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索著一句一句念,王順揮毫下筆,不一刻信已經寫完,蕭道:「找個夥計馬上把這封信發出去,不得耽擱。」
王順恭聲答應,行禮告退,蕭等他出去後,疲憊地把身子扔在舒服的床上,為了趕時間一路奔波,他的身心已疲勞到極點,現在迫切需要的是休息。
床墊枕巾好像是新換的,他幾個月不在,房間依然打掃得很乾淨,不知是哪個夥計這麼機靈勤快,隱約還能聞到一股清香味,餓,這好像是自己在畫屏山莊習慣了的熏香味道,蕭腦海裡浮起一個溫柔可人的少女形象,原來這個勤快的『夥計』是善嫣嫣。
蕭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因為眼下要解決的難題實在太多了,他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眉頭始終皺著,身子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蕭在睡夢中忽然聽到外面隱隱約約一陣吵鬧聲,他猛地驚醒,側耳細聽,喧嘩吵鬧聲還夾雜著摔砸東西的聲響,他趕忙下床戴上斗篷出了房間,向傳來聲音的前面鋪子奔去。
當蕭看到鋪子裡的情況時不禁怒火中燒,只見一群凶神惡煞的大漢正和滿臉憤怒神色的夥計們對持著,地下研磨藥材的器皿,桌子椅子,亂七八糟摔碎一堆。幾個客人滿眼驚懼地縮到牆角,大門被幾條大漢堵得嚴嚴實實的,想出去,出不去,暗地直歎今天自己倒霉,來了這是非之地。
只聽四掌櫃王順怒道:「周宏圖,你到底要幹嗎。」
卻見那群流氓大漢前面有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30多歲的男子,長得倒也斯文,但一雙陰險狡詐的三角眼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此時男子呵呵冷笑道:「小夥計,別那麼生氣。讓你們東家出來說話,你還不夠份量呢。如果他還是找什麼生病的借口……,那本人只好讓手下兄弟們好好參觀下大名鼎鼎的回春堂了。」
「隨意破壞他人財物,你就不怕……不怕……見官……」一個老醫師雖然面對這群流氓臉色驚慌,可還是結巴著質問。
那群大漢卻像是聽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周宏圖眼睛中射出嘲弄的意味:「見官?哈哈,要不是可憐你們東家那把老骨頭,再說我和回春堂合作多年也實在不想把事情做絕了,要不然,呵呵,我早請知府王大人做主了……,欠債還錢,回春堂百年字號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回春堂眾人聽到人家這樣說,頓時啞口無言語,沒辦法,誰讓自己欠了別人錢呢,那幾名買藥的客人本還以為是流氓鬧事,沒想原來是債主討債,一個老頭不禁氣道:「回春堂到底怎麼回事,把錢給了人家,也好讓我們出去。買個藥讓客人受氣,回春堂咋做生意的。」
眾夥計更是羞愧得滿臉通紅,王順紅著臉向老頭陪著笑,看門口圍著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心裡也是慌了,自家不佔理,再能說會道也沒辦法,難道真要驚動病魔纏身的東家?
「欠什麼錢?還什麼債?」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蕭悠閒地慢慢從後堂渡了出來。
眾夥計心裡一陣放鬆,這個三掌櫃在北京力挽狂瀾的經歷,在王順那張巧嘴添油加醋下,已經變成了危難時刻拯救蒼生的英雄傳說,更是那白花花的7萬兩銀子入了帳,讓這些日子本來頗感喪氣失望的夥計們猶如心裡吃了塊秤砣般塌實。這時見他悠然地出來,看神情說話毫不慌亂,他們認定了這個掌櫃肯定打發得了周宏圖這個流氓加奸商。
周宏圖看到一身黑色斗篷的男人心裡已經猜道是誰,不過他眼珠子轉了轉還是裝做不知地問道:「這位先生是?」
蕭和氣地笑道:「在下回春堂三掌櫃蕭動天,敢問這位氣宇不凡的老闆是……?」他心裡恨不得三拳兩腳弄死這個破壞回春堂名聲的傢伙,可話語裡還是平平靜靜,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好說好說,蕭掌櫃的,在下周宏圖,今天是來和回春堂催要藥材欠款的,不知道閣下做得了主嗎?」周宏圖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可是來要好幾回了,哎,你也知道做生意難,周某最近虧了本,銀錢周轉困難,所以來……也是萬不得已啊。不過,回春堂乃是有名的大字號,當然也不會在乎我這點藥材錢了,是不是啊?」
蕭笑道:「回春堂當然不在乎這點小錢,雖然鄙號最近惹了點麻煩,但,回春堂的信譽始終不會倒。欠債還錢,天公地道。」
眾夥計聽蕭竟然附和對頭的話語不禁臉色都變了,雖然說現在有錢了能還得起,但要是客氣地給了這個無賴,不說對回春堂的名聲打擊嚴重,就是心裡這口氣也嚥不下啊。
周宏圖沒想這傢伙這麼好說話,他記得有人對他的忠告是這個姓蕭的可最難纏啊,不過也不想太多了,既然對方說了要還錢,那就先把回春堂的底子都抽光再說,於是他呵呵笑道:「蕭掌櫃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那就還錢吧,也省得我這些兄弟在這裡妨礙鋪子裡的生意,呵呵……」
「錢當然會給你。」蕭舉手阻止想要說話的王順,悠然道:「回春堂實力雄厚,那點錢輕易可以甩出來。不過……咱們是不是在給錢之前先把道理講一講?」
「道理?什麼道理,不就欠債還錢嘛,還了大家都痛快。」周宏圖感覺不太對勁,回春堂眾人也摸不著頭腦,外面看熱鬧的人們倒是高興地呵呵笑:講道理那肯定有趣。
「周老闆是8年前發跡的吧?」蕭沒有容他回答自顧說道:「整個蘇州城的人們都會羨慕周老闆幾天變富的奇跡。可大家不清楚周老闆為何賺了大錢,難道周老闆自己也忘記了是怎麼富起來的?」
周宏圖臉上紅了紅,羞怒道:「你說這個有何用,把錢拿來我走人,難道回春堂真是如外面流傳的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蕭揮揮手,王順帶著幾個夥計得意地把剛兌換的白銀一箱箱搬了出來,箱子打開,那白花花的光芒耀得眾人眼睛都睜不開,人們倒抽口涼氣,那可是足有幾萬兩幾萬兩銀子啊,大多數人一輩子大概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眾人暗地翹起大拇指讚道:回春堂果然不虧是百年鋪子,看人家底子多厚。
「拿出這點小錢來,回春堂輕而易舉,別以為回春堂遇到點麻煩,就想來這裡逞威風,你還嫩著!」蕭忽然厲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種讓人不能不屈服的
氣勢,他暗地用上了精神秘法,果然周宏圖一陣面色青白,本來耀武揚威的聲勢頓時矮了半截,他後面的大漢們更是猶如被巨錘砸到心口,頭暈眼花,直想趴在地上顫抖。
蕭一邊回想著王順對他所說的周宏圖的身世經歷一邊沉聲道:「8年前,周宏圖不過是蘇州街上人人不恥的小地痞,在一次窮困交集病倒在回春堂鋪子前,正好趕上東家善藥師善老搭救,病好後他感激涕零,善老也不忍看到一個大好年輕人墮落潦倒下去,通過各種關係為他謀取了一條經營藥材的路子,周宏圖倒也精明能幹,最後生意越做越大,不過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回春堂在背後的。」
「周宏圖,你可記得你開始做無本生意時,是誰為你墊付藥材資金?你可記得當你三番五次虧本被人逼債,又是誰伸出手來給你本錢讓你翻身,八年來,回春堂對你是如何盡心竭力,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蘇州城最大藥商的地位,你全忘記了嗎?那我幫你提醒,你要記得一個人,他就是善藥師善老,憑他幫助你的那些事,說他是你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回春堂前些日子是遇到一些麻煩,但回春堂屹立百年不倒,中間遇到過更多的困境依然走過來了,因為強大的回春堂實力根本不懼這些小問題。而你,周宏圖老闆,忘恩負義之輩,在回春堂面臨困境的時候插了一刀,更夢想著收購你的再造恩人的鋪子,天下無恥之輩,以你為首了。」
蕭悠悠然一口氣說完,看著在一個個面露鄙視神情的人們注視下已經羞愧到快要把腦袋鑽到地下的周宏圖,他哈哈大笑道:「回春堂不是不想還錢,是不想輕易地給了你這等無義小人。看到了吧,現在銀子全在這裡,趕快拿了滾蛋,免得你這小人玷污了回春堂的名聲。」
在蕭精神壓迫下,周宏圖根本沒有能力出言反駁,蕭說完以後,他才猛地抬起頭來,臉色越來越紅,指著蕭道:「好口才才……,周某聲名全毀你手……」,他話沒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眾大漢趕忙扶著主子,周宏圖慘然道:上銀子走……」
「發生什麼事了?餓,周老闆你怎麼了……」一臉和善笑容的胖子大掌櫃終於露面了,看到鋪中情景驚問道。
周宏圖深深看了他一眼,慘白著臉歎息道:「周某受教了……告辭……」他說完就被大漢們扶了出去,自這一次在回春堂受挫後,周宏圖負義之名遠揚,這個時代商人之間最重視的就是信譽,周宏圖的卑鄙手段被商人們知道後,誰不心寒,誰還敢和他再做生意,結果不久,蘇州大藥商周宏圖雄厚的諾大財勢就開始衰落了。
「餓,蕭兄弟,你回來了……」胖子掌櫃眼睛轉了轉,看到在場的蕭,不禁臉上浮起熟悉的和善笑容。
蕭沒有說話,凌厲的眼神透過黑紗盯了他半天,直到胖子的笑容僵直了,才笑笑道:「大掌櫃的辛苦了……」
胖子的臉上第一次在需要的時候擺不出那種熱情的笑容,勉強擠著臉道:「蕭掌櫃的在北京才是辛苦了,剛才周宏圖拿了那麼多錢,這錢是……?』
看到周宏圖吐血而去,實在是大快人心,已經對蕭崇拜到極點的王順笑道:「那錢是蕭掌櫃從北京帶回來的,蕭掌櫃不僅挽回了大部分損失,還讓分號在北京又開起來了……」
胖子臉上的肥肉抽了抽,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霾,嘴裡卻是讚道:「蕭兄弟出馬,那當然是馬到成功了,呵呵……」乾笑幾聲。
這時,善嫣嫣從後堂閃了出來,激動地撲到蕭跟前道:「蕭大哥,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說的真好。」
女孩明媚的大眼睛裡全是感動和崇敬,似乎眼底深處還有一絲更燦爛的火花在閃耀,蕭不敢多看,忙避開視線道:「不是我說的好,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羞愧而已。」
善嫣嫣今天穿著一身嫩綠色的輕絲長裙,更顯得體態阿娜多姿,那如天使般純潔青春的臉在蕭面前晃來晃去,嬌笑道:「蕭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太謙虛。好了,是爹爹有事找你談,大掌櫃您也過來吧。」她本來是奉了爹爹之命來叫蕭的,沒想聽到了這一場蕭對周宏圖暢快淋漓的痛罵,女孩的心情也是激動得無可復加,更讓她有點羞澀的是自己內心好像還有點自豪,為有這樣的一個大哥而自豪,難道只是把他當成大哥嗎?她不敢再想下去,趕緊轉了身先行跑回內堂去。
等蕭和大掌櫃兩人進了善老的屋子時,正好聽到小姑娘唧唧喳喳地給老人講著蕭剛才的事跡,善老兩眼發光高興地哈哈大笑,聽到興奮處竟還拍著床大叫痛快,那個寶貝公子李子玉還在一旁伺候著,不過他的臉色可不好看,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狠不得把女孩嘴裡讚揚的人給撕碎。
「善老,你不好好休息可不行啊,大家都等著你趕快好了領導回春堂呢。」蕭打趣道。
善老精神明顯好多了,呵呵笑道:「我的病已經好了,聽到你罵周宏圖那小混蛋的時候我就好了,哈哈,痛快,你可給老頭子大大出了一口氣啊。」
嫣嫣搬了兩張椅子在床前讓兩人坐下,胖子掌櫃道:「東家,蕭兄弟可是咱們的福星,他一回來困難一個一個都解決了,厲害啊,我這個大掌櫃當得慚愧啊,還不如讓給蕭兄弟坐呢。「
善老擺手道:「長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的能力我相信,這次雖然沒解決掉問題,可也不能怪你,你看我還不是愁眉不展地沒了辦法只好裝病嗎。」
善老心情肯定好極了,竟然已經在開玩笑,蕭和胖子被他幽默的話語引得哈哈大笑,胖子笑道:「可惜我這身體壯得裝了病也沒人相信,否則我學東家在床上一躺,也省了麻煩,哈哈……」
幾人談笑一會,善老揮手讓李子玉出去,然後用眼睛示意一邊的女孩,嫣嫣轉身也出去,一會功夫拿了個大大的紅色盒子回來,善老接過放在床上,然後頗含深意地看著床前最能幹的兩個掌櫃,蕭和善長隆也停了說話耐心等待,不知道他有什麼重要話要說。
善老歎口氣,拿過鑰匙打開盒子,盒子裡卻是一張張的紙筏,可能放置的年代太久了,優良的宣紙已經泛黃,這些紙張一疊疊的都是折疊起來的,隱約可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胖子大掌櫃看到這些東西呼吸已經急促,他平時最是不露聲色,想不到見到這些紙張竟激動得雙眼都紅了,蕭奇怪地仔細看了看那些紙,卻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出奇之處。
善藥師撫摸著那些紙張,猶如守財奴摸著心愛的金銀財寶,愛美女的英雄撫摸最疼愛的女人,良久,他長歎道:「回春堂百年基業最貴重的不是總號和分號的資產,不是回春堂的字號,而是這些東西啊,有了它們可以再建第二個回春堂,第三個回春堂,千千萬萬個回春堂……,這些東西才是我善家最珍貴的傳家之寶啊……」
大掌櫃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道:「這個……這些就是……回春堂……秘方……?」
「它們正是回春堂的秘方,善家歷經百年收集的778張藥物秘方……」善老眼睛中射出癡迷的神色沉聲道:「我回春堂就是依靠它們才能在江南眾多藥鋪中名聲顯赫,它們是回春堂最大的功臣,最忠心的守衛者,只要保有這些秘方,我回春堂就倒不了。」
「東家拿出這些東西意思是?」胖子試探地問道。
善老看看沉默不語的蕭,笑道:「我自己知道我的病情暫時是很難好了,但回春堂一天都不能關門,而製藥這一方面更不能拉下,所以我想找個人把秘方交付給他,讓他替代我去監管夥計們製藥。」
胖子和蕭都吃了一驚,從善老剛才的言語中他們當然知道這些秘方對回春堂的重要性,可以說這些秘方就是回春堂能立足的基礎,如果稍微有點差錯,那善家回春堂就會整個崩潰倒塌,要替代善老的這個人身上的重擔可不輕鬆啊。
蕭沉聲道:「善老,我覺得你這樣做有點莽撞,不如先暫停製藥,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哈哈,我要交付的這個人我絕對信得過他。」善老神秘地笑了笑。
胖子擦擦汗,情不自禁地問道:家決定給誰了嗎……?」他心情太激動了,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
善藥師沉默片刻,盯著蕭道:「蕭兄弟,你可願意為我老頭子分擔點重任?」
他此話一出,蕭和善長隆更是大驚,一邊的嫣嫣卻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似的,含笑看著那個堅毅的男人,眼睛眨都不眨。
胖子臉上肉直抖動,再沒有那種和善的笑容,一股怒氣勃發,讓他的臉有點猙獰,他粗著嗓子道:「既然決定交給蕭兄弟保管,那這裡沒有我善長隆什麼事了,東家,我先告辭了……」說完他憤憤站起,不顧善老的呼喚,逕直出了房間。
善老歎息道:哎,我是覺得他大部分精力要照看鋪子,所以,才沒有給他……」
蕭沉吟道:「善老您這次做的是不太合適,先不說這些秘方給誰保管為好。您實在不該當著他的面對我說這個,他心裡難免……」
「是我思慮不周到,我還以為長隆自小在我們善家生活,跟了我幾十年,應該不會介意這個的,我早把他當弟弟看待,所以也不想見外。」善藥師搖著頭對自己的失誤歎氣不已。
蕭寬慰道:「他只是一時想不開而已,善老不必擔心,等他冷靜下來就會明白的。」
善老因為這個心情低落下去,只交代了蕭保管好秘方和如何管理製藥夥計們,然後又隨便聊了兩句,蕭看他氣色灰白,精神也有點不振,便說了幾句讓他好好休息的話,告辭出了房間。
善嫣嫣跟了出來,對蕭笑笑道:「你猜此刻誰會在你房裡等著你?」
蕭迷惑地想了想,好像自己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期待驚喜的朋友,於是只好說了不知道。
嫣嫣嘻嘻笑著在前帶路,不時回過頭來讓蕭繼續猜,蕭只說不知道,女孩臉一板道:「你都不惦記他,看來我是帶他來錯了。」
這個大小姐可不敢得罪,蕭笑了笑賠罪道:「鋪子裡的事情太多了,我頭都昏了,哪還能想到其他。」
「好吧,算你說得有理。」嫣嫣柔聲道:「蕭大哥,你也注意休息,鋪子裡的事可以慢慢來,可別把自己也累病了。」
兩人說著已經來到了蕭的房間門口,蕭有點好奇地趕兩步推開門,一道影子快如閃電地向自己撲過來,蕭心念微動,身體已經後仰成水平,那影子撲了空穿過蕭就要跌到門外,蕭伸手一抓,把它抓到跟前。
「吠吠……」他還沒看清楚手中之物是什麼,幾聲狗叫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蕭不禁大喜:「坐山雕,竟然是你這個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