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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小白房

--原載《少年科學畫報》1985年第2期
 

  在一片望不到邊的大草原上,有一座小白房子。它有紅瓦的屋頂和綠樹圍成的籬笆。遠遠看去,真像一隻在綠色的海洋上扯著紅帆行駛的小白船。這就是老熊的家。

  老熊在小白房子周圍種了玉米、高粱,還有各種蔬菜。它還養了一箱蜜蜂,讓蜜蜂給它釀造香甜可口的蜂蜜。

  最喜歡清靜的老熊,日子本來過得稱心如意。可是有一天,它在地裡幹完了活回到家時,卻發現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漂亮的地板上被啃出幾個大洞;米袋被咬破了,米撒了一地;碗櫃裡被翻騰得亂七八糟……

  這都是老鼠干的。

  老熊又氣又急。照這樣下去,家裡的老鼠越生越多,最後,連它的草原小屋不是也要被毀掉嗎?

  怎麼辦?老熊悶悶不樂。在一棵大樹下,它遇見了花貓。

  老熊的眼睛一亮——貓可是老鼠的天敵呀!

  於是,老熊把貓請到自己家裡,好好地款待,讓花貓留下和它一塊兒過。

  這只花貓很快就捉住了一些老鼠,其它老鼠也嚇得溜走了。

  沒有老鼠了,貓還有什麼用呢?老熊愛清靜,不喜歡別人呆在自己家裡,就下逐客令,把花貓趕了出去。

  花貓很悲傷,在野外徘徊,不知該上哪兒好。忽然,一隻黃鼠狼追趕一隻田鼠,朝這邊跑來。花貓立刻撲了上去,幫助黃鼠狼捉住了田鼠。

  黃鼠狼很高興地說:「謝謝你了,貓老弟。——咦,你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

  花貓歎了一口氣,就把老熊趕走它的事說了一遍。黃鼠狼搖搖頭說:「你總好依賴人家,看我,自己捉老鼠自己吃,無憂無慮。你也和我一同捕鼠為生吧!」

  從此,花貓成了黃鼠狼的好朋友,它們常常在一起捉田鼠。和它們一同捉田鼠的,還有善跑的狐狸大哥,在天上守衛草原和開闊地的蒼鷹,夜間出來站崗的貓頭鷹。有時,田鼠鑽進小洞洞裡,它們誰也沒有辦法,蛇卻會跑來幫忙。蛇的身體細長,能「九曲十八彎」地鑽洞,把比自己的頭大得多的田鼠,一口吞下肚去。

  在黃鼠狼它們這支捕鼠隊伍的看護下,老熊的小白房子周圍的田園,總是鬱鬱蔥蔥,果實纍纍。大自然在這裡維持著它和諧的平衡。

  老熊的田園雖好,可它的名聲卻比從前差多了。花貓把它忘恩負義的事情傳了出去,鳥獸們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當老熊聽說大伙在議論它的時候,十分惱火。看看自己豐收在望的田園,它總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

  不過,老熊清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屋子裡的老鼠又多了起來,而且還變本加厲地逞起凶來。

  有一天半夜,老熊睡得正香,有只膽大的小老鼠竟竄到老熊的臉上,還狠狠地在老熊的鼻子上咬了一口。老熊驚叫著,捂著鼻子跳了起來。

  老熊開始後悔:不該把花貓趕走呀。可它很顧面子,怎麼有臉再去把花貓請回來呢?

  老熊一連幾夜沒睡好覺,頭痛得很。到了白天,它跑到市場上,想買兩片止痛藥吃。剛進鬧市,就看見迎面一個招牌上寫著一個很大的「藥」字,原來是獾子在賣藥。但不是治病的藥,是「耗子藥」。

  老熊一見就樂了:「花貓喲,花貓!難道非你不行嗎?」

  老熊買來很多包「耗子藥」——這是一種黑色的藥粉,叫「磷化鋅」。它把藥粉同甜點心混和到一起,放在老鼠洞口。

  這個辦法真靈!老鼠很快被藥死了,小白房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安寧。

  老熊睡足了,跑到田裡鋤地。它忽然發現,有一棵高粱被田鼠咬斷了。老熊剛寧靜的心一下子又翻騰起來,坐在被咬斷的高粱旁邊發起愁來。

  這時,黃鼠狼走過來問道:「熊大哥,怎麼又發愁啦?」

  老熊沒精打采地說:「田鼠把莊稼咬壞了……聽說,這些田鼠繁殖很快,能『五世同堂』哩!我看用不了多久,整個草原就得變成田鼠的天下了。」

  黃鼠狼卻很有把握地說:「有我們黃鼠狼,還有貓,還有……有這支捕鼠的大軍幫助你,田鼠再繁殖,數目也只能是有限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又是貓。一提起貓,老熊就覺得心裡疙疙瘩瘩。「這回,多多地買,多多地買耗子藥——」老熊下了狠心。它又買來更多的耗子藥,撒在田野裡。

  許多田鼠果然被藥死了。愛清靜的老熊又興高采烈起來,而且這一次好像比以往更清靜,連狐狸、黃鼠狼和貓也很少見到了。

  老熊哪裡想得到,沒過多久,四面八方的鼠類都湧向小白房子。原來,磷化鋅再也毒不死它們。它們奔走歡呼:這裡是沒有天敵的樂園。

  老熊再也顧不得臉面,到處去請花貓和黃鼠狼。它哪裡知道,它投放的大量磷化鋅,不僅毒死一些老鼠,連大批捕食鼠類的鼠類天敵也都毒死了。它哪裡再能找到這些朋友?而那些鼠類,久而久之,早已產生了對毒藥的耐受能力,或者對那些毒餌,連嘗也不去嘗了。

  終於有一天,老熊的小白房子被鼠類徹底破壞了,「嘩啦」地坍倒下來。老熊驚叫著,呻吟著,從廢墟裡掙扎著爬出來。

  它更老了,不行了,拄著手杖到處去流浪。流浪的日子雖然十分苦,不過,它在流浪中聽到看到的比以前多得多了,長了不少見識。它明白了:自然規律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界有它自己的和諧的平衡,誰要破壞了這種平衡,必定要遭到它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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