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還沒來?
中場休息時,衛洋平的目光再度飄向球場旁的觀眾席。
今天是校際籃球的冠亞軍爭奪戰,說好她要來觀看,順道在比賽後一起擔任一項義
賣活動的義工,結果球賽快結束了,特地為她留的位置上,卻依然只有一瓶水和夏劭光
得意洋洋的笑——這傢伙八成又收了賭金。
「你再往那邊看,那邊的女生今晚鐵定會失眠。」雷傑故意舉起手朝夏劭光的方向
揮揮手,引起一陣女生尖叫。
「她還沒來?」白奇坐在場邊,拿起一瓶水喝了幾口。
「還沒。」衛洋平懶洋洋地回了句,眼光又朝夏劭光的位置瞟去,對於自己再度引
起的騷動渾然不覺。
只剩十分鐘,比賽就結束了。妮妮臨時有事耽擱了嗎?
「有點精神好不好?」雷傑俊逸的臉上漾著笑,打趣的說:「這麼失魂落魄的,活
像被人拋棄了一樣。」
「要怎麼有精神?丙班根本不堪一擊,我沒使出全力痛宰他們,算是他們的福氣
了。」衛洋平拿起籃球在指間轉著,視線帶著鄙睨的瞟向對手。
心情惡劣啊!
「你看他這副樣子!」雷傑撞了下白奇,嘲弄著衛洋平。
「那是你還沒遇到讓你牽腸掛肚的女人。花心大菜頭!」衛洋平回嘴。
「認真的?」白奇挑起眉。那俊美卻冷酷的臉龐只有在熟識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喜
怒哀樂。
「再認真不過。」衛洋平吁了口長氣。但是……她也認真嗎?
年齡的差距,一直是她心中的芥蒂。除此之外,她一直是神秘的——關於她自己、
關於她威嚇汲汲營營的賺錢、關於她心中的所思所感,她從來不說。
而且從上個星期天開始,她的態度就彆扭得奇怪,說是故意閃躲,又像是在觀察等
待些什麼。挑明了問她,她又說沒事。
唉!
他不懂女生!
雷傑伸手勾住衛洋平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你幹麼咒我失戀啊!」衛洋平曲肘撞了下雷傑的肚子。
突然,鎂光燈一亮。
「夏劭光!」他們同時朝夏劭光的方向舉起拳頭。
「那台相機再出現,我們三個就拒絕上場!」
雷傑朝班長吼了聲,可憐的班長只得抓抓頭,識相的去找夏劭光「談談」。
冠軍獎盃就指望這三個人,萬一他們都不下場,那甲班豈不完蛋?更別提全場八成
一上衝著他們來的女子啦啦隊,一人一口口水就可以把他淹死了。
戴著黑框眼鏡的班長,頓時覺得上帝是不公平的——或者可以說,上帝對他們三人
太公平了些,讓他們智力、能力、體力、外貌通通傲視同儕。如果能夠和那三個傢伙交
換一下靈魂,那該有多好!他也想感受一下身為優秀男人的驕傲——對玻璃櫥窗內的自
己流口水是何等快意的事啊!
「他幹嘛傻笑?真的被我們逼瘋了嗎?」衛洋平看著班長的側臉,懷疑的問。
「夏劭光的妹夫,妮妮來了。」白奇眺向遠方的視線拉回到衛洋平臉上。
衛洋平立即回過頭,尋找那個他找了十來次的身影;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臉上
的光彩瞬時沉黯。
她是來了,和一個穿著開襟毛衣的男人談笑風生的坐入夏劭光旁邊的位置。
僅容一人的空位,在必須擠上兩個人的情況下,顯得有些擁擠。
衛洋平瞇起了眼,良好的視力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兩個人肩挨著肩親密的坐下。
「那傢伙有些眼熟。」白奇沉吟著。對於人的面孔,他有著頗好的記性。
「他是長我們兩屆的學長,也是那一屆的畢業生代表。」
「長我兩屆……那就是和她同年了。」衛洋平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發現她絲毫沒有
抬頭尋找他的念頭。
「畢業生代表向來都是考上『F』大,那個金邊眼鏡可能正巧和夏雅妮同校。」雷
傑也跟著打量。一流高中畢業的學生考上一流大學,並不值得詫異。「哈!夏劭光那家
伙還算有義氣,把他的位置讓給了妮妮,省得那兩人擠在一個小小的位置上。」
「嗶!」集合的哨聲響起。
「需要幫你嗎?籃框正好在他們前方,若是砸到人,不是什麼意外的事。」白奇冷
冷一笑。
「哈!一連砸三次就好笑了。」雷傑盯著衛洋平黧黑的臉色,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三次夠嗎?」
「不需要。一切等比賽結束後再說。」衛洋平的視線與夏雅妮隔著一個球場交會,
卻見她隨即低下頭與夏劭光說話。
「丙班要倒大霉了!」雷傑預言,同情的朝對手搖頭。
不笑的衛洋平看來嚴厲,高大的身材更是顯得有些威脅性。他面無表情的與隊友一
起走到球場中間,視線仍停駐在她與那個男人身上。
妮妮為什麼不敢看他?因為心虛?還是不忍心?
裁判的哨聲一響,夏劭光就十分熱切的做起實況轉播——即使每個人都有眼睛可以
瞧見現場。
「三年甲班衛洋平閃過對方的攔截,一個跳投,得分!衛洋平朝籃框後方看了一眼,
他在看誰呢?」
「漂亮!衛洋平抄截了三年丙班的球,向籃下前進,一記跳投……得分!衛洋平眼
帶威脅的瞪了前方一眼,他那種怨懟的神情是因為什麼呢?因為又得了兩分嗎?不可能
吧!」
「三年丙班的前鋒現在被白奇、雷傑牽制住,衛洋平在無人防守的狀況下快攻得分!
衛洋平為什麼如此不快樂呢?又為什麼老朝同一個地方看去呢?籃框後方有他思念的人
嗎?」
「夏劭光,你給我閉嘴,否則我就和你絕交!」夏雅妮的頭愈垂愈低,夏劭光的播
報讓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到他們身上。
而衛洋平的目光也著實過分膽大妄為!夏雅妮將目光投向遠方,故意不看他。
終於,比賽在她坐立難安之中結束。三年甲班當然是勝利的一方。
在一群人的尖叫、歡呼、喝彩中,衛洋平沒有走回休息室,轉身就朝著觀眾席走去。
沒有微笑、沒有寒暄、沒有接過那些傾慕的女孩所遞上的礦泉水、毛巾,他只是筆
直的走向夏雅妮。
四周的人沒有因為球賽結束而離開位置,反而將目光自場內移至場外,竊竊耳語傳
遞著。
「感謝、感謝。」夏劭光看見衛洋平,立刻熱絡的起身拉住他的手。「感謝你為班
爭光、為我的荷包爭重。我賭你一定獨得十分以上果然是正確的。」
他嬉皮笑臉的和衛洋平握著手——衛洋平這座火山看來即將爆發,他總得先做些降
溫的工作吧!
衛洋平扯了下嘴角,勉強算是回應。抽回了手,他又往前跨了一步,直接走到夏雅
妮面前。
四週一片寂靜。
「嗨。」夏雅妮仰起下巴,吐了聲招呼,手竟緊張的直髮汗。
「不介紹一下嗎?」衛洋平有禮的朝她身旁的男子點點頭,問候的語句卻和眼瞳中
的冰涼畫不上等號。「我是衛洋平。」
「我是羅本立,是夏雅妮的同學,長你兩屆的學長。聽她說要回學校來看籃球賽,
我就順道載她過來了。」羅本立推了推鼻樑上的細邊眼鏡,一派自在。眼前這個學弟的
氣勢是有些嚇人,不過畢竟還是一個高中生。
「學長是嗎?」衛洋平的視線只在羅本立的臉上轉了一圈,就回到了夏雅妮身上。
他彎下身子,伸手為他拂去臉頰上的一絡髮絲,口氣轉為溫柔,「怎麼這麼晚才來?」
夏雅妮咬了咬下唇,不自在的看著地上,「因為塞車。」
如果現在沒有數百人盯著她和衛洋平,她就不叫夏雅妮!
「看著我。」衛洋平勾起夏雅妮的下顎,姿態佔有而親暱。
場內陸續傳來抽氣與驚叫的聲音。
「不要這樣。」她終於抬起了頭,雖沒有面紅耳赤,卻已經是滿臉尷尬。
「學弟,有話好說。」羅本立站起身,把手放到他的手臂上。
「我不是在和你說話,把手拿開。」衛洋平冷漠的瞟去一眼,揮開那只惹人厭的手。
「不要在公眾場合鬧事。」她看了眼場中尚未離去的師長們,有點擔心。
「你是擔心我,還是關心他?」他雙臂交叉在胸前,等待她的回答。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嗎?如果妮妮真的和那個傢伙沒有關係,那又何必帶他過來?如
果只是順道,為什麼不向那個傢伙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不願認為他所喜愛的夏雅妮
會蓄意挑起戰火,看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
「你這個笨蛋,這是『史綱』高中,教官記過記不到我們頭上啊!」她直覺的回嘴,
不悅的鼓起嫩頰。
衛洋平笑了,只是嘴角揚起的弧度並不大。她的「我們」是指她和羅本立!他不喜
歡這兩個人被一個詞彙統稱的感覺,她聲旁的名字只能是衛洋平!
「給我一個解釋。」衛洋平突然低下身蹲在她面前,與她的視線等高。
「什麼解釋?情況就是我帶了一個朋友來看球賽,你卻反應過度。」夏雅妮握住自
己的手,克制著不去撥弄他略顯凌亂的黑髮。陽光下的他,看起來總是特別的神采奕奕。
「小孩子還不懂事嘛!不需要與他計較。」羅本立自以為寬宏大量的說了句。
夏雅妮送給他一個衛生眼,衛洋平也瞪了他一眼。
「如果情況當真是你說的那樣,你何必一直閃躲我?跟我走!」衛洋平伸手握住她
的手腕。
「不要。」夏雅妮拗了起來。
「你是要我抱著你走出球場嗎?」他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的身子攬入自己的懷裡。
「放開我!」她聽到好幾聲抽氣聲,但那絕不是出自她的口中,她現在只會因一肚
子火氣而頭頂冒煙!
「想都別想。」衛洋平慢慢收緊了手臂,根本不在意別人。
夏劭光插入話來,「喂,給一個不要錢的良心建議。如果不想讓人看,就找一個安
靜的地方;如果想讓人家看的話,那麼好歹先讓我收個門票。全場觀眾正因為你們的表
演而捨不得離開座位哩!與其讓別人白白佔便宜,不如讓我賺錢。」
衛洋平揚起眉,詭異的朝夏雅妮一笑。
在她防備的張大眼睛時,他附在她耳邊低語:「如果你再不將你的尊臀離開椅子的
話,我就在全校師生的面前吻你!」
「你不敢。」夏雅妮摀住一聲驚呼,伸手想推開他。天!她希望身旁的人都暫時性
耳聾,聽不到他方纔的話。
「你可以試試看。」衛洋平故意以指尖撫過她的唇。
她張口用力的咬住他的手指,他卻連眼都未曾眨一下。反倒是她因為咬得太用力了,
所以牙根有點痛。夏雅妮一把打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發痛的頰邊。望著他果決的眼神,
她終究還是不甘願的站起了身。
「走吧!」衛洋平牽著她的手,轉身想離開。
「我自己會走。」夏雅妮不斷的掙扎,想甩開他的掌握。
「原來你那麼希望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你。」他索性停下腳步,手掌轉而滑向她纖
細的腰。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她板起臉,表情難看。這個壞傢伙竟然威脅她!
「雅妮,你不必跟他走!」羅本立站起身,一臉正氣凜然。
「你決定吧!」衛洋平雙手一攤,讓她自由。他的姿態看似自在,眼眸中的警告卻
絕不容輕忽。「記住我是說到做到的人。」
「你威脅她!」羅本立抗議,伸手想拉夏雅妮的手,卻落了個空。
夏雅妮站在原地與衛洋平相望。她怎麼從來沒發現在他幽默的外表下,有這麼固執
無賴的一面?
「走啦!就算我交友不慎好了!」她賭氣的經過一張張看得津津有味的臉龐,逕自
往前走。
因為她沒有看衛洋平,因此未發現他向來帶笑的眼眸中閃過的火戾風暴。
什麼跟什麼嘛!他為什麼要在大夥兒面前上演這種戲碼?夏雅妮的臉緊繃著。
她只是……不過是……
其實,在她還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前,她就答應了羅本立載她前來的要求。儘管她
沿途後悔了一百次,然而真正來到「史綱」後,見到那麼多女孩為他而癡狂神迷,她又
想惹衛洋平發火。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發現他極受女孩子歡迎嗎?可是這點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實
啊!
走出體育場,穿過校門口,她朝著「美味」走去,兩人皆一語未發。
夏雅妮拿出鑰匙打開鐵門,隨便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衛洋平啪一聲關上了門,臉色依舊極度陰沉。「你是什麼意思?」他問得直接。
「這話該由我來問吧!你又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跟一個朋友一塊兒來看你比賽,
你就在公眾面前表現得醋勁十足。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嗎?」她同樣咄咄
逼人。
「我不怕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我敢在大眾面前和你有親密的行為。但是
你,」他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卻不敢。所以你拉了個擋箭牌,所以你故意在大夥兒面
前不看我!妮妮,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他的眼光讓人無所遁形。
夏雅妮撇過頭,猛吸著氣——他該死的說對了一切。
她的確是怕!
每個人都說她甜美可愛,卻沒有人真正探究過她沒有安全感的心靈深處。那部分的
她,孤獨有寂寞;那部分的她,渴求別人的呵護,但又害怕永恆;那部分的她,期望有
人能分擔她的悲傷,卻又害怕別人是因為同情才愛顧著她……
因為她在乎衛洋平,所以才害怕自己的感情。
「告訴我你的恐懼、你的心事。」他起身坐到她的身旁,攬住她的肩,輕輕啄吻她
冰涼的唇。
「你不是說等到我全心的信賴你,願意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時再說嗎?原來你還是
會想刺探的。男人的話、男人的耐心終究還是有限的,對不對?」夏雅妮任他攬著,目
光卻看向另一端,彷彿身旁沒有這個人一樣。
她早該知道,除了劭光之外,沒有男人是值得信任的!劭光很聰明,他和別人的好
都只是表面,這樣自然就不會被傷害。不像她……
「別鑽牛角尖!刻薄的話並不適合你。」衛洋平扳正她的臉,專注的看著她。「我
的確是說過那樣的話,但是那些話的前提是你的過去沒有阻礙到你的現在、未來。然而
你此時的表現卻讓我擔心……你在躲避我,而我,不想失去你。」
「也許你得到的從不是一個完整的我。」她的眼光飄啊飄地晃向遠方。
「那麼,把你自己交給我。」
衛洋平搖晃著夏雅妮的肩,見她仍舊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頓時感到心煩意亂。這樣
的她,仿若隨時要裡他遠去。
他粹不及防地吻住她,在感受她唇瓣的柔軟之時,才像是真實的感受到她此時仍是
屬於他。激情讓他愈益放肆地吻上她香軟的頸,手也忘情地撫上她的胸口。不知不覺中,
她已躺上了桌面,而他的手也盡情的探索著她細緻的肌膚。
衛洋平放肆的將她從沒有反應,吮吻成忘情的嚶嚀。
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夏雅妮迷亂地擁住他的頸,任他吮吻她的胸口。在焚燒似的熱
情燃上全身,肌膚敏感得連輕微的風吹過都會悸動時,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她像是想遺
忘什麼似的,縱情於歡愛之間。起碼當激情燃去理智時,她可以不去在意那些心中的陰
影。
狂熱交纏間,桌上一盒面紙滑落到地上發出聲響,讓衛洋平抬起了頭。
他在做什麼?侵犯妮妮嗎?衛洋平震驚的推開她,坐到椅子上苦惱的爬梳著自己的
頭髮。「不行!」
夏雅妮微喘著氣,伸手攏住敞開的衣衫,依然背靠著桌沒有起身。「我該謝謝你及
時抽身,還是該謝謝你讓我感到自己十分下賤?」
衛洋平猛然抬起頭,懊惱寫滿了他的臉龐。他自桌上抱起了夏雅妮,強壓抑著自己
的衝動,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他的膝上,大手仔細的為她扣回那幾顆被他解開的紐扣,
手指卻有些顫抖。
「對不起。」他氣息粗重的說,一把將她擁進懷中,「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
起!」
「因為你親吻了我、撫摸了我?還是因為我方纔的話?」她靠在他的肩頭,像個沒
有生命的娃娃。
「因為全部。」衛洋平緊緊地抱住她,像要將她融入身體一般。「我莫名其妙亂吃
醋,還差一點就佔有了你!」
「我們分手吧!」她突然說這。
「你說什麼?!」衛洋平推開她,瞪著她的眼眸。「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我說的是真話。在你身旁,我沒有安全感。」她想起球場上那一雙雙愛慕他的眼
睛。
「只因為我小你兩歲嗎?」他搖晃著她的肩,將今天積累的怒氣全發洩出來。「為
什麼總是我追逐著你,你就不能在意我一點嗎?難道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在乎?」
夏雅妮閉上眼,就是不說話。她害怕付出,也不想因為她的背景而連累他。家境的
艱苦,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分給愛情。
「說話啊!」衛洋平發火的大吼。
「沒什麼好說的。」
「看著我!」他捏緊她的下顎,強迫她張開眼睛。
她是痛苦的!在她來不及隱藏的眼神中,他清楚的看見她的心口不一。「告訴我你
不安的理由!告訴我,我們該如何走下去?」
「給我時間,不要逼我!」心中的煩亂讓夏雅妮捂起耳朵放聲尖叫。
「原來我這種行為叫『逼』!」衛洋平看著她掙扎的模樣,苦笑著放開她。「好吧!
一切如你所願,我給你時間考慮,在你沒有來找我以前,我不會再找你!這樣你滿意了
嗎?」
他轉身離去,寬闊的肩線卻顯得落寞非常。
夏雅妮頹然地坐倒在地上——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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