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節尋人
李龍與林巴斯都不善於交談,一路上兩個人很少說話。(贏話費,)林巴斯是蒙古族高級警官,為人耿直,在警界內部名氣也不小。這一次國務委員陳佳對親屬檔案洩密一事極為震怒,專門在國務院辦公會議上提出了嚴正抗議。總理田振文非常重視此事,親自給公安國安兩部領導作了指示。
洩露中央高層領導親屬檔案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影響到首長的正常工作,這就等同於大事。國外很多情報機構,往往會借助這些親屬的情報故意散佈一些言論,有時候會故意抹黑,嚴重影響百姓心中政府的形象。就因為這樣,中央層面大員都會把親屬的日常工作生活列為機密檔案。即便明面上能得到一些消息,也不可能知道內情。
李龍側臉看著林巴斯「老林,你覺得這事應該是哪個部門洩露的?」李龍輕聲問道。
「除了公安部門,就是你們國安部門,反正逃不出這兩個地方。」林巴斯甕聲說道。
「呵呵,這可不一定,沒準是技術黑客幹的好事。」李龍笑道。
「我覺得陳主任這是小題大做,這種事沒必要拿到辦公會議上去說。這不是明顯的指責咱們兩家把關不嚴嗎。再說了,具體洩露了什麼機密也沒說清楚,讓咱們怎麼查。」
「沒辦法,領導一句話,咱們就得跑斷腿。也好,蘇省是我的老地盤,等於回家看看。」
「老李,你這新婚蜜月就把你抓來,羅部長心可夠狠的。」林巴斯調笑道。
「本來定的其他人過來調查,是我主動要求的。蘇省國安都是我的老部下,我可不想讓老潘把他們嚇著。」李龍不在意的笑道。
別看李龍說的輕鬆,其實他已經**不離十的猜出罪魁禍首是誰。沈斌去了西丹糾察辦,第一個案子查的就是馮偉。而馮偉又正巧是陳佳的妻侄,李龍心說這事要不是沈斌干的,他都敢去**前裸奔。就因為這個原因,李龍才沒有指派內部調查司其他人過來。
李龍並不清楚沈斌居然敢要挾陳佳,他覺得即便是沈斌也沒什麼,因為沈斌有權利查閱這些資料。李龍要是得知沈斌用這些資料要挾堂堂的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陳佳,非氣瘋了不可。任何事情都有個底線,特勤組成員再怎麼超脫法律特權,沒有上級的命令也不能針對中央層面大員有所行動。這種行為,已經超越了特勤成員的行動底線。
西丹市直機關幹部大會剛剛結束,沈斌正準備找機會與方浩然聊一聊,沒想到被國安分局賈局長給拉到了車上。賈喜成已經接到江南署長孫靜航的電話,說是李龍司長要去西丹調查檔案外洩之事。孫靜航也不清楚沈斌與賈喜成暗中干的齷齪勾當,並沒怎麼在意。按他的話說,如果是沈斌洩露了檔案,就直接匯報給李龍。反正沈斌與李龍的關係非同一般,讓他倆合計著解決就完了。賈喜成可不這麼想,心說沈斌這個害人精如果不主動把責任承擔下來,他非跟著倒霉不可。萬一李龍知道他倆私自偽造潘瑞部長的指令,這都有殺頭的罪過。
「賈局長,拉拉扯扯的像話嗎,要注意幹部形象。」沈大主任故意本著臉擺出一副官威。
賈喜成恨不能想掐死他,沈斌沒來之前賈喜成在西丹也算是個威儀四方的地方大員。現在倒好,被沈斌逼得跟個賊似的,天天提心吊膽的活著。
「知道嗎,上面要來調查了。」賈喜成看了看車外小聲說道。
「調查?調查什麼?」沈斌疑惑的看著賈喜成。
「裝什麼裝,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賈喜成心說李龍跟你關係這麼鐵,他能不提前告訴你。
「操!我知道個屁?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內部調查司玩幾天。」沈斌又拿出內部調查司嚇唬著賈喜成。
「不用你送,李司長已經在來西丹的路上,兩個小時之後就到。***,我招誰惹誰了,出了事你也別想跑。」
沈斌一愣,「你說什麼,李龍要來?」
賈喜成哭喪著老臉,「我的祖宗,這回你可把我坑苦了。知道李龍為什麼而來嗎?」賈喜成趕緊把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沈主任,您可得把事承擔下來,不然查下去我怕把那事牽扯出來。」賈喜成懇求著說道。
沈斌摸著下巴上的鬍鬚茬,他到不在意李龍,而是考慮著陳佳是不是想破釜沉舟。如果不是的話,為何李龍會下來調查此事。沈斌心中充滿了疑惑,這件事他必須要等到李龍到來之後才能弄個明白。
會議之後,崔乃成沒有找方浩然談話,而是把市長陳研修叫到自己的臨時辦公室。
陳研修心裡忐忑不安,段龍的雙規對他打擊很大。雖然在經濟利益上兩個人沒什麼牽扯,但是這些年陳研修秘密安排了不少事讓段龍去做。陳研修也怕段龍亂咬一氣,把自己給抖露出來。
陳研修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崔部長,不好意思,剛才安排了一下工作,讓您久等了。」陳研修微笑著說道。
「陳市長,現在穩定人心是對的。來,坐下說。」崔乃成指了指沙發讓陳研修坐下。
崔乃成找陳研修談話的目的,可不是要追問什麼。西丹的事情崔乃成覺得可以告一段落,不能再繼續深挖下去。但是,崔乃成回省委之前,必須要穩定住西丹的政治局面。特別是方浩然那邊懸而未決,一旦事情定下來,陳研修就要暫時扛起西丹的大旗。不過,在方浩然的調離決議沒有通過省委常委會之前,崔乃成還不能透露給陳研修。那樣的話,不但不利於西丹的穩定,說不定還會有人藉機鬧事。崔乃成擔心的不是別人,而是那位西丹糾察辦副主任沈大官人。
馮偉的案子讓沈斌受到中央糾察辦的嘉獎,現在即便省委大員們恨得牙根疼,也不便針對沈斌做出什麼決定,因為他是功臣。省委就坐落在南城,沈斌的大名省委領導除了剛調任的劉成書記,其他人沒有不知道的。當然,好壞參半,誰都知道這傢伙是個能惹事的刺頭。
黃維拿著一疊文件走進方浩然的辦公室,他很奇怪會議之後方浩然為何單獨回到辦公室,而不是去安撫一下那些惶惶不安的西丹大員。黃維覺得這可不是方浩然的性格,身為市委書記,越是在人心不穩的情況下越應該站出來穩住大局。方浩然居然一沒有去見工作組,二沒有接見要找他匯報的官員,甚至連常務副市長苗鎵祥的見面請求都回絕掉。黃維有點捏那不准,他覺得方浩然這兩天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方浩然微閉著雙目靠在椅子上,黃維一怔,辦公室的電腦裡居然播放著薩克斯音樂?這還是他擔任秘書一來第一次看到方浩然在辦公室裡這麼休閒。
「方書記,您是不是不舒服?」黃維小聲問了一句。
方浩然睜開眼,看到黃維手裡拿著一疊文件,淡淡的一笑,「黃維,把東西放下,陪我說說話。」
黃維把手裡的文件按照編碼放進一側的文件櫃,走過看奇怪的看著方浩然,「方書記,這兩天我怎麼覺得您有點不對勁?馮偉和段龍紛紛落馬,您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您平靜的有點嚇人。」
方浩然嘴角彎起一道笑意,「沒什麼可高興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勝利是愚者莽夫之勝。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才是智者之勝。看來,我還是年輕啊,需要總結一下人生的經驗。」方浩然自嘲的說道。
黃維心中一驚,「怎麼,沈斌真保不住了?」
方浩然慘笑著搖了搖頭,剛要說話,猛然間,方浩然想到了什麼。他可以被拿下,但是沈斌與黃維絕對不能再留在西丹。他們倆與苗鎵祥不同,苗鎵祥已經是市委常委級別,陳研修即便要動他也需要省裡出面。方浩然一走,估計陳研修很快就會拿沈斌開刀。以沈斌的脾氣性格,很可能會釀成大禍。
方浩然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撥叫了南城市委書記孔慶輝的號碼。方浩然看了黃維一眼,並沒有讓他迴避。事已至此,方浩然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還是讓黃維知道一下,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孔書記,我是浩然,有空嗎,有點事想麻煩您一下。」
「我說浩然,最近你可是沒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
「孔書記,就當我求你了,馬上把沈斌和黃維再調回南城。」方浩然說完,黃維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你開什麼玩笑,我是市委書記,不是省委書記,你說調就調啊。浩然,我不是聽說你那邊發展的挺順利嗎,馮偉雙規的事情省紀委已經下了文件。怎麼,上面施加壓力了?如果是的話,就按我說的,先讓沈斌閒置個仨月半年,回頭你再啟用不就完了。」
方浩然眉頭微微一皺,「孔書記,省裡那邊您就沒得到什麼消息?」
「省裡?省裡怎麼了,我剛從岳省長那回來,沒什麼新聞啊?」孔慶輝奇怪的問道。
方浩然一聽,馬上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別看孔慶輝是省委常委之一,但是省領導都知道方浩然與他的關係。估計自己要被拿下的事情,省裡故意對孔慶輝隱瞞不說。到時候即便孔慶輝在常委會上提出反對意見,恐怕也無力阻擋什麼。
「孔書記,這次上面針對的目標不是沈斌,他還不夠資格入人家的法眼。」方浩然淡淡的說道。
「怎麼,有消息了?」孔慶輝吃驚的在電話裡問道。
不但是孔慶輝,坐在辦公桌對面的黃維,更是被方浩然所說的話語震驚的有點不敢相信。
方浩然抬頭看了看黃維,接著說道,「崔部長已經給我打了招呼,這一次,劉書記和岳省長達成了一致意見。」
「不行,我馬上去省委。浩然,你等我消息。」
「孔書記,不用了,現在的蘇省不比以前,我理解他們。以前何書記和廖省長配合默契,中央都得看他們三分臉色,他們的個人魄力不是當下領導能相提並論的。事發之前我就做好了準備,我不怪誰,要怨只怨自己沒趕上英明的領導。」
方浩然說完,電話裡停了半天才傳出孔慶輝的聲音,「唉~!這就是蘇省政壇的悲哀。劉成性格儒雅,說白了就是個軟蛋。岳佳山本身就是宣傳幹部出身,上層領導放個屁都能當聖旨。有這樣的人把持大局,不氣死也得窩囊死。浩然,這事你不要管,我馬上去找潘副書記。西丹何錯之有,憑什麼要動你這個地方大員,總的給個理由吧。事鬧大了,我孔慶輝就去中央。」
「孔書記,您別激動,這事怨不得別人,是我太累了,自己想休息一段時間。」方浩然還是第一次聽的孔慶輝說出這種怒話,趕緊在電話裡勸著。
「浩然,主意是我出的,是我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市委書記的領導崗位。我有責任,你放心,常委會上我不會讓此事通過。」
「孔書記,我的事現在已經不重要,我擔心沈斌。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把他放在您身邊我才放心。說句官場之外的話,我不能連累了朋友。人家好好的開發區主任不當,跑我這裡出力受罪,我不能不仗義。」
「浩然,你等我電話,我這就去省委一趟。有什麼事,咱們回來再說。」孔慶輝不等方浩然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方浩然苦澀的搖了搖頭,無奈的把電話扣在話機上。方浩然抬頭看著黃維,他知道黃維肯定憋了很多話要說。
「黃維,你就不問點什麼?」方浩然奇怪的看著發呆的黃維。
黃維搖了搖頭,「方書記,沒什麼可問的,現在,我非常理解這兩天您的心情。」
「理解就好,希望沈斌也能理解我的難處,不要怪我把你們調到西丹來。」方浩然帶著為難之色歉意的看著黃維。
「方書記,我腦子很亂,您先休息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黃維說著站了起來。
方浩然點了點頭,他知道黃維要去找誰。方浩然不想阻止,讓沈斌提前知道也好,省的到時候他受不了這個猛然打擊。
黃維茫然的走出市委辦公大樓,他覺得自己雙腿跟灌了鉛似的,非常沉重。剛才在電梯裡黃維就撥打沈斌的手機,沒想到,語音提示卻是機主不在服務區。
黃維去了糾察辦,去了市委接待中心沈斌的住處,甚至打電話問了苗鎵祥。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沈斌的下落。黃維急的嗓子眼都冒火,他不明白沈斌能去哪裡,這麼關鍵的時刻居然找不到人。
此時的沈斌,正在西丹國安分局機密會議室內,小心應付著剛剛抵達南城的李龍。旁邊坐著賈喜成局長,隱藏在桌子下面的雙腿都在微微發抖,生怕沈斌這傢伙一句話說露餡,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由於機密會議室屏蔽任何電子波段信號,沈斌根本不知道黃維急的要張貼尋人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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