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沙漠上,映著銀白色的月光,為沙漠的夜披上一層神秘浪漫的羽衣。
石傑正色的問倚坐在瞭望台邊的雷御風:「你動了真心?」
「會嗎?」雷御風凝望遠方,眼神變得迷濛。
「不要敷衍我。」
雷御風靜默片刻,才道:「當初在奴隸拍賣市集救她,是因為她是詠心的好友:後來會捉弄她,是因為逗她很有趣。」想到畢海藍那張不服氣的小臉,他的眼神不覺沾染幾分溫柔。
「你不會捉弄女人,你只會嘲弄女人、挑逗女人、征服女人。」
石傑尖銳的話讓他愣了一下,旋即似笑非笑的說:「我也覺得奇怪。尤其對於她想離開我,我竟然很生氣。這世上不該會有能左右我情緒的女人才對。」東邦家族的公主們例外。
「太危險了,當心米雅娜公主會採取行動。」
「她敢!」殺氣竄上他冷峻的臉龐,在月光下格外森冷懾人。
看著酣唾的畢海藍,雷御風不禁發起呆來。這個欺善怕惡、貪生怕死的女人,究竟有什麼奇特的魔力,為什麼會令他在意、為她動怒?
論才智,她不及詠心……他討厭笨女人。
論膽識,她遠輸洛凝……他討厭膽小鬼。
論外貌,和東邦家族的女孩們一比,她實在平凡得過分。
這樣蠢笨、沒膽、平凡的女人到底哪裡好?雷御風真是匪夷所思。
但他就是無法當她不存在,無法讓自己不去接近她、捉弄她。
石傑說對了,對於女人他一向只會去挑逗、去征服,從不會有閒情雅興去捉弄。為什麼就是對這個女人例外?
「失火了……」才想著,他已情不自禁地拉開嗓門大吼。
「啊……失火了……不得了了,救命,啊……」畢海藍被嚇出被窩,驚天動地的滾下床。
雷御風見狀,在一旁放聲嘲笑洋相出盡的她。
惡魔,大渾蛋!畢海藍只敢在心裡偷罵。正所謂:好女不屑和蠢男鬥。哼!
「給你十分鐘梳洗妝扮。」命令下完,雷御風便打算走人。
「誰理你,一大早就發瘋。」扮鬼臉不算挑釁吧?
「你可以不理我,十分鐘後準備光著身體見人也不壞。」要人服從約方式有很多種,威脅是最立竿見影的一種。
「大惡魔!」當然是人家走遠才罵。
算了,看在昨晚親王說的那番話份上,她大人大量原諒他吧!
想起昨夜他那副氣急敗壞的關心模樣,她連眼睛都洩露甜蜜的笑意。
「大人,米雅娜公主來了。」
才要吃早餐,奶娘亞莎便必恭必敬他向雷御風報訊。
米雅娜公主?畢海藍緊盯著雷御風的反應。
「早,亞雷克。」任性地擅闖是米雅娜公主的作風。
「你來幹什麼?」雷御風一臉嫌惡。
「討厭!這麼久沒來看人家,一見面就這麼凶。」
「沒事就快滾。」好簡潔有力哪!
米雅娜公主醋味橫生的說:「我聽說你帶了一位小姐來,特地來看看,不行嗎?」
果然是來偵察情敵狀況的。畢海藍也一直在打量她。
「不准接近她,否則我不客氣,滾!」雷御風面罩寒霜,阻止她靠近畢海籃。
兩個女人,兩樣表情。畢海藍得意,米雅娜怨妒。
畢海藍示威似的大嘴正對著米雅娜公主大口咬麵包。
「唔……」該死的臭男人,居然冷不防撈起她的腰,害她差點噎死、糗態盡出。
等能出聲抗議時,人已坐在馬背上,和雷御風一起迎風奔馳。
「人家早餐才吃一半,把人家拉出來幹嘛?」一路上,畢海籃已問了不下十回,問得自己都覺得好像傻瓜,偏就是得不到回答。
馬兒終於在一座古城廢墟前停下,給了她答案。
「這是哪裡?好荒涼。」但有股神秘的寧謐,很迷人。畢海藍一眼就為之著迷。
「它在兩個世紀前,曾是這片沙漠上繁盛一時的宮殿,後來綠洲水源干洩,住在這兒的人向別處遷移,慢慢成了廢墟。」雷御風拉她上一處殘垣,迎風遠眺。
「它雖然已成廢墟,可是我很喜歡。也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裡環顧四周,竟有種遺世的超然,心情十分寧靜,感覺很好。」畢海藍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
雷御風眼透詫異地斜睨她。這丫頭居然和他有著相同的感受?
感覺到灼熱強烈的視線投向自己,畢海藍志忑不安地緩緩睜開雙眸,心口一陣燙熱,慌亂地逃開他的注視。
「幹嘛瞪我?」她應該沒忤逆他,雖然有偷罵他,但他不該知道。
「有羯子!」
「啊……」青面撩牙的惡鬼們看到她這副驚駭相絕對會自歎弗如。
「你抱住我幹嘛?」雷御風眼中儘是戲謔。
「有……有羯子……」還沒發現上當。
「羯子?在哪?」他眼裡除了捉弄,還有份柔情,可惜畢海藍沒福份發現。
「是你說的,還……啊……」終於發現上當。
「你騙我?」趕緊跳離他,樣子很母夜叉。
雷御風以嘲笑代答。
該死的東西,別以為你可以永遠得意!「你腳邊有羯子!」她如法炮製。
怎奈人家連看都不屑看腳邊一眼,笑得更過份,好像在說她很笨。
可惡……她決定蹲下去撿石塊丟他。
「別動,有羯子。」他停止笑,表情一樣帶著促狹。
「無所謂,本小姐膽子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區區小羯何足懼?」又想騙她?作夢!一定是發現她要突襲他才先發制人,真小人!
不過已停止撿拾石塊的動作……怕被報復。
「聽起來好像很勇敢。」他有趣地俯視蹲著的她。
「你才知道!」下巴拾得很高、很不可一世。
「原來如此。」他冷不防蹲下身。眨眼間,匕首已出稍,朝她背後猛狠的刺過去。
「啊……羯子……真的有羯子……」雖然爬到她腳邊的羯子已被一刀斃命,畢海藍尖叫卻永不嫌遲,當然也不忘逃進雷御風懷裡,當人家是「避羯港」。
雷御風悠悠哉哉抽回匕首拭淨入銷,壞心眼的提高嗓門諷刺:「別小題大作,區區小羯何足懼乎?你說是嗎?勇敢大膽的畢海藍小姐?」
「誰怕!」畢海藍又糗又氣,跳離「避羯港」,很屈的起身。
「羯子……」「啊……在哪裡,快殺了它,快!」又撞進人家懷裡,這回連兩腳都勾攀在人家腿上,手將人家的頸子纏得死緊,儼然已「無尾熊化」,順便把人家「樹幹化」,淑女風範蕩然無存。
「哪有『羯子』?我是說『鞋子』髒了。」逗她實在有趣,不過他知道自己有一半是喜歡她依賴他的感覺。
「雷御風……唔……」還沒卯足氣開罵,小嘴就給奪去,吻得她天旋地轉。
他的吻還是一樣激烈誘人,如果她的姿勢不是「無尾熊抱樹」這般滑稽,一定會挺浪漫一些,唉!
漸漸地,畢海藍全身輕飄飄起來,意識也愈來愈模糊,可是感覺好棒、好舒暢。
突然,「無尾熊」鬆開「樹幹」一氣呵成地滾落黃沙,成了「沙漠之熊」。
「好痛哦……」畢海藍不停搓揉摔疼的屁屁,還搞不清楚狀況。
她應該是攀附在御風身上和他浪漫纏綿才對,怎麼會摔落地面?
雷御風難得好心的安慰她,「不必自責,馬有失蹄,無尾熊當然也有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尤其處於意亂情迷下,就更情有可原,是不是?」
「你……」拜他所賜,真相大白,她卻羞憤得想殺人……可惜沒膽。
所以只能被迫貫進滿耳的嘲笑聲,該死的是他那副口中無人的狂傲,偏是那樣迷人。另一個發現是:他不但狂傲、愛嘲弄人,而且心眼超級壞!
晚餐一樣是沙曼德親王宴請的王宴,列席者自然也包括米雅娜公主。
和昨夜一樣,米雅娜公主被安排在離雷御風最遠的位子,以一雙妒恨的怒眸猛瞪雷御風身旁的畢海藍。昨夜一心想逃,所以沒發現米雅娜公主的妒恨視線,今夜不同,畢海藍從一開始就發覺了。
瞪我也沒用,你就羨慕死吧!欺善怕惡的小人,特愛玩佔了便宜還賣乖的把戲,三不五時就挑釁似地朝米雅娜公主拋個不懷好意的笑。
菜餚又上桌,以圓罩覆蓋,放在畢海藍的桌面,侍者熟練地打開圓罩,露臉的竟是蓄勢待發的眼鏡蛇。
「啊……」畢海藍驚訝過度,動彈不得,只能和眼鏡蛇大眼瞪小眼,比比看誰的嘴張得大。
眼鏡蛇撲向畢海藍,畢海藍感覺右臂被人猛扯,正面撞進一片熟悉的溫暖中,耳後傳來怪異的響聲,很像刀子刺入木頭的聲音。
「沒事了。」沉穩的聲音來自胸膛的主人,極具安撫作用。畢海藍漸漸不再發抖,僵硬的身軀舒展開來。
畢海藍怯怯回眸,瞥見的是頭部被刺穿斃命,和匕首一起固定在桌緣的眼鏡蛇。
雷御風突然擺脫她的依附,拔起串著眼鏡蛇的匕首走向米雅娜公主,匕首一震,眼鏡蛇便落入米雅娜公主的餐盤。
「別再搞這種把戲,否則我不饒你。」森冷的口吻透著殺氣。
「你愛她,所以這樣對我?」米雅娜公主妒恨地仰望雷御風。
「別說蠢話!誰都知道女人不配得到我的愛。」
畢海藍全身虛脫地癱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猛落淚。
什麼時候開始哭的?她已不記得。
她也不記得亞莎什麼時候告訴她,御風今夜將和沙曼德親王通宵密談公事,不會回來睡覺。
她更不記得,亞莎是什麼時候告訴她,米雅娜公主很任性,養了很多眼鏡蛇,用來攻擊阻礙她、開罪她的人。
她只知道自己落淚的原因,是御風在晚宴對米雅娜公主說過的那番話……他誰也不愛,沒有女人能令他動心。這當然包括她!
淚似泉湧,卻哭不出聲音。
聽人說:過度悲傷會哭不出聲音,只是猛落淚。或許她就是。
她還以為在雷御風心中,她是不一樣的、是有點特別的。誰知,一切全是她自作多情。親王的玩笑話她當了真、被沖昏頭,所以沾沾自喜。
現在,夢醒了,卻發現自己更愛雷御風。
不!她不要單戀。得不到響應的愛太過淒楚,她不想陷得更深。
那麼,該如何停止這份愛戀?
逃走是最好的辦法,但成功率過低,只能另尋他法。
做些可以逼迫自己死心的事如何?例如:向米雅娜公主投誠,撮合公主和御風。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強迫自己死心,還可以保住小命,免遭公主暗算。事成之後,還可以要求公主送她回台灣,一舉三得,值得嘗試。
要找米雅娜公主當然不可笨到單槍匹馬前去,至少得找個保鏢之類的人同行才是良策,這道理畢海藍深懂。
所以,被雷御風指名看守她的石傑,正是最佳保鏢人選。
石傑很夠義氣,一口氣就答應幫她,而且保證不向雷御風打小報告。
因此,畢海藍的紅娘計劃得以順利進行。
「你真的要幫我?」米雅娜公主給她胡灌數桶迷湯後,情敵意識減輕不少。
「當然!公主和亞雷克,一個是美人、一個是英雄,簡直大造地設,再也沒人比你們更登對。」才怪!
「你真的這麼想?」米雅娜公主心花怒放。
「當然。我相信亞雷克一定對公主有意,只是礙於大男人的自尊,說不出口。」反正上天不會管她胡說八道,不必怕。
「真的嗎?」米雅娜公主愈來愈心動。
「公主想想:如果亞雷克不是對你有意,幹嘛老往這裡跑?」這個公主還真好騙。
「沒錯。」米雅娜公主連連點頭。
「所以就讓我來充當公主和沙漠之狼的紅娘吧!」
「你打算怎麼做?」
「伺機而動。一有機會,我就請亞莎來通知公主,公主就趕快過來,我會替你們製造機會。」雷御風不好應付,話不能說得太滿。
「亞雷克好像對你很特別?」醋埕子眼看又要打翻。
「公主別要誤會,我是亞雷克妹妹的好友,來中東觀光被奴隸販子劫持,亞雷克正好路過救了我。也就是說因為我是他妹妹的好友,他才覺得對我有責任。」這說法半是說服米雅娜公主,半是告誡自己早早死心。
「原來如此。」米雅娜公主不再懷疑,「我就覺得奇怪,亞雷克怎麼可能對你這麼平凡庸俗的民女有興趣?」
「公主說的是。」明知公主說的是事實,畢海藍還是心痛如絞。
接近中午時,雷御風才結束和沙曼德親王的徹夜密談回寢。
一進門就拉正和亞莎閒聊的畢海藍上床,亞莎識趣地自動消失。
「放開我啦,野蠻人!」真丟臉,人家一隻大手就壓得她翻不了身,乖乖趴在床上。
「昨夜有沒有做惡夢?」真奇妙!看著她,一夜的疲累完全消失,精神振奮許多,心情也跟著暢快起來。
「笑話?區區眼鏡蛇算什麼?」因你的話傷心得徹夜難眠,哪來的惡夢?
「好像有一條黑影鑽進被窩。」
「啊……蛇……救命……」這回當人家是『避蛇港』。
「好厲害的無尾熊,連倒躺的樹幹也能照攀不誤,佩服佩服。」他瀟灑側躺,右手枕著額際,壞心眼的調侃她。
「你……」想離開他,卻被他控制。
「眼睛好紅、好腫、還有黑眼圈,你昨夜沒睡好?」他突然很想海扁米雅娜。
「干卿底事?」反正你又不愛我。
冷不防,他用力吮吻她的唇,直到她的唇瓣儘是激情的嫣紅才滿意地鬆口。
「我說過我的女人不許對我口出惡言。」又是霸氣十足的強迫中獎。
「誰理你。」不能再陷下去,她不想終日以淚洗面。
「不乖的女人需要調教。」危險的氣息像璉漪,愈擴愈大。
「哼!」糟,她好像又做了自找死路的蠢事。
馬上又給他壓得動彈不得了。
「放開我,不要碰我!」我才準備對你死心、忘了你,你不可以再竊取我更多的感情,惡魔!和之前一樣,她的反抗全屬無效攻擊。
雷御風想要征服的女人,從來沒有失手過,這回當然也不例外。
才沒三兩下,畢海藍已一臉陶醉地在他的擁抱下睡去。
他凝望她浮腫的睡眸半晌,在眼臉各印上一記輕吻,才抱著她入眠。
睡夢中,他把米雅娜丟進大蟀蛇的大嘴裡,痛快地看她被吃掉。
沙漠的夜晚浪漫又神秘,最適合情人幽會。正巧雷御風一時興起,把畢海籃拖到御花園閒坐乘涼,畢海藍便乘機進行紅娘計劃,找來米雅娜公主。
「誰准你來?」雷御風扳著一張想K人的臉。
「你別這樣,人家公主特地來看你,你就別裝酷了。」畢海藍硬把米雅娜公主塞到雷御風身旁的位置,「你們慢慢聊,不打擾你們了。」
轉身才想走人,就給雷御風一把拉進懷裡,限制在兩腿間。
「我有准你走嗎?」
「你和公主聊天,我才不當電燈泡。」快放手啦!否則公主又要誤會了。
「你怎麼會是電燈泡?」他已確定她的企圖……替公主當紅娘。心中兀然升起不悅的情緒。
「我當然是電燈泡,你快放手,公主會誤會的。」大渾蛋,快放手啦!公主已經在瞪我了,你想害死我不成?
雷御風哭得很惡魔,執起她的手不停經啄,「誤會?怎麼會?我們有做什麼需要公主誤會的事嗎?」
「你現在做的就會,快放手!」
「我知道了。」突然合作地鬆手。
畢海藍才想鬆口氣,下巴突地被拉高,小嘴被強迫送向他霸道的大嘴。
敢情他是吸氣機,藉由口對口人工呼吸把她身上的氧氣全吸光,害她嚴重缺氧?眼看就要窒息昏厥,全身軟綿綿呈完全無抵抗能力狀態。
可怕的是:雙手不知何時自作主張地圈抱他,意識早已神遊太虛去。
意識蒙隴中,耳畔突然貫入性感低沉的聲音:「米雅娜你千萬別誤會。我們之間一點都不浪漫,一天到晚都很激情,不是一起洗澡就是一起上床,再不然就是一起睡,一點都不浪漫也沒談情說愛。你千萬別誤會,海藍很怕你誤會的。」
「我求你少說兩句行嗎?」這惡魔絕對是故意的。
「我不說明萬一米雅娜誤會不就不好了?」看她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他心中有股報復的快感。
「你根本是愈描愈黑,快放開我。」
「別再鬧了,否則米雅娜公主會以為我們在打情罵俏。」分明是在陷害人。
「你……」「別再你呀我呀的,米雅娜已經走人了。」他悠哉的說。
「耶?!什麼時候走的?」畢海藍跳起來。完蛋了,小命有危險了。
雷御風偏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大說風涼話:「看來有人要遭殃了,睡覺時最好檢查檢查被子,以免有危險的束西鑽進被窩就不好了。」當然是指眼鏡蛇。
畢海藍當場刷白了臉,冷汗直冒。
雷御風嘴角掛著邪惡的笑意,痛快至極地欣賞她的坐立難安。
嚇死活該,誰教你出賣我。
一想到這女人想把他和米雅娜湊成對,他便不禁怒從中來,想揍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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