，「沒讓你說話不許插嘴。」
中年警官說完，旁邊的看守警察立馬走了過來，目光不善的看著大牙。
「好好，我聽政府的。」大牙生怕挨揍，趕緊縮著腦袋老實的坐在審訊椅子上。
「張潮，對方不準備起訴你，至於傷人的事情，對方想與你私下和解，你願不願意。」
張潮一愣，趕緊點著頭，「願意，非常願意，賠多少錢都行。」
「那好，帶他到接待室，雙方談一下達成協議。」中年警官對著看守警察說道。
大牙這邊剛被帶走，旁邊做記錄的警察小聲問道，「劉隊，是不是太便宜這小子了。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此人在南城也是混黑道的。」
被稱為劉隊的中年警官歎息了一聲，「沒辦法，程局長打了招呼，人家走了上層路線。」
一提及程局長，記錄的警察立馬沒了言語。既然程方飛發了話，別說只是捅成輕傷，就是重傷也會不了了之。
大牙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種結局，接待室裡小娟與那位被刺傷的打手一看到大牙，恨不能跪下來承認錯誤。小娟寬大的墨鏡後面，明顯的眼圈紅腫，甚至走路都一瘸一拐。
經過協商雙方達成了協議，大牙帶著兩名小弟走出了巡警支隊大院。警方本著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則釋放了大牙，案卷由刑事案件也改為民事糾紛。
大牙知道這一切肯定是沈斌出的力，從南城到現在，沈斌從來都沒讓他們失望過。
大牙沒有返回龍興花園，而是打了個車來的了中區政府對面。自己闖了不大不小的禍，他總的給沈斌陪個不是才會安心。不然的話，大牙睡覺都能從噩夢中驚醒。
沈斌正在中區水站，一接到大牙的電話，趕緊開車返回了中區政府。
大牙來的沈斌的辦公室，侷促的不知道該不該坐下。大牙小心的看著沈斌的臉色，生怕他衝過來暴打自己一頓。
「看什麼看，坐吧。」沈斌指了指沙發。
「哥，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敢了。」大牙可憐巴巴的說道。
「說說，怎麼個情況，事情利索沒有？」沈斌冷著臉問道。
大牙不敢怠慢，趕緊把事情吹噓著說了一遍。得知對方去給大牙賠禮道歉，沈斌心中一動。
「大牙，你不是想開洗頭房嗎？那好，你就在順安街上開幾家。那條街上的老大叫馮雷，你抽空去拜訪一下。從現在開始，三義集團分公司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就專心建立西丹黑道。」
「哥，我真的錯了，您就饒了我吧。」大牙還以為沈斌是在奚落他，苦著臉哈腰說道。
「你他媽能不能聽懂人話，我讓你去你就去。那條街屬於中區管轄，回頭我會給分局打個招呼。只要你不去招惹市巡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沈斌認真的說道。
「哥，您真讓我這麼幹？」大牙疑惑的看著沈斌。
「廢話，不然我跟你囉嗦什麼。」
「那行，只要斌哥您支持，三個月之內我就能在西丹打出一片天地。」大牙一聽要開洗頭房，頓時來了精神。
「你聽著，以後不管是誰問起你西丹的後台，你就說西丹國安局長賈喜成是你二舅。」
「開什麼玩笑，人家知道還不得抽死我。」大牙也不傻，他寧可得罪公安也不想去招惹國安。更何況，還莫名其妙的認了個二舅。
「你知道個屁，這次就是人家幫著你才出來的。我讓你怎麼幹就怎麼幹，少廢話。」
大牙一愣，這才恍然大悟，「哥，原來那是你朋友？行，以後我大牙就打著他的旗號，我他媽看誰還敢惹老子。」大牙興奮的說道。
聽到這話沈斌不禁有點後悔，他還真怕大牙不知到輕重，把賈喜成的大名臭遍了西丹。沈斌讓大牙回龍興花園，告訴丁薇他中午不回去吃飯，要在水站與工作組的成員一起聚一聚。大牙一走，沈斌這才拿起電話給賈喜成致謝了一番。
市委常委會議室裡，會議開了十分鐘才看到溫光輝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方浩然裝著沒看見，依然念著手裡的文件。陳研修靠在椅子上瞟了溫光輝一眼，別看兩個人關係不錯，但是陳研修對這種遲到行為非常不滿。常委會代表著西丹最高權利核心，這種會議要麼請假不來，要麼提前到達。溫光輝的行為，等於是藐視常委會的權威。
溫光輝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中區由於周山泰的反對，才讓溫光輝遲到了十分鐘，關於環城河清理的議案他剛剛整理好。按照周山泰的說法，市裡不出錢中區是一分錢都拿不出。更何況溫光輝要求突擊清理，這樣的話就需要大量的挖掘機與運輸車輛。目前市裡的運輸車隊大都安排去碼頭運水，根本不可能完成溫光輝提出的任務。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溫光輝強行壓下了指示，肖前進與周山泰也沒辦法。
方浩然傳達完省委的抗旱指示，緊接著開始部署下一步的工作。陳研修仔細的聽著，好在方浩然下達的都是政治任務，不涉及政府口的實際工作。
「同志們，今年的計劃馬上就要進入第三個季度，希望各區縣都要重視起來。好了，下面其他同志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方浩然說著，目光看向了陳研修。
陳研修咳嗽了一聲，欠了欠身剛要說話，忽然間，溫光輝搶先說道，「方書記，我這裡有份重要提案，希望大家討論通過。」
會議室裡眾人一愣，不禁覺得溫光輝今天有點奇怪，怎麼會這麼不合時宜的搶先發言。
陳研修臉色微微一寒，瞬間恢復了原樣，「既然光輝同志有提案，那就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方浩然點了點頭，「好，那就請光輝同志發言。」
溫光輝從包裡拿出了剛打印好的中區提案，「同志們，在這段時間的抗旱救災中，我們市湧現出一大批敢於奉獻的幹部。身為中區抗旱救災小組領導，我專門考察了一下市區範圍內的防範措施。經過考察我發現，咱們抗旱的同時也不能忘記防澇。根據省氣象站的信息，表明十幾天之後一場大面積降雨即將到來。所以，我與中區政府肖前進周山泰等同志研究決定，申請立即清理環城河道。
大家都清楚，中區即是咱們市區，一旦大雨到來，陳舊的排水設施很難快速排除積水。這幾年由於資金問題，排水設施一直沒有進行改造。所以，環城河的清理就非常必要。這是我與中區同志提出的治理方案，請大家過目。」溫光輝說著，站起來把方案分發給主要人員。
中區區委書記吳方偉愕然的看著溫光輝，這麼大的事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按照正常程序，中區提出這麼大的事總得經過他這位區委書記同意才行。難道說，肖前進周山泰這幫傢伙真的要造反了。
陳研修臉色更是難看，這可是政府管轄的範疇，你一個政法委書記操哪門子心。況且是在常委會上提出來，這等於是抽了陳研修的臉。
苗稼祥與沙滿思等人也覺得匪夷所思，他們有點看不透這裡的迷局。溫光輝在常委會上向來是站在陳研修的一邊，今天的作法根本就是作對。在政治上大家分工明確，插手別人的事物等同於犯了官場禁忌。苗稼祥的目光看向了方浩然，不知道方浩然對這種事持什麼觀點。
會場的氣氛非常沉悶，方浩然簡單看了幾眼，放下方案說道，「同志們，我覺得方案提的不錯，光輝同志很有遠大的目光。法國作家雨果曾經寫道，下水道是一個城市的智慧與良心。咱們市當年建設的時候，就沒有把這項任務當成重點。甚至說，依靠了環城河的排水系統，讓官員心裡已經忘卻了這個重大任務。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天氣變化反常，旱澇交替災情不斷。這種時候，城市的基礎建設更顯得陳舊不堪。當下，咱們雖然是抗旱，但誰又能保證雨澇的時候西丹不會變成汪洋大海。所以說，光輝同志提出的這個觀點，應該值得所有人重視。」
方浩然的觀點一拋出，苗稼祥等人立馬領會意圖。身為常務副市長，這本身就是他分內的工作。
「我同意光輝書記的提案，身為常務副市長沒有重視此項任務，是我的失職。在此，我接受方書記的批評，也感謝光輝書記指導我們的工作。」苗稼祥大度的說道。
苗稼祥一發話，陳研修更是坐立不安，馬上接口說道，「同志們，光輝同志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從目前情況來看有點不合實際。大家想想，十天的時間突擊清理河道，我們去哪裡調派這麼多挖掘機？從哪裡調派這麼多運輸車？另外最重要的一點，這筆開資怎麼解決。所以說，我們不能光說些好聽的語言，一定要量力而行。」
溫光輝一聽，趕緊說道，「陳市長，可能您沒仔細看我提出的方案。目前環城河只有小部分河道存在水源，乾枯的地段不必動用挖掘機。我們可以發動群眾，甚至以包干的形式分給機關企業。這樣一來，等同於是下達了政治任務。至於有水的部分河道，幾台挖掘機就夠。這部分資金，中區政府完全可以承擔。」
「我不同意，今年中區財政本身就是赤字，這筆錢應該由市裡撥款。」吳方偉當即站出來反對。
吳方偉心裡氣壞了，這麼大的事肖前進也不跟他商量一下，想讓中區單獨出錢，門都沒有。
方浩然眉頭微微一皺，剛要發言，陳研修接著說道，「身為西丹市長，我也持否決意見，不予通過。」
方浩然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知道陳研修與吳方偉並不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上看問題，而是出於私心在否定這項議案。溫光輝提出的方案非常合理，而且是趁著乾旱能省下一大筆開支，這一點方浩然很贊同。但是吳方偉與陳研修提出的否決，讓方浩然感到非常心寒。他們不是在為百姓著想，根本就是為了面子在對抗。
方浩然站了起來，目光嚴肅的看了吳方偉一眼，「吳方偉同志，你是中區的領導，我問你，一但中區出現澇災，你怎麼處理。」
「方書記，現在全省大旱，澇災只是憑空想像的東西。更何況，中區十幾年都沒發生過大的澇災，小來小去不算什麼，幾個小時就能排完。」吳方偉還在為自己辯解著，卻沒發現方浩然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什麼叫小來小去，百姓們一輩子的家當就那點東西，對人家可不是小事。這個問題不必討論，陳市長，吳方偉同志，有意見你們可以保留，出了責任我來承擔。稼祥同志，會議之後你與光輝同志馬上著手辦理此事，務必在雨季到來之前清理完環城河道。」
方浩然以強硬的姿態下達著命令，會議室裡的氣氛非常緊張，不少人都等著看陳研修怎麼反擊。令人奇怪的是，陳研修居然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副書記馬自剛以旁觀者的身份，彷彿看清了其中的玄機。陳研修在常委會上最大的臂膀就是溫光輝。這一次方浩然大張旗鼓的支持溫光輝，看似正義凜然，實際上卻是在擊破陳研修與溫光輝這個政治聯盟。而陳研修選擇了沉默，不是因為此議案關乎百姓，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當場與溫光輝鬧僵。在西丹政壇之中，溫光輝是他目前最有力的支持者，一旦失去了溫光輝，陳研修將徹底失去在西丹政壇上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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