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行動了嗎?」石無忌放開手中的信鴿。深思的說完,就看向無痕。
蘇光平已於昨日到達北方,下榻在「伏虎客棧」,刻意避過婚禮,三天後才打算來傲龍
堡。無痕並且說了幻兒房中那一段,並不是小青去告密,而是一直以來,幻兒身邊都埋伏了
一個眼線。只是藏得太好,幻兒從未發現而已。
「他可能會利用這三天四處打探我們在北方的勢力如何,而且想帶走幻兒,明的不行,
必定會來暗的。只來三人自是不敷使用,想必在等一些人,能找到的大概都是一些道上混
混。」無痕分析著。
這些石無忌並不在意,畢竟等蘇光平回南方後,他會知道石無忌給了他什麼「驚喜」。
最令石無忌掛心的就是幻兒了,事實上幻兒偷了幾本帳本對他而言並不構成損失,因為他重
要的帳冊全鎖在風雲樓二樓。只是,她偷不偷帳本代表了她的心思是否背叛。
「接下來,要看她會怎麼做。」無忌的眼光投向遠方……幻兒是因為母親才幫蘇光平。
如果幻兒信任他、愛他。就會與他商量,而不是遷就於蘇光平的威迫之下。今日一早,他早
已派了冷自揚以最快的速度下江南去接來玉娘,冷自揚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這事辦來最
妥當,又最值得信任。
別背叛我!幻兒,不要背叛我!石無忌心中一直重複這些話。
至於幻兒,她在書房翻到了幾本帳簿後,依樣畫葫蘆的找來一本新帳冊書寫了一份,不
過內容數目完全是自己亂寫一遍,只有規格符合而已。這樣可以暫時騙過蘇光平,虛應一
下,過後再找無忌商量救玉娘的事。反正無忌鎖在風雲樓又見不到人。有事忙,頭暈反倒好
了些。無瑕、冷剛新婚正甜蜜,她不好意思多打擾,只好自己找事做。
☆ ☆ ☆
星月初升,華燈初上。在第二天晚上,幻兒叫人喚小宜來蘭院相會。小青有沒有告密她
不知道,反正等無忌出來她會自己招供。
「這是帳冊?」小宜身形如鬼魅。
「是。」幻兒交予她。
「只有一本?」顯然她並不滿意。
「找不到其他的。」幻兒不甚高興。這女人分明不將她看在眼裡,蘇家的丫鬟都是目中
無人、欺善怕惡。
「那我走了,明天老爺會來。」小宜閃身消失在蘭院。
幻兒吐了口氣,突然覺得身後有些冷,轉身一看,迎上一雙冰寒冷眸,許久許久不曾見
過的神色。石無忌與兩個弟弟都在,全寒著臉。表明出看到她的行為,並且認定她的背叛。
幻兒直直看著無忌。
「那是假的。」
石無忌倏地轉身交代。
「帶她到正氣樓地牢!沒我的允許不許放她出來!」說完就要走,聲音鐵硬無情。
幻兒一陣頭暈目眩!他不相信她!他不問原由就定她罪,還要關她到地牢,她滿心的悲
怨化成一聲低啞:
「你不相信我。」
「你背叛我,我不能原諒背叛我的人!」
見他沒入黑暗中,幻兒兩腿一軟忙扶住一邊的柱子。無痕近身扶住她,卻也是面無表
情,連向來喜怒全在一張臉上的無介也瞬間戴上一張面具,成了冷硬無情。
「走吧。」無介開口。
「你們也不相信我?」她看著兩人。
兩人無話,看不出心思如何。
幻兒推開他們的手,輕道:
「不要碰我,不相信我就別碰我!」
「大嫂……」無介欲言又止,給無痕一眼瞪住。
幻兒心如淌血的任兩兄弟帶入地牢,對任何事物視而不見。全部心思掛在她那深愛的男
人身上。這般無情!這般絕決!一句辯白的話也不給她機會說。只相信所看的片面,石無忌
怎能如此對她?莫非是愛得不夠?還談什麼愛?基本的夫妻情份想來也根本不存在。或者仇
恨蒙蔽了他雙眼,使得不甚牢固的情感也可以任意拋去?千該萬死的是蘇幻兒是蘇光平的女
兒,使得本身的她就不足以讓石無忌信任?可是,兩個月來的恩愛情份,能造假得了嗎?他
那麼精明豈會分不出真偽情感的不同?
幻兒空洞的眼擠不出半滴淚,不!她不流淚。如果石無忌對她的感情淺到達基本的信任
也沒有,那麼他不配她為他掉一滴淚!餅去的恩愛,當做一場虛情假意。她認了……說不
哭……眼淚卻不爭氣的垂下了!石無忌,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如此對我!我再也不愛你,再也
不愛了!幻兒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在眼淚與暈眩作嘔的不適中,她沉沉睡在冷硬的石床上。身體蜷曲,臉色慘白。這牢房
十分乾淨,至少沒有異味,也通風。一張石床是唯一的設備。這深秋之夜,她這身子絕對禁
不住一夜寒冷!心想,死了算了。在石無忌無情粉碎她的愛後,這身子,這時空,已沒有什
麼值得眷戀了。最好醒來時又成一縷孤魂回到媽咪身邊……
☆ ☆ ☆
牢門無聲地打開,燭光將高大的身影照得長長的。
石無忌深深看著幻兒,剛才收到信鴿時,證實那帳冊是偽造的,幻兒沒有背叛他。其實
即使她背叛他也是情有可原,尤其她不過是出於一片孝心,他也不會追究。再者,他根本不
能沒有幻兒的日子。可是幻兒這牢獄之災是免不了,預防蘇光平搶人,雖然已有萬全準備,
但他們不肯冒一點風險,放幻兒在牢房最為妥當。
幻兒剛才的眼神令他好心疼,可是他不得不對她如此冷硬。自己根本無法面對她傷心的
臉。哎!此時她臉上猶有淚痕!他攤開手上的棉被輕輕蓋在幻兒身上,拂去她臉上的淚痕,
對她的蒼白心疼不已。在蘇光平走前,她勢必要委屈一、兩天了。
不到幾分鐘幻兒就習慣性的踢被子!石無忌早知道她這個壞毛病,因此以前老摟著她
睡,常半夜醒來檢查她是否有踢被,忙又替她蓋好,希望她今晚可不要再踢被了!
傭人都不知道少夫人給關到地牢,所以幻兒的餐點都由無介送去,為防自己多言說出不
該說的話,每次都急急忙忙丟下飯就跑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可慌了,幻兒餐點動也沒動!甚
至連茶也沒喝一口,無介急道:
「大嫂,你不吃對身體不好呀,我也沒法向大哥交代。」
「不吃,不吃!你這只煩人的麻雀出去好不好!我頭暈死了!」幻兒坐在石床上低叫,
心事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今天身體更難受了,連起身都會頭暈目眩。老天,她快死了嗎?
昨天想著不要活了,不會正好被老天爺接收到,準備收回她這條小命吧?可是她還想見無忌
一面呢!這棉被一定是無忌送來的,這代表什麼?她能對他再抱一絲希望嗎?
無介鑽入牢內叫著:
「生病了嗎?我叫冷剛來看看!」說完就要跑出去。
幻兒倏地起身阻止。
「站住,無介……」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剎時失去知覺,任身體倒落……幻兒昏倒了!
無介嚇壞了!嫂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會給大哥殺掉,忙抱起幻兒奔出牢房,往梅院奔
去,在途中抓住一個傭人。「快叫大少爺到梅院!」話完匆匆進入梅院,該死的正巧冷剛夫
婦不在!經傭人說才知道去了松院唸書。差人看住幻兒,飛也似的去找冷剛。
石無忌正巧送走蘇光平,接到傭人通知後與無痕奔向梅院。
「怎麼了?」石無忌抓住正在把脈的冷剛。
冷剛也剛到,對石無忌搖搖頭。「我再診看看。」
眾人肅靜,全擔憂的盯著幻兒慘白的嬌顏。
一會兒,冷剛眉頭皺緊。
「大嫂有身孕了,但情況不樂觀。」
大夥兒不置信又飽含驚喜的眼光全盯向尚在昏睡中的幻兒!石無忌更是坐在床沿扶起幻
兒。老天!她懷了他的孩子!石家的後代正在她身體中孕育!可是她此刻如此纖弱!這麼嬌
小的身子禁得起生育的痛苦嗎?而冷剛也說了不樂觀!石無忌看向冷剛。
「孩子能順利生下來嗎?多久了?」
「才一個月半身孕。懷孕對她身體損害太大,只要小心照顧這前幾個月,孩子也是能平
安產下。但她目前情緒大受刺激,初期症狀也適應不良,流產的可能性也大。」冷剛拿出一
瓶充滿清涼薄荷香的藥瓶放到幻兒鼻子下,讓她聞,不久,幻兒嗆了下緩緩轉醒。
見到一屋子的面孔,幻兒呆了些時,漸漸想起來自己在地牢中昏倒,哦!她竟然虛弱到
昏倒,可見離大去之期不遠矣!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找無忌說清楚,不願含冤不白的死去。轉
過頭才發現自己正依靠在無忌懷中,立即冷下一張臉,想到他昨日對自己的無情。
「放開我!」這麼親密的靠近,說出的話再怎樣也顯不出義正詞嚴。最好是面對面,十
分凝重的說清楚。而她竟然還半躺在床上呢!說出的話要如何顯出超然的立場?
此刻人多嘴雜,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顯然不是辯解的好時機。奇怪的是大家臉上
有些擔憂,又有些欣喜,好像全針對她的樣子,自己身上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還是冷剛診
出自己快死了,他們才這一副表情?
「幻兒……」石無忌低聲開口。
「走開,我不要看到你!不必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向來幻兒對石無忌都是撒嬌甜蜜不失俏皮,這冷言冷語真是創世紀頭一遭。除了冷剛夫
婦不明所以外,石無痕、石無介心中可暗自叫糟!幻兒這次氣得不輕!等將來明白只是一項
計謀後,怕不整死他們了。若說兩兄弟慘,石無忌想必更慘,他受不了幻兒的冷漠對待!
幻兒只是委屈!包氣石無忌的不念夫妻情份。如果也能讓他心痛的滋味最好!當然賭氣
成份大。對他的感情卻是不爭氣的深!最氣自己,被他丟入地牢了還硬不起心腸去恨。
「你們退下。」石無忌讓眾人迴避。
耙對他的行為大做挑,敢對他冷嘲熱諷的幻兒,讓石無忌深深明白,他不能用對一般人
的方法應付她。別的女人絕不能插手丈夫的事,凡事默默承受便行,安守本分。可是,幻兒
不同,別人怎麼對她,她定加倍還給別人。雖說一切都是以保護她為前提,可是幻兒自有其
一套準則,明說了,不僅不會得到她的感激涕零,恐怕還有一頓氣好生。她好動,自主性極
強,加上聰明獨立,許多事她都一手包辦。無瑕的婚事可見一斑,從設計兩人,到安排婚禮
事宜,即使有不懂也會四處求教直到懂為止,不肯依賴他人假手。早說明了她的做事原則,
她不是那種會躲在男人身後尋求庇護的女人,而是一種無前例可循的奇特女人。嬌小的身軀
蘊含無限活力,天塌下來自己頂著。在面對敵人時會與親友並肩作戰,不讓鬚眉,即使她如
此嬌小。
這些石無忌不是不瞭解,可是身為一個男人,擁有這麼一個嬌小美麗看來弱不禁風的妻
子,保護欲自是無可遏抑的氾濫,一切都以她的安全為前提,即使是短時間造成她的誤解也
是無妨。幻兒的性子令他激賞,但是卻不能讓她捲入這件滅門復仇計劃中。這是男人們的
事,說多了,只會讓幻兒操心而已。何況她又有身孕了,豈能讓她置身於危機之中?欣賞她
是一回事,基於關愛不願她有一絲損傷的保護又是另一回事了,沒得妥協。
幻兒見石無忌沉思的表情有些憂鬱,心頭不爭氣的軟了,推開他的手瞪著他。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有什麼打算?執意認定我背叛就不要碰我!我鄭重對你說,我沒
有背叛你,你這死腦筋不相信就算了,你會遺憾終生,連我快死了也要誣賴我。」
石無忌扶正一個枕頭讓她背靠著,面對她皺眉。
「胡言亂語,誰說你快死了?」
幻兒可不打算移開話題。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我說那帳冊是假的!」
「而你會那麼做是為了要救你娘。」他替她說出未出口的話。
這事頗令石無忌不悅。因為她竟然不肯找他商量,打算自己包辦一切,也不想想這事有
些麻煩要費些人力周旋,不是她一個人處理得來。哼!她真是獨立到可以將丈夫踢到一邊。
他難道會坐視不管嗎?她又當他是什麼了?她根本不明白這對他是種侮辱。
幻兒呆了好一會兒,隨即會意。依無忌的精明與對蘇光平的瞭解不難推敲出她受制於什
麼事物,有這項認知後,幻兒叫了出來:
「那你還這樣對我?石無忌,你真可惡!」
「彼此!彼此!」他回敬。臉上不再有些許憤怒,反而有絲暗藏的喜悅。
「什麼意思?我招惹到你什麼了?得到牢獄之災!睡冷硬石床!可惜我沒凍死讓你抱憾
內疚一輩子。」奇怪,肝火一動,頭暈就消失了。
石無忌抓過她指控的小拳頭含在雙掌中。
「我一直知道你嫁過來的目的,我也一直在等你自己對我明說,代表你對我的信任。但
是你卻想自己處理這事,有些事需要人力奔波,救你娘出來的事更是。幻兒,你是我的妻
子,對你的丈夫你還不信任嗎?這令我不悅。至於牢房一夜,我也陪了你到天大白才離去,
你沒凍死是因為我捨不得,而不是老天垂憐,你還有什麼話說嗎?沒有的話,我繼續說羅。」
幻兒內心陶陶然的,有些喜悅,可是有些話仍要板著臉說到底。
「當然有!昨夜為什麼傷我的心?還有無痕、無介那兩個幫兇我也不會放過。我也不是
不信任你,原本打算今天對你說的,可是你昨夜那麼傷我的心,我氣極了。關我入牢未免太
誇張,石無忌,你欠我至少有那麼多。」
「蘇光平要帶走你,想將你送到將軍府當妾,藉由你謀得官位。今天我會過他了,他以
你娘病重為由要帶你回江南。我拒絕了,他明天還會來,我想他會讓人半夜潛入搶人。」石
無忌有些憐惜的輕撫她臉蛋。「無論用什麼手段,我的女人誰也別想動。還有柯正明,我不
會放過他。」
柯正明?仇家嗎?幻兒先不管。
「事先說就成了,我難道會呆呆跟他走呀?為我娘也不成,我不會笨到讓他用這要脅我
一輩子,這解決不了事的。」
石無忌得寸進尺的摟她入懷,知道她氣消得差不多了。「他的手段不會光明的,瞞著你
是為了不讓你左右為難,畢竟他還是你爹。別再生氣了好嗎?」他親親她耳垂。
被親吻得意亂情迷,雖然方法不對,可是總是為了她,她無力地摟住他頸項。
「這次作罷,往後再有事瞞我,我定不甘休,尤其這種與我切身的事。對了,你有什麼
話要對我說?」她想到剛才他眉眼的喜悅與眾人奇特的表情。
石無忌愛憐看了她良久,一手緩緩蓋上她平坦的小骯。「我說,咱們的孩子一個半月大
了!」
幻兒震驚莫名!原以為自己對這身體不適應才有近些日子以來的症狀,想不到竟是有身
孕了,這一個半月大了……一個半月,不正是在牧場那些天有的嗎?真是厲害,第一次就中獎。
原來懷孕真的如此難受!幻兒心下直歎氣,唉!石家有後了,眾人欣喜若狂不過份,但
是,她根本這沒有心理準備要當媽媽。在二十世紀,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就生孩子相當匪夷所
思,在她以為二十五歲以後談生育才合理。二十歲根本還是半小孩心性就要為人母了嗎?況
且初期就這副要死不活的情狀,等到臨盆只怕僅存一副骷髏了!每天病懨懨的真是討厭。她
愁眉苦臉的看向丈夫。
「我沒打算那麼早生的。」
石無忌原來也沒打算,本想先將幻兒養壯一些才不致吃太多苦,可是卻還是意外有了,
也好,畢竟他不年輕了。他柔聲道:
「累嗎?我們先回蘭院休息。」說完抱起她往外走。
幻兒斜睨他。
「我還以為要被踢入牢房了,真是母憑子貴呀!」
石無忌溺愛地看著她愛嬌含諷的俏臉,有力氣說話代表她身子已無大礙,也只得任她說
了。
「將你帶在身邊,別人也無從下手。為了兒子著想,可不能讓兒子的娘受委屈。」
幻兒戳他胸膛瞪大眼。
「兒子才行嗎?我偏要生女兒,你真是個老迂腐,還重男輕女!」古代男人真是無藥可
救的偏執!
石無忌已抱她入蘭院,放在床榻上,才回答:
「先生個兒子,訓練得強壯,才能保護以後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妹們不受好色之徒打擾
呀。」敢情他是主張多子多孫呢!
「一個孩子就很多了,你以為呢?」她持反對意見。
才說完,就見傭人敲門進來端著一盅蓮子粥與一壺人參茶。幻兒心想不妙,要找藉口已
來不及。傭人退出去之後,石無忌已盛好一碗粥準備她。
第一口在他緊迫盯人的眼光中吞下了,他又連了幾口才又接續適才的話題。
「石家產業大,你忍心只壓在一個孩子身上嗎?他會垮掉的。不過,你身子若無法承
受,我也會想別的法子解決。」
幻兒一口粥險些嗆出來,匆匆吞下急急大叫:
「法子!什麼法子?我要先聲明,你是我的男人,專屬我一個人的,不許你弄來三妻四
妾,侍妾也不許,你死心吧!還有那個小青,快些將她嫁了,留在身邊我會擔心。」
石無忌失笑,打從有了幻兒後,他壓根沒想到要納妾,沒想到反是幻兒成天兜在心中
呢!一臉醋意可愛透了!他邪邪一笑。
「三妻四妾?我那消受得了?不然你說,還有什麼法子?」他存心逗她。其實他是想,
若幻兒身子不能生太多,他打算將產業移交給無痕、無介的子孫們。雖然目前他已給兩兄弟
相當多的產業管理,但經營權仍在他手中。下一輩的子弟中必須挑出合適人選訓練,才能守
住石家產業,他沒有非要傳自己兒子的觀念。
幻兒早想與他討論產業問題了,光這些天不能見到他人影就知道他公事忙得昏天暗地,
而其他兩兄弟好像游手好閒沒事做。她不愛一個工作狂的丈夫。
「問題出在你握權太多,累垮自己活該!為什麼不讓無痕、無介分擔呢?他們生的孩子
就不能得到石家的財產嗎?產業做大了就要懂得分工,一些決策可以交給他們做,這樣一來
他們有事做,我也不必獨守空閨,最是理想。」
想不到她的想法竟與他一致,她也懂得生意上經營的道理。她再度讓他迷惑了,這些理
唸書上學不來,她又不曾出外經商,如何懂這些?而且她又是個思想奇異的小女人。自古以
來,媳婦入門莫不要求分家,爭取最大利益在自家身上,那容丈夫財富分與兄弟一分一毫?
可是幻兒卻總是在為別人打算,甚至對財富沒野心,只要他多陪她一點。她是真的豁達還是
不明白他的財富富可敵國?不!幻兒明白,但她不介意,石無忌深深肯定。
他又盛了一碗,幻兒總算開胃了,兩天以來吃多少東西數得出來。讓她心思繞在談話上
頭,不知不覺她已吃完一碗。
「我說的對不對?」幻兒追問。
「對!」他笑著。
「那你不可以有別的女人!即使將來我老了,丑了也不行。」她尋求保證。
「乖,再吃一口。」他不回答。待幻兒吃下才道:「你以為有了你,我還有能力找別的
女人嗎?你把我的胃口養刁了!不是絕美如你,我還看不上眼呢!放心吧,小東西。」
幻兒眉開眼笑,乖乖吃他親手盛來的粥。知道自己禁不起他軟言柔語的勸誘,甘心臣服
在他溫柔的情愛中。哎!心上人的柔情是女人的致命傷,古今皆是。
完了粥,他輕道:
「好好睡一覺,我回浩然樓,晚上回來。」
堡作工作!她的情敵就是工作!為人父的喜悅仍在眼底抹不去,可是一顆心又懸在浩然
樓。他們夫妻算來好久好久沒這麼親密談天了,不!這一次她不依,她扯住他衣袖。「我們
再聊聊嘛!」
「聊什麼?這麼任性,快當母親的人了。」他仍是又坐下來,替她拉好被子。
不期然想到蘇紅香的恐嚇,她問道。
「我那些姊姊們說你們北方人都共用一個妻子,尤其好友來訪時為表敬重還讓妻子去與
人睡,是不是真的?」
石無忌大皺其眉。
「道聽塗說,那你怎麼敢嫁?這習俗是蠻荒部落才有,有的在苗峒,有的在新疆,都是
國土邊緣未開墾的土著部落,漢人不興這一套。」
幻兒當然知道不是真的。
「當初我還嚇得自殺呢!扁「北方修羅」這恐怖名號就叫人膽顫心驚了,怎會有這名
號?」
他仍皺眉,聽她為了不嫁他而自殺有些受傷的神色,幻兒在心裡暗笑。
「因為我心狠手辣,在商場上無所不用其極。短短十年成為北方商界霸主,並沒有表面
看來的光鮮,背後的血腥陰暗只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綽號是因我行事陰狠才不脛而走。」
忽又想到什麼地說道:「你娘的事我來處理,不許你再動歪腦筋,懷孕要有懷孕的樣子,明白嗎?」
她乖巧的點頭,忍不住又問:
「你要怎麼做?」
「將你娘接過來,我已派冷叔去江南。」
他處理方法好她太多了,她決定獎賞他,拉下他頸子吻住,非常挑逗地將舌頭探入他口
中……
「其實……」她的吻移到他耳邊。「你該慶幸我自殺過,否則沒有今天的我,我知道你
喜愛這樣的我,對不對?」
石無忌並不清楚她說這些有什麼深意,全副心思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成功的讓無
忌留在房中眷戀不去……
「我有弄傷你嗎?」
餅後許久,石無忌才驚覺的問著,側身支肘看她。
幻兒滿足的嬌美神情像一隻被飽的小貓,毫不隱藏地在他眼中展現,嬌笑。
「我沒那麼嬌弱!」看到他為她失去自製是她最得意的傑作之一,她喜歡勾引他,非常
喜歡。
石無忌摟她入懷,沉聲道:
「幻兒,蘇光平是我的仇人,我不會放過他,事先說明讓你瞭解這事不容改變。」
「我無力改變些什麼,這事沒有我置喙的餘地。」滅門血案兇手逍遙法外,石家人怎會
甘休?事實上這些與她無關,她不能企圖介入改變些什麼,可是她討厭血腥。
這話與幻兒個性不合!疑點在於幻兒沒替親生父親求情。即使父母再不好,依幻兒善良
的天性不容她坐視不管。這沒道理!為何她置身事外?相處越久,疑惑愈多!
幻兒呀幻兒!你是如何的一個人?
「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坦白於我?」石無忌問。
幻兒淡笑。
「只要你喜歡現在的我,又何須多問?如果我說這身體不是我的,你會相信嗎?你愛這
身體,也愛我的性子,許多匪夷所思的話說多了,反成妖言惑眾。無忌,我說不清,只能說
自殺未成讓我重生。」
石無忌深思凝神了會兒,釋然一笑,理不清的事,時間會帶來答案,不急於一時,他坐
起身打算穿衣。
「真的該出去了,我叫冷剛開些補品讓廚房做來給你補身子,也讓無瑕來陪你。」
天色已暗,晚膳時候了。
幻兒有些不捨地替他穿好衣服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早點回房,我等你。」
石無忌點頭,親了她一下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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