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海藍不知招誰惹誰,運氣居然背到這個地步。
才踏上沙特阿拉伯這國家不到一天,就被當地惡貫滿盈的「人口販子」劫持,一路把她強壓到這個不知名的鬼地方來。
看樣子,這是個離市鎮很遠的綠洲市集,而且是個專門從事非法人口交易的奴隸拍賣市集。
畢海藍多次想逃,都沒能得逞,反而換來更多的束縛控制。
她的周圍全是和她一樣,被人口販子強迫換上阿拉伯服裝、戴上面紗的無辜女子。有和她一樣的外國觀光客,也有不少本地姑娘。
眼看女子一個個被押上拍賣台公開喊價拍賣,畢海藍心跳愈來愈急促。
誰來救救她?
她才二十二歲,大學畢業不滿一年的社會新鮮人,正值花樣年華不該受到這麼淒慘的遭遇。
她是聽過中東這一帶,至今依然留有非法販賣奴隸的陋習。但那只是聽說,不該發生在她身上。
她是來觀光的,慕「沙漠之狼」的威名而來,不該在這個陌生的鬼地方,像待價而沽的豬只,被掛上牌子公開拍賣,成為喊價最高的買主的女奴。
她不是為了這樣才來中東旅遊,她不要被賣,成為那些淫狼豬豹的奴隸。
她想叫喊,嘴巴卻被布條束縛無法出聲。
她想逃跑,雙手卻被反綁,雙腳也被緊緊纏捆。
「下一個!」
哦,天,再一個就輪到她了。
畢海藍像等著上斷頭台的死囚般絕望。
快來救我吧!沙漠之狼。如果你真的存在。
你不是這片沙漠上的英雄、正義使者嗎?
現在該是你現身主持正義、表演英雄救美的時候,你死哪裡去了?
在絕望的邊緣,畢海藍把最後的希望放在心目中的英雄身上,沒命地在心中吶喊。
「下一個!」
天,終於輪到她了。
該死的沙漠之狼,你為什麼不來救我?虧我這麼崇拜你!
被強迫壓止拍賣台,瞥見台下一票虎視耽耽的喪心病狂,畢海藍嚇得兩腳發軟,連哭都哭不出來。
救命……誰來救救我……
她像駝鳥一樣逃避現實,萬念俱灰的緊閉雙胖。
在一片邪穢的叫囂聲中,畢海藍幾乎昏厥過去。
原本鼎沸的人潮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似有雜沓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疾速逼近。按著,她聽到台下人們驚慌奔竄的腳步聲,好像在躲什麼牛鬼蛇神,連抓住她的大漢也不再狂笑或大聲叫囂。
怎麼回事?
畢海藍偷偷睜開眼睛一探究竟。
奇怪,原本圍繞在拍賣台四周、垂涎欲滴的色狼們,居然全數退離台邊少說兩公尺之遙。右前方還自動開出一條不算窄的道路來。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戒慎恐懼,齊望向飛揚的黃砂。
不久,一匹高大鏢悍的黑色駿馬出現在滾滾黃沙中,馬背上是一個全身黑色阿拉伯服裝束的男人。其後約莫十步的距離,緊跟著七個一樣黑色裝束的隨從,氣勢非常磅礡壯觀。
「該死,果然是他……」抓住畢海藍的大漢聲音有明顯地抖音。
他?什麼他?
「現在該怎麼辦?」大漢的同夥湊過來,一樣是個臉綠一半的傢伙。
「先別妄動,看他究竟想做什麼再說。」
奴隸商販之間那草木皆兵的緊張氣氛,讓畢海藍陷入更深的恐懼。
這些奴隸商販全景作惡多端、心狠手辣的惡徒,這會兒居然個個聞風色變,足見那黑衣男子必定大有來頭。
最可能的情況是:那個黑衣男子是比這些奴隸商販更加恐怖的惡棍,才會嚇得原本喧鬧的人潮襟若寒蟬。
萬一她被那黑衣男子逮著,鐵定更悲慘,搞不好會被先姦後殺,屍體還被丟在荒漠上喂餓狼和禿鷹。
不,她不要!
趁著大漢出神之際,她用力掙脫大漢的箝制,想逃下拍賣台。
然而,她畢竟太過天真,錯估自己的能耐和對方的反應。
「臭姨子,你找死!」
畢海藍才像兔子蹦了兩步,憤怒的大漢已重新搜獲她,另一隻手粗暴地扯裂她的面紗和頭巾。
飄散的長髮像閃閃發亮的烏絹,娟秀白哲的小臉亦無所遁形。
她不死心的繼續掙扎。
「該死的臭姨子……」那大漢目露凶光,眼看就要扯破她胸前的衣服。
不……畢海藍嚇得閉上雙脾,拒絕面對殘酷的凌辱。
啦……喳……!
一條黑色的長鞭,在大漢撕裂畢海藍衣服前,捷足先登地纏住畢海藍的身軀,猛力一拉,畢海藍便像一隻彩蝶在藍空中翩舞,最後連鞭帶人、不偏不倚地落入黑衣男子懷抱中。
「這個女奴我要了!」冷漠低沉的嗓音,透著不容拒絕的霸氣和威嚴。
耶?他要買她?畢海藍心頭一驚。
「這是贖金。」黑衣男子去了一個皮囊給奴隸販子頭頭。
奴隸販子頭頭打開那皮裡,裡面全景花花綠綠的鈔票,馬上見錢眼開、諸媚至極地暗笑。
「成,當然成,沙漠之狼要的人,小的哪敢不給。」就算沒給贖金,他也只敢恨在心裡。
這黑衣男子就是沙漠之狼!?
那麼他是來救她的了?畢海藍不再驚恐,反而是好奇心油然升起。
突然,馬兒高舉前腳,對空長聲嘶鳴,捲起滿地黃砂,如飛般奔馳。
畢海藍只覺得本來在沙漠之狼懷裡的自己,被人像抓小貓似地粗魯抓離他的臂彎,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已經像捲成圓筒狀的貨物,被面朝下的歇在馬背上。
怎麼會變成這樣?顛籐的路,震得畢海藍反胃想吐、極不舒服。
這男人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要不是嘴巴綁著布條、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她一定大聲抗議。
叩……咚……!
馬兒突然騰空飛躍岩石,畢海藍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弄痛了。
好痛!該死,這男人的騎術好爛,虧他還是有名的大英雄「沙漠之狼」。
難道他就不會先解開束縛她的布條和繩索,像歐洲騎士一樣風度翩翩地待她嗎?
話說回來,像他這種沙漠民族,讓是草莽型的英雄人物,粗擴、沒常識也是情有可原。
怪只怪她太過美化他,至少他願意送她回市鎮就很夠義氣了。
所以畢海藍決定不再責怪他的粗魯不體貼。
只是,對沙漠之狼的崇拜熱度也迅速銳減……她討厭魯男子型的草莽英雄,她崇拜的是馴悍勇猛、酷勁十足的帥哥型英雄,不是這種害她震得全身骨頭像要拆散、胃部不停翻攪卻渾然不覺的笨蛋。
落日餘暉,散落一地金黃色的光子,把這片砂漠申的綠洲點綴得格外迷人。
畢海藍卻沒有那份閒情雅致欣賞良辰美景,她快給震成支離人了。唯一的收穫是嘴上的布條已鬆掉。
馬兒突然高舉前蹄停下不再前進。
「啊……」隨著慘叫聲,畢海藍從馬背上掉落地面。
幸好是沙漠,否則這一摔可不輕哪!
「你這個笨蛋,要停不會通知一聲嗎?大笨蛋。」畢竟對方是男人,而她只是個弱小女子,所以很識相地以中國話開罵,吃定人家是阿拉伯仔聽不懂。
「你說誰是大笨蛋?」沙漠之狼以酷勁十足的姿勢跳下馬背,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當然是說你!」
耶!中國話?他聽得懂中國話,而且還會說字正腔圓的中國話?
她不禁一陣小人的心虛,抬眼仰視他。
觸及他那雙深遂有神的黑胖剎那,她的心臟像發生十級大地震,一陣劇烈的撼動。
那眼神像燃燒的火焰,好危險、卻誘人、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呆愣中,她被一把揪起,驚愕和手臂的疼痛惹惱了她。
「放開我!無禮的傢伙,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他像歐洲騎士型的英雄,她會對他好一點,誰教他不是,不配得到她的和顏悅色。
「女人,你給我聽清楚,不准對我大呼小叫,我的女人必須溫馴柔順。」低沉渾厚的嗓音,洩露難言的權威和壓迫感。
「你說什麼?」他不是正義英雄。來救她的嗎?怎麼會口出惡言?
「我說我的女人必須柔順乖巧。」
「誰是你的女人?」
「不是女人,是女奴!」
「你混蛋!」
她氣極,右手一揮……他抓個正著,指尖略施力道、弄紅她的手腕,「第二條戒律,我的女人不可以對我張牙舞爪。」
「你是壞人,你不是來救我的。」畢海藍發現苗頭真的不對。
男人冷哼,「我是救了你沒錯。」
「那……」她重拾信心。
「所以你得回報我。」
「誰要!」
「奴隸沒有權利反抗主人。」
「放肆,誰是奴隸?」
「你就是。」
「你胡說,我是被那些人口販子硬抓來的。」
「我才不管那些,我替你付了贖金,你就是我的奴隸。」
「你真的是沙漠之狼嗎?」她懷疑。
「人家是這麼叫我沒錯。」男人的語氣有濃郁的戲謔。
「不可能,沙漠之狼應該是個正義英雄,不是你這種人面獸心的禽獸……唔……」她的雙眼突遭大手蒙掩,按著,她的嘴也遭襲擊,被他吞噬、火辣辣地肆虐戲弄一番,她驚愕得消音。
他拉回布罩,重掩口鼻,鬆開蒙住她雙眼的大手,滿意地謔笑,「記住,第三條戒律:我的女人不准對我口出惡言。」
她的心狂跳不已,久久無法言語,只能又驚又羞又氣地怒瞪著他。
「才一個吻就愛上我,女人果然好騙。」男人狂傲地嘲弄。
「呸……」她氣得朝他臉上碎了一口痰。
他全身散發出野獸發狂般的危險氣息,右腳一拐,畢海藍便失去重心倒地。
她想站起來,他快一步粗魯地將她拉扯向他,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強迫她的小手拭去她在他臉上留下的「傑作」畢海藍想反抗,他卻加重指尖力道,弄得她小手酸痛不已,不得不屈服照做。
該死的男人,她一定要報仇!
趁男人不注意,她用指甲猛抓他的臉頰,順便扯下掩住他口鼻的布罩。
她倒要看看這個「禽獸之狼」長成什麼德性……「是你?!」養老乃攏那個登徒子!
他一個箭步湊向她,再一次蠻橫地奪去她的唇,比剛才更囂張地吻她。
畢海藍想反抗,這個臭男人不但奪走她的初吻,還造次?可是她卻全身無力,可恥的是全身細胞都訴說著眷戀和興奮。
見鬼,不該是這樣的……
意識恍憾中,她感覺有一股熱氣拂過她的頸子,逗弄得她不住輕顫,不自主地呻吟。
像棉花糖般輕柔的觸感尾隨熱氣貼上你的頸子,軟軟溫溫的,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卻帶給她比那股熱氣還舒服的歡愉。
當她沉醉不已時,頸子突然一陣劇烈疼痛,拉回她神遊太虛的意識。
回神第一眼,看見的是登徒子得意的譏嘲,撐住她的雙手突然鬆開,她竟像從衣架上滑落的衣服,一氣呵成地癱落於地。
他並未因此放過她,俯蹲下去,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絕對威權地說。
「這是警告,下次再對我典禮……」他邪惡地掃了她胸口一眼,害她胸口著火似的發燙。
「不會只有一個吻痕這麼簡單就輕饒你。」他輕點她頸子上的玫瑰色,充滿戲謔。
「今晚在這個綠洲紮營,開始行動。」男人起身,一派王者之姿,對七名隨從下達命令。
「是,首領。」
七名隨從旋即合作無間地忙碌起來,個個身手俐落,沒有多餘的動作,更沒人理會畢海藍。
停在畢海藍心中的,只有一個想法:這個男人好可怕,她怕他!
所以,她必須找機會逃跑,盡快!
「女人,過來!」
男人右手一掃,獵鷹攫物似地箝住她的右臂,用力將畢海藍從地面拉起,拖往搭好的帳篷。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野蠻人。」畢海藍拚命掙扎。
她不能被拖進帳篷,這只禽獸一定想欺負她,她死也不要。
「你再叫叫看!」男人睨她,黑眸燃燒著威嚇力十足的壓迫感。
畢海藍立刻噤若寒蟬,欺善怕惡的本性表露無遺。
哼!你以為你比較會瞪人,我就會怕你嗎?別傻了,其實我是故意裝成很怕你,好讓你這個呆瓜掉以經心,我就可以找機會逃跑,大笨蛋,你就儘管得意吧!白癡。
既然沒膽對人家凶,就只好罵在心中暗來。
沙漠之狼像丟什麼耐摔耐撞的貨物,用力將她丟在厚厚的毛皮上。
「你不會輕一點嗎?很痛耶。」健忘算得上是畢海藍的特殊才能。
「奴隸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沙漠之狼倔傲的說。
「現在是二十世紀末,就算奴隸也該有人權,你不該蔑視奴隸的人權,這是違反人權天授的重大惡行。」
「這麼說來,只要你是心甘情願的,我就不算違反人權?」他說話的方式很狂、很傲、很容易激怒人,卻很有魅力。
「對,不過屈打成招不算。」這男人怎麼這麼該死的吸引人?害她移不開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沙漠之狼不屑地嗤哼,「要女人聽話的方法很多,蠢人才會用暴力。」
「吹牛皮誰都會。」不妙,這話聽來像挑釁。
果然是挑釁。男人立刻接獲她,邪惡地說:「要不要試試?」
「不必!」
「由不得你。」
「不……」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嗎?
「首領。」適巧進門的男子救了她。
「有事快說。」沙漠之狼是停止了攻擊,卻沒放開她。
「該用晚餐了。」原來是來請示開飯了。
「端進來。」
「他是你的手下,也是中國人?你們全景中國人?」畢海藍好奇心立刻又犯。
「奴隸竟敢質問主人?」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增她的雪膚調戲她。
「不准叫我奴隸,我可是有名有姓。畢海藍,碧海藍天的海藍,很美的名字吧!」她應該說得更氣概些,他的撫觸偏讓她分神。
「名字是不錯,配你就可惜些。」
「你……」想罵他,卻怕被報復,語氣趕緊放軟地改說:「你呢?不會是名字太可笑,羞於啟齒吧?狼兄。」
不敢罵你,繞個彎損你總行吧?哼!
「雷御風。」
「耶?!」
「雷御風。」男人很明顯在嘲笑她吃驚的拙樣。
畢海藍實在太吃驚,斂不起呆像,「你……詠心的二哥?!」
她在作夢嗎?
神秘傳奇的阿拉伯英雄「沙漠之狼」居然是中國人?而且正巧是詠心約二哥?!
「不可能,沒聽詠心說過。」這傢伙八成是那天偷聽到她們的談話才胡蓋。
「詠心不知道,她從小就不喜歡我。」
「她總該認得你吧?」果然偷聽到她們的話。
「詠心不會認人,你該知道。」
「這……」他怎麼知道詠心不會認人?難道……
「你真的是詠心的二哥雷御風?」
「而你是我的女奴畢海藍。」
「放肆……」她又氣得揮掌。
他扯住她胸口的衣襟恐嚇,「敢打我就撕爛它。」
「你敢?」想擱人的手倒已煞車。
「我不反對你試。」滿臉的譏誚,擺明諒她不敢。
畢海藍的確不敢,趕緊收回手給自己找個台階開溜,「本小姐才不屑和野蠻人一般見識。」
「你說誰是野蠻人?」他逼近她,鼻尖貼上她的,唇邊掛著令人窒息的戲謔,隨時有侵略她的可能。
「當……當然是……我……」她不是膽小鬼,這叫識時務。
「首領,用餐了。」方纔的侍從端著晚餐進來。
畢海藍當他是救星,心中感激涕零,肚子也聞香餓了起來。大概她的饞像很露骨,侍從旋即會意,「首領,這位小姐……」「奴隸得服侍主人用餐後再吃剩菜剩飯。」雷御風早丟下她,坐到另一隅進餐。
「雷御風,你混蛋,當我是狗不成?」最可惡的是不給她飯吃。
「你敢這樣對我說話?」提高三度的音調最具恐嚇效果。
「我……」趕緊怕死地指住適巧路過毯邊的小螞蟻,「我是在對這傢伙說。」
「原來如此。」擺明是看扁她、嘲笑她。
「哼!」好險,逃過一劫。
雷御風眸底掠過一抹不帶嘲弄的笑意,很淺、很淡、很短暫。
隨侍在側的石傑卻捕捉到,「你告訴她你的本名?」
「她是詠心的死黨。」
「哦……」石傑意外,心中的疑問淡去許多。
或許讓肚子直接以「咕嚕」聲抗議不太淑女,畢海藍倒是挺感激肚子的。
兩個男人齊看她一眼,石傑漾起友善溫和的笑容,端了一碗湯走近她。
「你先喝湯,我再幫你弄主食。」
畢海藍趕緊搶過石傑手中的湯,大喝一口,以防他小人反悔。
「我叫石傑,你呢?」
「畢海藍。」這男人比那只臭狼好多了。
她趁雷御風沒瞧她這邊時偷瞪他一眼洩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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