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斌默默的踏出暗門,這一步踏出,他的人生,就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領域。
一輛汽車在黨校附近停了下來。劉奇沒有讓沈斌下車,自己走下去在附近看了看。幾個攝像頭的位置,被劉奇牢牢記在心裡。
劉奇從車上拿了本雜誌遞給沈斌,他則是拿出一部寬版手機。沈斌沒有問為什麼,這幾天他跟著劉奇學會了沉默和觀察。
「下車,跟著我。」劉奇說完,兩個人拿著洗澡的用品下了車。
這家洗浴中心相對來說比較高檔,後門直通機關家屬院,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別看洗浴中心裡一應俱全,但住在機關大院裡的人來這裡洗澡,還是喜歡自帶用具。馬新華交代劉奇這麼做,也是為了讓人看著好像是內部家屬一樣。
「沈斌,低頭看雜誌!」劉奇拿著手機,像打電話的樣子很自然的遮擋住了半張面孔。
沈斌一邊走著,一邊很『認真』的看著手中雜誌,他知道這樣做,可以避開監控攝到自己的正面。別看兩個人經過了簡單易容,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樣做很有必要。
「沈斌,臉朝右邊看風景,前行七米左右恢復正常狀態。」劉奇再次說道。
這段不到二百米的距離,沈斌變換了好幾種姿態。他現在是打心底佩服劉奇,真不知道這個富二代是跟誰學的,簡直趕上過去的地下黨了。沈斌可不知道,在劉奇的殺手組織裡,有幾名教官可是正宗蘇聯老牌克格勃。
兩人進入更衣室脫完衣服,劉奇沒有馬上進入浴池,而是低頭抽了支煙,仔細看了看更衣室到浴池的大體情況。
浴室中幾乎沒什麼人,這個時間大都在吃飯。兩個人泡在藥浴池裡,此時曹昆還沒到,沈斌和劉奇只能耐心等待。
過了大約四十分鐘,劉奇看了看手上的防水手錶,已經八點了,不明白曹昆怎麼還不見人影。
「奇哥,不會是有什麼會議,那傢伙不來了吧。」沈斌小聲說道。
「不應該,這段時間市裡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他是分管組織的領導,很少去下面的鄉鎮。如果有變化的話,馬哥下午就會通知咱們。」劉奇坐在池邊,微微閉著眼睛靠在池邊。
沈斌剛要說話,就看到三個人從更衣室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發福的中年人正式曹昆。
「曹部長,您慢點走,小心地面滑。」一名戴眼鏡的男子,滿臉諂媚的跟在後面。
劉奇給沈斌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來到噴淋下,抹了一腦袋的洗髮水。白色的泡沫遮擋住兩個人的臉,讓人根本看不清楚真實面目。這個時間大都在吃飯,加上又是正規洗浴,幾乎沒有什麼人,劉奇是不想人讓那倆傢伙關注他們。
曹昆簡單泡了一下,就向桑拿房走去。沈斌趕緊沖了沖,把毛巾在手上一纏,慢慢跟了過去。
劉奇進去後,站在門邊透過玻璃窗警覺的看著外面。沈斌把木盆裡的水,一勺一勺的澆在熾熱的干石上。隨著一陣滋滋的熱氣,桑拿房裡溫度開始不斷的增加。
沈斌渾身冒著汗珠,他都感覺呼吸有點不順暢。曹昆坐在木榻上不停的擦著汗,他奇怪這年輕人怎麼這麼喜歡熱。劉奇忍受著高溫,目光卻一直盯著外面。
「小伙子,行了,溫度太高對身體不好。」曹昆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別看市委大院裡有專門的浴室,曹昆卻喜歡到這裡來。一是這裡的環境幽靜,二來樓上有個會拔火罐的按摩師傅,手藝確實不錯。再說這裡是正規洗浴,也不怕傳出什麼有損形象的事情來。
曹昆官職不小,這裡的經理保安基本都認識他,平時這個時間段來幾乎都沒什麼人,所以也就沒有要單間。另外,曹昆還是喜歡在大池子燙泡的感覺。
沈斌笑了笑,站起身坐到了木榻上。曹昆看了一眼沈斌,發現這個小伙子很陌生,以前從未見過。
劉奇給沈斌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可以行動了。沈斌的手有點微微顫抖,畢竟是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個這麼大的官員。
沈斌深呼吸了一下,展開雙臂。看似是個很隨意的伸懶腰動作,一隻手卻伸展到了曹昆的腦後。曹昆看到這年輕人開展的手臂已經伸到他的背後,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曹昆畢竟是個政府的高層官員,沒必要跟這個年輕人一般見識。房裡熱氣太大,曹昆一扶木榻站了起來就要出去。
就在這時,沈斌手臂肌肉一繃,包著毛巾的右手『啪』的一下在曹昆腦後震了一下。別看與陳嘯東練習了多次,還是有點用力過猛,曹昆的身子往前一栽。
曹昆頭腦一蒙,身體還沒等落地就被沈斌一把抱住。按照陳嘯東所教的方法,沈斌把暈過去的曹昆靠在木榻上,後仰的頭部正好枕著二層。
沈斌快速抓起曹昆的毛巾在水盆裡沁泡了一下,拿起來蓋在曹昆的臉上,還用手按了按。
「哥,搞定。」沈斌對著蒸房門口的劉奇說道。
劉奇看了看時間,「你過來盯著。」說完,劉奇走到木榻邊坐下,一隻手壓在曹昆脖子的大動脈上。
沈斌又舀了幾勺水,讓房間裡的熱度增加。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過於緊張,沈斌大汗淋漓。
劉奇大口喘息著,房間裡的熱度已經有點過高。終於,劉奇的手離開了曹昆的脈搏。
「撤!」
劉奇拿著毛巾擦了擦汗,沈斌趕緊開門走了出去。曹昆的司機和秘書,還泡在藥浴裡不知道聊著什麼,根本不知道他們伺候的『大佬』已經去見了前輩。
沈斌和劉奇簡單沖了一下走進更衣室,兩個人快速穿好衣服走出大堂。一出洗浴中心大門,劉奇不停的做著面部揉搓,好像是剛洗完澡在擦護膚品一樣。沈斌則是低著頭整理著提籃中的洗浴用具,兩個人用不同的姿態避開監控來到車邊。
一坐到車上,沈斌才發現自己的汗一直都沒停過。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雙手也有點微微顫抖。
「怎麼,害怕了。」劉奇打著火,慢慢的把車開走。
「沒,只是有點興奮。奇哥,你說曹德陽那混蛋是不是比他爹都該死。」沈斌覺得對付完曹昆,是不是該輪到曹德陽了。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怪,曹德陽惹出來的禍事,只不過是權利庇護髮展的結果。而他父親的官高權重,加上家庭的溺愛才是事情的根本。如果曹德陽沒有這樣的爹,那小子沒準只是個還在底層奮鬥的小人物。再者說,如果他的父親管教嚴厲一點,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有因就有果,曹德陽的過錯,最大的禍根就是他這個有權的爹。剷除了這個根,就讓曹德陽那個小枝杈自生自滅吧。」劉奇說著,側頭看了沈斌一眼。
沈斌點了點頭,做了一件驚天大案,激動的心情一直沒有鬆懈下來。以前他對殺人的概念,都是充滿著血腥和殘忍。在這幾天裡,他才知道殺人也是一門藝術。
「對了奇哥,你一直讓東哥低調,可我聽說你在浙江,一點都不低調。」沈斌心說你這黑老大的身份,低調個屁。
「那只不過是給別人看的,表面上我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花天酒地的富二代。這樣做符合我的身份,任何強大的對手,不會把目標放在一個紈褲弟子身上。至於警方的檔案裡,記錄的都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案子。在警方的眼裡,我只是個外強中乾的酒囊飯袋,是他們談論的笑料而已。」劉奇自嘲的笑了笑。
從這幾天的接觸當中,劉奇給沈斌的感覺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沈斌還真想像不出來,劉奇這麼一個有錢的富二代,為什麼要把自己隱藏的這麼深。或許,這就是他的人生追求吧。
兩個人再次回到養殖場,一下車,劉奇在前後車牌上撕下了一層貼紙,露出了真實的車牌。陳嘯東沒有走,一直在房間裡等待著。
「怎麼樣,這小子沒嚇尿褲吧。」一看到兩人進來,陳嘯東笑著說道。
「還行,除了表情有點緊張,身體有點發僵之外,還算過的去。」劉奇看著沈斌,目光中露出少許的讚賞。
「喂喂,別這麼看不起人好不好。」沈斌不滿的看著兩人。
陳嘯東拍了拍沈斌,「小子,當年奇哥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回來吐了一地不說,還大哭了一場。」陳嘯東笑呵呵的揭著劉奇的短處。
「操!這次和那次怎麼比。我第一次行動那回,本來按計劃設計用吊塔上的水泥板把目標砸死。結果把腸子壓出來人都沒死,害的老子只能親自動手把那傢伙解決掉。當時的場面慘不忍睹,這回睡的跟死豬似得,根本沒什麼場面。」
劉奇說著,拿出一聽啤酒扔給了沈斌。三個易拉罐碰撞在一起,為這次行動順利成功而乾杯。
沈斌本以為可以回去找劉欣她們了,沒想到劉奇說還要等待兩天。第二天的下午,南城新聞發出了曹昆猝死的訃告。看到這條新聞,劉奇終於把心放了下來。他知道這樣級別的官員,如果沒有經過專家的認定,是不會亂髮訃告的。
第九天的晚上,陳嘯東開著車帶著二人。看到劉奇拿著他的行李包,沈斌可以認定他們是要重見天日了。
「奇哥,是不是今晚就走?」沈斌問道。
「沈斌,這九天你小子給我的感覺還算本份。記住,別欺負我妹妹。如果她們問起來,就按照我說的告訴她們。」
沈斌尷尬的笑了笑,「怎麼會,她現在還是我的老闆。」
陳嘯東把車停在火車站外,劉奇並沒有下車。不大一會兒,由杭州開往瀋陽的列車,在南城靠了站。
看著出站口的人流,陳嘯東一個人下了車。不大一會兒,陳嘯東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沈斌,這是回程的車票,從現在起,你又從杭州返回了南城。」劉奇把那剛下車之人的車票和沈斌的身份證交還給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