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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海拉爾「啊」的一聲大叫，劍氣全部擊在他的身上。劍氣與他的身體一接觸，立時互相撞擊，爆出一串密如連珠般細小的破碎聲，卻見海拉爾長聲慘呼，護身的金光已經被爆的支離破碎，司空曙劍光一轉，劍氣貼緊他的身子，將他整個人都提在了半空中，司空劍尖遙指向他，道：「現在你該不用提條件了吧？」
　　海拉爾全身被劍氣逼緊，手腳一動都動不了，只好歎道：「現在能提條件的，就剩你們了。」
　　司空曙道：「那好。帶我們去見那納克老頭子去。」
　　海拉爾苦笑道：「這裡只有位叫做真正的祖師的那納克，卻沒有什麼那納克老頭子。」
　　司空曙道：「真正的祖師就是老頭子，帶我們去見他。」
　　海拉爾道：「那不行。若是你在他面前還叫老頭子，非連累我們受罰不可。天國的威嚴，豈是你們這些游散之人能想到的？」
　　司空曙道：「究竟是你提條件還是我提條件？」
　　海拉爾苦笑道：「是你……我們走吧。求求你先將這劍氣放下來好不好？我不習慣這樣好像幾千個人一起摸我的感覺。」
　　司空曙笑道：「這個恕我不能從命。一塹之智，我還是注意吸取的。你那些零碎的東西今天沒使出來，是不是被追走了呢？」
　　海拉爾道：「這個都被你猜出來了。若不是十八般兵器不在身上，你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打敗我？」
　　司空曙道：「這就是了。萬一你突然將那些零碎拿出來，我們不是危險的很？」
　　海拉爾苦笑道：「你既然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就這樣走吧。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不用我自己走路。香姑娘，拜託你帶路好不好？」
　　香奈哦了一聲，忍不住問王度道：「我的那兩個修好了沒有？」
　　王度微笑著看著她道：「那個啊，那是騙你的。」
　　香奈道：「騙我？」
　　王度道：「難道你真的相信有信息質子的存在？」
　　香奈盯了他半晌，突然扭過頭來，向前衝去，王度微笑著舉步，司空曙大笑道：「看來你現在騙女孩子的本事越來越大了，我們一個飲酒，一個好色，倒真的可以組成個富貴兵團了。」
　　王度微笑道：「司空大哥千萬別這麼說，這樣會嚇的沒有女孩子敢來被我騙了，那豈非大大的不妙？」
　　司空曙縱聲大笑。他也的確該笑，不管怎麼樣，他們總算是到了最後一步，馬上就可以見到來此的目標--那納克了，而此刻看來，也沒什麼可以阻擋他們的。
　　香奈一步踏出，突然凌虛而立，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居然像走樓梯一樣越升越高，而空中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王度深覺詫異，試著用腳一探，居然真的有一實物仿若鐵板一樣橫在空中，卻純然透明，一點都看不見形跡。王度試著用精神反形到空間中去，居然也是一無所感，看來這小極樂天，也的確有它的微妙之處。當下只好一步步試探著前行。步履蹣跚，雖然行走緩慢，倒也快到團瓢之處樂。
　　遙見香奈已經快步走進了團瓢中，王度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叫道：「不好！」
　　司空曙正悠然地將海拉爾一拋一拋的，漫不經心的上著樓梯，聽王度驚呼，道：「有什麼不好的？莫非你的傷勢發作了麼？」
　　王度道：「不是。這團瓢既然是那納克前輩所居，其中必然有極其猛烈凶險的機關，香奈此去，恐怕就是發動這些機關的。」
　　司空曙道：「難道她就不怕海拉爾在我們的手上，會受到波及？」
　　王度回頭看了海拉爾一眼，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必然有保身遠禍的方法，只怕我們兩個危險了。」
　　就聽海拉爾一聲長笑道：「答對了。」猛然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席捲而來，就仿佛是整個身體和意志都被切成極小的一塊一塊一樣，司空曙的劍氣突然消散，海拉爾又一聲長笑道：「兩位慢慢享用，我先失陪了。」就見他的身形在空間中突然變淡消失掉。
　　司空曙劍勢一揮，方才驚天動地的劍氣居然一絲都沒有出現！王度暗叫不好，手一翻，要待釋放出天地元氣來護住兩人本身，那知手一翻之下，居然按了個空！平時呼之即來，招之即去，如響斯應的真氣，這時如從來沒有一般，竟然施展不出一點！
　　王度全身空蕩蕩的，只覺得恐怖無比，不可思議無比。就見空中明暗的景象交替而來，從兩人身邊流過。景象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不一會，明的熒熒爍爍，漸漸顯露，彷彿星辰一樣，星星點點的佈滿整個天空，而暗的則擴充為無邊無際的黑暗，明暗的交接，居然是整個宇宙！
　　再看一會，王度突然發覺，它們並不是像是宇宙，而就是宇宙！明如星辰般的看起來很小，卻離的非常遙遠；看去彷彿觸手可及，但卻遙在無量遠處！兩人彷彿被虛空置到了外空間，孤零零地流放到了宇宙中！
　　司空曙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向王度靠過來道：「度兒，形勢有點不太妙啊，這看來是外空間，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施展不出來啊。」
　　王度沉吟一會，道：「方纔海拉爾消失的樣子，不像是超遠距離的空間挪移，我們所處的，不一定是遠外宇宙，可能不過是人造的假象，只要找出它的破點所在，要出去應該也不難。」
　　司空曙道：「怕的就是找這個破點。我到了這裡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你來找吧，你找到了，我一劍就將這可惡的東西劈開。」
　　王度凝神內視，想集中精神力量，讓自己的法術得以施展，但身中空空蕩蕩的，腦彷彿被分割成了無數個小的個體，根本沒法系統作業。王度歎了口氣，睜開眼，想從中發現什麼破綻。
　　光輝的星辰平靜地從兩人身邊流過，恆星、流星、彗星、行星，看上去那麼完美，就跟人想像中的外空間一模一樣，根本沒有一絲的破綻可以尋找。虛空地處在這個空間中，人的身體一點都感覺不到重力的影響，但也毫無借力之處，想行走轉移更是絕不可能之事，連行動都不能自由，何況要衝出這個無量世界呢！司空曙卻絲毫也不關心，抱著劍頭下腳上地轉著圈子，充分地享受無重力條件下的樂趣。
　　王度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覺得奇怪，在外空間無可借力之處，應該不可移動才是，可司空曙現在看起來自由的很，這豈非怪事？王度突然又想到，外空間應該沒有空氣才對，怎麼兩人現在還可以呼吸！他試著運動了一下手腳，卻只能在原地打轉，重心不能移動，也就根本不可能像司空曙那樣自由活動。這就猶可奇怪了。
　　司空曙見王度盯著他看，道：「我在剛進小極樂天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能將真氣的一部分留在元世界中，借此判別方向。海拉爾雖然發動的快，但畢竟還是被我留下了一點，所以我還是可以活動的。你也不用擔心，我看他們也不是真想殺我們，只是想折服一下我們的傲氣而已。過一陣子就會將我們放出來了。」
　　王度搖頭道：「如果海拉爾說的是真的，等他們來放我們出去，恐怕已經要不到解藥了。司空大哥，你現在能跟小極樂天聯繫上，能不能再通過小極樂天跟元世界聯繫的上呢？」
　　司空曙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應該可以吧，讓我試試。」說著他盤膝而坐，運起功夫來。
　　王度雖然看不出他有什麼成果，但明顯地感覺到司空身上的劍氣越來越濃，看來成果畢竟還是有的。
　　過了一刻鐘，司空曙睜目笑道：「雖然凶險了一點，但畢竟還是成功了。我現在的功力已經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不信你看……」他手一揮，要待使出心眉劍氣，那知還是冷冷清清的，一點響應都沒有。
　　司空曙大奇道：「我明明感覺到劍氣已經充斥了全身，怎麼會施展不出來呢？真是奇怪！」
　　王度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還是空間的原因。你別看眼前好像是空空的一片，似乎是一個空間，但有可能被他們分割成無數的小空間，空間與空間的界限又用某種方法凝合在一起，從這個空間進入那個空間完全感覺不出來，但由於空間的不統一性，卻不能接受力量的傳遞。所以無論劍氣還是魔法，都不能在這個大的複雜空間中使用。簡單的說，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大空間實際是由無數的小空間堆砌成的，如果這些空間是固體空間的話，就是不能自由出入的，如果是氣體空間的話，就允許物質的傳送和能量的轉移，但如果是介於固體和氣體的液體空間，那就只允許物質的傳送或能量的轉移了。我們現在所在的，看來就是能夠屏蔽能量的物質液體空間，所以需要大面積能量的劍氣和魔法都無從運用。」
　　司空曙搖手道：「你不用跟我說，你自己知道就可以。那我們現在怎麼做呢？」
　　王度神秘地一笑道：「創造這個陣勢的前輩再也想不到這陣勢中最成功的空間分割，同時也是它最致命之處！司空大哥，你的劍法能不能操縱空間？」
　　司空曙道：「簡單一點的可以吧。」
　　王度道：「那你抓住任意一個小空間，找出它的邊緣來。」
　　司空曙答應一聲，劍氣從身上透出來，熒熒然在全身流轉。王度緊張地看著他，司空曙突然道：「這空間沒有邊緣。」
　　王度一呆，道：「沒有邊緣？難道我猜錯了？」
　　司空曙道：「你沒有猜錯，是有許多很小的連在一起的空間，但不知為什麼，我無法在其中準確定位，每次到了邊緣，真氣就模模糊糊的，一點都控制不了。試了幾次，都沒法控制到能尋找邊緣出來。」
　　王度皺眉道：「那就奇怪了。莫非他還有什麼機關？從道理上講，應該不至於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的。」
　　司空曙道：「不如我們到最近的星球上去看看吧，也許有什麼線索呢。」
　　王度搖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一到了這些星球上，就真正入了他們的圈套，再也出不來了。我之所以不移動位置，就是因為我們雖然入了他們的陣勢，但我們所立的位置卻還是原先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在小極樂天的位置，還是在團瓢前的台階上，只是眼前的陣勢遮蔽了我們的眼睛和靈覺而已。」
　　司空曙道：「可我們也不能就在這裡等著啊，就算站在團瓢前面，那又有什麼用呢。」
　　王度笑道：「有用的。司空大哥，你將真氣輸入到我的身體中，將我身體中的微小空間給同化掉，讓我的真氣能在身體中運行。」
　　司空曙道：「那也沒什麼用啊，我們總不能將整個空間同化掉吧？」
　　王度道：「有用的。其實我們看到的這個無限的空間當然也不是真正的無限的，那也只不過是由於空間的堆砌造成的錯覺而已。真正圍困我們的空間，應該沒這麼大的。屏蔽能量的物質空間，也應該有一種能量是可以使用的，那就是光。」
　　司空曙道：「光？」
　　王度點頭道：「光具有很強的波粒二相性，它既是純粹的物質，又是純粹的能量，應該能在這個物質空間中運用。如果我們能夠製造出光速，就可以從這個世界脫身出來了。」
　　司空曙苦笑道：「可是你我這麼大的質量，要製造光速出來，談何容易！何況又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
　　王度道：「當然不是這樣了。我們的身軀也承受不了光速的壓力。現在可行的辦法就是，你將我的身體從宇宙中屏蔽出來，我的精神力量就可以在這個小的區域中應用，然後你將能量灌輸到我的精神中去，在我的神經中樞中完成能量到速度的轉化，將我的精神體提高到光速的速度，應該可以貫穿這個陣勢出去。同時你將真氣附著在我的精神體上，一旦我脫離了這個陣勢，你馬上可以沿著我打開的通道出去了。」
　　司空曙道：「這樣危不危險？」
　　王度避而不答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司空曙歎道：「何必這麼拚命？」
　　王度默然半晌道：「你見過要等別人放的善王麼？」
　　司空曙也默然半晌，道：「我知道了。你準備好，我要開始了。」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司空曙的真氣透入王度的體內。王度只覺得精神慢慢恢復了知覺，神經中樞變的熾熱起來，他趕緊加快精神的運用，要將這些真氣儲存起來，等待爆發的時刻。真氣越蓄越滿，基本上已經到了臨界狀態，司空曙臉上綻出了一絲笑容，道：「度兒，我承認你為真正的善王。」手一送，一聲大喝，全部真氣貫入，王度猛然感覺一陣天地分裂般的痛楚，一道璀璨之極的光芒破體而出，直劃破遙遠的夜空！
　　王度精神化成一道灼熱的激光，將所經過的細微空間穿出一個連貫的小孔，直向外飛去。他雖然化成一道光芒，但精神卻沒閒下來，一路向前飆射，一面急速的分析著周圍的狀況，並且將經過空間的構成存儲在大腦中，以備後來的消化提升。
　　廣莽的宇宙就像是真正無邊無際一樣，王度都感覺到飛了半個多時辰，居然四下看來還是閃閃爍爍的一片真正的黑暗。莫非自己的辦法又錯了？絕對不可能！那一定是有哪裡還沒做到。若是說還有哪裡沒做到的話，那就是說自己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還在設計這個陣勢的人的算計中，而施展的力量，也都在陣勢的控制範圍內。要打破這個陣勢，看來必須要施展出它所不能承受的力量--也就是破壞。
　　王度歎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實在不想拚命。因為他覺得動不動就熱血上頭，大叫拚命的人一定沒出息。一個人能有幾條命可以拼？父母生你，上天養你，對你的恩何樣的厚？簡簡單單地就拼掉了不是很令人齒冷？何況大多數叫囂著拚命的情況，並不一定就是非拚命不可的。倘若將拚命的衝動壓下，冷靜地想辦法去對付，也許會收到更好的效果。但是世人大多數不知道什麼叫真的勇氣，以為渾身打的冒血，頭一強就可以去死的才叫英雄，不知道關鍵時候能夠保持冷靜，能夠不影響做出正確的選擇才差可近於「勇」一字。
　　王度一面維持著身體極限速度的奔行，一面快速地思考著。究竟怎樣才能出於對方的意料？我有什麼可以依仗的條件？這種情況下對方會留下什麼樣的缺點？而相對的我又有什麼樣的優點來對付呢？但目前唯一的論據就是漫無邊際的黑暗，星星的閃光在漆黑的夜幕上無精打采的閃耀著，彷彿生命的一切奇跡到這裡來都是無奈的嘲笑——對王度的嘲笑。王度咬了咬牙，決定孤注一擲！
　　這時在光速的幫助下，王度進入了一個時間與空間統一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絕大部分的現象都跟我們這個正常的世界絕對不同。比方來說，就是空間在這個世界上的定義已經非常模糊了，距離和速度都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定義。王度借由這些獨特的徵象暫時脫離了無量空間的束縛，但他的真氣、魔法這些元世界中想當然的東西，在光速的壓迫下，還是施展不出來。但王度是怎樣的人？就算只有唯一可行的方法，能找出來的，也肯定是王度。他就是這樣一個天才。雖然天才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比較氾濫，王度也遭受了不知多少的挫折，但天才中畢竟還有更大的天才，來指示這個世界應該的運行方向。王度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的魔法雖然不能運用，但他還是有著強大的精神力量。他所做出的決定就是--用精神絕對物質，扭轉物理規律！
　　再說的清楚一點，就是--他要製造出超光速來！
　　能打破這個小宇宙的，只有超光速了。因為科學的世界裡，光速乃是速度的極限。光速是不可能突破的，甚至連接近都是極其極其困難的事情。所以後來飛行工具的發展，無一例外的都是走了空間折疊的路子，不可否認，這是種極好極好的方法，甚至比光速要快很多。
　　但光速真的是不可能突破的麼？
　　有一個簡單的理論，來說明光速的不可逾越：質量與能量的統一聯繫是E=mc*c，也就是說，能量和物質是通過光速聯繫在一起的。將物質全都變成能量，才可以推動相同質量的物體進入光速。要想超越光速，就必須要額外的能量。但這種額外的能量並不是由外界注入就可以的。它有個比較普及的名字，叫「反物質」。只有反物質，才能創造出超光速來。但科學的發展雖然已經不是古人類所能想望的了，反物質在學者的眼中，卻一直近乎於是個謎，徹底的謎。更不用說去運用它了。
　　這只是在物質世界裡而已。
　　科學不能做到的事情，魔法就不能做到麼？
　　科學天才所不能想到的，魔法天才就一定想不到麼？
　　當然不是。魔法講究的就是幻想，就是無邊無際、汪洋恣肆而不加約束的想像。
　　在真正的魔法師眼中，一切力量、一切物質都是我的，也沒有任何事情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王度這時所想的就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物質與反物質的！正如敵人的敵人並不一定就是朋友一樣。物質與反物質之間，還存在著第三元素--精神。放縱的、超越的精神，當然可以能物質之所不能。
　　超越光速！
　　製造一個太陽中的太陽！
　　王度的精神力量迅速飆升，飆升，再飆升！
　　空間剎時塌陷，所有的物質和影像都以極高的速度被王度形成的類黑洞吸來。吸收來的能量再轉化為吸收的能量，使王度散發的吸力更加地強大。王度的光速絲毫不減，漫空掃蕩著。他就像個無比巨大，而且越來越大的夜魔，在宏顯宮所創造的夜空中飛翔著。他就像是黑暗的主宰者，盡情地吸收著黑暗的力量。換來的是力量迅速地升高！
　　只一彈指的三百分之一，聚斂的能量就超過了王度的負荷。但王度絲毫不停留，能量在王度的體內以一種奇異的狀態共同存在的，時時共求著一種暫態的平衡。這是能量的爭奪。王度要想從這個陣勢中衝出去，首先就要取得同這個陣勢相抗衡的力量。他要用這種吸收來的力量造成整個空間的塌陷，然後借由空間塌陷形成的時空的極度扭曲，一舉將速度超過光速，而衝出這個狹窄的宇宙！
　　飆升！
　　見過颱風麼？在夜的海邊，夾雜著能夠將人的身體打出洞來的暴雨的颱風，催屋拔樹，掃蕩著一切特出的物體，在它雄大無比的力量面前，一切變的那麼渺小。這足可以用來說明這時的王度。
　　一百倍……一千倍……五萬倍……還在上升！
　　王度都無法相信自己能負荷這麼強大的能量。但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快達到了，畢竟，沒有任何人能夠無限制吸收能量的。王度現在能負荷這麼巨大的能量，只是他運用的方法巧妙罷了。但再巧妙的方法，也有它不能辦到的事情。正如你無論廚藝多麼精妙，也不可能將石頭烹調的可口一樣。王度知道，再有三萬倍的負荷，它的精神體就要爆掉！而他之所以能抗衡住這麼強大的能量的反噬，唯一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這時的他不是物質的，而是個純粹的精神體而已！
　　這樣的方法可真是拚命。一旦破不了敵人的陣勢，唯一的後果就是自己的爆體身亡。五萬倍的能量，沒有人能控制的住它的走向。
　　就在這時，空間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裂縫！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已經足夠了。王度突然發難！
　　王度一聲大喝，就如同晴空起了一個霹靂。他周圍的能量猛然爆發，就彷彿天地成型的大爆炸一般，暗紅的光芒象潮水一般急速湧出，但卻詭異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猛然紅芒的中間起了一陣郁雷一般呀軋的聲音，聲音一發就不可收拾，宛如雷車過空，轟轟發發，爆聲越來越響，後來連整個天空都震的顫動起來。熾烈的火濤充滿了整個空間，火濤與火濤的中間是能將萬物都撕裂的音波，一剎時整個無量空間變成了羅剎地獄！王度又是一聲大喝，精神波猛然放出，倏然越過爆炸的邊緣，將整個崩潰的空間籠在一起，精神收縮，向裡緊束。
　　這時的爆炸若春潮一般，正在方興未艾的時候，就無人招惹都想掀天翻地，哪裡禁得住王度的束縛？頭陣被擋回的能量與後隊潮湧而至的能量互相積壓，雜沓而至，威力更提高了幾十倍。王度立時覺得整個精神體都片片被撕裂，正要飛揚而出。但這正是他要的，王度集中最後的力量，猛然一束，幾千萬倍的能量反彈而出，王度的精神微妙的運用下，驟然之間，這無限天才的精神體，淬煉成一道超越了光速的永恆的光芒，真正地突破了無量陣的束縛，橫空而去！
　　自由，絕對的自由！為了這一刻，我們真應該流淚！
　　久違了的光明，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王度只覺得胸中被巨大的喜悅所衝擊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真正地用自己的力量來爭取到的勝利，而且這個勝利是多麼的巨大，即使英雄也都應該俯首的。縱然王度的一生多姿多彩，後人冠予他的名號，更比「真正的祖師」還要偉大，這次奇異的旅程，也是在他的一生中所不可磨滅的。他知道了如何相信自己，憑自己的力量來爭取無論多麼微茫的勝利機會。
　　相信自己，你永遠不知道那有多麼困難。
　　王度能夠感覺到自己精神體的每一處都在撕裂般的痛楚，他甚至能夠感到某種類似於血的液體正從他的身體中流出，但他絲毫不在乎。什麼才是自由？什麼才是超出這世界上的一切？超越光速的光速！你能體會到這無邊無際的自由麼？你能感受到這將腳踐踏在太陽和宇宙的臉上的超越感麼？
　　這才是真正的自由。每個叫做男兒的動物都應該記住。
　　王度只來得及看了周圍一眼，精神體就電射到一座建築物中。恍惚的感覺又在出現在他的腦中。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奇怪，純精神體的王度居然都不能驅除它。王度大驚。更令它驚異的是他超越光速的速度在這座建築中居然像小孩子的慢步跑一樣受不了，飛了這麼久，居然還在建築中！faint！見了真正的大頭鬼了！
　　王度忽然看到建築的中間，一座小小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手中拿了個酒杯，正抬頭看著遠遠的天色，似乎一切都不在他的關心之列。王度一頭向他直撞過去。
　　那人慢慢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王度看到他的眼睛，忽然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在他第一次看到善王的時候才有過。是那種無限崇拜、佩服而且孺慕，就像孩子在父親身邊的感覺。王度突然想俯首下來，完全地表現出自己的尊敬。不用多想。他知道眼前的這人是誰了。
　　如果還有一個人能夠讓王度有這種感覺，那一定是那納克。
　　眾神口中所說的「真正的祖師」。
　　但王度卻無法止住自己的身形，畢竟超越光速是人類完全未知的領域，沒有人能控制的了，連創造它的王度也不行。
　　那納克突然動了。
　　他的神態、身形、表現出來的風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但王度知道他已經動了。王度驟然覺得身側的某一點產生出極度強大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圍繞著這一點轉起來。越轉吸力越巨大，王度漸漸覺得身體被吸向這一點，王度這才真正害怕起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黑洞之源？唯一的通向反物質世界的產生所有黑洞的黑洞之母？如果捲到這裡面去，那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王度幾乎將所有的能力都施展出來了，剎時地水火風就像世界末日一樣爆發出來，王度急的連第八識都用出來了，但一點效用都沒有，反而加速將他向這一點吸去。
　　那納克撫手看著他，眼中也不禁顯出一點驚異。
　　王度氣死了。要這樣消失，他實在不甘心！中點轉瞬就到，王度的身體居然沒消失！他沒消失！王度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精神體伸出的雙手，他還是完整的他，只是從超越光速中解脫出來，靜止於中點。
　　越來那納克只是想讓他靜下來而已。虛驚一場。王度伸袖擦了擦汗。反過來一想，王度又不禁害怕起來。方纔若是那納克有絲毫想害他之心，他這個小善王只怕就再沒資格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但這也只是王度所想。他再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強於他的人雖然多，但只有他一個人是「真正的存在」。
　　王度不禁敬服起來。
　　那納克微笑道：「小友好高的魔法修為。能夠將精神體練的如此純淨的，近三百年，也不過三四人而已。能夠同時操縱地水火風到如此地步，老朽殘年所見，也不過小友一人而已。」
　　王度恭敬答道：「小侄不過是叨家父之幸，得觀無上秘籍，才有此小小成就，原不入祖師法眼。」
　　那納克點頭道：「能而不驕，頓悟明慧，善王養的好兒子。連我見了都不禁喜歡。反觀我那劣徒，雖然也是一時人傑，但就差多了。」
　　王度道：「海拉爾兄雖然浮躁一點，但胸懷開廣，有名將之風，假以時日，未必在小侄之下。」
　　那納克道：「他私自開放極微無量陣，我聽說困的是你，正在呵責你，卻見你並不驚慌，冷靜以大道相對，我也想試試你的修為，本來想看看你的耐力和禪心，沒想到飛龍終不是牢枷能鎖。賢侄一變再變之下，竟然能想人之不能想，以超光速打破我的無量空間，實在是魔法的天才。看來魔法一道，終究要在你手中發揚光大，科學還該拘束在這小極樂天中。」言下不勝唏噓。後繼無人，正是英雄末路之感慨。
　　王度笑道：「小侄到了那時，也不過是拚命而已。誤打誤裝才出的來。」
　　那納克道：「不該為時泰山不動，該為時恢身而就，唉，見了你們這些後輩英彥，我老頭子也該老了。你那位同伴在武道上的成就也讓我大吃一驚，居然已經達到以虛照命，一力化生十力的境界。我若不放他出來，看來過一陣子，我這至微無量陣就稀八爛了。」
　　王度心知一定是司空曙久等不見動靜，在用劍氣爆炸來轟擊空間。司空曙的功夫王度所深知，他全力使為，那能量也是相當可觀的。就見那納克又似乎動了動，空間一顫，司空曙從虛空中被吐了出來。王度正防他殺紅了眼，要冒犯那納克，伸手在他面前一擋，司空曙向那納克看了一眼，突然道：「臭老頭，原來是你！」
　　咦，難道他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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