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明斗1
游輪的駕駛艙內,維納船長叼著煙斗也在欣賞著這場精彩的賭局。雖說二層以上已經臨時租給了澳門賭壇,但這條船畢竟是中東皇室所有,維納想接一條秘密監控非常簡單。
維納船長放下煙斗,對身邊人喊道,「調整方向,方位東經114°15′北緯22°15,。通知三號艙,賭局結束。」
船員們調整好航向,游輪很平穩的離開了原位。船員們心裡都清楚,這個方位可不是澳門,而是香港。
頂層的賭廳裡,六位賭證表情各異,各自都懷著不同目的。金色子哈利迪與麻雀王寧雄屬於中間派旁觀者,他倆在賭壇公會所佔的份額最少。所以,不管葉家是輸是贏對他倆來說都無所謂,反正誰能增加他們兩家的份額,這倆人就會站在誰的一邊。聖手毛利與鐵面判官馬偉成,則是目前澳門賭壇公會的第二和第三大股東,葉家的輸贏對他倆來說至關重要。一旦激活了葉家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三家就能聯合起來推翻柯家多年的霸主地位。至於柯俊仁與恩裡克,他倆一位是柯家長公子,一位是柯家女婿,當然要阻止葉家的反撲。
當年石佛逼走了葉家,柯俊仁的父親一統澳門賭壇。雖然柯父不是技術型賭客,但憑借整合澳門賭壇的功績,依然被人們尊稱賭王。在那些年,柯家也算是為澳門賭壇出了力,至少有石佛在,沒有讓西方賭界***一腳。但隨著老賭王癱瘓在床多年,恩裡克與柯俊仁接手賭壇之後,賭壇公會中漸漸產生了矛盾。恩裡克身為會長,他想的不是怎麼發展賭業,而是怎麼吃掉其他幾家的股份。如果不是馬成偉與聖手毛利有著高超的賭術,恐怕早就跟葉家一樣被逼的遠走他鄉了。另外,石佛的在世,也對恩裡克與柯俊仁起到了壓製作用。
裡間的小賭廳裡,石佛蒼老的面孔上皺紋彷彿又深了幾許。這一刻,石佛全身心的放鬆,自己內心裡多年的一塊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石佛慈祥的看著葉通,微微說道,「葉通,不管怎麼說,你們都代表著葉家。當年我與乃父一戰實屬無奈,雖然贏了,但贏的並不心安理得。我知道你們葉家對老朽一直懷恨在心,老朽一生從未收徒,也是不想把這個仇恨延續下去。今天你們贏了,咱們也可以把往事做一個了斷。俗話說,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咱們賭行裡的規矩就是贏者放話,輸者要麼拿錢要麼抵命。老朽行將就木,再用錢抵命已經沒什麼意義。能死在你手裡,也算是天意吧。」石佛說完,身子很平靜的靠在座椅上。
葉通雙拳緊握,從他懂事那天起,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夢裡都想殺死這個老傢伙。但真到了這一天,葉通忽然發現自己有點下不去手。
葉通歎息了一聲,「先生,家父臨終前,再三叮囑晚輩要尊敬先生。晚輩還想問一問,當年家父輸了之後,怎麼離開的澳門?」
石佛一怔,「怎麼,你父親沒告訴你?」
葉通搖了搖頭,「當年幾位見證者都已不在人世,家父對那場賭局閉口不提,臨終前只說如果想拿回葉家的東西,必須贏得先生才行。」
石佛聽完,臉上顯出一絲苦澀,抬頭看著周圍的監控說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房門一開,早已經等候在門外的六位賭證魚貫而入。馬成偉看著沈斌和丁薇,露出了讚許的目光。而恩裡克與柯俊仁,卻是惡毒的看了葉通一眼。
石佛指了指房門,對沈斌說道,「小伙子,去把門關上。」
沈斌心中一動,給丁薇遞了個眼色,兩個人走過去把房門關閉,一左一右的守候在門邊。柯俊仁微微撇了撇嘴,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石佛微微彎了彎腰,從地板上撿起一張牌,就在眾人疑惑當中,石佛一甩手,紙牌唰的一下飛向了臨時接的閉路線。
茲!隨著一股白煙,通往外面賭廳的線路被紙牌切斷。看這情況,石佛好像不想讓外面保鏢聽到他們的談話。恩裡克腮幫子微微動了動,到沒有表示什麼。
石佛做完這一切,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輕聲說道,「作為賭局的見證,相信你們應該知道誰輸誰贏了。老朽年事已高,其他事情我不想過問。但是,關於葉家的事情,老朽想當著諸位的面做個了斷。」
說到這,石佛看著柯俊仁說道,「俊仁啊,當年我從內地犯了事,被當局開槍差點射殺。多虧你父救了我,並偷偷把我帶回澳門。說實話,那時候你們柯家還不知道我是大陸奇門正宗唯一傳人。在傳統江湖中,賭術本身就是奇門的一支,葉家的翻天手,也是南派奇門的變異。我在柯家秘密養傷,一年之後才算全部恢復。為了報答你父當年的救命之恩,我露了幾手絕活,並答應為你柯家稱霸賭壇。這麼多年來,老朽也算兌現了當日的諾言,你柯家確實獨霸澳門多年。」
石佛微微喘息了幾下,繼續說道,「當年我雄心壯志,自認憑借師門的絕學可以橫掃天下賭壇。但自從與葉先生一戰之後,我的雄心徹底磨滅了。從那以後,老朽幾乎不再出手。」
石佛咳嗽了幾聲,抬頭看向了葉通,「葉通,你不是問我你父輸掉之後,怎麼離開的嗎?其實,當時葉先生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即便是死,葉先生也不想用葉家的股份來換取性命。老朽雖然身為贏家,但也被葉先生這股豪氣所震撼,隨即答應放過葉先生。但是,按照賭規,葉先生答應葉家的股份成為死股。柯家還算給老朽薄面,平安的把葉先生送出澳門。這麼多年,葉家之事對我來說一直是個沉甸甸的包袱。今天這場賭局,老朽總算可以把包袱卸下了。」
石佛說完,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在場眾人都看出來,石佛並非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無敵。畢竟他是個老人,歲月的利劍無情的讓石佛不再是當年的勇猛。
葉通聽著頗為感觸,難怪父親至死也不提報仇的事。所有謎團已經解開,看來當年父親雖然輸掉賭局,但心裡並不記恨石佛。或許,父親的仇恨不在石佛身上,而是在柯家。不過現在,老賭王已經癱在床上多年,也許這就是上天的懲罰。
馬成偉抱了抱拳,「石先生,今日賭局已畢,在***為賭證,相信葉家的股份可以激活了。」
柯俊仁冷笑一聲,「馬先生說的我沒意見,但是即便激活,葉家也需要拿出憑證才行。咱們澳門賭壇的原始憑據並非上市公司的股權證書,那東西無名無姓,在誰手裡就是誰的。」
恩裡克跟著冷笑一聲,「不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是這個說法。」
沈斌與丁薇互相看了一眼,看樣子游輪上屏蔽了通信信號,他們還不知道葉家老宅發生的事情。
沈斌與丁薇正在得意,卻聽著葉通冷哼一聲說道,「小人可以得志,但別得意。大家有所不知,在下上賭船之前,葉家老宅發生了點意外。不過還好,先人留下的東西依然在我葉家手裡。馬先生,您身為鐵面判官,也是大股東之一,在下相信馬先生會秉公辦理。」
丁薇暗暗皺了皺眉頭,心說葉通也真是,何必把實情告訴他們。現在身在賭船危險的很,不如等安全之後在說出來也不遲。
馬成偉點頭說道,「葉先生放心,澳門賭壇沒人可以一手遮天。況且有石先生作證,此事馬上會公佈天下。」
葉通感激的看了一眼,轉頭看向石佛,「先生,葉家與您的恩恩怨怨,從現在開始一筆揭過。晚輩代表葉家,感謝先生當年對家父的恩照。」
葉通說著,面對石佛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現在已經知道,要不是當年石佛堅持要平安送走父親,恐怕父親根本出不了澳門。
石佛淡淡的笑了一下,「好了,老朽的使命已經完成,俊仁,我累了,要下去休息一下。」石佛說著,目光卻看向了沈斌和丁薇。
何俊仁趕緊一躬身,「來人,送先生休息。」
房門一開,兩名保鏢走了進來。在眾人的目光下,兩名保鏢推著石佛向外面走去。當石佛經過沈斌和丁薇身邊的時候,微微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石佛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和擔心,該說的都說了,體力和心力的消耗已經讓石佛無法再控制局面。石佛心中有數,他這一走,恐怕又是一場刀光劍影。剛才他已經暗示沈斌和丁薇提前動手,沒想到這倆年輕人卻沒看出石佛的意思。
眾人尾隨著石佛來到外面大廳,當石佛的身影從眾人眼中消失之時,恩裡克面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諸位,船還沒靠岸,咱們繼續坐一會吧。」恩裡克笑著說道。
馬成偉與毛利各自給自己的保鏢遞了個眼色,這些人都是***湖,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但柯家再怎麼歹毒,馬成偉與毛利不相信柯家敢對付他倆。看石佛的身體狀況,恐怕今後不可能再出現在賭壇之上。澳門賭壇如果還想屹立在東方,必須有高手坐鎮才行。馬成偉與毛利就因為有技術上的本事,柯家才一直對他們禮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