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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紫紗少女

  看到教官都跪姿行禮,坐在地上的亞利也不知道要不要站起來,不過在他猶豫之時, 身份神秘的少女反而自己蹲了下來,伸手撫摸亞利臉上的小擦傷。
  「對不起……。」
  「耶?」突然的道歉讓亞利倍感困惑。
  「我竟把你當成女孩,對男人而言,這是莫大的恥辱,請你原諒我的無禮……。」
  「沒……沒關係啦……。」
  既然誤會都已經澄清,亞利也不會很在意,看到少女略帶羞澀的道歉姿態,任誰都 會原諒他吧。只是,某些人的態度仍讓亞利不太舒服。
  在少女背後的那些護衛,對亞利可是敵意十足。他們似乎覺得,亞利沒有向「小姐」 行禮已經十分不應該了,居然還理所當然的接受「小姐」的道歉,這簡直是宛若滔天大 罪的僭越行為。
  「咦?……。」少女突然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在薄紗下是滿 懷困惑的面孔。亞利的臉似乎觸動少女某個回憶,她在想,眼前的少年該不會是「那個 人」吧。
  從亞利的角度來看,他完全不瞭解少女在做什麼。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大人」他會擔心的……。」
  「可是,我還想……好吧。」
  護衛們半強迫的請求,還是讓少女屈服了,她在護衛的保護下,依依不捨地離去。 同是少女護衛之一的黑騎士修奈達,自然也得離開。在他離開之前,瞭解弟子疑惑心情 的他給了亞利一個模糊的解釋。
  「亞利,為師只能說,我此行是執行極機密的任務,走露風聲的話,極可能會危害 到某位高貴人物的安危。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過問下去了……。」
  「是的,修奈達老師……。」
  修奈達並不是在下命令,而是用請求的語氣,連教官都這樣,想必,這一定是很重 要的任務吧,不想讓教官為難,亞利也自然接受了,隨後,亞利向黑騎士告別。
  在亞利被捲入麻煩的時候,漢斯他們三人又在哪裡呢?
  精明的漢斯老早就知道,在英雄天武會開催期間,別說是高級的溫泉旅館,就連最 便宜的小旅館也早已經被預約一空,現在,漢斯正面臨管家生涯的最大危機。
  不想露宿大雪紛飛的街頭,也不想讓少爺失望,漢斯只好昧著良心,拿出心裡構想 好的手段,直往王都艾斯佛蘭德最豪華的旅館而去。
  一間名叫「維京飯店」的豪華大旅館。
  那是一家百年以上的老字號,在凡提洛斯王國成立前就已存在,在歷經多位東家輪 替,而後在大陸商人的大筆資金援助下,才成為王國旅館業的翹楚。
  「果然……。」
  走進飯店的大廳,服務台上就掛著「無空房」字樣的紙牌,不過漢斯仍不加理會, 直往服務台走去。在台後的服務生似乎因無事可做而覺得無聊,可是看到客人來了,他 還是立即擺出職業笑容,說出讓人失望的客套回答。
  「很抱歉,在英雄天武會期間,本飯店的所有房間都已額滿,請您移駕到……。」
  他雖然是這樣客氣地講,其實他想說的是『這時候哪來的房間,一群鄉巴佬……』 的嘲諷語。不過漢斯根本沒在理他,他立刻打斷話,直接道:
  「還有吧……。」
  「耶,客人您是指?」
  「這事豈是你這櫃台小弟能作的了主的,叫經理出來!」
  對方是來鬧事的嗎?這名服務生不禁如此認為,就趕快去請經理出來,很快地,就 出來一名衣裝紳士,身材中胖的男子,他一邊摸著嘴角的山羊鬍一邊打量著漢斯,『不 過是個普通的旅行者嘛∼』他心裡做出了這樣的感想,他甚至還有『這窮酸是不是敵對 飯店派來鬧場的……』的想法。
  「很抱歉,在英雄天武會期間,本飯店的所有房間都已額滿……。」
  胖經理講的還是跟服務生如出一轍,這回答簡直像是預先安排好的狀況應對用劇本。 不過,漢斯的回答還是一樣。
  「還有吧……。」
  「耶,客人您是指?」
  「你以為我們少爺會像平民一樣住那種倉庫般的隔間房嗎?當然是「那個」,不就 是維京飯店最自豪的皇家別墅!雖然是普普通通,不過看在那是獨棟的份上,我想少爺 也會勉勉強強接受吧……。」
  「哦∼這位客人,那可是一天要8000基爾的皇家級別墅呢?這次天武會的關係, 四棟別墅也只有一位來自帝國的大貴族訂下一棟而已。……」
  『我看你連本飯店最便宜的300基爾的房間都住不起,你居然還妄想……』胖經 理眼裡流露的懷疑眼神,明白地表達了這樣的訊息。
  經理的想法漢斯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他應付的方式是「動手不動口」,漢斯頓時 將手掌貼在經理油滑的額頭上,一陣金屬的涼意透徹入皮膚內。
  胖經理把那貼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圓形金屬拿了下來,耀眼的色澤從掌心射映到眼膜 裡,那是一枚金幣(=5000基爾)。
  「客客客客客客∼客人!這這這是——!?」
  「小費而已,幫我叫一輛豪華馬車,在到別墅前,先去接我賽巴斯達家的大少爺。 亞利少爺性格闊綽,只要你們好好服務,這點小費不算什麼。」
  見錢眼開的胖經理想也不想就轉頭,拿出大嗓門喊道:
  「還不快去找馬車伕過來!把車庫最好的馬車牽出來!動作快一點!慢吞吞的怎麼 當王國第一的維京飯店員工!」
  這頓罵簡直是無妄之災,不過他是上司,自己是部屬,忍氣吞聲與炒魷魚兩條路, 服務生們只能選一條。想到家人種種,最後還是忍下來趕快去辦事。
  好在胖經理真的信了,不然,漢斯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事實上,那枚金幣是他 身上最後一枚金幣,錢包裡,僅存一些銀幣與基爾幣等零錢了。
  『第一步算成功了,接下來……』漢斯心裡不斷盤算著計劃的第二步驟。在天武會 結束前,他們起碼要住在這裡十來天,累積下來,就有十萬基爾以上的負債,漢斯身上, 零零總總也只剩下不到三千基爾的錢了。
  如果順利,天武會第一階段的會外賽一結束,漢斯就有辦法變出一兩萬基爾的錢, 這樣起碼可以撐幾天。而旁觀的亞佛利特與希娜兩人,還搞不清楚狀況,反而正為能住 皇家別墅而開心的不得了,讓漢斯真是哭笑不得。
  照約定回到圓形競技場的亞利,正站在那等待漢斯他們前來會合。等著等著,一輛 豪華馬車緩緩行駛過來,怕擋到人家路的亞利本來還想退到一旁,沒想到,車子就停在 他面前,車伕還下來鋪設紅毯,恭敬地站在一旁。
  車門打開了,從裡面出來的人竟然是漢斯。
  「漢……漢斯,你怎麼會在馬車裡面?」
  「亞利少爺,請您上車吧,休憩的房間也準備好了,就等您前去。」
  半推半拉之間,亞利在還摸不著丈二金剛的情形下,就被「請」上馬車,馬車駛動, 開始前往位於城南區的皇家別墅。
  經過一段車行時間,來到別墅門口的亞利,看到別墅與庭院的豪華,一時間還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
  「漢斯……我們真的是住這裡嗎?」
  「這是當然的,既然少爺要參加英雄天武會,休息的環境當然馬虎不得,這段期間, 少爺只要全心應付戰事就可以,其餘的瑣事就請放心交給我漢斯吧。」
  其實,亞利想說的是錢的問題,就算再沒經濟概念,亞利也知道這種別墅一定不便 宜,不過,看到漢斯自信滿滿的眼神,亞利也如往常般,將一切事交給漢斯。
  「我先進去,我要住那個大房間!」
  「亞佛利特!你好賊哦!那是我先看到的!」
  年少的兩人組,老早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開始搶起看中的房間,漢斯與旅館人 員也拿著行李進入別墅,只有亞利還佇立在原地,看著四周,腦中還有的不真實感讓他 以為現在正在做白日夢。
  自己捏了一下臉頰,疼痛感讓他接受現實,自己不是在作夢。就在亞利打算進屋轉 身一撇時,他看見不遠處的一棟別墅裡有許多人進出。
  維京飯店的皇家別墅是座落在王都城南區的一處人工林裡,共有四間,別墅間只有 樹林與小圍籬充作隔間之用,亞利注意到,隔壁那一間的附近林區裡有許多人在走動, 而且,他們都是武裝人員。
  「咦,那裡怎麼會有那麼多戰士?是旅館派駐的警衛嗎?」
  「不是的,大爺,那裡是一個貴族租下的別墅,那些人是隨行的護衛。」
  一個服務生主動回答了亞利的問題。
  「貴族?」
  「這很正常的,我國的英雄天武會每屆都會吸引很多人來,還有國外的貴族。聽說, 對方是鄰近帝國的大貴族,人說『主人多威風,僕人知三分』,他的護衛來我們飯店, 二話不說就扔下一袋金幣,有一百多枚呢!然後就住進別墅了!對了!聽經理講,那位 大貴族好像是與女兒一起來的……。」
  「女兒?」
  「是啊,大爺,小的想,那群護衛起碼有一半是為了保護他的愛女而準備的,大貴 族做事就是大手筆!……對了,有件事可能有點失禮,在住宿期間,希望大爺您囑咐下 人不要靠近那棟別墅,您看也知道,那裡有一群護衛,要是您們與他們之間發生什麼誤 會,我們這些下人是很難做人的,雖然失禮,小的還是提一下……。」
  「我瞭解的,放心吧!」
  「感謝大爺,大爺真是通情達理!」
  從旅館小弟口中獲知的情報,讓亞利聯想起方才遭遇的事件,那位擁有一大群保鑣 的紫紗少女,亞利想,該不會她與那位貴族之女是同一人吧,將情報歸納起來也頗合情 合理。只是讓亞利不解的是他的老師黑騎士修奈達的事,與希娜的情報結合,他的老師 應該是青龍將軍威爾斯子爵所帶來的隨行的高明騎士之一。只不過,究竟是哪一個帝國 大貴族來此,居然能動用青龍騎士團包括團長在內的人馬來充當護衛,這一點,亞利實 在不能理解。
  問漢斯就能有答案吧……。這個想法,亞利並不是沒有想過,漢斯對於現況的情報 整理與規納能力本來就遠比自己要高得多,只是,亞利已經答應修奈達,不再過問與追 究這件事。
  「算了,既然是修奈達老師的要求……。」
  尊敬老師的亞利暗下決定,不再追查這件事。
  「對了,不知道「她」怎樣了……。」
  這裡的「她」,是指那位在北境海岸偶遇的少女,為什麼自己一直在想著她的事, 只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嗎?這原因,亞利也無法瞭解自己的想法。
  那個少女帶著劍,又往南行,或許,那女孩是想參加英雄天武會也說不定。
  少女在亞利心裡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亞利自己也承認,自己實在很想再跟她見一面, 只要想起她,這個想法就揮之不去。
  那位紫紗少女也是一樣,亞利總覺得,自己並不是第一次與她見面,在某個時間與 某個地點,兩人確實相識過。
  就在亞利聚精會神思考這幾件事時,突然!
  「亞利哥!快進來呀!不然!漢斯做的蛋糕就會被希娜吃光哦!」
  「亞-佛-利-特!我有那麼貪吃嗎?」
  又一場促進「友好」的吵嘴,亞利也趕緊進去勸架。兩位神秘少女的事,也就暫時 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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