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碎片上沾著一滴液體……
那是汗。
只不過剛剛才從它們的主人臉上滑落就已經比外面的暴風雨還要冰冷。
銳利的碎片之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就是那兩名保鏢的眼睛。以往如此不起眼的碎片在此刻的他們看來卻是整個世界。
於飛天死死注視著酒保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冷笑。他瞥了一眼旁邊沙發上的寧紫晶她依舊抱著啤酒瓶大口大口的灌著。
酒店內鴉雀無聲誰都不敢擅自出聲。似乎只要一開口等會兒就會輪到自己享受這種兩厘米的近距離接觸似的。
酒保張大了嘴因為驚訝手中的抹布也沒抓穩。他彷彿一隻被獅子盯住的兔子不能躲也不能反抗。
「客……客人!有話……有話好商量……!」良久酒保才從那種震懾中回過神來顫顫巍巍的道。
「不用商量立刻開空調!」一邊說於飛天手上略微加了點勁。兩名保鏢的臉向那些玻璃碎片又靠近了幾毫米。這短短的幾毫米讓他們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渾身顫抖。冷汗好像瀑布般奔騰而下。
酒保向後縮了縮頭上的汗也止不住的滾落。但他還是想打個商量「客人……請……請您先把他們放開……好不好?你看我們也是做生意的……在這種夏天開暖氣……對別的客人多不好對不對?」他想說服於飛天。
「嗯……這似乎也對。」出乎意料的於飛天似乎很容易的就被說服。不過下一刻他卻是湊上頭嘿嘿冷笑道「如果你們幾個現在全都住院的話那就不需要做生意了。」
威脅這種手法於飛天已經不知道用過多少次而且每次都屢試不爽。這次也不例外。酒保急忙按下了空調的制熱鍵調高溫度轉過來衝著於飛天陪笑。目的達成的於飛天點了點頭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那兩名保鏢只覺得剛才好像一座山似的壓著自己的力量突然間消失急忙仰起頭跳開。望著那堆碎玻璃猶自驚慌失措。
「酒啊!給我酒啊!」
在於飛天忙著搞定空調的時候已經基本爛醉的寧紫晶又喝乾了一瓶啤酒。她坐在位子上搖搖晃晃舉著空酒瓶不斷揮舞。這種場面實在是讓於飛天有些無奈。
這丫頭好的三姐的那一套的挺快!
聽到寧紫晶召喚已經嘗過苦頭的酒保立刻趕上去服侍。接過酒瓶後快步走向吧檯準備換上一瓶啤酒。但今天一定是他的災難日因為於飛天再次找上了他的麻煩。
「喂先等一下。」於飛天搭住了正想換酒的酒保。
那酒保大驚失色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比麵粉還白。他顫抖著轉過頭來不知這個瘟神還想怎麼樣。
「客……客人!我一定換上好的酒絕對上好的酒給客人的女人!」
「切什麼都不知道就別亂下結論。」於飛天別了他一眼勾著他的脖子躲在吧檯後面小聲的道「記住了等會兒給我妹妹的酒一定要兌水能兌多少兌多少。我照原本的價格給你錢。」
那酒保以為於飛天是在說反話嚇得差點就要跪下來「哪敢!我是絕對不會兌水的!絕對不會!」
「他媽的你真的想嘗嘗拳頭是不是?叫你兌你就兌!」
酒保不說話了。他幹這行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主動要求兌水還願意付全價的客人。一邊奇怪著一邊答應了準備去兌水。
「還有。」於飛天拉住他「送上來的時候給我熨熱一些。如果我察覺有一杯是涼的或者不夠熱我就把你的店當柴火給酒加溫!」
酒保嚇得連連點頭取過啤酒跑到後面加熱去了。於飛天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回寧紫晶坐的那個沙發。心中思索著應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將她勸回家。
原本硬拉是一個最好的方法可外面下著大雨於飛天是無所謂可寧紫晶卻受不了這種寒冷……
這該……怎麼辦呢?
於飛天走至沙發旁。可這個時候他看到的卻是一張空無一人充滿酒氣的沙發。
人呢?
迅速的環視四周哪裡還有寧紫晶的影子?於飛天急了立刻拉住距離沙發最近的一個人的領子大聲喝道「喂!坐在這裡的那個女孩子呢?」
「她……她剛才出……出去了!」
出去?外面可是下著大雨啊!那個茶壺就算喝醉了也不能好好呆著嗎?就會讓人操心。
於飛天放開那名客人足不點地的衝出酒店。
門外依舊是暴風加暴雨黑壓壓的天空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交錯的閃電形成密集的蜘蛛網為那些雨水增添著又一抹恐怖的色彩。
很快於飛天就找到了正倚在一根電線桿旁的寧紫晶。她的臉色蒼白雙膝不住的顫抖。雨水的冰冷侵蝕著她的體溫渾身衣物早已濕透粘在她的肌膚之上。
於飛天「切」了一聲衝上去抱住寧紫晶的肩頭。當他剛剛將這個女孩抱住之時她就好像渾身虛脫似的站都站不穩只能依靠於飛天扶住。無神的雙眼微微合著表情既沒有痛苦也沒有以往感覺到冷時的緊縮。
「喂!茶壺醒醒!快點醒醒!」
於飛天將她拖到旁邊的一座雨棚下輕輕打著她的臉。她似乎清醒了一些睜開雙眼迷茫的望著哥哥。就在於飛天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忽然張開嘴「哇」的一聲……
這下可好於飛天的衣服上立刻散發出嘔吐物獨有的酸味。
「我靠!你這丫頭我前世是不是真的欠了你什麼?就連喝醉了也不忘找我麻煩?!」
吐過之後寧紫晶繼續合上雙眼似乎沉沉睡去。但她的肩膀不再像剛才那般麻木而是略微散發出一些寒冷的顫抖。
於飛天皺著眉對衣服上的穢物抱怨了幾句。他小心的橫抱起妹妹盡量不讓她碰到身上的髒東西沿著雨棚快速的走著。
她已經渾身濕透又喝了酒如果不盡快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休息的話極有可能感冒。尤其她又是一個那麼怕冷的女孩……
這麼一想於飛天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道路兩旁。很快的一家以小時來計費的小旅館映入了他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