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人日復一日的騷擾,只使得葉盼融更加沉默。他也曾嘗試動手,但當他打下第一掌,望見她的姝顏漸腫紫變形時,竟再也打不下第二掌,更別說原本存心要施以更多折騰的。他更嘗試要強迫她身體,點住她的軟麻穴,讓她連咬舌自盡也使不上力,眼睜睜看她自己遭凌辱,但她了無生氣的眼神彷若已死般的無動於衷。她根本不怕任何事,似乎她的尊嚴比什麼都重要,女人的第二性命亦不看在眼內。他要的不是貞操,而是她的動容與恐懼啊!
只要她的心志未示弱屈服,就算千百個男人來蹂躪她的身體,她也不會為之崩潰。只要她不死,她就會全數討回來;既便是死,她也不讓一絲懼色浮現來辱沒自己。
她並不瞭解楚狂人的心思,也不在意他癲狂恐怖的性情。連命都不要了,還怕有人腥殘若惡鬼?
最後一次前來,應是二天前的事了。楚狂人面對著他空前的挫敗,而葉盼融正以她所能得到的工具夜以繼日地想弄斷腳上的鐵銬。她的右手傷口復原緩慢,歸」功」於四日前楚狂人的折磨。他在測試她對痛苦的承受能力,幾乎沒把她手背踩碎。直到他扯破她衣裳,看到了她身體上數十道由不同刀器所傷的猙獰傷口之後,才終於肯定肉體之疼威脅不了她。
忍不住低首看著自己身上來自不知何人的衣物;這般女性化的服飾,十八年來想都沒想過會有穿上它的一天。但既然她的衣物已遭撕碎的命運,那也只好屈就了。不在乎被強佔身子,並不代表她樂意光著身子任人看;何況送來女裝的人犯了一項大錯,不僅給了衣物,更給了梳洗的種種用品,乃至飾品。
她抓來兩根髮簪努力地往鑽孔試探,也幸好這兩日楚狂人未曾蒞臨。每每他來時,都會先讓人燃起一種香,使她真氣洩盡,無力抵抗他的為所欲為,這種藥性約莫持續五個時辰。今日正是她精神與功力處在最佳情況,得以一舉攻出這小秘室的最佳時機。
她知道門外守著兩名高手,但她不至於應付不來;也虧得楚狂人仗恃著兩隻鐵鏈的功用,沒將牢門弄成鐵門,否則她的逃脫會更加困難。
「第口卡章喳!」
努力轉扭近三時辰的腳銬,成功地打開了一隻;她雙眼更加炯亮,立即往第二隻鎖孔開去。這回會快上許多,而她只能乞求上天給她更多的時間,千萬別讓楚狂人突然來找她。
師父
她心中默念著,不斷默念著,以期給自己更多的力量;就像每次白煦深擁住她時……
☆ ☆ ☆
楚狂人並非如葉盼融所猜測的,因挫敗所以兩日未曾過去折騰她。他是那種無論如何失敗,也會纏到成功那日到來的人種。他之所以未過去,是因為趙紫姬兩日前傳來的信所致。
——白煦即將前往狂人堡要人。
正好,他陰陰地笑著。如果他料得沒錯,白煦正是葉盼融的致命傷;除去他,這世上沒有值得她動容的東西。那女子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加諸於她身的種種凌辱,又怎會勾引出她半絲反應?
當然,他可以真的將她手骨踩碎,將她打得奄奄一息,但老實說,他的心沒有她的狠。他可以凌遲所有人,狠到眼也不眨,甚至大笑;但他打一開始就認定了要她為伴侶,便不會加諸各種不可挽回的傷口在她身上。他要一個殘廢當伴侶做什麼?所以這一點,她又贏了。依她身上曾受過的傷口來看,她能承受的,比尋常人多上數百倍。
很好。他相信如果抓來白煦,在她面前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內,情況一定非比尋常的精采。多麼令人期待!冷傲的冰葉會像個正常女人那般的哭叫乞求,匍匐在他腳邊臣服於他,然後,願意當他的女人。
並且,承認楚狂人比那偽君子強,比他好。
「來人!」他懶懶地對空無一人的大廳開口。
兩隻魅影立即出現:「在!」
「堵住由開陽前來狂人堡的每一條路線,堵住白煦,告訴他,如果要救葉盼融,就到『萬仞山』來見我。」
「是!」魅影立即退下安排。
楚狂人伸展了下身軀。以路徑來算,他不算等太久。此刻,他可得好生養精蓄銳,也許明日,他便可以看到冰葉失措的舉止了。
今日,讓她再享受片刻的太平日吧!反正,也有限了。
☆ ☆ ☆
開了!
汗濕重衫,花了一個半的時辰,她終於打開了另一邊的鎖。長吁了一口氣,她的目光放置於秘室的唯一出入口,那扇門只有下方七寸見方的小口,用來送膳食用。這樣一來,裡邊看不到外邊,外邊地無從知曉她的行為。
這是一扇厚實的木門,厚度至少有三寸,而且門的四周鑲圍著鐵片,加強它的牢固性。如果硬要以內力震開,不見得不行,但太耗力氣。在無從得知她必須面對多少人前,保持體力才是首要之事,尤其她並不打算再被抓回來。
她的眼光移到微弱的燈火處,淡淡她笑了。
有了出去的方法,但仍缺應敵的武器。她看向束縛住她長久一段時日的鐵鏈,倒也可以權充一用。她灌注真氣於左手掌心,往石床擊去——沒用!除了發疼的左手外,石床始終如一的堅固,這並不是普通的石材。看來楚狂人早有準備了,她對這塊石床無可奈何。
她低叮了口氣,閉上眼坐在床上。突然,她瞪大眼,彎下身體脫下她的靴子,小心地摸索著,最後扯開後鞋下端,小心抽出一隻軟鐵打造的刀片。
幾乎忘了白煦為她做了這兩把精巧的刀片。當年為她打制銀劍時,余有一些殘鐵,讓他順道打製成刀片,要她隨身帶著,也許有用得到的地方。但她不喜使用暗器不光明地傷人,於是便一直將之縫在鞋底;不用它,但總不丟棄白煦為她而制的任何東西。這麼多年來,她根本忘了有這一回事。
她立即抓住鐵鏈,以氣御力,軟刀片已然成為綱硬銳利的切割物。不消一刻,成功地割下鏈子,成為她的武器。接下來收集碎布與火把,點燃火焰塞在木門的小口上,再潑上燈油助長火勢,馬上使得熱焰狂烈,吞噬了整個門面。
外頭開始傳來騷動,她戒備以對。在木門被人由外往兩離開時,第一道飛掠進來的黑影成了她鐵鏈下的亡命魂。右手順道承接住那人的刀,再往第二名守門人攻去,沒讓他有機會撒迷藥。隨一道刀光揮過,血柱濺向秘室的牆。她奔向出口,凝神戒備暗處可能會襲來的打手。
甬道的盡頭是一段階梯。看來,她被關在地下室,莫怪不見天日。飛縱了上去,持刀劈裂開口處的厚實木門。
「誰——」
門口站崗的人,再也沒機會吐出第二個字。她收回刀,瞥見守門者手持的亦是一把軟劍,她以腳尖挑了起來,端詳一晌,輕吐出聲:「好劍。」既輕且軟,適合她習慣使用的兵器。既然目前銀劍暫時離身,是得找一把替代,那麼如果會面對楚狂人,交手時勝算較多。
將軟劍捆上腰,仰頭看天色,是早晨時光了,約莫是辰時過三刻;而她的路還有得闖。
一陣壓力從身後欺來,她前進一大步,回身時已揮出一刀,守住自己的後空門。
她的刀勢太快,讓後方襲來的人退守不及,玉臂上劃出長長一條血口。
「不錯嘛!不需要等人來救。」趙紫姬飛快地點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止住血,淡諷的語氣中有著欽服。
「是你!?」原來她是楚狂人的手下。那更好,新仇舊恨一起算,殺死了她,順道替白煦報仇。
「原本想先與你交手分個高下,但想來,我是自視過高了。你練的是殺人招數,做不來點到為止。既然你不必由我來搭救,那不妨先往『萬仞山』定定白煦的心,再思索殺我之事。」瞧見葉盼融眼中的殺意,她輕歎著自己只是夠陰毒,而非狠到令人心生膽寒不敢直視。
葉盼融眉梢微揚:
「我師父來了!?你引來的!?」
「他總會猜出來,跟我來吧!殺了我,恐怕就找不到第二個人為你帶路了!」
斂住殺氣,葉盼融反手將沉重的大刀甩開,直直沒入土中,只餘刀柄。
「我會殺你。」她冷道。
「輪不到你。」回應的亦是相同冰冷。
☆ ☆ ☆
萬仞山——位於狂人堡後方七十里處。而楚狂人所選的地方,正是萬仞山得名的原因。七尺為一仞,而萬仞,則代表山谷的高度是掉下絕無法生還的深。倘若能落下萬仞而不死,也會被山澗上遍佈的尖石刺穿身體而亡。山頂的平台,只有十丈見方,三方懸空,只一方退路,是決戰的好地方,也適合同歸於盡。對抱著必死決心的人而言,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觀看這場決戰的,是這些天幫忙找葉盼融的人,自是玉婉兒,以及始終默默在一邊戀慕葉盼融的南宮卓。同時也是由他提供南宮家的千里快馬,讓他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趕來這裡。
「原來你就是白煦,第一次近看。」楚狂人雙抱胸,肆無忌憚地打量良久。白衣卓然,正是世人所稱頌的玉樹臨風吧!加上一張迷遍天下女子的慈眉朗目、俊顏相,真是得天獨厚呀!
「楚堡主,不知何故帶走在下的徒弟?」白煦拱手問著,並無心打量對手的深淺,也不懾於他身上的狂邪氣息與陰睛莫測的心緒;他只想知道葉盼融目前的情形。
楚狂人笑著,合作地有問必答:
「我要她。既美麗、又冰冷、下手也狠,夠格當我的女人。」
「如果你有心追求小徒,理應先與她認識,並徵求她的首肯。若能兩情相悅,在下自是會給予祝福。閣下不認為出手擄人太過失禮?」
「是失禮,但最有效。我要她,不代表我非追求她不可。現下我不就得到她了嗎?」他收住笑:「得到她的人,再將你殺了,以折服她的頑強,我依然達到目的。不好意思,借你項上人頭一用。」他好生有禮地說著,有若借的只是柴米油鹽,他又加了一句:「反正你中了『日久生情』,也活不了多久,就當只是順水人情。」
白煦不以為意,也沒反駁:
「如果非要以武力解決,那麼在下可否請求?倘若勝了,是否可以放過小徒?」
「自然。如果我死了,人自是歸你,不然你來做啥?難道我不以此為賭品,若你勝了也不去救人?少假惺惺了!」楚狂人語氣嫌惡。
「那在下失禮了。」過深的敵意令白煦不解。他一顆憂火如焚的心,只想先讓葉盼融安全,再思索其它。
劍拔弩張的氣勢緩緩凝聚,觀看的人返到安全地帶。但突來的馬蹄聲,令眾人錯愕;尤其當他們見到來者何人之後
「師父!」
猶如乳燕投林,遠在數十丈外的葉盼融甫一見到白煦的身形,立即由馬背上飛身而起,投入他大張的雙臂中。
「盼融,你還好吧?」他一手箍緊她,一手上下檢視著她身子,最後看到她包著布條的右手,確定不會有大礙後,才由心底深處鬆了口氣。
「看來,是有人背叛我了。」剎那的錯愕之後,楚狂人低笑了出來。雖沒見到趙紫姬的身影,但心想八九不離十該是她了。
葉盼融冷然以對: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不是嗎?」很好笑,這竟是他第一次與她對話。
葉盼融扯動唇色,露出譏嘲,回應兩個字:
「不是。」
「那我是看輕你了。」楚狂人承認自己失算了這一回。她傲得不屑扯謊,他明白。「不過,你不該來的。」他別有深意地說著,黑眸閃過湛然,令人不禁提防不已。
「來吧!白煦。你不會當個縮頭烏龜吧?怎麼?愛徒無恙,便想取消這場比試嗎?」
「不。如果非要打鬥不可,白某可否請求?倘若在下勝出,楚堡主答應不再對小徒出手?」
「可以。」
得到答應,白煦放下了心。
「盼融,無論如何,不得出手相助。」他將她帶到玉婉兒身邊,殷殷交代著。
「師父——」她不以為自己做得到。
「答應我。」他要求她的保證。
她動了下唇瓣,最後輕問:「你身上的毒呢?會令你疼嗎?」
她看出來了嗎?他不認為自己有將痛楚形於外。
「不,沒事……」他放開她,準備退開。
但葉盼融突然摟住他頸項,吻住他的唇……她不要退縮,至少在這一刻,她要表明心跡,不管她配不配得上……
「師父,我愛你!」
白煦白皙的面孔微微漲紅,但眼睜依然溫柔如故,溺愛如初:「盼融,師父一直都愛你的。」輕拭去她臉旁的污點,再一次道:「不許出手,好嗎?」
「好。」
他拍了拍她,走回比鬥地點。楚狂人冷笑數聲,眼中再無調笑的心情。不待白煦拱手為禮,說些什麼承讓、指教的混帳話,化成一道勁風,攻向白煦門面。
招招狠厲,步步致命。
初時白煦見招拆招,只守不攻;但楚狂人由不得對手的退卻,他也不需要寬厚的對手。
轉眼數百招過,白煦被逼向斷崖,非要他出手以自保不可。
白煦開始還擊,但仍是點到為止,在足以致命處放輕了手勁,反而給了楚狂人有機可乘。
在互拍一掌退開喘息的同時,楚狂人吼道:
「很好,寧願作態至死,也不願出現與君子不符的行為,與你徒弟有得比。我成全你吧,讓你當君子至死!」
再度交手,讓白煦猝不及防,重重挨了兩拳,讓他跌落地面,吐出血絲。想投給葉盼融安撫的笑容,卻尋不到空檔。楚狂人的招式又來,令人無法喘息、疲於應付。倘若他再一逕地躲,落敗則是必然的下場。
楚狂人的招式並非滴水不漏,尤其他似乎料定了別人的功力深淺後,便以那種足以應付的方式去攻打,這是一大忌。所以在白煦因自保而一拳擊中他胸腹間,教他隨一道血箭往後飛開五大丈,險些翻身以足落谷後,不置信地瞪大眼,眼中更是加重了嗜血的顏色。
「得罪了。」白煦拱手道。
「少廢話!」凶性全露,他再度飛過身來,不讓彼此有喘息的機會。
戰得愈久,對雙方愈不利,但也因時間長久,戰鬥便成了耐力比武,看誰能撐到最後!
日漸向西斜,觀看著與打鬥者皆不敢有所分心,而比武終究要有所結果。
在雙方往後翻去,又飛縱向空中交手時,拼的便是最後一擊的勝利!
「砰!」
兩具戰鬥的身軀迅速交手,移形換位,然後皆如破敗的布偶跌落地面,又造成雨聲巨響。
倒在懸崖邊的是楚狂人,不斷湧出口的血染紅了他一身藍衣;而他衣物碎盡的胸口凹陷,明顯可見受傷極重,雙目雙閉,似是陷入昏厥……
相形之下,白煦好得多,他中掌的地方不在要處。在胸口的中央,傷及肺葉,躲過了心脈俱斷的危機,只吐出幾口污血。
「師父!」葉盼融扶住白煦,慌亂而動容地叫道:「還好嗎?有沒有藥?要不要……」
「不!沒關係,我還好。別……別哭!」他忍住昏眩的不適,手掌輕撫她面孔,一心要安撫她;只要她不哭,他沒有什麼忍受不了的事。「乖,別哭哦!乖孩子……」
「葉姑娘,小心!」
南宮卓倏然大吼!
就見不知何時清醒的楚狂人,竟還有力氣攻擊!在南宮卓的示警聲中,楚狂人的身影已飛至白煦身前,揮出致命的一擊
「不!」葉盼融趴身護住白煦。
但更快地,一道紅影在千鈞一髮間承接下這一掌,並且軟若棉絮地飄落在地下。葉盼融飛身而起,毫不遲疑地攻向猝不及防的楚狂人,讓他再度跌落數丈外;但她沒有白煦的善良,秉持除惡務盡的性情,除非確定他死亡,否則她不會停。
白煦擔心地看向愛徒,但也放不下抓住他衣袖的趙紫姬。
「趙姑娘!你……這是何苦?白某無以為報!」他探查她脈絡,發現筋脈俱斷,已是出氣多、人氣少,回天乏術了,令他愧疚難當。
趙紫姬搖頭,倒入他懷中:
「我……一直想與你……共死……但不可能……那麼,我至少可以為你死。我……對你下毒……是因為解藥是我的血……那麼,你的體內……永永遠遠會有我的一部分存在……不必愧疚……我很高興,你今生不可能忘掉我……」突然,她使勁勾下他頸項,並且咬破自己的舌。在強吻上他唇,汲取他的溫暖時,不斷地挹注口中的血水強迫他吞服下。
白煦不敢使力,也無法抗拒,因為她的體溫急速變冷……變冷……手勁也愈來愈松……直至無力垂下……
她微笑了,任血水流下……
「我多希望我是她呀……」
她閉上眼,安詳有如沉睡,在他懷中吐盡最後的一口氣,一縷芳魂悠悠離恨天了……
「謝謝你!」他低喃,虔誠地希望她一路好走。
「白公子!你快看!他——」玉婉兒尖叫著:「他要拖著她跳崖!」
白煦心魂俱震,匆匆放下趙紫姬,飛身過去,忍住胸口氣血翻湧,絕望地想抓住被楚狂人不顧一切抓下去的葉盼融,卻只撕到一片衣角。
「盼融!」他欲下去,卻被南宮卓死命抱住。
「白公子,你身體承受不住!而且這山崖是內削地形,一旦下去,絕對回不來。」
「快找繩子!」白煦大叫。
而這邊,身受重傷的楚狂人雙手死抓住葉盼融的左手,狂笑:「你注定是我的!陪我死!」
葉盼融望向他掏出一隻小竹簍,立即知道那是什麼;他不要她有存活的機會,放出赤鏈蛇要徹底結束兩人的性命。她沒有機會掙脫了,但她右手還有劍!
她絕然叫道: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魂亦不相隨!」在赤鏈忱上她手背的同時,揮手砍落,提足一股真氣,御劍劈入山壁中,頓住自己墜勢。下方只聞楚狂人尖嘯地狂吼,不置信地抓著她斷落的左手掌墜入深谷,只有不甘心的悲吼迴響在山谷間,久久不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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