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人：
美國通用汽車公司總裁理查德·瓦格納
上海汽車工業（集團）總公司總裁胡茂元
中央電視台 上海電視台
′99財富全球論壇特別報道
財富對話
主持人：上海電視台 崔文
主持人：
「指點全球經濟，暢談中國未來」。歡迎您走進《財富對話》。您好，我是主持人崔文。首先讓我們通過大屏幕認識一下我們今天晚上的外方嘉賓。
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出連續三年財富500強排名第一的美國通用汽車公司總裁瓦格納先生。
接下來我們請出我們中方嘉賓上海汽車工業（集團）總公司總裁胡茂元先生。大家掌聲有請。
主持人：
你們二位是合作者，你們合作在上海生產通用別克轎車，那麼我也知道你們二位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是不是請你們互相談一下彼此對對方的印象？瓦格納先生您先開始好嗎？
理查德·瓦格納：
當然了，我認識胡先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非常榮幸認識胡先生。他在美國很有名，你看這是我們非常著名的《商業週刊》，在飛機上我讀這本書，胡先生的照片赫赫在目。他是一個新星，胡先生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領導了我們合資企業，三年以來一直如此。
他同我們通用汽車的這些工作組的人員關係非常緊密，而且確實創造了一種夥伴關係。我們對他，無論從職業來講，還是從個人來講都非常敬佩。我們非常高興他能夠同通用汽車一起合作，幫助上海通用汽車公司成功地發展起來。
主持人：
瓦格納先生對您的評價非常高，那麼是不是也請您給我們談一下您對瓦格納先生的印象，注意不要互相吹捧。
胡茂元：
瓦格納先生是我的老朋友，我們已經見過五次面，如果加上今天晚上的話就是第六次見面，今天我們見了三次面。他第一次跟我見面是1995年的汽車展覽，我看到周圍的總裁那麼高，我想他應該是搞籃球比較好一點，搞汽車可能大材小用了。但是他確實在汽車界當上了通用的總裁，在這方面他是有一定魅力的，而且他新上任以後通用公司就開始重組，重組的效果也很好。現在所有的通用汽車事務都是由他具體負責，我相信在他的領導下，通用能夠走得更快一點。
主持人：
謝謝。聽過剛才胡先生的介紹，我的理解是您的身高也非常能夠體現通用汽車公司汽車巨人的形象。
胡先生，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我知道你們是非常好的朋友，私交可能也很不錯。那您知不知道瓦格納先生開什麼車？
胡茂元：
他現在開的是通用生產的車子。像今天他就坐了我們上海通用生產的別克轎車。他人很高，但是坐在我們的別克轎車裡面還有很大的空間。
主持人：
我想知道他在美國開什麼車，您知道嗎？
胡茂元：
他在美國也是通用公司生產的卡迪拉克。
主持人：
卡迪拉克也是通用汽車的車，那您知道他坐什麼車？
理查德·瓦格納：
他坐的是上海通用汽車所生產的別克車。
主持人：
雖然這兩個車的檔次可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你們都是坐自產自銷的車。那麼我們今天來了非常多的觀眾，我們的觀眾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二位老總，我們是不是先聽聽我們的觀眾有什麼問題？
胡茂元：
可以。
提問：
我想請問瓦格納先生，財富500強前三位全部都是汽車企業，您認為汽車產業在下個世紀還會不會保持這種龍頭老大的地位，還會在經濟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嗎？謝謝。
理查德·瓦格納：
我覺得汽車行業將依然在整個世界經濟當中佔據重要的地位，原因很簡單，因為汽車這種產品是大家想買的產品，這種產品而且是高價值的產品。這樣的話，我們就有機會獲得很高的收入，所以從全球來看我們的機會還是不錯的。
也許胡先生自己也可以展望一下中國的行業發展情況。
胡茂元：
從通用在中國的發展情況來看，這幾年也是投資越來越大，光在上海已經投入了20億美元，今後它還會對中國加大投資，這次瓦格納先生親自來參加500強全球論壇和上海市市長國際咨詢會也表明了這樣一個態度。他實際上很繁忙，但是他在繁忙之中還是抽出了時間來上海參加這樣盛大的聚會。
主持人；
瓦格納先生，您剛才提到通用汽車公司能夠連續三年在財富500強當中名列第一，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汽車本身是一個銷量很大的產業。那麼我覺得除此以外，您再具體跟我們談一下通用汽車公司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理查德·瓦格納：
實際上我們在財富500強當中，很多年以來一直是作為汽車行業當中的第一位。首先在美國我們擁有領先地位。同時，我們在南美市場甚至歐美市場上也佔據很大的市場份額。
我們覺得我們擴展的最大機會是在亞太地區，尤其是在中國。我們相信中國汽車工業今後還可以繼續發展，我非常高興能夠參與這種發展過程。
正是因為很多年以來，我們參與了其他國家的行業發展，所以我們能在汽車行業佔據重要地位。因而我說我們要同上海通用汽車公司保持良好的關係，參與中國的汽車行業發展，這對我們自己的企業也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
您剛才提到了中國市場對於通用汽車公司的重要性，我們知道美國這個國家被稱為「A Country on The Wheels（車輪上的國家）」，在美國幾乎可能家家戶戶都擁有自己的一輛汽車，這已經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了。
那麼美國市場相對中國市場來說肯定已經是處於非常飽和的狀態了，那麼您覺得中國市場在通用汽車的全球發展戰略中間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地位呢？
理查德·瓦格納：
是的。你的數字很有意思，這是一個不同的說法。在美國，平均兩個人就有一輛車，在中國平均100人有一輛汽車。如果你說這種增長的潛力是巨大的，沒錯。我們專家對中國的市場進行了研究，專家相信在未來20年到25年當中，中國的市場可能比美國的市場還要大。所以這種前景確實使我們相信，今後20年到30年，我們在中國的機會將非同尋常。
主持人：
毫無疑問，是中國巨大的市場潛力吸引通用汽車公司來這裡投資。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胡總，就是上海汽車工業公司多年來同德國大眾生產在中國銷量第一的中國品牌上海桑塔納。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又生產上海通用？
胡茂元：
因為我們上海的汽車工業在原有的技術上，還要進一步地發展。我們就考慮在全世界再次尋找合作夥伴，包括德國大眾，但最後最終確定了通用公司作為我們這一次合作的最理想夥伴。它不僅在技術管理上是世界上先進的，而且它也願意把開發技術轉讓給中國，這正是我們解決公司薄弱環節所需要的，所以我們兩家結合起來。這就是說它不僅帶來產品，而且帶來技術。對，開發技術，這對我們提高中國的汽車工業的發展水平是至關重要的。
主持人：
現在上海通用汽車生產的別克轎車已經奔馳在中國的大地上了，但是我們也聽到有人這樣抱怨，他們說中國的道路狀況還不是非常理想，通用生產的別克轎車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就像您剛才說的一樣，連瓦格納先生坐在裡面也還有很多的空間，是不是真的太大？耗油太多？對這個問題，你們在討論的時候有沒有估計到這種情況的出現？
胡茂元：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還是我先講一下，然後再聽瓦格納先生來講。別克車應該說在世界上還是屬於一種中級的車，但是對我們的國家來講，經濟不是很發達，這個車就叫做中高檔轎車，所以它還是有一定的用途對象，它主要是商業公用車為主，當然我們也兼顧到私人用車，但是私人用車的話，就顯得比較大一點。
但是事實上，從上海通用現在生產出來的車子賣給用戶做一個調查研究的話，有40％是私人性質購買，其中30％是私人企業，10％是私人購買。這樣一個車，由私人性質的企業和個人來購買，說明我們車的空間是適合中國市場用戶需求的，所以我認為是合適的，而不是太大了。
主持人：
您認為定位是非常準確的？
胡茂元：
對。而且從目前的銷售情況來看，原來我們上海通用汽車有限公司生產1.2萬輛作為今年的銷售計劃，但是到現在用戶定的已經超過了1.5萬輛，需要購買的已經超過了2萬了。所以SGM（上海通用）準備把這個產量再進一步提高，但是一定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提高我們的產量。我們的產量今年就要超過2萬輛，這在我們中國的汽車工業上應該講創造了一個奇跡。
理查德·瓦格納：
也許我還可以補充一點的是，在開發上海別克轎車的時候，我們用的是在美國開發的最新的、最現代化的產品，同時我們又對該產品進行了重大的調整，以便適合中國的市場。發動機的大小進行了大的調整，更重要的是懸掛系統也進行了重新的調整，因為中國的道路狀況同美國是不同的。我們同時在汽車內部也做了很多調整，從而使後排的空間感覺更加舒服。大家知道，我們經常遇到前排有人開車，後排有人坐車這種情況。因此，我們的設計符合中國的消費者的要求。目前這樣說可能早了一點，但是看起來我們做得是對的。
主持人：
那麼據我所知，通用汽車公司在引進別克新世紀這個車型之前，對中國市場做了非常廣泛、非常大量的調查工作。可不可以請您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一下你們當時的調查結果是什麼？
理查德·瓦格納：
這麼說吧，我和胡先生以及他有關的同事在選擇這個產品之前進行了認真的調查，中國政府的目標就是要讓這個產品能夠本地生產，而且能夠用它來替代目前一些進口的產品。這樣，就需要有一些中高檔的產品。我們研究這個市場份額的時候，看到這個市場需求在5萬到7.5萬輛之間，也許更多一些，我想這個數字在未來三四年當中還會增長。
因此，我認為別克是會滿足這個市場需求的。
主持人：
那麼在現在的中國市場上無論如何桑塔納還是銷量第一的品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別克的三個盾牌來中國稍微晚了一點。但是作為一個遲到者，我想知道通用有沒有信心成為一個最好的、後來居上的？
理查德·瓦格納：
在前一兩年當中，這是一個非常宏大的目標。顯然，我們的目標是和合作夥伴一起把別克的名字打響，我們也非常希望能夠隨著時間的發展，把其他的新產品帶到中國來。我們的目的就是在這裡——在中國的市場上形成一種咄咄逼人的態勢。
要趕上中國目前的銷量第一大戶要做很多工作，顯而易見，目前這麼說是有些過於雄心勃勃了。但是要建立起來我們的名聲，讓客戶相信我們的產品。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是會發展的，誰知道最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呢？也許我們在中國會像在世界上其他地方一樣佔第一位。
主持人：
你們有沒有給自己做一個時間表，大概過多少年以後要成為第一名？
理查德·瓦格納：
希望在我退休之前能夠實現，但是在我之後我就無法說了。
主持人：
那麼我想問二位一個問題，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個有趣的現象，就是在中國談到WTO——我們談到中國的入關問題，老百姓最感興趣的話題就是：噢！中國入關了，我可以買汽車了。好像很多人都把中國入關看成是一個圓自己私家進口車夢的機會。
我就是想問瓦格納先生，你們對中國入關問題持什麼樣的立場？
理查德·瓦格納：
我們支持中國入關。我們認為，隨著時間的發展，我想入關會幫助中國經濟持續發展，是中國同世界各地建立經濟關係的基礎，這是有好處的，正如你剛才說的那樣，對這裡的客戶也是有好處的。我們並不是希望客戶能夠買進口產品，希望他能夠買在上海通用汽車公司和其他中國本地生產的產品。
中國的市場是足夠大的，如果中國入關後逐漸把稅率降下來。我們就能夠在中國建立一個競爭性的汽車企業，這是我們的目標。
主持人：
那麼既然這個問題提到老百姓，我知道我們這裡的觀眾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我們就聽聽我們的觀眾有什麼問題想問。舉手舉得真快。
提問：
剛才兩位先生上台來的時候都是笑容滿面，顯得非常親密無間。我想請問一下你們之間這種合作關係給雙方帶來的最大益處是什麼？以及給中國市場所能夠帶來的最大益處是什麼？謝謝。
胡茂元：
從談判到現在，我們已經有4年到5年的接觸，但是真正從建廠開始到第一輛車出來，我們用了23個月。那麼我們之間通過在這麼短的時間，在一塊平地上建立起一個具有國際現代化水平的工廠，而且生產出了跟世界同步開發這樣的一個產品——我們之間通過這樣一個合作建立了一種信任關係，為今後的發展打下了基礎，這是很重要的。
主持人：
謝謝。這位小姐。
提問：
兩位先生你們好。我想問一個問題就是說，現在別克轎車在美國賣的市場價是1.8萬美元，而在上海是30多萬，這個價格對老百姓來說是比較貴的。然而美國市場是比較飽和，在上海乃至整個中國的廣大地區來說市場是非常大，具有潛力。那麼也有很多具有一定購買層次、購買能力的人想買轎車，那麼有沒有可能在將來別克轎車大幅度降價以擁有更多的消費者呢？
主持人：
這個問題你們二位誰來回答一下？
胡茂元：
我來回答一下，因為我的年紀比瓦格納大一歲，所以困難的時候，我就挺身而出。但是我們還有接班人，他有三個兒子，我有一個女兒，將來的後勁很足的。
主持人：
跨國婚姻。
胡茂元：
剛才的那位小姐提出這樣一個很尖銳的問題，看出我們中國的汽車行業的發展還是處在比較弱的情勢下面。
我們的成本現在還是比國外的高，再加上進口一部分零部件，這樣關稅加上去，我們的成本相對來講就高。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跟國際上聯合起來，要提高質量、降低成本，然後形成規模，包括這位小姐也用我們的車，我們的規模就可以大一點。這個時候我們的成本就會降下來。我們的價格一定會達到你所滿意的水平。
主持人：
這裡我想問一句，我想問問這位小姐，你覺得別克轎車大概定位在多少，你會去買？
提問者：
如果是跟美國的同步價我可以接受。
主持人：
就是1.8萬美元。就是說中國的消費者和美國的消費者有同樣的消費能力。
胡茂元：
你的話我永遠記住，而且做為工作的目標，而且我們還在想辦法設計一種更適應你的產品，價格比1.8萬美元還要便宜。
提問：
請問這個目標什麼時候能夠實現？
胡茂元：
現在我們SAIC（上海汽車工業公司）跟美國通用公司建立了一個技術開發中心的合資企業，現在通過兩年的工作已經設計了一種概念車。這種概念車在這次上海國際汽車展覽會已經展出，得到了大家的青睞，特別是像你這種小姑娘特別喜歡。我相信，再過兩年，這個概念車就會變成一輛正式的車，那麼它的定價就是相對來講比較低，也適合中國老百姓的購買力。到時候我相信這個產品會得到中國用戶的歡迎，也具有世界價格的競爭能力。
主持人：
那麼我想問問瓦格納先生，在美國一般家庭大概花多少錢會去購買一輛車呢？
理查德·瓦格納：
各個家庭不一樣，有人願意花1萬美元，有的人要花5萬、6萬、7萬買車，差別很大。我們的買車稅率是非常低的，廠家幾乎保留所有的收入，不用交給政府任何稅收。
另外一個要記住的是，美國作為開放市場已經運營多年了，銷售量達到1600萬，供貨的基數也是很大的。因此這也給客戶帶來好處，其表現就是價格降低，這也會在中國發生的，只要花時間，發展市場，開發市場就行了。在其他的市場上，比如在巴西就已經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了。剛開始的時候市場規模很小，價格較高，隨著行業的發展，隨著消費者購買汽車的能力的增長，我們就看到，這樣一個良好的循環：車賣得越多，車價越低。
主持人：
在巴西大概花了幾年的時間完成了這個過程？
理查德·瓦格納：
我們真正開發它的市場應該是90年代初的時候，也許七八年的時間。
主持人：
七八年時間就能夠實現？還有個問題，我想知道美國的消費者購車的標準是什麼？是首先考慮定價，再考慮款式，再考慮色彩？我想知道他們的著眼點是什麼
理查德·瓦格納：
我們今年在美國賣的車是1700多萬輛車，因此買者各式各樣、五花八門。哪個是今天市場最感興趣的部分，是跑車這種車型，這種車型發展非常迅猛。人們同時也買很多非常昂貴的、高檔的一些商品，我們很清楚這個競爭環境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因此，誰能夠提出新的革新的產品，就能夠在美國的競爭市場上獲得優勢。
主持人：
汽車在美國已經不僅僅是一種代步工具，一種交通工具，它已經成為一種時尚類的商品。它就像時裝，像手機經常需要更新款式，可以這樣理解嗎？
理查德·瓦格納：
是的，對於很多消費者來說，你的解釋是很對的，這是表達他們的個性，他們希望每兩三年換一輛車。在很多的情況下，有很多人有這樣的想法。有些用戶一用10年下去了，但是在某些市場範圍之內，有一批用戶，他們追逐時髦，出現了新的車，他們肯定要買。
主持人：
作為一種時尚產品，最新是由哪家公司倡導出來的？
理查德·瓦格納：
非常高興告訴你是我們公司，早在30年代的時候就開始了。在這之前，你也許知道有這樣一種概念，就是大批量地生產，亨利·福特就有很著名的一句話：「你叫什麼名字都可以，只要是黑色就行」。沒有什麼花色，沒有選擇。那麼我們的汽車總裁當時有一種不同的理念，就是一部車要針對不同的人、不同的目的，從而我們有雪佛萊、有卡迪拉克、有別克，各式各樣的不同的車，可以說產品是非常豐富的。每年都在翻新，可以說我們把這個汽車業往前推進，汽車不僅僅是一個交通工具，而且是一種時尚消費品。
主持人：
我又有一個問題又回到中國市場來，大量的市場調查顯示中國的消費者家庭，他們理想的車型就是轎車，你們覺得這種消費心理是怎麼形成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胡茂元：
中國的用戶比較喜歡用轎車，作為國外叫「翻箱式」的車型。我想，這跟中國的歷史有關係。中國的歷史從封建時代開始，我們最早是騎馬，到後來我們有了等級制度以後，就形成坐轎子。那麼誰的官最大，抬轎子的人就最多。隨著科技進步我想現在官員坐著轎子去辦事情的話，那我想這個效率是最低的了。那麼靠什麼，就靠我們汽車。
那麼在人們的心目當中，能夠坐上轎車說明這個人有了一定的地位。那麼我們每個人都希望有一個好的地位，所以坐上轎車，就是一種身價，就是一種地位，對於自己來講是一種自我的實現。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夠坐上轎車，一個是能夠實現自我，另外一個它能夠提高生活的質量，提高工作的效率。
轎車將來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會拉動國民經濟，會解決就業問題，會解決社會問題，而不是一種官坐的車子，而該讓每一個老百姓都有權利來享受。
主持人：
那麼剛才胡總談到了汽車作為一種支柱產業的地位，你認為今後它繼續還會有較大的發展。據我所知，美國汽車工業之所以被認為是美國的支柱產業，美國整個經濟的引擎，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汽車工業裡的一個就業位子可以同時帶動上游下游17個就業的位子。這個方面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
理查德·瓦格納：
可以。基本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基本情況，我們是一個總稱，實際上是一個原始的資料。我們確實僱傭很多人，但我們同時創造了許多就業機會。先有零部件生產，而且在下游有代理，有賣車的，有搞服務的，有維修的，有賣保險的，有融資的，那麼可以說這方面造成了很多就業機會。這是美國的一個情況，但是如果在全球來看，在歐洲、南美，你會看到同樣的情況，也創造了很多就業機會，可以說促進了汽車業強勁的發展。
主持人：
那麼這種情況是不是在我們中國也是適用的？
胡茂元：
我相信汽車工業可以拉動相關工業的發展，這對我們國家的國民經濟有一個拉動的作用，它的拉動鏈而且比較強，比較長。另外一個方面，我們國家在服務行業還不是很發達，這就是我們今後產業結構調整發展的一個方向。汽車工業發展，其他工業拉動了，而且還有很多的服務行業可以做。這樣的話，我們把這些服務行業都能夠建立起來的話，我們勞動力的就業問題就是可以解決的更好一點，所以這將是我們發展的一個方向。
在美國這個服務行業相對來講就比較普遍，對我們來講是可以作為一個借鑒，怎麼解決勞動力富余的問題。這個解決得好，我們的國家更穩定，穩定就支持我們汽車行業的發展，他穩定了，有工作做了，他就有錢買汽車，這就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剛才那位小姐提出來，這個價格就降得越來越快。
主持人：
好！讓我們都來支持一下中國的汽車工業。
我想這次應該把機會給我們的聽眾朋友，這位小伙子。
提問：
兩位總裁，你們好。我想問一下瓦格納先生，隨著你們兩方合作的推行，上海通用的國產化率可能會越來越高。你是不是認為對你們來講，利潤是不是有所減少？
理查德·瓦格納：
我希望不會減少。我們的目標就是把國產化提高一點，因為我們有協議，同上汽合作這個政府協議。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我們幫助在中國的供應商提高競爭力，關鍵的問題是我們要加強在中國的零部件供應，那麼只要技術合適，批量化就可能做得更好。所以我們有很多全球合作夥伴參與進來，共同推進本地的供應商。我們希望本地的供應商將來會有競爭力的，這是很關鍵的，只有這樣才能夠造成最低的價格，創造利潤。你說這是一個挑戰是對的，但是我們的目標就是在各方面，在產品技術、技術成本方面取得世界競爭力。
主持人：
你是不是可以評價一下現在為你們提供零部件的中國企業，他提供產品質量到底如何？我聽說有很多人在說，今年通用汽車國產化率零部件是80％，趕緊買，否則質量就下降了。當然這是一種謠傳，我想聽一聽你對我們中國零部件供應商的評價。
理查德·瓦格納：
也許胡先生你對這個問題更有發言權。
胡茂元：
他到我們中國來，他是朋友，我們不能把難題都給他，我來。
上海通用汽車有限公司生產的具有90年代後期這樣一個轎車的先進水平，但是它的國產化率在第一年就達到了42％，是我們國家引進車型當中第一家公司做到的。而且我們這個42％，不僅達到了我們國家的標準，也達到美國的標準。最近我們把這個車運到美國，讓美國的專家們去評定，他們對我們這個車評定下來的結果非常滿意，他們公司的很多領導都坐了我們的車進行實驗，感覺到質量完全比他們想得要好得多，而且跟他們在北美生產的汽車沒有兩樣。所以我們的用戶完全可以放心，國產化了，我們的質量沒有低，而且比原來設想還高一點，所以你們放心用。
這一點來講，我們的國產化率還沒有保證在這樣的前提下增加。這對雙方都是有利的，不是說國產化率高了，他進口就少了，美國的利益就會影響。實際上我們在這一方面通用跟我們SAIC原則都是一致的，不是以哪一方的利益為標準，而是以SGM的利益為標準，SGM的利益保證了，就堅固了雙方的利益，這就是雙方長期合作的一個基本原則。
主持人：
我們剛才談到汽車工業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重要性，由此汽車企業在全球往往發現最大的公司是汽車公司。那麼通用汽車公司當然是第一大，您作為通用汽車最年輕的總裁，我們想問您，您覺得運作這麼一個大企業，是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非常刺激？
理查德·瓦格納：
是的，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機會。我個人來說的確高興來做這個事情。還有一點，做這個工作的時候，像胡先生說是一個合作問題，就是說一個人和這個企業合作，一個人是不能管理好像我們這麼大的企業，我們需要很多有才幹的人共同努力才能實現最終的目標，我覺得這是一個事情。我們同上海汽車工業公司的合作比我們預想的要好，我們的合作可能比任何人想像的都好。
主持人：
但是我們有的時候說小企業小，小船掉頭容易。大企業大，似乎會得一些大企業的毛病，我們叫「大企業星蟲」，那麼您是如何對待這些困難的呢？
理查德·瓦格納：
我想你的意思是企業太大就會出現官僚的趨勢，有些人實際上不會為產品或客戶增值。我們通用總部在五年前或者六年前就有1.3萬人，現在我想已經不到1000人了。這些人幹什麼去了？搞生產去了，跟客戶跟工程師打交道去了，這是對付官僚主義的做法。
另一點就是注意速度的問題，速度要快。因為一個大的機構效率可能過低，大也有大的優點，可以利用規模互相幫助，有很大的好處。但是必須對一些不利做鬥爭，就是同低效率或者是官僚主義做鬥爭，我花了很多時間做這個事情。
主持人：
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也是通用汽車公司相比較你們幾位競爭對手，這幾年不停在兼併、重組，到處收購，通用汽車公司似乎一直按兵不動，是不是不想使企業做得太大？
理查德·瓦格納：
是這樣的。我們不想官僚化，但這並不是說我們不想擴大。
我們是在一種競爭中，我們希望在中國做得大一些，在亞洲太平洋地區做得大一些。為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同上海汽車工業集團合作就是一個很好的步驟。我們同日本的三鈴、鈴木也有夥伴關係，其他的公司也有一些工作，關鍵是必須要提高效率。近一兩年，在很多汽車行業當中有很多的併購和兼併，這種現象確實存在。當然我們也感到一些壓力，同時我們也看到機會，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可以進行併購。
主持人：
那麼胡先生，我們的上海汽車工業集團也許在10年前，或者是15年前，一直被譽為中國汽車工業的重要基地，但並沒有說他第一大，只是說幾大之一。那麼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它成長非常快，壯大非常快，現在穩坐中國汽車工業的頭把交椅了。我想請你談一談上海汽車集團這幾年發展的整個路程是怎麼樣的？
胡茂元：
上海汽車工業集團公司應該說是抓住了改革開放這樣一個機遇，敢於引進外資，引進技術，搞合資生產汽車工業，這是非常成功的。那麼我可以做一個比較，從我們上海生產出第一輛鳳凰牌轎車，那是1958年的事情。從1958年到我們建立上海大眾汽車有限公司，這二十幾年裡面我們的產量到1985年是8000多輛，現在通過改革開放從1985年到1998年我們的產量23.5萬輛，你們想翻了多少倍。我們的銷售收入從原來的16個億到現在700多億，增加了五十幾倍。可想而知，改革開放給汽車工業帶來了發展的前景，這也是要感謝鄧小平理論。
通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購買力強了，在過去，私人買車是不敢想的，現在連別克車，我們認為是中高等的車，有40％的私人性質來購買，說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人民也希望有更多的汽車為他們服務。所以對我們來講，雖然汽車工業很辛苦，我想搞汽車工業的人，心臟要好一點，因為他的壓力很大，我們不僅要承受國內的競爭，還要承受國際的競爭，但是我們中國雖然目前發展技術很低，相信還是堅持改革開放，堅持改革開放跟國外的先進技術合作，是會創造奇跡，並壯大上海汽車工業集團。
主持人：
我們看胡總紅光滿面的，我想胡總有一顆好的心臟。
剛才胡總你提到上海汽車工業集團面臨非常大的競爭壓力，有來自國內，也有來自國外的。中國一旦入關以後，這種競爭壓力將是更加巨大的，中國民族汽車工業，中國本地化企業有100多家，他們將面臨生存的挑戰。我想知道上海汽車工業集團為此做了哪些準備？
胡茂元：
加入WTO以後，上汽集團怎麼辦？我們將會面臨一種挑戰，我們的關稅要降低，我們的許可證要逐步取消。我們不僅面臨國內的競爭，還要面臨國際的競爭，這對我們來講應該是有挑戰的，但是同時這也給了我們機遇。我們可以利用世界資源，優化組合，進一步擴大合作，用世界資源優化組合產出的結果，甚至考慮到兩個市場，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這個規模就大了，那麼我們這個時候的成本會大大降下來，我們的價格也會大大降下來。所以這實際上是一個挑戰跟機遇同時存在的問題，就看你怎麼來對待這個問題，一定要抓住這次機遇。
目前我們國家有100多家整車廠，大致規模都很小，統統加起來還不及世界上一家大公司，所以這對我們來講，要面臨這種挑戰，我們必須要對中國的汽車工業進行重組；我們相信國家政府會採取積極的措施加強領導。
另外一個方面，我們企業要充分認識這一發展趨勢，盡快地自覺地認識這個問題，並採取積極的行動。當然我們不僅僅是簡單的組織合併，而且有一個產品結構的調整，產權多元化投資的改革。再加上有改革開放這樣一個大形勢之下，我們還可以跟國際上先進的企業、先進的技術、先進的管理相結合，我相信再加上中國優良的傳統文化，也就是現代化跟中國的優良文化相結合，也會創造奇跡出來，中國的汽車工業還會得到進一步發展。
主持人：
瓦格納先生已經向你挑戰了。
我想知道，中國其實一旦入關以後，當然中國傳統國有企業享受的很多保護措施將會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其實合資企業也會受到一定影響，我想知道現在為SGM做了哪些準備？
理查德·瓦格納：
實際上我不清楚，如果中國加入WTO以後，我不知道按照中國的話說，合資企業會不會受到影響？我們自己會怎麼樣呢？我們的上海通用將充分利用我們雙方各自的優勢，我們通用汽車恰巧有這種生產技術和專業知識。我們知道上海汽車工業集團非常瞭解中國汽車市場，如何銷售汽車。所以在我看來，我們相信作為合作夥伴，每個人會把自己的能力拿出來，以便能夠找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但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以後，對上海SGM不會有太大影響，我們的合資企業將繼續增長。即使明天中國加入WTO，對我們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主持人：
應該讓我們身後的觀眾提兩個問題，對不起，我沒有留意這一邊，請問你們有什麼問題問兩位老總嗎？還沒有，肯定沒有。再看這邊有很多，他的手舉得很高，舉了很長時間。
提問：
我們都知道上海通用是中美目前最大的合資項目，兩位老總是很好的合作夥伴。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跟你們的合作有關係，但是跟汽車沒有關係。我們都知道中美合作以後，上海通用是成功地引進項目，但隨著中國加入WTO和世界經濟一體化的發展，中國企業必將要國際化，也就是走出來。不僅要引進來，同時要走出去。我想問胡總你認為中國企業在國際化道路上將面臨的障礙有哪些？不管是政治、經濟、文化各個方面，我想你最好能夠總結出來幾條。然後請你的老夥計瓦格納先生針對你提出來的問題，幫中國企業指幾招。好，謝謝。
胡茂元：
這位先生提了一個很好的問題，如果他願意報名到我們汽車公司的話，我很想錄用他。因為他跟我們同樣考慮怎麼發展中國企業工業。我想首先我們要在全球化的情況下來發展各自的汽車工業，我認為有一條非常重要，首先要戰勝自己。首先你對整個汽車市場發展趨勢有一個明顯瞭解，然後分析自己所處的目標點，然後是鍥而不捨根據目標去前進。但是沒有信心，就是沒有差距也會落後，也會在競爭當中失敗。即使你現在處於領先地位，但是你是否能夠永遠保持領先，這就是說你要戰勝自己，這是我跟你講的第一條。
當然作為企業的發展，我們還需要在中國這樣的情況下，得到政府的支持，我們也希望政企進一步改革。現在我們企業的環境比過去寬鬆得多，但是還是不夠。我們認為政府是積極採取各方面的措施，最近聽取幾位的意見，怎麼拉動消費，其中一個是怎麼拉動汽車消費。我聽了以後，感到非常鼓舞，非常有信心。只要能夠戰勝自己，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努力還需要加上努力，我相信我們的汽車工業水平會一步一步接近世界上先進水平，不但是在中國市場佔半壁江山，而且在國際市場上也有我們中國汽車工業的地位。
主持人：
好。瓦格納先生，剛才這位觀眾要求你給我們下一貼藥，中國汽車工業要走向世界，我們需要做一些什麼？
理查德·瓦格納：
我覺得關鍵所在是能否擴大規模，以便能夠在全世界進行競爭。也就是說，要保持現代的技術和現代的產品。隨著經濟的增長，汽車工業應該能夠擴大規模，擴大銷售，以便使得汽車行業生機勃勃。即使中國加入WTO，中國也不會立即開始進行進口，也不能是百分之百進口汽車部件，因為還有一個外匯的問題。我們在此需要創造很多的就業機會，促進中國的經濟發展。我覺得我們和胡先生一起工作，就能夠找到滿足WTO要求的辦法。WTO的要求是逐漸實現的，不會一夜之間冒出來。我們相信，隨著時間推移，我們會使得這個行業有競爭力，這是一個戰略。如果這種戰略形不成的話，就會感到非常吃驚，因為我覺得中國應該朝著這方面做。
主持人：
您談了你對汽車工業的一些意見和建議，我想知道通用汽車公司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他自身需要不斷發展，不斷更新自己，作為年輕的總裁你有什麼計劃嗎？
理查德·瓦格納：
我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你的問題，怎麼樣來進一步發展自己，以便保持第一？你是不是講我個人保持第一？作為個人還是公司？我每天都在非常努力工作，也許我該學一點中文了。
主持人：
剛才我們的觀眾問的一個問題非常有意思，我不記得他原來的問題，但是根據我做的一些調查或者是我做的數據，就是說IT行業在過去幾年裡頭所創造的利潤超過了汽車行業在100年創造的利潤。那麼隨著信息工業的到來，你認為汽車工業應該如何來不斷調整自己，適應這個潮流。
理查德·瓦格納：
我們現在所做的努力是充分利用現在IT行業的優勢，更好地使用信息技術來開創設計我們的產品。比方說，我們利用計算機輔助進行設計；使用IT能夠更好地來讓客戶訂貨，決定我們的庫存。
與此同時，汽車本身我們應該能夠有更多計算功能，以便更好服務，讓顧客多付一些錢。比方說，在汽車當中，我們使用全球衛星定位，以便大家能夠進行交流。也就是說你開車當中，你不知道要去哪個方向，按一個鈕，屏幕就顯示去哪兒，然後告訴你怎麼走。除此以外，還有導航安全和其他舒適的設施，都是客戶付錢來買這種服務。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能不能找到這種方式來增加我們的收入，使用IT的技術，以便讓我們的產品更快地推向市場。
主持人：
現在全球汽車企業面臨一個很大的課題是如何生產出環保型汽車，也就是綠色汽車。因為人類對生存的環境、生存質量的要求是越來越高了。環保汽車引發資金的大量投入，是不少汽車行業進行重組、兼併的原因之一。我想知道通用汽車公司計劃在這方面做一些什麼樣的工作呢？
理查德·瓦格納：
你說得很對。合併有很多的原因，在研究開發方面需要做足夠的投資，比如內燃機，搞一些新的燃料電池系統，這需要花幾十億美元，結果還是不肯定，也就是怎麼來獲勝，怎麼來操作，都是很難做。我們是有優勢的，我們現在已經是很大了，我們現在和我們的研發部門非常努力地工作，把我們的錢花在比如一些電池汽車、燃料電池上。現在我們已經和包括豐田在內的公司搞了合作，有一些開發的成本是共同分享的，因為這個成本太高了。基本上說我們希望處於領先地位，在所有潛在的機會上保持領先的地位，比如看哪些技術代替目前的發動機，但是我們同時改變目前這個內燃機。比如在中國生產的別克上安裝了三元催化淨化器，這樣的工作會繼續下去的。這非常昂貴，需要很多研究工作，這就是為什麼要做得大。而且要我們利用全球範圍的研究能力，這一點對我們是非常重要。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競爭中處於不敗之地。
主持人：
我知道瓦格納先生是非常忙的，他是全球第一大企業的總裁，他為了我們的這檔節目，還特地提前從美國飛到這裡來，所以我們知道他時間非常緊，我們也不想再久留他了。
這幅畫是北京一個幼兒園的孩子在幼兒園課堂上畫的一幅畫，我很想知道瓦格納先生，我們還有三個月就到21世紀，在下個世紀通用汽車公司能生產出這樣的汽車嗎？
理查德·瓦格納：
我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們的設計室，把我們的設計室拷貝下來了。
主持人：
這輛汽車是不會對社會產生任何污染的汽車嗎？
理查德·瓦格納：
我想最終如果我們能夠開發諸如燃料電池的話，這正是我們今後的目標所在。因此在未來一個世紀我們沒有理由不開發這樣的汽車，我想汽車不必非得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樣，但理念是一致的。
主持人：
好，我們再一次感謝二位總裁在百忙之中來到我們的演播室，也感謝各位觀眾那麼晚的時間還和我們在一起，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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