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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南宮雅治的第二個追求策略是:單刀直入。
  「想追你的男人需要具備什麼條件?」
  趁著從君柔閒坐在沙發織毛線時,南宮雅治笑顏粲粲的問。
  從君柔本想不理他算了,不過回心一想:不如趁這個機會跟他挑明說清楚,讓他徹底死心,別再對她心存妄想。
  「想追我的男人,一定要有錢、俊帥、事業成功、身體健康、家世了得,缺一不可,所以你是鐵定沒望了。」她搖搖頭。
  「難道我真的長得那麼醜?」怪怪,這女人不單重視外表,還很勢利眼耶!
  「你何止丑而已,根本是醜到最高點的『不堪回首』級,除非我發神經,想演一出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否則絕對不可能看上你。」從君柔老實不客氣的說。
  別怪我如此坦白,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南宮雅治感興趣極了,「真的有這麼糟嗎?」
  這倒是天大的新聞呢!
  「你也不必太傷心,人家不是常說『破滅是成長的開始』,只要你能記取這次的教訓,下回選定追求對像時,別再找像我這種超過你能力所及範圍的極品美人,還是有戀愛成功的機會的。」從君柔好心的安慰他。
  再怎麼說,這只丑蛤蟆對她實在夠癡心了,她自然希望他下一次戀愛能順順利利。
  「難道我連一點機會也沒有?」南宮雅治故意裝可憐。
  從君柔看他那麼認真,不禁微微動容,鬆口說: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啦!像你這種『不堪回首』級的超級醜男,想要獲得我的青睞,只能採取『超級銀彈攻勢』了。」
  「真的?」他追女人還得砸鈔票?好玩……
  「只要你夠有錢,我會勉強考慮考慮。」既然這只丑蛤蟆這麼有心,又無法輕易打發,她不如當做做善事,恩賜他「追求權」。
  「那今後我是不是可以經常跟在你身邊追求你?」南宮雅治玩興大發。
  「那可不行!」從君柔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什麼?」
  「你要搞清楚,我肯恩賜你這個超級醜男『追求權』,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如果你還想得寸進尺的死賴在我身邊,那麼那些對我有意的帥哥們,豈不是會全給你嚇跑了,那我多冤?」從君柔煞有介事的表態。
  「可是人家不是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自知條件已比別的追求者差了,如果不比別人多加把勁,根本就沒有機會。」南宮雅治聰明地擺出哀兵姿態。
  從君柔偏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類型,一見人家擺可憐就硬不起心腸,放柔語氣重歎:
  「你這又是何苦?」
  「我想追你嘛!」南宮雅治一下子就察覺她吃軟不吃硬的弱點,當下咬住人家的弱點,祭出更可憐兮兮的低姿態猛攻。
  從君柔拿他沒轍,只好勉為其難的又退一步:
  「你要跟在我身邊也行,不過不能靠我太近,一定要保持一輛汽車車身的距離,除非我批准你,否則你不可以隨便跑過來和我說話,行嗎?」
  「行!」南宮雅治毫不猶豫的答應。
  反而是從君柔呆愣了一下,有感而發的說:
  「你別怪我對你刻薄,你本來就配不上我,我不可能為你降低自己的標準和格調,能給你這個機會已是破天荒了,你如果真有心追我,就好自為之,否則就趁早死心,另外找一個比較合乎你水準的對象。」
  「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你肯給我機會待在你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這女人實在有意思極了,一言一行都會帶給他意外的驚喜和娛樂,怎能輕易放棄?
  從君柔聞言,頗為感動的一歎:
  「果真是:『女人怕美豬怕肥』哪!」
  「你說什麼?」哪來這句俗諺?他明明只聽過:人怕出名豬怕肥。
  「沒事,我只是感慨太美或許也是一種罪過罷了。」從君柔輕歎一聲便低頭繼續織毛線。
  南宮雅治更覺得她有趣了。
  定睛一看,發現她又在織毛線,而且編織的手法十分熟練俐落,很是好奇的問:
  「你好像很喜歡織毛線?昨天也看你在織呢!」
  「興趣兼打發時間。」從君柔隨口回答,注意力全放在編織上。
  南宮雅治見她那麼專心,便體貼的不再打擾她,靜靜的把她審視一番。
  憑良心講:這女人實在稱不上美人,充其量也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中等美女罷了。
  如此平凡無奇的女子,居然因為自身審美觀有問題,而自認為絕世大美人,從而對自己本身的條件產生無比的自信?
  而且還反過來,把他這個人見人愛的國際級大帥哥貶得一文不值,拿他當超級醜男看待?
  南宮雅治從沒想過自己的相貌也有被嫌棄、派不上用場的一天。
  這實在太好玩了,所以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這個遊戲。
  既然要展開攻勢,當務之急便是趕快康復。
  雖然苦肉計是不壞的主意,但實在不適合他的個性,他還是喜歡正攻法——比較有挑戰性。
  真是太有趣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認真又主動的想去追求女人呢!
          ☆          ☆          ☆
  兩個星期之後,南宮雅治順利康復出院了。
  曲洛凝聽完他想追求從君柔的事,十分詫異的問: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真的要主動去追從君柔,而且還要採取你一向最不屑而嗤之以鼻的銀彈攻勢?」
  「是真的。」
  「不會吧?」
  「你不覺得把一個將你當成條件極差的女人追到手,是個極具挑戰性的遊戲嗎?」南宮雅治鬥志非常高昂。
  「這麼說來,你並不是真心的,只把它當成一場遊戲?」
  南宮雅治瀟灑俊逸的一笑,認真地說:
  「不瞞你說,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嘗嘗看,一般男人費盡心血才把女人追到手的那種滋味。可是上天賦予我的優越條件,讓我身邊從不缺乏自動送上門來的各型美女相伴。這當然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運,我也一直很珍惜自己這份幸運。但是另一方面,卻也因為女人總是自己送上門來,所以反而讓我覺得很無趣,沒什麼新鮮感。」
  「所以現在遇上因為審美觀有問題,而把你當成條件奇差的從君柔,反而給了你像一般男人追女人一樣的機會,是嗎?」曲洛凝總算明白他的心思。
  南宮雅治點點頭,又道:
  「正好最近我因公要留在台灣處理一些事情,就趁這個機會追求那個奇怪的女人來打發時間。」
  「有沒有可能玩到最後,你真的對從君柔動了真情?」
  「或許哦!」
  兩人不禁相視莞爾,彼此都知道這不過是則笑話,不可能成真的天方夜譚。
          ☆          ☆          ☆
  南宮雅治出院的次日早上,從君柔才到醫院打卡上班,便險些給滿室濃郁的花香給嗆昏。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花?」從君柔嗆得直打噴嚏。
  「還說呢!這些水藍色的香檳玫瑰可是從法國以專機空運來台,而且指名要送給你的呢!」其他護士酸不溜丟的爭相解說。
  「送我?」這話總算引起從君柔的注意。
  「對啊,今天早上送來的人說的,而且他們還是昨晚剛抵達中正國際機場,連夜運送到台北來的。這種水藍色的香檳玫瑰培植非常不易,又很稀有,所以價格十分昂貴呢!你到底是認識了哪家的公子少爺?出手居然這麼闊綽、這麼大手筆。」小甜甜護士王茵茹羨慕得口水差點流下來。
  被公認是全院最美的護士葉珍妮則妒意橫生的高聲嘲諷:
  「我說茵茹啊,你就別妄想了,人家君柔可是院長的女兒,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生來就坐擁金山銀礦,就算人長得愛國一點,也會有一堆慕錢而來的追求者,哪像我們這些平民,長得再美也比不上金子有魅力哪!」
  從君柔可不是好欺負的,旋即笑裡藏刀的回敬:
  「女人長得醜還不打緊,可是如果丑而不自知,還心地不好的話,那可就完全沒救了,茵茹,你說是不是?」
  「我——」王茵茹是個沒什麼主見又怕事的小女人,每每遇上從君柔和葉珍妮經常上演的鬥嘴大賽,都只能手足無措的當夾心餅乾,左右為難。
  其他同事也不想遭池魚之殃,所以全以壁上觀之計不變應萬變。
  葉珍妮不甘示弱的再度攻擊:
  「從君柔,你別以為你是——」
  「君柔一線電話。」不巧有電話進來。
  從君柔順手接了起來——
  「是你?」丑蛤蟆?
  (喜歡我送的花嗎?)南宮雅治在電話彼端優雅的道。
  從君柔斜睨了葉珍妮一眼,存心氣死她般提高音調說:
  「原來那些玫瑰真是你送的。」
  (第二樣禮物應該也到了。)南宮雅治語帶神秘的說。
  「第二樣禮物?」
  「從君柔小姐是哪位?」一位穿戴整齊的送貨員職業化的聲音兀然介入。
  「我是。」
  「有位叫南宮雅治的先生委託我們送來二十件貨物給你,請簽收。」
  從君柔對著話筒質問:
  「在花束攻勢後,你這回又在玩什麼把戲?」
  若不是和葉珍妮槓上,她才不屑浪費這麼多時間和這只丑蛤蟆瞎耗。
  (你馬上拆起來看就知道了。)
  從君柔想了一下,又說:
  「我在和你講電話,怎麼拆?」
  「君柔,我幫你拆好了。」王茵茹古道熱腸地說。
  那二十隻以外國生產的高級包裝紙包裝的精緻禮箱,早讓她和其他同事們好奇心大發了。
  「那就拜託你了。」從君柔就是知道她會這麼說,才故意說那句話的。
  王茵茹果然賣力地拆卸起來。
  「啊!是CD(ChristianDior)的高級洋裝和套裝耶,一、二、三……,天哪,一共有十套,全是今年最新發表的新款呢!」
  王茵茹不愧是名牌的狂熱份子,果然有一套。
  興奮之餘,她加快速度拆卸第二隻箱子,其他同事也更加期待。
  「這箱是Chanel,也是十套最新款的高級服飾,啊!這箱也是Chanel,裝的是款式截然不同的大小皮件:這一箱也是Chanel,裝的是香水。」
  王茵茹連拆了四隻箱子後,興奮得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我們也來幫忙。」其他同事再也禁不住名牌的誘惑,全自告奮勇的當起拆卸義工。
  「啊!這箱是Versace」
  「我這箱是YSL!」
  「這邊這箱是Gucci!」
  一眨眼工夫,二十隻箱子便在一群女人們的驚歎尖叫聲中,完全拆卸完畢。
  (看來都拆完了。)南宮雅治是由尖叫聲判斷的。
  「是拆完了沒錯。」這期間,從君柔一直注意葉珍妮的反應,瞧她妒嫉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從君柔就感到痛快。
  (喜不喜歡?)
  「還好啦,不過你也太不用大腦了,突然派人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的,你要我怎麼帶回家?還是你以為我就住在醫院裡?」丑蛤蟆,光是會采銀彈攻勢,不多用點腦筋還是沒用的。
  (這點你放心,我早已想到,你只要告訴我你家的住址,我立刻派人把東西轉送到你的住處。)這麼一來他就可以順利獲知她的住處地址,以便日後的攻勢進行。
  好精明的傢伙!
  不過休想順利得逞!
  「我看不必了,我自己想辦法就行了。」想藉此知道我的住址,門都沒有。
  (那晚上你下班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吃晚餐。)既然送禮的目的被識破,他就換一招。
  「不行,你這麼醜,我對著你會食不下嚥,別以為憑空運花束和名牌精品就能約我共進晚餐,沒那麼容易。」她可是很有身價的。
  (我就當你答應了,晚上見,拜拜!)南宮雅治絕不是省油的燈,山不轉路轉囉!
  「喂——」從君柔才想強力拒絕,話筒卻傳來嘟嘟的斷線聲,她只好悻悻然地掛電話。
  這只丑蛤蟆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
  話說回來,那麼醜的男人,偏又哮想吃天鵝肉,如果臉皮不厚些、勤快些,哪有成功的希望?
  「你很跩嘛!人家禮數這麼周到地約你,還不肯賞光?啊!我知道了,那個男人一定是個侏儒;不然就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難怪你不願接受,太丟人了嘛!」葉珍妮惡毒的刻薄。
  從君柔不想和「級數」差她太多的醜女吵下去,當葉珍妮的人和話都是空氣,來個相應不理,友善的對同事們說:
  「茵茹,這些花和東西,你們喜歡什麼就僅管挑去,不論衣服、香水、皮件,或其它什麼都可以。」
  「真的可以?」王茵茹掩不住心中的興奮,「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等你們挑剩的,再幫我送到我的桌上就可以了。」說著,從君柔便瀟灑離去,換上護士服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王茵茹和好幾個護士圍在二十隻箱子周圍,爭先恐後的挑選自己喜歡的名牌精品。
  只有葉珍妮動也不動地站在一旁乾瞪眼。
  她也很想要那些昂貴的名牌精品,可是礙於自尊而不肯接受從君柔的「賞賜」,只好眼巴巴的錯失良機。
  可恨,那個醜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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