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
看上去
是個通俗的名字。
在它的名下,
數十億
數十億
數十億粒子,
數百萬
數百萬
數百萬次,
玩著
它們的
無盡的遊戲。
皮特·海因(Piet Hein)
皮特.海因的這首短詩記述了傳統的早期物理世界。但是當跳躍的原子小球偶然撞到一起時,組成了一種具有某種單純特性的物體,重大的事件在宇宙中發生了。這種單純的特性,是指這種物體的自我複製能力,即:這些物體能夠利用周圍的物質,把自己再一模一樣地「拷貝」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偶爾也會出現有某些小缺點的「複製品」。在這次發生於宇宙某處的獨一無二的事件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達爾文的自然選擇」,於是,在我們這個星球上出現了一幕奇特華麗的表演,我們把它稱為「生命」。如此眾多的事實,被如此少量的假設所解釋,這種情形從未有過。達爾文學說不僅僅掌握了綽綽有餘的解釋能力。生命自我複製所遵循的法理簡潔有力,具有詩一般的美感。這種美感甚至超越了最使人難以忘懷的關於世界起源的神話。我寫這本書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對達爾文生命論的鼓舞力給予充分的承認。線粒體夏娃比神話傳說中的夏娃更富有詩意。
生命的特徵,用大衛·休漠(David Hume)的話來說,「最使曾經充滿期望的人們著迷般地讚賞它」的是由一些元件組成的、能夠完成某種明確意向的結構。達爾文稱這種結構為「極端完善和複雜的器官」。地球生命的另一個特徵,也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它們豐富的多樣性。就估計的物種數量而言,創造生命的方式就有幾千萬種。我寫此書的另一目的,就是讓讀者理解,所謂「創造生命的方式」這種說法,與「向後世傳遞DNA編碼文本的方式」是同義語。我所說的「河」,是DNA之河,它流經地質時代並出現分流,那陡峭的河岸控制著每個物種的遺傳遊戲。「DNA之河」的比喻是一種有效的解釋問題的方法,它有令人驚異的說服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所寫的書都致力於闡述和探索具有無限威力的達爾文進化論原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讓原始的自我複製的結果呈現出來,達爾文主義的威力隨時隨地都會釋放出來。《伊甸園之河》繼續執行這一使命,並從宇宙的高度,講述簡單的原子撞擊遊戲中發生複製現象之後,接著發生的故事。
在本書的寫作過程中,我有幸得到各方面人士的支持、鼓勵和建議,以及建設性的批評,他們是:邁克爾·伯基特(MichaeI Birkett)、約翰·布羅克曼(John Brockman)、史蒂夫·戴維斯(SteveDavies)、丹尼爾·丹尼特(Daniel Dennett)、約翰·克雷布斯(John Krebs)、薩拉·利平科特(Sara Lippincott)、傑裡·萊昂斯(Jerry Lyons)。特別是我的妻子拉拉·沃爾德(Lalla Ward)。本書中有一些段落曾在別處發表過,在這裡引用時又做了加工。第一章中關於數字計算機和模擬計算機代碼的那些敘述,摘自我發表於《觀察家》(The Spectator,1994年6月11日)的一篇文章。第三章中記述了丹·尼爾森(Dan Nilsson)和蘇珊娜·佩爾格(SusannePelger)關於眼睛進化的研究,部分取材於我撰寫的「新聞與展望」[《自然》雜誌(Nature),1994年4月21日]一文。我要感謝這兩本刊物的編者允許我引用上述文章。最後,謹對約翰·布羅克曼和安東尼.奇塔姆(Anthony Cheetham)邀請我參與《科學大師佳作系列》叢書的寫作,致以謝忱。
1994年於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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