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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飛機抵達美國西岸之後,可琪和培風便隨著官立羽及王伯來到官家大門前。這是一 幢坐落於高級住宅區的華麗巨宅,高聳的石砌城垣,令人有一種望之儼然的氣勢。
  面對如此壯觀氣派的建築,可琪的內心激盪不已,還有一種熟稔的感覺。
  「怎麼了?可琪。」培風一直在注意可琪的反應。
  「沒什麼……」她心不在焉的搖搖頭。
  「怎麼不走了呢?」官立羽向司機問道。
  「少爺,很抱歉,我剛來幾天,對這個家還不大熟悉……」新任的司機頻頻道歉。
  「走左邊那條你就可以到停車場了。如果你想送我們到大廳,就走右邊第二條。」 可琪反射性的說道。
  「謝謝你,小姐。」司機連忙笑著道謝,將車子往右邊開去。
  「可琪,你……說對了哩!你怎麼會知道?」官立羽大惑意外。
  「可能是第六感吧!」可琪自己也很驚訝,連忙笑道。
  培風在一旁看著她,嘴邊掛著燦爛的微笑。
  車子在大馬門外停下,一行人便在王伯的帶領下進人大廳。
  「采詩小姐!」
  一踏進大門,一個微胖而親切的中年婦人便笑中帶淚的衝過來,緊緊抱住可琪。
  「我……」可琪不知所措,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激動。
  「王媽,這位是宋可琪小姐,不是姊姊,你搞錯了啦!」官立羽向她解釋道。
  「不可能!她明明是采詩小姐,我從小看她長大的,絕不會看走眼的!」王媽立即 否決,而且語氣相當堅定。
  「阿雯,你真的搞錯了。你忘了,采詩小姐早在半年前就安葬了嗎?這位小姐真的 是別人,是特地從台灣來的宋可琪小姐。」王伯也向太太解釋。
  「不……可是……」王媽還是一臉疑惑。
  「是啊!你真的弄錯了,她是我妹妹哩!」培風這才開口道。
  「那麼……真的是別人了,怎麼會這麼像呢?」王媽忍不住老淚縱橫。
  「王媽,你別難過了,采詩小姐真幸福,有你這麼疼她……」可琪忍不住安慰眼前 這位慈祥親切的婦人。
  「啊!連聲音都像,尤其叫我王媽的語調。」王媽哭得更傷心了。
  「阿雯,別這樣呀!人家可琪小姐是特地趕來探望老爺的。」王伯提醒她。
  聽到這兒,可琪立刻開口道:「立明,我們先去探望官先生吧!」
  「呃?好,我馬上帶你去。」官立羽對可琪的熱心非常感動。
  「爸,你還好嗎?我帶一位宋可琪小姐來看你了。」官立羽佇立在一位病奄奄的男 人身旁,必恭必敬的說道,顯然他們父子並不是很親暱。
  「可琪,請你過來。」
  可琪心兒猛跳,帶點輕顫的說:「官先生,你好,我是……」
  「采詩!你是采詩!我就知道你沒死,你終於回來了!」
  可琪的話還沒說完,官天富便激動的起身,撲向可琪,將她緊緊的抱住。
  「我……」可琪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喉頭卻像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般,異常難過, 令她無法言語,只是不斷的淌著淚水。
  官立羽本想向官天宮解釋,但是培風卻接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後再說,他也就不 再堅持。
  王媽頻頻用手帕拭去淚水,嘴裡還不停的小小聲向身旁的丈夫說:「太像采詩了, 真是太像了……」
  培風則在腦中不停的思索著許許多多的事。
  良久,官天富才稍微恢復平靜。
  「采詩,你原諒爸爸了,所以回來看我了,是不?」他的眼眶周圍尚殘留淚痕。
  「我……」可琪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向官立羽發出求援的眼光。
  官立羽走過來,清清喉嚨,一字一句的說道:「爸,這位是姊姊的朋友宋可琪小姐, 並不是姊姊。」
  「什麼?」官天富完全不相信。
  「是的,官先生,我叫宋可琪,是從台灣來的,我……不是你的女兒。」她說這話 時,心中竟有另一個聲音在向她抗議。
  「不可能!」官天富嚴重的否定,按著,他臉上突然泛起光彩,「我知道了,你們 姊弟想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故意聯合起來騙我,逗我開心?」一朵難得的笑容停 在他瘦弱蒼白的臉頰上。
  「這……」可琪和官立羽互看一眼,不知該怎麼接腔才好。
  「老爺,這位真的不是采詩小姐啊!」王伯出面幫腔。
  「老王呀!連你也是同謀。」他顯然不信。
  大夥兒終於無奈的將目光集中在培風身上,培風知道該是他開口的時候了,「官先 生,你真的搞錯了,這個女孩真的叫宋可琪,她是我的妹妹,可琪只是和令嬡長得很像 罷了!」
  「這……你是……」
  「我叫宋培風,是從台灣來的,請看,這是我們的全家福照片。」他自皮夾掏出一 張相片。
  官天富先是一臉驚愕,然後轉為黯然無光,好一陣子才沙啞的說:「那麼……采詩 還是死了,我的女兒真的不會回來了。」他愈說愈心酸。
  「官先生,請你別這麼傷心,好好養病吧!立羽和王伯他們一直非常擔心你呀!」 可琪蹲在他的床前,好溫柔好溫柔的安慰他。
  他更為動容了。「你真的好像采詩,一樣這麼溫柔體貼,真是太像了……」官天富 抖著瘦削的只手,輕輕的撫著她淚濕的雙頰。
  可琪哭得更像個淚人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心痛,只是兩行熱淚 不斷滴落。
  「我可以叫你可琪嗎?」官天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當然可以。」
  「你……願意留下來多住幾天嗎?」
  「爸,可琪本來就是特別趕來陪伴你的。」官立羽插嘴道。
  「真的?」官天富眼裡閃著光彩。
  「嗯。所以請你好好養病,早日康復,好嗎?」可琪還是淚眼婆婆。
  「好!好!」官天富連忙點頭示意。「我可以……」
  「你有話請儘管說吧,官先生。」
  「我是想……在官家這段期間,能不能請你叫我爸爸?」官天富一生從未求過任何 人,這對他而言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我……」可琪將視線移向培風,只見培風笑著朝她點頭,於是,她便答應了官天 富的請求。
  「爸……」她顯得很激動。
  「可琪……好孩子……」官天富好高興好激動,緊緊握住她的手,久久未曾放開。
  培風和官立羽相視而笑。
  王媽古靠在王伯身上,一直流淚,口中還不斷重複著:「太好了,太好了……」
  在官家的日子過得很快,一晃便過去一個多星期了。
  官天富在可琪的陪伴下,恢復的速度比醫生宣告的還快,這令官家上下樂不可支。 此外,可琪對官家許多事的熟悉程度,更令大夥兒感到不可思議,若非有培風的「全家 福」照片為證的話,官家上下幾乎都認定可琪真是死而復活的官采詩。
  這天,培風興致盎然的提議,「天氣這麼好,我們到你以前就讀的大學走走好嗎? 可琪。」
  「我……」可琪心裡是很想去,尤其自從來到官家後,對這個初次蒞臨的家,竟然 熟悉得可怕,這令她深為不安。加上夜夜在夢中與官采詩的影子重疊,她覺得自己已頻 臨精神崩潰的邊緣了,她知道,唯有盡快重拾失去的記憶,才能將她從痛苦的深淵解救 出來。偏偏任她如何努力,依舊枉然,這更加深了她的恐懼與不安。
  所以,聽培風提起這個主意,她恨不得馬上答應,如此,不但可以暫時逃離這個令 她幾乎瘋狂的官家;二來,舊地重遊,說不定可以喚醒她沉睡的記憶。
  然而,當她意識到身旁的官天富時,她猶豫了,她實在不忍心拋下這個親切又孤獨 的老人,自私的溜出去散心。
  「可琪?」培風見她有點兒失神,便再喚一聲。
  「我……唔,你和我們一塊兒去透透氣吧!」可琪條地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官天富看出她眼裡的遲疑,疼惜的說道。
  「我……」
  「是呀!官伯伯,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可琪和采詩共度大學時光的地方走走吧!」培 風試著說服他。
  官天富果然心動了。「好吧!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
  「怎麼會呢!好了,我們說走就走。」可琪一面很開心的說,一面自衣櫥取出一件 外套,為官天富披上。
  在可琪的照顧下,現在的官天富已不再那麼虛弱,已能下床自己走路了。
  「謝謝你,可琪。」官天富摸摸身上的外套,心裡一陣溫暖,他真的打從心坎裡疼 愛可琪,疼愛這個酷似自己已逝女兒的甜美女孩。
  「爸,你別這麼見外呀!」可琪扶著他,慢慢移步。
  培風則陪伴在可琪身邊,他看著他們,心中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在南加大逛了一個下午,他們三人所到之處,凡是認識可琪的人,都像活見鬼似的, 猛叫她:「采詩?!」他們當然就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向那些人解釋,但是在經 過一番口舌之後,他們一致的反應都是不可思議,無法相信在他們眼前的女孩真的是宋 可琪。
  可琪對於這樣的情況,心中更加不安,這些日子來,她幾乎連清醒的時候也快相信 自己可能是官采詩了!
  相對於可琪的不安,培風的反應可就截然不同了,他簡直快樂斃了,經過這麼多天 下來,他幾乎已百分之百認定,在他身旁的可琪,鐵定是失去記憶的官采詩,只是,在 沒有尋獲有力的證據之前,他不便明說罷了。
  官天富則一臉莫測高深的神情,顯然他一直在思索著什麼嚴肅的事。
  就這樣,三個各有所思的人,在回家的路上,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半晌,車子抵達官家大門外,正當司機在和督衛打招呼時,官天富首先打破沉默, 「今天在學校時,你們說可琪喪失記憶是真的嗎?」
  「哦……」官天富眼底閃過一抹怪異的眼光。「怎麼都沒聽你們提起呢?」
  「我以為立羽已經向你說過,所以就沒再提,而且,我覺得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可琪輕輕的向他解釋。
  「原來如此。」他不再說話了。
  對於他的反應,培風心裡相當高興。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於是,在可琪為他收起外套的空隙時,培風迅速的向他耳語:「官伯伯,今晚我有 重要的事想和你單獨談談。」
  「你……」他果然一陣愕然。
  培風很認真的擬視著他。
  「嗯,我知道了,我正好也有事要向你請教。那……就十點!」官天富恢復慣有的 冷「好!我一定準時來見你。」培風滿意極了。「你們兩個在嘀咕些什麼啊?」可琪收 好衣服,蹦到他們身邊。「沒啦!說你又甜又可愛,行了吧!」培風故意逗她。「討 厭!」可琪雖這麼說,語氣卻和臉上的表情一樣,儘是笑意。「你們可真是一對好兄妹 呀!」官天富也學他們的調皮語氣,湊上一腳。結果,三個人便一起笑個不停,直到王 媽來喚他們吃飯,他們才一面笑,一面走向餐廳。「機會來了」「你很準時。」培風一 踏進書房內,官天富便開口說道,他一直挺欣賞眼前這個帥氣的年輕人。「謝謝你的誇 獎,我想這可能是商人本色吧!」他們相互凝視片刻,便很有默契的切入正題。「官伯 伯,我想你的目的和我相同,是想談關於可琪的事,對吧?」「沒錯。」「你有任何問 題儘管說,我一定據實以告。」培風句句肺俯,這可是他等了無數個日子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首先,能否請你說明一下,關於可琪失去記憶的整個經過。」
  「可琪在那次墜機事件中,死裡逃生的撿回一條小命,但卻失去了所有記憶,至今 都尚未恢復。」
  「那你們如何確定她是宋可琪,而不是……」官天富發現自己失言,連忙說道: 「抱歉,我並無惡意,我只是……」
  「我瞭解。」培風打斷他的話。「其實發生事故當時,我正好不在台北,一切都是 我父母處理的,我是事後才聽他們說起。我父母是由可琪的外貌、血型,還有可琪自小 戴在手上的鏈子辨認她的,很少人會錯認自己的女兒的,是吧!」
  「唔……」官天富有些恍憾,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培風看看他的反應,繼續說道:「但是,令我們全家駕訝的是,可琪失去記憶後, 性情卻一百八十度轉變。當然,在醫學上這是有可能的……」
  「怎樣的轉變?」官天富顯然只聽進去前半段的話。
  這正是培風希望他注意的部分,於是他繼續說:「失去記憶前的可琪是一個很刁蠻 任性的女孩,然而失去記憶後的她,卻變得溫柔又體貼……」
  「唔……」官天富又思忖了片刻,「那……有沒有人同行呢?我是說可琪回國當 天?」
  「可琪的未婚夫高偉桀。」若不是情非得已,培風實在不願再提起高偉桀這個男人。
  「那他……」
  「他一口咬定可琪是他的未婚妻沒錯!」他相當氣憤。
  官天富對培風的反應有些不解與意外。「你似乎不大喜歡可琪的未婚夫?」
  「我是很不喜歡他!」他倒是相當坦白。
  「唔……」
  在官天富正要開口之際,培風決定主動加速問題的進行,「官伯伯,不怕你笑,我 老實告訴你吧!我和可琪自小不合,簡直到了互相憎恨、互相漠規的地步,我一直很討 厭被父母寵壞、任性刁蠻又自私的妹妹,直到我聽到她出事當時,我心中竟然也沒有特 別的感覺與傷痛。」他有些自嘲。「但是,當我初次邂逅失去記憶後的可琪時,那股自 小便存在的厭惡感覺竟然消失無形,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我竟能前嫌盡釋的溺寵 她……」
  官天富沒有答腔,只是靜靜的聆聽,並思索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發現自己竟愛上了可琪,自己的親妹妹……」說到痛處,培 風顯得有些激動。
  官天富依舊不動聲色。
  「或許是上天憐憫我吧!有一天,我們發現一張照片,那是可琪和采詩約合照,偏 巧,那時可琪的未婚夫反應異常古怪,於是我開始懷疑事有蹊蹺,卻又無法證實。」他 吐了一口氣。「然後,立明來訪,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飛機失事當天,可琪、采詩 和高偉桀他們三個人是同機回台灣的。」
  「也就是說……」聽到這兒,官天富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他心亂如麻,大聲吼道: 「高偉桀應該知道所有的事!」
  「我也這麼認為。」培風很滿意官天富的反應。
  官天富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瞪視著培風,他畢竟是商場老將,見識過各種大風大浪, 所以他很快的重新掌握自己的情緒,冷靜的說道:「可惜他不打算說出真相?」
  培風例嘴一笑,表示同感。
  「你……似乎很希望現在的可琪是采詩,為什麼?她再怎麼說總是你的妹妹。」這 是他唯一的疑問。
  培風沉默了片刻,很認真面嚴肅的說道:「我說過,我愛可琪,而可琪也愛我。」
  「你……你說可琪也愛你,那……你們……」官天富總算明白了。「你們是很相稱 的一對!」官天富衷心的說道。宋培風正符合他擇婿的所有條件。
  「謝謝!老實說,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培風笑得很自豪。
  「所以,一定要證實失去記憶的可琪是采詩。」官天富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問題 是,怎麼證實呢?可琪失去記憶,高偉桀又死不肯說。」這正是最棘手的地方。
  培風冷不防的說:「我是有一個很好的方法,只是不知道官伯伯是否肯合作。」
  「你說說看!」
  「我認為你和可琪可以做一次DNA血緣鑒定。」這可是他苦思多日,才想出來的好 法子!
  「你是說……那種檢驗遺傳因子的尖端科技?」官天富喜出望外,顯然已完全贊同 這個辦法。
  「嗯,不知你……」他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了。「我當然願意,那……」「我們明天 就向可琪說明吧!」「很好,就這麼辦。」
  次日早晨,官天富和培風果然迫不及待的將他們的討論結果向可琪說了一遍,並極 力說服可琪同意他們的提議。
  可琪聽完後又駕又喜,卻又很傍徨……
  「可琪,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培風急急的問道。
  「我當然想,可是……」可琪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我很不安……」
  「我說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退的。」他柔情萬千的說道。
  「如果我是官采詩……」
  「那我立刻向官伯伯提親,把你娶進門。」
  「萬一我是宋可琪……」「那就讓我下地獄去吧!我願意背負十字架,發誓終生不 娶,一生只愛你一人!」「哥……」可琪好感動好感動,她撲進他的溫暖胸膛,流下幸 福的淚珠。官天富在一旁看著,心裡也深深被宋培風的深情所感動。「答應吧!可琪。」 「嗯。」一旱醒來,可琪便相當興奮,因為明天就是和醫院約好,要做DNA鑒定取樣的 日子了o唉,聽天由命吧!可琪吐了一大口氣,決定不再想令她心煩的事了。「可琪, 有位來自台灣的高偉桀先生找你。」王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偉桀?他人呢?」可 琪又驚訝又意外。他怎麼會來美國?「我已請他在偏廳等了,他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想 和你單獨談。」「我知道了,我立刻過去,謝謝王伯。」到了偏廳店門外,可琪深吸了 一口氣,才推開門走進去。「偉桀,好久不見了,你怎麼會來美國呢?」可琪盡量讓自 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生硬。
  「可琪!」高偉桀很激動,已經有好一段日子,他未好好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了。
  雖然在獲悉可琪一行人來美國的次日他便尾隨而來,並且一直在暗處偷偷觀察他們 的動靜,但是他還是渴望能光明正大的看看她,和她說話。
  「你最近還好嗎?」可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找個話題說道。
  「還好!我是來這兒處理一些上回未來得及辦完的事。」他把預先背好的借口說了 一遍。「哦……」「你……聽說要和官先生去做血緣鍵定?」這正是他不得不出面的重 大原因。「你怎麼知道?」她相當驚訝。「這不重要,我想告訴你的是,可琪,你真的 忍心嗎?」「什麼?」
  「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鑒定的結果,你確實是宋可琪也就算了,如果不是, 那:宋爸宋媽會很傷心的。」
  「這……」被他這麼一說,她果然動搖了。「我沒有留意到……」
  他知道她動搖了,於是加把勁說道:「我就是想到你可能忽略了宋爸宋媽的感受, 所以才特地跑來提醒你。可琪,你是個體貼的好女孩,宋爸宋媽那麼疼你,你不會想令 他們傷心吧!」
  「我……」
  他知道他的目的達成了,很滿意的笑在心裡。
  「如果你願意說出實情,那……」
  「你今天會想去做血緣鑒定,表示你並不相信我所說的話,那我再說什麼有意義 嗎?」他答得天衣無縫。
  「我……」可琪一時無言以對。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按照原訂計劃,丟下最後一句 話,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可琪!可琪!」「呃?哥。」「你怎麼在發呆呢?」「沒 什麼啦。」可琪搪塞道。「高偉桀來過,是吧?」「你怎麼知道?」可琪失聲叫道。 「果然。」培風顯然不是很開心。「我進大門時,正巧看見他開車離去。」他沒好氣的 說。「原來是這樣。」「他來做什麼?」「沒……沒呀!」她閃爍其詞。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挨近她,很柔很柔的說道:「告訴我,可琪,你一向不擅長 說謊。」
  「我……」
  「告訴我!」
  「哥……」她的心跳得好急。「我是想……我是想……」
  「想什麼?」
  「我……我們可不可以取消明天的醫院之行?」
  「你……你是說你不想做血緣鑒定?!」他以為他聽錯了。
  「嗯。」她老實的點頭。
  「為什麼?」他對這意外的打擊,顯得相當憤怒而不敢相信。
  「我……」見他那副受傷又氣憤的神情,她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高偉桀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呀!」她心虛的敷衍道。
  「可琪!」
  「真的沒有!」他更生氣了,一股巨大的妒意更是油然而生。
  氣氛頓時變得很糟。
  「哥,你聽我說……」可琪決定據實以告。
  「不用說了!我全知道了!」他大聲咆哮道。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之所以突然取消決定,是因為剛才高偉桀來看你,對你甜言蜜語, 於是你對他舊情復燃,對不對?」他氣得失去理智。
  「哥!你不要胡說!」可琪受傷的大叫。
  「事實如此!你捨不得失去高偉桀未婚妻的身份,不是嗎?」他含恨的怒吼。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氣得發抖。
  「我說中了,對吧?」
  「沒錯!就如你所說的,所以我明天不去醫院了,你滿意了吧!」可琪含淚飛奔而 去。
  「可琪!可琪!」他這才恢復理智,大驚失色的追了上去。
  她不理他,只顧著往前飛奔。
  然而可琪的體力畢竟不敵培風,不一會兒便被培風追上。
  「可琪!我錯了,我一時醋勁大發,失去了理智,才會胡言亂語的,你原諒我吧! 可琪。」培風氣急敗壞的說明。
  可琪儘是哭個不停。
  「可琪,你原諒我吧!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怕失去你呀,所以才……」他 拚命的道歉,心中懊悔不已。「可琪……」
  「培風先生,你家裡來電,好像很緊急!」王媽一面朝他們奔來,一面大聲說道。
  可琪和培風互看一眼,連忙跑去接電話。
  「什麼?」培風接過電話一聽,便失聲大叫。「好!好!我知道了。」
  他收了線,顯得相當頹喪。
  「怎麼了?」可琪忘了方纔的氣憤,焦急的問道。
  「美倩自殺了,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中。」
  「什麼?」可琪差點兒昏倒。
  「爸媽要我們立刻回去。」
  「怎麼會這樣呢?!」可琪掩面而泣,
  「可琪,別哭,一切有我在,別哭,可琪,我會很心疼的……」培風強忍心中的愧 疚感,不斯的安慰她。
  「哥……」她在他的懷中,哭得更悲慟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事情皆不如人意?她反覆的自問。
  是我太貪心了嗎?她不懂。
  只是無盡的淚,像決堤般淌落。一股深深的罪惡感,緊緊的扣住她的每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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