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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司徒長風撥出腰際間隨身佩帶的劍,將芸蘿公主擁進自己的保護網中,保持高度警戒的向四周環視了一番。
  秦曼玲原以為外表柔弱纖細的芸蘿公主會被這樣的場面嚇著,沒想到躲在心上人保護羽翼下的她,居然是一臉幸福而毫無畏色。而以自己的身體護著主子的小菁,則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如此的情景,看得秦曼玲感觸良深——如果在這個充滿殺戮之氣的古代時空,也有一個會以生命來保護她的人,真不知有多麼幸福啊!
  半晌,四周依舊一片死寂,未有任何動靜。
  司徒長風這才放鬆了原來的高度警戒狀態。「沒事了,請公主安心!」語氣是十分溫柔的。
  「你還沒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危機一解除,秦曼玲便又舊話重提。
  司徒長風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緩緩的表示:
  「到那邊的軒閣再說吧,那兒較適合談話!」
  於是,四個人便往軒閣處移動。
  確定他們走遠之後,一直隱身躲在湖畔枝葉濃密的樹上的兩名男子才敢大聲點呼氣。
  那個司徒長風果然非等閒之輩,忽視不得!若非我練過東洋忍術隱身,只怕已被發現。耶律靖臣在心中想道,眼中不無讚許之意。
  「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和耶律靖臣一齊潛入敵陣的札兒赤小聲的徵求主子的意向。他是耶律靖臣身邊最勇猛忠心的一名大將。
  「不是告訴你叫我公子,別叫王爺嗎?還是你怕宋國人不知道我們遼人偷潛進來查探敵情?」耶律靖臣威嚇力十足的提醒札兒赤。
  「屬下知錯,請少爺原諒!」札兒赤立即更正錯誤。
  「好了!我們繼續去追蹤他們,聽聽他們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說著,耶律靖臣便率先以高超的輕功,展開行動。
  他實在對那個突然從天而降的小姑娘感興趣極了。原本是為了探知大宋此次和親真正的企圖和內幕,沒想到會意外的瞧見了那麼新鮮有趣的一幕。
  那個小姑娘真是不得了,居然敢對著公主的帶刀護衛如此大聲吆喝,並理直氣壯的「逼供」?大宋女子不都以溫柔順從著稱嗎?怎麼……呵!真是太有趣了。耶律靖臣愈想愈覺得有意思。
  而緊跟在主子身旁的札兒赤,心中也有一套想法。
  那位「芸蘿公主」果然名不虛傳,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氣質又高貴端莊,賽過他們大遼宮中任何一名公主、貴族千金,和十三王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有一點令札兒赤十分納悶,就是關於主子對這事的「反應」。
  雖說他引以為傲,誓死效忠的主子是以對女人冷漠、沒興趣出了名的,但是,像「芸蘿公主」如此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他居然還是連多看一眼也不願意!這也就算了,最令他大感不解的是,他的主子似乎對那名行徑怪異的奇怪女子情有獨鍾、有著很大的興趣?
  「小心點,別再靠近,省得又驚動司徒長風!」
  耶律靖臣的聲音讓札兒赤趕緊回過神,再度專心一意、提高警覺的藏匿。
  司徒長風待公主坐定,便將視線移向遠方,緩緩的說道:
  「在回答李姑娘的問題之前,我先說說這段和親的內幕吧!」
  「長風大哥這件事——」芸蘿公主面色慌亂的欲加以阻止。
  司徒長風以溫和的語氣安撫她:「別擔心,你知道的,這個地方極為隱密,不必擔心!」
  也就是因為此處隱密性佳,他才會提議移動至此。
  見公主不再反對,他便接著說:
  「李姑娘的養父是否說過,當今聖上和八王爺不和一事。八王爺生性耿直忠心,對屬下又重義重情,所以很受禁軍兵士的擁戴,雖然我朝的禁軍大權全掌控在皇上手中,但皇上仍對深獲軍心的八王爺心懷顧忌,故一直處心積慮想除去心頭大患,正巧諫院的一名諫官吳忠義向聖上提出和親一事,以趁機考驗八王爺的忠心,萬一八王爺不允婚,便可奪以『違逆聖旨、對聖上有二心』的罪名,而來個抄家滅族,其實事情本來或有轉圜的餘地,奈何八王爺生性過於耿直,不善變通,因而被聖上和諫官吳忠義加以利用,才會演變成如此騎虎難下的情況,所以——」
  聽到這兒,秦曼玲已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索性替他完成,「所以你即便對公主表明真心,也無濟於事,只是徒增更多無奈,這就是你想說的話,對吧?」
  秦曼玲非常不以為然的歎了一大口氣。「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這根本是兩回事,難道你不知道,當此為難之際,你的真情對公主而言將會是多麼大的心靈鼓舞,可為她抹去即將遠嫁遼國的不安和遺憾嗎?而你居然只是為了那麼可笑的理由,而漠視自己和公主的真心?」
  「我——」司徒長風像是遭人當頭棒喝般,尤其當他看到芸蘿公主滿臉委屈,雙唇緊閉的模樣,更加確信秦曼玲的說法正確。
  而一旁的小菁則以敬佩的眼光凝視著秦曼玲。
  司徒長風看了看秦曼玲,又看看低首不語的公主,心百般掙扎。
  而秦曼玲投給他一個鼓勵打氣的微笑之後,便拉著小菁轉身背向他和公主兩人,對著週遭的花園說道。
  「啊!好稀奇的花,小菁你快告訴我,那花叫什麼名字?……」
  小菁也很有默契的配合她,以便給主子和司徒長風製造機會。
  這回,司徒長風總算沒有辜負秦曼玲的一番美意,穩重而溫柔的對公主傾訴真心。「公主,首先,我必須向你道歉,這些年來蒙你不棄錯愛屬下,屬下真是甚感榮幸,而屬下也一直暗中迷戀著公主,只是礙於身份、情勢以及八王爺的恩情,而遲遲未敢向公主表明真心,令公主傷心難過,長風甚感懊悔,現在,長風以生命保證,長風一定誓死保護公主,永不離開公主身邊,即使到了遼國,長風依舊永遠跟隨著公主,直到長風命盡,以報答公主的不棄錯愛!」
  「長風大哥——」芸蘿公主喜極而泣的哭倒君懷,這是她長久以來最盼望聽到的真情話語,這一刻,她終於夙願得償,她如何能不激動?
  「公主——」司徒長風緊緊的摟住懷中的佳人,心中百感交集。
  是的,他們長久以來的相互思慕之情,終於在秦曼玲這個意外紅娘的牽線下,得以表白,但除了珍惜彼此的真心之外,他們也都心知肚明,這是一段無法期待的愛情,尤其在此危急的情勢下,也因此更平添了幾許無奈。
  小菁憤憤不平的哽咽:「都是那個不忠不義的吳忠義害的,只因為王爺婉拒他對公主提親一事,他便懷恨在心,一直處心積慮的想報復王爺和公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向聖上提出和親這麼可惡的主意,害得公主——」
  她愈說愈氣憤,索性哭了起來。
  小菁這麼一哭,整個氣氛又更加悲淒,而秦曼玲一向最受不了這種情景,連忙致力轉變氣氛。
  「你們又何必如此悲觀,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啊!」
  她那自信滿滿的笑容和語氣,令正處於悲傷之中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轉向她,眼中都充滿了期待。
  「莫非你有良策?」
  秦曼玲笑得更加自負。「那當然,我秦曼玲是何許人也!」
  本來她還想再多吹捧自己一下,但見他們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讓她頓時慈悲心大發,很快又轉回正題,向他們揭露她的「妙策」。「事情很簡單,我們來演一出『偷龍轉鳳』的戲碼就行了!」
  這是她早想到的「妙主意」,且本來便打算在司徒長風向公主表白其心之後提出。
  「偷龍轉鳳?」
  「對!也就是找個替身代替公主嫁到遼國去便成!」對這個妙計,秦曼玲可是胸有成竹。
  「不可能的,這可是欺君罔上之罪,萬一東窗事發,只會給聖上多了一個抄斬八王爺府的好借口而已,何況,這種時候到哪兒去找個和公主一樣氣質高貴出眾、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呢?再說,王爺他也不會答應這種事的!」司徒長風立即提出一堆疑問。「又萬一遼國發現真相,那兩國的戰爭就勢必難以避免了,到時——」
  「難道你真的天真到以為皇上他是真心想把公主嫁到遼國去嗎?我可不這麼認為,我敢打包票,此次和親的理由絕不僅止於試探八王爺對皇上的忠心,或要讓大遼不再支援北漢,這麼單純而已,其背後一定隱藏了更大的陰謀才是!」
  之所以會這麼判定,是因為秦曼玲在二十世紀研讀歷史時,對宋太宗的野心勃勃印象非常深刻,若歷史考據無誤,那麼,這件和親絕對沒有成功,而且在兩、三年之後,宋太宗便會麾軍北上殲滅北漢,進而乘勢對更北的遼國用兵,而被遼將耶律休哥大敗於高粱河。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宋遼兩國的戰事一定會發生,只是時間早晚罷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可憐的公主白白成為這場政爭下的犧牲品呢?
  這就是秦曼玲真正的想法。何況她對那個耶律靖臣實在是……呵呵!
  司徒長風委實被她如此深入的見解嚇了一跳,連他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層,而連個十八歲左右的小姑娘居然——「這也是你養父告訴你的嗎?」
  「可以這麼說吧!總之,這件事絕對不單純,而且,和親一定會失敗,而遼宋兩國的戰爭,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發生,我只能說這麼多,至於信不信就看你們自己如何想了。」站在歷史的角度言之,她知道自己不該任意說出未來的事,但是,為了加快事情的進展,並成就這對苦命鴛鴦的悲戀,她只好如此了。
  唉!果真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小菁就不用說了,就連貴為公主的趙紫妍也不敢多言,主僕兩人只是默默的望著司徒長風,等待他做最後的決定。
  見到如此的情景,秦曼玲不禁心中一沉——在如此以男人為尊的世界,我真能如願找到一位真心愛我的郎君嗎?萬一那位耶律靖臣也……不!現在先別想這些,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你如何決定?」秦曼玲又是一聲催促。
  司徒長風再度抬眼看她時,臉上是一片嚴肅慎重。「你真有十足的把握?詳細說來聽聽如何?」
  他的反應令秦曼玲大受鼓舞,馬上做進一步解說。「這件事別讓王爺知道,我們照原訂計劃出發,到了黃河上,再將公主裝扮成婢女落水,屆時你就應假公主之令下水救人,之後,你們兩人就趁機脫逃,去隱姓埋名過你們的恩愛生活,至於船上則由假公主說一句:『婢女落水,保鏢奉令下水救人,兩人不幸皆亡』即可應付,如此,到了黃河對岸時,耶律靖臣所迎娶的便是假公主了,而且,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不可能,其一,兩名下人落水,為何不見屍首?」司徒長風問道。
  「沒常識,山西一帶,黃河河水湍急,落水之後遍尋不著屍首是常有之事,此乃人盡皆知的情事!」秦曼玲對答如流。
  「其二,假公主由何人喬扮,又如何瞞天過海?」司徒長風再問。
  秦曼玲莫測高深的一笑,繼續說道:
  「假公主自然是由本姑娘喬扮——」
  「你——?」在場三人同表驚訝。
  秦曼玲早已料到他們會有此「反應」,故視而不見,接續下文。「公主因重要屬下雙雙落水身亡,深受打擊,傷心欲絕,不幸又重病纏身,在大病未癒和心傷沉重的雙重折磨下,容貌改變,不再如往昔美麗,再者,傳言總是有誇大之處,遼國人的審美觀和宋人也不盡相同,這些理由應足以使耶律靖臣相信假公主的身份!更何況——」
  她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小鼻尖,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態。
  「我長得也不差啊!在二十世紀——,哦!不!我是說我養父也時常讚美我,說我算得上是個小美人耶!」
  這點可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在二十世紀時,她的外貌的確騙來少說三大卡車的狂蜂浪蝶,若非她無心,那班蜜蜂蝴蝶早全成了她的裙下臣了呢!
  何況,秦老闆不也說過,她是南唐郡主李妍嗎?依照「遺傳學」的論點,皇族千金應不會丑到哪去才是。
  司徒長風再度陷入沉思之中,而一旁等待最終答案的兩名女子則各有所思。
  芸蘿公主想的是:若這個計策能順利進行,那麼她便能和長風大哥廝守一生,只要能和心上人相知相守,她絕不會留戀公主的身份。
  而小菁除了為主人能如願以償感到高興之外,對秦曼玲的自我犧牲,則更加感動敬佩,尤其佩服她的智謀和膽識。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計,再者,耶律靖臣雖系番人,但好歹也算王爺,她居然不怕他,萬一哪天被知道真相,那——,所以,小菁就更加崇拜而欣賞這名奇特的女子了。
  「就照李姑娘的計謀試試吧!」司徒長風大有背水一戰的氣勢。
  「很好,不愧是一代俠客!」秦曼玲欣賞他的勇氣和決心,尤其在古代,這是很難能可貴的。
  「長風大哥……」芸蘿公主不知該做何反應才恰當。
  司徒長風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公主,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拋下公主的身份,和長風歸隱山林,永遠相伴?」
  芸蘿公主哭得梨花帶雨。「願意,紫妍當然願意,只要能和長風大哥在一起,公主的身份我一點也不留戀!」
  兩個有情人終於可以深情依偎。
  「現在還缺一個可以幫我們瞞過王爺,以及將來到遼國時,可證明公主身份的關鍵人物!」既然提議通過,秦曼玲便決定速戰速決。
  「就找我娘吧!她是公主奶娘,也是此番和親,王爺和夫人特別托付同行陪嫁的人,娘從小就希望公主幸福,也知道公主和司徒公子彼此的情意,更不贊成公主去和親,所以娘一定會很樂意幫我們的。」小菁自動自發的獻計。
  「嗯!的確是最佳人選,就這麼決定了!」司徒長風向秦曼玲示意。
  「那我們快去進行吧!」
  秦曼玲一句話,讓一夥人又開始「移陣」,準備去找那位「關鍵人物」。
  一直到他們一行人走遠,躲在一旁「竊聽」的札兒赤便迫不及待的向身旁的主子請示:
  「王——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耶律靖臣則顯得相當冷靜沉著,從他那張平靜的臉判斷,根本無法猜測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我們先離開這再說吧!」
          ☆          ☆          ☆
  耶律靖亞和札兒赤一回到他們在京城外的極隱密落腳處後,札兒赤便憤憤不平的大聲嚷嚷:
  「漢人果然全非善類,竟然敢做出如此荒謬的事!」尤其是那個始作俑者——奇怪的大膽女。
  札兒赤知道主子似乎對那名奇異女子頗有好感,故而未對那女子妄加批評,雖然他實在不懂,為何他的主子會對那怪異女子遠比那絕世公主有興趣。
  耶律靖臣究竟是遼國大將,凡事以國家大事優先考慮。「派遣入宋朝宮內,探聽和親內幕的探子可有回報?」他對留守的將軍問道。
  原來遼國早料到大宋的和親必有其陰謀,因而故意將計就計的允婚,以降低大宋的防心,「准新郎」耶律靖臣則趁著夏末的「迎親日」未到前,率領了精銳的心腹屬下們,潛入大宋京城,企圖在婚禮前知悉宋國真正的陰謀,以便做萬全的應對準備。
  雖然遼國現在的國勢不弱,甚至強過宋國,但卻不是開戰的最好時機,再過個兩三年,待準備工作達到最巔峰狀態再開戰不遲,因此,他們才會支援北漢來牽制宋國,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
  所以,耶律靖臣一行人才會如此大費周章,冒生命危險的潛入敵國,為的就是不想現在就和宋國起正面衝突,好為遼國再多爭取一些準備時間。
  「公子,潛入大宋皇宮的探子帶回消息了!」札兒赤神色興奮的向主子呈報。
  耶律靖臣雙眸因而發亮。「很好,快報!」
  「啟稟公子,宋國此次和親的真正目的有二:一來是想在和親路上刺殺公主一行人,並嫁禍給大遼,說是遼暗中支使北漢所為,以便對我方發動戰爭,二來由於公主被殺,可刺激一向反對戰爭的八王爺趙忠改變心意,為女報仇,軍力大增,若趙忠發現宋朝皇帝的陰謀而倒戈相向,宋朝皇帝還可給他套上叛逆之罪而殺之,以便除去其心腹大患。這便是此次和親背後真正的陰謀。」探子詳實以報。
  「可惡!那個趙文義還真狡滑陰險,公子,我們現在要如何是好?」札兒赤憤怒難平的請示主子。
  相對於札兒赤的憤怒,耶律靖臣則表現得非常冷靜沉著,他早知宋朝此次和親之舉缺乏誠意,必另有他圖,但卻沒料到趙文義會狠得下心殺掉自己的堂妹,而且是對他最死忠的皇叔趙忠的獨生女兒。
  真是枉費八王爺趙忠對他的一片赤膽忠心。趙文義啊!你的疑心也未免太大,器量太狹小了吧!如此一來,你只會平白失去一名重臣大將,大大削弱自己的實力罷了,呵!
  「我們只要能將計就計的好好利用趙文義的陰謀,非旦可以毫髮無傷的平息這次危機,取消此一和親之舉,又可讓趙文義失去趙忠這強而有力的靠山,不是嗎?」他笑得十分得意自負。
  「請公子明示,屬下們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辭!」以札兒赤為首,誓死效忠耶律靖臣的一群死忠部屬,齊聲說道。
  對他們而言,放眼這天地,再也找不到比他們的主子更加才智雙全、英勇善戰的英雄豪傑了。
  於是,耶律靖臣便將自己的對策提出,和屬下們共同商議討論。
  經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討論之後,佈局終告完成。
  對於這個「一舉數得」的計謀,耶律靖臣甚感滿意。
  不但可以一舉殲滅宋國的陰謀、化解遼國的危機,還能還八王爺趙忠一份恩情。
  過去在沙場上,趙忠曾放他一馬。
  最後一個目的則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奇特女子,他一定要趁此次行動,將她給弄到手,帶回遼國!
          ☆          ☆          ☆
  夏末,秦曼玲一行人,終於將浩浩蕩蕩的向北方出發,準備渡過黃河,到彼岸和遼國的迎親陣營會合。
  而為了避免冒犯,他們管秦曼玲叫「妍妍」,以便區分其和芸蘿公主,紫妍的稱謂。
  當大軍出發時,司徒長風便發現秦曼玲先前的「疑慮」是完全正確的,否則皇上就不會派這群禁軍中,最無能膽小的一支兵力擔任和親之行的護送工作,並拒絕八王爺趙忠自行聘請的武林高手助陣,說是為了表現宋國的誠意,以取得遼國的信任。
  八王爺趙忠雖憂心忡忡,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兒遠嫁番邦。
  「長風,妍兒的安危就全靠你了!」這是身為人父在永別之際,惟一說得出口的話。
  然後,在王爺的注視及夫人的揮淚目送下,一行人便正式出京,朝北方前進。
  第一天的行程還算平安,他們於黃昏時,下榻在京城外的一家客棧。
  「公主,小菁熱了一碗燕窩,給您補補身子!」
  「小菁,你怎麼又搞錯了,那位是妍兒姑娘,本大山人才是『芸蘿公主』趙紫妍!」秦曼玲舒舒服服的坐在一張靠牆的大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隨手抓了一顆汁多又甜的香梨,大口大口的啃著,順便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哎——啊——」
  她話才出口,立即發出一聲慘叫。
  嘿!原來又被奶娘狠狠的擰了一下屁股。「是哦!妍妍公主,如果你把你的大腳給放好坐正,我就感激不盡了!」秦曼玲一邊撫摸自己三不五時就慘遭「擰刑」的可憐小屁屁,一面還不忘啃了一大口手邊的梨子。「奶娘,你也太狼了吧?怎麼可以每次都不聲不響的偷襲人家!」
  奶娘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搶去她手中那只剩半邊兒的梨子,一面為她削果皮,一面笑道:「如果你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就不必怕我會偷襲你了,是不?我的寶貝公主!」
  耶!秦曼玲朝她扮了一個鬼臉,算是回答。
  其他三個人則袖手旁觀,樂得在一旁納涼,看這打從在王爺府就天天上演的好戲,生活果真比往日快活許多。
  經過一個夏天的朝夕相處,以芸蘿公主為首的這四個「共謀者」都打從心坎喜歡秦曼玲這個機靈古怪,滿腦子鬼主意,又成天活蹦亂跳,樂天開朗,終日笑口常開,行徑特異的女子,總覺得她似乎不屬於這個時代,有著一股特殊而吸引人的魅力,讓人忍不住就想親近她,喜歡她。
  「說真的,妍妍,待我和妍兒走後,你怎麼辦?萬一將來被發現……」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司徒長風已把秦曼玲視為親妹子般對待,打心關心她的未來,尤其她又是為了成全他和芸蘿公主的戀情,才做如此大的犧牲。
  當事人秦曼玲反而比他樂觀許多。「安啦!船到撟頭自然直,我不是說過,我早想會會這位威震遼宋的大漠英雄了嗎?再說,到塞外去玩可是我長久以來的心願,哇哈哈,何況還有奶娘和小菁做陪,有什麼好擔心的,俗話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是不!反倒是你們兩個今後可要多加小心了!」
  瞧她說得那麼眉飛色舞的模樣,好像天塌下來也很難教她擔心似的,如此開朗樂天的性格,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尤其是正躲藏在屋頂上,隔著瓦片竊聽,打從他們出了汴京之後,便一路暗中保護他們的耶律靖臣更是愛極了她那份率性樂觀的調調呢!
  想不到她對我也有興趣?這麼一來,以後的日子就更不會無聊了。
  屋簷上的耶律靖臣想著想著,不禁泛起笑意。
  一旁的札兒赤則始終感到不可思議。
  秦曼玲?李妍?妍妍公主?這名行徑異於常人的小姑娘,居然能讓一向對女人敬而遠之的遼國第一名將耶律靖臣,他深以為傲的十三王爺,對她如此破天荒的感興趣?
  再想到未來的日子,札兒赤心中不禁有一股「多災多難」的預感,更令他心涼了一大半的是,他的主子卻是一副「樂在其中」的神態,唉!看來只有求上蒼多多保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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