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幫總部長成這副德性!
謝綺好奇地睜著大眼左張右望著很制式的辦公室裝潢,和一般正常的公司好
像沒什麼兩樣。
連一張虎皮都沒有!她看著牆上懸掛的莫內油畫,不滿地皺了下鼻子。
" 看樣子,你不大滿意這裡。" 白奇出聲喚回神遊太虛的她。
" 當然不滿意,根本不像電影裡的神秘莫測!" 謝綺跟在白奇身邊,小手自
動地勾住他的手臂。
半小時前,一輛黑色加長型的閃亮大車將他們" 請" 上了車。
" 時代在進步,黑道也早就企業化了。草莽氣息的多屬下層組織,現在居上
位管事的,反而全是些高學歷的經營份子,僅有少數是打殺上來的領導。" 白奇
解釋道。
" 你負責改良組織?" 她追問。
" 我恰好有這方面的天分。" 他輕描淡寫。
謝綺學他挑著眉,不過卻順便皺了下鼻子因為身旁那些緊迫盯人的目光。
幫主出巡,氣勢果真不凡這一路走來,辦公室裡的人在看見白奇時,皆會主
動地停下腳步行注目禮。而她這個陪客,自然也要客客氣氣地回以微笑雖然笑得
很酸,但她可是很有禮貌的,至少不會瞪著大眼盯著一個人瞧。
" 喂,你們大老大下了個綁架人的馬威,會不會一見到我就給我一巴掌?你
要不要先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 她踮起腳尖輕聲問道。
" 見到他之後就知道了。他是我義父,也是王筱雅的乾爹。還有,這不算綁
架,如果我不願意上車,沒人能請得動我。" 白口奇神態自若地推開一扇沉甸的
門。
" 哼。" 自大。
謝綺嘴巴才張開要說話,門內那位怒坐於太師椅上的男人就已經把她的話都
嚇光了。
好像獅子喔!她回頭想和白奇說話,但他臉上的冷凝卻讓她靜謐
好陌生的白奇。厲然、肅殺、狂佞,卻沒有正常的人氣。
這樣的男人,能安於平凡生活嗎?心頭一凜,她縮回了自己的手。
白奇一個反掌,沒讓她的手溜走。一記回眸,有著僅有她能見到的溫柔,安
撫了她的心。
" 我打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禍水!" 王耀隆劈頭就是一句。
還好,沒罵得很難聽!謝綺輕聳了下肩,心中坦率了些怪了,他們見過面嗎?
" 她是我的女人。" 白奇簡單地說道,俊美的面容是堅決的。
" 你玩女人是你的事,要離開' 運海幫' 就是件不可饒恕的大事!"
消息好靈通喔!謝綺不無崇拜地看著王耀隆他會讀心術嗎?
" 王筱雅果然不愧是你的乾女兒,消息轉述得真怏。" 白奇的眼光掃了一眼
王耀隆身邊的那扇門。
喔原來曾有臥底偷聽她和白奇的對話!謝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 就為了這個女人,所以你要離開?女人隨手就是一大把!" 王耀隆輕蔑地
說道。
" 她,與眾不同。" 白奇說話,謝綺點頭。
" 她哪一點值得你為她離開?荒唐!" 見白奇不反駁,王耀隆的怒氣更熾。
" 不是我值不值得他離開的問題,而是你們這個組織原本就不該繼續下去。
" 謝綺趁空檔說了句話,沒想到一條黑色怪物卻朝著她的臉直擊而來。
嘯
白奇迅速地將她護在身後,以自己手臂接受了那記重鞭。
謝綺心疼地咬著下唇,心魂未定地想脫下白奇的西裝檢查傷口。
" 我不礙事。" 白奇將她推回自己身後,黑幽的眼望著王耀隆。
" 礙事的是這個女人!" 王耀隆手執著黑鞭,端正的方形臉氣得扭曲。
久未染上血腥的手掌,而今恐怖地蜷成一種嗜血的姿態。
" 不論是誰動了她,我都不會善罷甘休。' 運海幫' 是你成立的,你不會希
望它被自己人瓦解。"
" 很好,我王耀隆養了一頭會反噬的狗!" 王耀隆的低蔑用語讓謝綺皺起臉,
卻沒讓白奇的表情產生任何變化。
" 是運海幫讓你有了今天的成就!" 王耀隆咬牙切齒地說道。
" 是我讓' 運海幫' 有了這樣的權勢,您早就該知道我想在黑幫恩怨上收手
的。" 他的腦中閃過無數同伴為了幫派而倒臥於血泊中的景象。
謝綺恰好在此時用力地握緊了他發冷的手掌
白奇低頭凝視她,心口彷若也被她的溫暖包圍。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支持他。
" 別忘了' 運海幫' 的幫規,即使是一級人物要離開,也得留下半條命來你
是幫主,要我留你一具全屍嗎?" 王耀隆嚴厲地說道。
" 你這是什麼荒謬說法!" 謝綺強忍著身子因為聽見" 全屍""起的顫抖日奇
不會死!不該死!" 在黑道打滾本來就不是正常的行徑,別人肯回頭是岸,是在
幫你積陰德、堆福報,你該燒香拜佛感謝他們才對!"
" 果真是伶牙俐齒,難怪可以說服他為了你而離開運海幫。" 王耀隆緊握著
豐中的長鞭,激動地咆哮著。
" 你是他義父,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的個性。如果他沒有心,我說一千萬次,
他都不會行動。他不是那種會按照別人口令行事的人。" 忙著為白奇說話,卻也
忍小住瞪了白奇一眼。
她根本就是他下的一著高明的棋!
" 他因為你的出現而要脫離運海幫,是不爭的事實!"
" 你不能因為你自己養的狗愛亂咬人,就認為是路人長了一副欠狗咬的樣子!
謝綺此話一出,白奇的眉頭擰蹙了起來。
承認發言不當的謝綺,討好地抱住他的手臂,非要他伸手抱著她。這番情境
意在王耀隆眼裡,更是一番挑釁!
" 要離開運海幫,除非你死!" 王耀隆撂下了狠話,語氣間再無一絲和緩:
" 是你當上幫主時,以血書許下的承諾!"
" 血書有法律功用嗎?你有本事就拿著血書到法院告他啊!" 謝綺大聲說道。
" 淨要嘴皮是無用的,你若真為了白奇的命著想,就離他遠一點!"
" 他的命該是他自己的事,不是你的事!你現在充其量不過是精神領袖吧,
並不是可以隨便下令砍人頭的皇帝!"
" 你的口氣倒是很大!" 王耀隆頸上的青筋迸現。
" 我正是因為這張愛說話的嘴,所以才落得今日站在這裡的下場。" 她望了
一眼白奇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 白奇需要的是一個知道他所有背景、能夠和他平起平坐、能夠為他處理事
強的' 幫內人'." 王耀隆挑明了話,知道白奇完全清楚他說的人是誰。
他身後的那扇門,有著他最中意的人選王筱雅。
" 你的意思不會是要他找個人助紂為虐吧?你緊張什麼?我不會毛遂自薦的。
東坡肉雖然好吃,但是對吃素的人來說就是一道無意義的菜,茹素者根本不會去
吃!"
謝綺心直口快的唇舌飛快地跑完一段話,還來不及尖叫出聲,一把槍就對準
了她的臉。
保險栓扳動的聲音,讓謝綺的背脊在瞬間泌出了冷汗。
謝綺連呼吸都不敢,只能怔愣地看著那把黑亮的槍……
" 你最好連我一塊殺,否則我會上法庭作證讓你進入你最不屑的監獄!" 白
奇的聲音銳利地劃破房間內一觸即發的緊張。
" 好一個對恩人絕情、對女人多情的幫主。" 王耀隆譏諷地看著白奇將她推
到了身後,以自己的身體當成她的保護盾牌。
" 你有你誓言保護的幫派,我現在亦有我想保護的人。我這條命既是你撿回
來的,現在便任由你處置。"
白奇抱著她轉過了身他背對著那把槍,是不把自己的命當成命的恣意做法。
謝綺緊捉住他的臂膀,控制不住自己的涔涔冷汗只要一聲槍響,他們的生命
就會消逝。
砰!
" 啊!" 謝綺尖叫出聲,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她死命地摟住他。
輕微的火藥味在密閉的空間內響起,她猛然睜開眼,看到的是兩個男人的對
峙
王耀隆手上仍握緊了槍,而白奇肩頭正漫出大量的血。
她的手掌用力蓋上了傷口,整顆心被揪亂成一團。沒打算教眼淚出來丟人現
眼的,淚水卻一化糊了她的視線。
" 義父,不要!" 王筱雅衝出她隱身的地方,阻止了王耀隆的槍日再度對準
白奇的腳陘。
"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 王耀隆任手中的槍被王筱雅拿走,忿恨
地看著她慌亂地衝向白奇。
" 不勞費心。" 白奇冷冷地拒絕,依然站得筆挺。
寒冰的眸光只在看見謝綺的心慌意亂時,才有了情感的波動。
" 靠著我。" 謝綺吃力地扶住白奇的身子向前
他的鮮血漫延至她的手臂,滴落到地上。
" 我會讓所有仇人知道你身邊有個可以下手的心愛女人!" 王耀隆暴怒的話
在日奇推開門扇時傳來。
" 那她就有更多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我身邊了,不是嗎?" 白奇僵硬地拋去
一個冷笑,不容妥協的姿態讓其他人皆是一愣!
謝綺聞言,神經質地扯了下自己的頭髮,這是什麼世界?!
這些人全都居心叵測!
她只是個平凡人,一個貪生怕死的平凡人!
扶著他坐入車子時,她不語。
當他的血跡濕了她整片衣衫時,她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她只是忘了忘了她的臉孔是藏不住任何心事的。
白奇一聲痛苦的低吟,成功地將她的注意力全拉回他身上。
她手忙腳亂地讓他的頭頸枕在她的大腿上,而他眼中的沉思光芒則消失在他
合上眼瞼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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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亂動!"
在白奇做出一個大動作阻止她離開床邊時,謝綺驚叫出聲。
" 小姐,你還是留在他身邊陪他好了。白先生的傷口很深,需要有人在一旁
隨時看護。" 白奇的私人大夫好言相勸道。即使對一向獨來獨往的白奇今天反常
的行為有所懷疑,卻也聰明地不以置評。
" 我是要幫他拿水。" 謝綺無力地說道,雙手輕輕捧起他的手放回床鋪上。
白奇的眼如影隨行著她的每一個舉動。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水,從鏡子裡向離開的醫生點頭致意時,卻也看到自
己紅腫一如核桃的雙眼。
他不讓她離開!在醫生手術的每一分鐘過程裡,他都像個孩子一樣窩靠在她
懷裡。
她想吐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被鉗子夾開時、在他額上的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衫
時。她沒法子思考,只能抱著冰冷的他,任白口己的一顆心蕩到了無止境的嚴寒
裡。
死亡,與他擦肩而過。
拿著水杯,回到床邊,卻在看見他緊閉的雙眼時雙膝一軟。
顫巍巍的小手,輕撫上他的鼻尖,硬是要感受到那微熱的呼吸才止目罷手。
" 我沒事。" 白奇睜開眼,有些虛弱,但卻堅定。
不過,受傷的人仍是無力的,因此未能捉住她逃脫開的手。
" 不是要餵我喝水嗎?" 他低語道。
謝綺默默地將水放到他唇邊,看他喝了幾口水,整個人卻怎麼也不肯靠他太
近。
深黑的眸鎖定她的臉他能感覺到她的恐懼、感覺到她有些" 怕" 他。
這一點讓他志忑不安。
" 留在我身邊。" 白奇驀地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抽身離開之前。
她抬眸,一急一亂間便弄翻了水杯。
水杯傾倒在地沒破,卻無力地翻滾了兩圈,杯中殘餘的水漫灑一地,漬濕了
深灰的石磚。
謝綺猛跳起身,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 為什麼害怕?" 止住她又急又亂的收拾行為,用的正是他受傷的左手。
" 別動!" 謝綺的聲音尖銳得讓兩人都是一驚。
泌出白色繃帶外的鮮紅血液讓她失控!
白奇的左手仍抬舉著,而她紅了眼眶,默然地將他的肩膀攤平。
" 到我右邊來。" 他要求著,想將她的脆弱全擁入懷裡見不得她心疼。
她搖頭又搖頭,顫抖的身子卻自有意志地縮入他右邊身側,讓他的體溫包圍
著她。
他的大掌揉過她的髮絲,將她瘦弱的肩鎖入他的胸臂之間,他要感受她全部
的情緒。
" 為什麼哭得那麼難過?" 他沒忘記這一路上,她那些比他的傷口更讓他難
受的淚水。
" 嚇到了。" 她咬著唇瓣說道,乾澀的雙眼仍在發疼。
" 你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輕側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 那是因為我沒看過有人在我面前被射殺……" 句子說到後來全成了破碎的
呼吸,小臉埋入他的頸間,消毒藥水的味道讓她顫抖得更加厲害。
" 對不起。" 五指勾起她的臉頰,他的眼裡只有一種情感。
她一愣,眼眸怔怔地看著他。那樣深長的凝視,那樣毫不保留的狂熱,讓人
連氣都喘不過來。
謝綺掩住他的眼,低喘出聲她不要他認真!
她怕!
" 我沒向人說過' 對不起' 你現在的這種反應是正常的嗎?" 拉下她的小手
在唇上印下一吻,黑眸因為她明顯的瑟縮而銳利起來。
" 放開我,好嗎?我真的不想、不想、不想和你在一起。" 謝綺皺著眉,口
氣竟近似哀求。
" 你說什麼!" 白奇冷肅了臉在共同經歷了這些之後,她居然還想離開!
" 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 為什麼?因為凌希顏?" 眼眸爆出致人於死的怒火,他牢牢捏住她的手,
即使知道她痛得瞇起眼卻仍不鬆開。
今天非要逼出她的真心不可!他沒有那等氣度讓她回到凌希顏身邊。
" 自從我爸媽在我十五歲那年去世後,我就打定主意絕不讓自己因為別人的
離去而受傷。這些年,我一直把自己的生活控制得很好。我享受別人追求我的過
程、我啖食著戀愛的喜悅,至於那些不甜蜜的部份,我是不讓自己碰觸的。" 她
碰觸他臉上那些僵硬的線條,並不真的以為自己的話能說服他的固執。
" 所以,你和凌希顏在一起。" 他皺著眉說道。
" 所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她期盼的
大眼盯著他。
" 膽小鬼。"
" 如果愛情要付出那麼多擔心害怕,那我寧願自己是膽小鬼。" 她低語道。
" 你愛我!" 狂喜沖上心坎,他激動地勾過她的頸子。
她驚叫了一聲,忙著平衡身體、忙著不去壓到他的傷口、忙著把他壓回床榻
間、也忙著不讓自己的臉那麼紅。
" 說" 他命令地盯著她低垂的臉。
" 說什麼啊" 她蚊子般的音量才嗡嗡了兩聲,就被他逼近的臉龐嚇了一大跳。
" 說你愛我!" 他的手定住她閃躲的臉龐,臉上的線條已趨於柔和。
謝綺望著他的傷口,神色一陣黯然。
" 這是以外。" 他皺起眉,懷疑自己還有多少耐心去和她的固執腦袋周旋。
「你的出意外別多。如果我和平凡人談平凡戀愛,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 譬如凌希顏嗎?" 她說來說去就是不想離開凌希顏!他惱了,口氣也跟著
粗暴了起來:" 他身為雷傑的貼身助理,所遭遇的危險不會比我少!"
" 希顏可以抽手,你要退出黑道卻只能用你的命來抵,你忘了嗎?" 想起今
天的經歷,她猛打了個冷顫。
失去爸媽的痛苦,還掩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 你不會有機會選擇凌希顏,而我也不打算讓任何人有機會奪走我的命!"
他臉色鐵青,口氣奇差無比。
謝綺凝望著他銅鑄一樣的臉部線條,只希望他能體會自己此時的不安。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離開那個危險地方,她可以把心上的枷鎖再鬆開一些
她不可自拔了,在為他流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
" 我說過只要你離開黑道,我會跟著你。" 這是她的最後底線。
" 我正在實行!而你給我忘掉那些想離開我的奇怪想法,馬上搬來我這裹住!
我讓人載你回去整理行李。" 他霸道地說道,拿起電話就要開始交代。
" 不要!" 她搖頭,小臉皺了起來。
" 還需要什麼?我讓人一塊送來。" 他無視她的抗議,自作主張地對著聽筒
說道:" 載謝小姐回去拿行李,順便請人送些寢具的目錄過來。"
啪謝綺聽到自己耐心斷裂的聲音。
" 我不要搬來這裡!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她好心地跟他講道理,他理都不
理!謝綺啪地壓住電話,雙手氣憤地插腰瞪人
" 你這個自我中心的臭沙文!"
" 我已經決定了。" 白奇瞇起眼瞪著她的怒不可抑。
她生什麼氣?這樣的決定是最好的她可以陪在他身邊,他也可以不必費心擔
憂她的安危。
" 你決定了是你的事!我不要搬來、不要和你在一起是我的事!" 她握著拳
叫道。
" 需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在意我嗎?" 白奇的聲音轉成危險的低嘎,眼中寒
光疾迸。
" 那不同!我生氣的是你的態度,你根本沒把我和你放在同一個立足點,你
把我當成孩子!我們倆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地溝通過,你從來就不聽我的意見!
"
" 正確的我當然聽,奇怪的想法我卻不需要苟同!怕溺水就一輩子不碰水嗎?
你在意我,卻又不敢在意太多,堅持要談那種波濤不興的感情。就算我把你當成
孩子,你也該檢討你那幼稚的愛情觀!"
他咄咄逼人的話沒給她留顏面,氣得她轉身就離開。
她向他坦白,他卻說她幼稚!孰可忍孰不可忍!
" 站住!你要去哪裡?!" 他在門口攔住她,迅速的動作讓她怔愣在原地
他的行為就不能更像個病人嗎?
" 我要回家!" 她微倔地仰起下顎,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傷口。
"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 萬一你不在了呢?" 謝綺垂下眼,掩住眼中的落寞。
" 任何東西都可能會失去,你不能因為這一點而全盤否定我!" 白奇的眉頭
一凜,知道她心中的障礙,卻不願讓她獨自一人胡思亂想。
" 給我一點時間。"
" 不給,你走了誰來照顧我?" 他的低語抵在她耳畔,恰似情話。
" 我會請王秘書來照顧你。" 心抽痛了下,她可沒忘記王秘書當時為白奇求
情的表情。
" 還可以順便請她補上一刀。" 他譏誚地說道,前額緊緊地抵住她的額
" 留下來。" 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需要」點時間來想清楚她的糊塗。
" 不要!" 她直覺地出聲。
" 我的傷是為你而來的!" 他凌厲的眼直扣入她脆弱的那一隅。
" 是你硬要招惹我的!" 眼睛掃過他的肩傷只看一秒,她便堅持了離開的決
心。
一見著那傷口,她就心痛, "既然招惹了,難得我願意負責,不是最美好的
結局嗎?" 他挑起她的下顎,親密地撫摩著她的肌膚。
" 希顏明天要回國。" 她只能冒出這麼一個理由他願意負責,她就得巴著他
嗎?
" 不要再扯到他!" 白奇的手勁一緊,捏住她的下巴 "我要你的全心全意!
"
" 我不要全心全意你難道不懂嗎?" 她推拒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遠。
" 所以,你又選擇了凌希顏!"
白奇怒了眼,雙掌用力拍擊在她身後的門板上,用勁之大讓她的身子甚至因
之而震動。
" 不是的"
他為什麼總是要搬出希顏來?她明明沒那個立息思!
" 閉嘴!" 他大吼一聲,額間的青筋加上難看的臉色,凶神惡煞般地恐嚇著
她的眼。
謝綺噤了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怒氣甩了她一頭一臉。那激動而絕裂的神情
是她未曾見過的……
" 如果我說了這麼多,你仍是不願相信我那麼,我讓你走,讓你去找一個你
不那麼熱愛的人!讓你用你在出息著我的心,去陪伴凌希顏!你捫心自問這對他
公平嗎?對我公平嗎?對你那顆心公平嗎?告訴你那顆理智的腦子,要不就和你
的心和諧一點;要不,就讓你的腦子乾脆把你弄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省得你為
了感情而傷心費神。" 他的話說到最後,口氣已是完全平靜:" 如果讓我發現你
和他之間出現一點問題,我會在第二天把你鎖到我身邊。一輩子!" 他的口氣不
是威脅,只是一種果斷的陳述。
" 希顏不是問題的癥結" 她想解釋。
" 他當然是問題的癥結!人都有趨吉避凶的反應,你知道和他在一起沒有危
險,所以你當然會下意識的排斥我!"
他不相信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居然換不到她的真心相待!
他的憤怒要找一個出口凌希顏就是那個倒楣鬼!誰讓凌希顏可以不費吹灰之
力就擁有謝綺!
" 大笨蛋。" 謝綺垂下臉龐,在嘴裡低喃地說道
這男人著實霸道得可怕,也很死要面子哩。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在乎她,比在乎他自己還多……
心一揪擰,卻滿滿地全是感動。
要收穫前總要先栽入種子、灌溉愛心她期待父母當年的深情婚姻,卻又不肯
付出她完整的心。她好自私呵……
悄悄偷睨了他一眼,在他仍然蒼白的臉上,只看到對她的掛心值得了!
" 我可以走了?" 無辜的大眼盯著他,長睫毛飛舞了兩下她需要時間把腦子
裡的固執水泥敲掉。
" 可以。" 白奇必須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以防它們再度擊上牆面。
她居然真的要走!話甚且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然後,她轉身隱約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於是,她離去彷彿耳聞到一些懊惱的咒罵字眼。
終究,嘴角忍不住上揚她愛這個精明的傻瓜!
" 是你最後一次拿凌希顏當藉日離開我。" 他忍不住出言示警,不甘心哪。
謝綺連忙點頭,轉身小跑步離開他的家,溢出口的笑聲卻在衝入陽光下時與
滿街的人分享她的好心情。
她,愛白奇!
只是她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想想……
該如何告訴他希顏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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