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第一個長篇,從春天寫到夏天,寫得有些恍恍惚惚,期間情緒並不算穩定。
在電腦上打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剛好接到一個越洋長途,聽到那一頭傳來的「hello」,
我很久沒有反應過來,窗外的陽光已黯淡下去了,常春籐爬在法式老洋房的鏤花鐵窗上,
樓上的小孩正在練琴,彈的是《致愛麗絲》,然後我把手中的香煙扔進煙灰缸裡,對著
話筒用德語說:「我愛你。」
是的,幾乎在所有的小說裡我都在說這句「我愛你」,有時是溫柔優雅地說,有時
是狂躁絕望地說,也有時是貪婪地不顧一切地,或者膽怯害怕地說。不管怎樣,我說出
來了,而且有讀者告訴我,他們喜歡,非常的喜歡。
這是一本可以說是半自傳體的書,在字裡行間我總想把自己隱藏得好一點,更好一
點,可我發覺那很困難,我無法背叛我簡單真實的生活哲學,無法掩飾那種從腳底心升
起的戰慄、疼痛和激情,儘管很多時候我總在很被動地接受命運賦予我的一切,我是那
麼宿命那麼矛盾那麼不可理喻的一個年輕女人。
所以我寫出所有我想表達的意思,不想設防。
我不知道這本書的最終命運會被引向何方,但我知道它一旦完成,就會走出我的視
野,不再由我控制,它會被放在你的手上,代替它的作者和你交流,和你傾訴。
我想我很高興自己能在2000年到來前,在27歲生日到來前出版這本書,它對我有不
尋常的意義,是一種紀念,一種開始,也是讓我繼續對這世界保持好奇和愛的一個重要理由。
在這裡感謝所有給過我鼓勵、幫助還有美麗回憶的朋友、師長,以及我的父母。
還要感謝布老虎叢書編輯部。我是在非常熱的天氣裡來到北京交書稿的,那一天我
覺得疲倦極了,的士載著哈欠連天的我和女友在環線上狂奔。推開布老虎叢書編輯部辦
公室的門,我看到了白燁先生。然後我們走了進去,坐了下來,我的書稿就整整齊齊地
放到了那張闊大而乾淨的書桌上。
1999.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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