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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麼叫放過她?吳明蓉轉動脖子嘀咕著,她脖子會扭到都是他害的!

  打開桌上的檔案夾,將剛整理好的報表排列整齊後放入其中,直著背脊做事很痛苦, 頭不能亂轉尤其難過。都怪他!前天晚上把她當成枕頭,睡了一整夜。他神清氣爽,她 卻淒慘落魄!她根本就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而所她不只要去習慣他的體重,還要擔 心他隨時改變主意,朝她撲過來:她全身只穿了件他睡衣的上半身,下半身的睡衣則掛 到他身上。所以……她一整個晚上都和他肌膚相親,被他的古銅色胸膛攪得心神不寧。

  討厭的冉浚中!吳明蓉啪地一聲闔起檔案夾。希望他到香港一個月或是一年再回來!

  "明蓉。"

  "什麼事?啊!"吳明蓉慘叫了一聲,因為脖子旋轉得太用力了。

  "脖子怎麼了?放假日睡覺落枕了嗎?"擔任冉浚中二十年秘書的李佳蘋從抽屜裡拿 了瓶萬金油丟給她。

  "謝謝。我先擦頭,其它部分等我待會把撒隆巴斯撕下來時再擦。我從脖子到背部 全貼滿了撒隆巴斯。你有沒有聞到涼涼的藥味?"吳明蓉很快地挖了一點萬金油塗到太 陽穴上,貪婪地吸著薄荷的清涼。

  "我以為你試用了新香水。"李佳蘋聳聳肩,手掌同時朝吳明蓉搖了搖。"下回塗萬 金油時到休息室再塗。如果臨時有客人或董事長忽然走進來,看到你這樣的舉動不太合 宜。"

  "是。"吳明蓉連忙把萬金油收到抽屜,順道把抽屜裡的一包零食往裡頭塞進去幾寸。 李姐人很好,但對於辦公室禮儀十分注重。

  "對了,那天做緊急演習時,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大宇雖然戒備森嚴,但是凡事 總有萬一。因此如果你在秘書室聽見冉先生說。幫我到樓下警衛處找郭組長拿份急件" 這個暗號時,就代表裡面出狀況了。警衛處並沒有郭組長這號人物,拿急件也不是我們 的工作,你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到樓下找安全人員上來救援。"李姐表情嚴肅地交代著。" 懂了嗎?"

  "懂了。"吳明蓉滿懷期望地點點頭,希望冉浚中求救時,她就在現場,起碼她可以 幸災樂禍、暗自竊喜一番。

  "下個月在'水之宮'的宴請名單,你擬完了嗎?"那是對吳明蓉的一份試驗,試驗她 對於大宇的往來關係是否已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吳明蓉對人事交際這方面很有天份。才 給了她一份公司及人名檔案,當成接電話的應對信息,她卻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把那些名 字倒背如流。李佳蘋滿意地看著吳明蓉,這個清麗的女孩做起事實在認真得讓人讚賞。

  "好了。麻煩你看一下還有哪裡有疏失的地方。"吳明蓉僵著發疼的脖子,彎身從櫃 子裡拿了另一份檔案夾。

  李佳蘋接過了文件,大致看了一下屬性後,微笑地點點頭,鏡面下的眼睛專業但不 失親切地問著:"來了半個月,還習慣嗎?"

  "因為李姐很照顧我,所以一切很習慣,謝謝你那麼有耐心。"吳明蓉很誠懇地向她 道謝。她離開這種行業事務已久,早就忘了學校課本中的許多常識,多虧了李佳蘋耐心 的教導。李姐有幾分嚴肅,但對她真的很友善。她遇人的運氣一向很好,碰到冉浚中是 她這輩子最可怕的噩夢。

  "把你調教好,我的工作份量才會減少,才能準時回家抱老公、孩子。"李佳蘋難得 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對於吳明蓉的美麗笑臉,正常人很難不去回應。"沒想到我才跟 董事長反映我這陣子身體欠佳,需要個助理秘書,他隔天就調了你來。"

  "不好意思。我這種空降部隊一定添了你不少麻煩。"

  "剛到新的工作環境本來就有一段適應期,你的適應能力不錯,至少你不屬於樓下 那些對董事長流口水的那一類型,否則我就真的一個頭兩個大了。"

  "我絕對不會對他流口水,肯定不會。"忘了脖子扭到,吳明蓉拚命地搖頭。"好痛!" 吳明蓉捧著自己的脖子,苦了一張臉。

  "董事長進到外面玄關了。"憑著多年練就出來的好聽力,李佳蘋快速地提醒吳明蓉 端正坐姿。

  吳明蓉努力讓自己坐得挺直,雖然脖子與肩膀痛得要死。他沒事這麼早回來做什麼? 星期日才到香港,好歹也星期二再回來嘛!讓別人開心點,他會少塊肉嗎?真是不懂得 體恤下屬。

  "冉先生早。"李佳蘋微笑地說。

  "冉先生早。"吳明蓉皮笑肉不笑地說。

  "嗯。"冉浚中從報表上抬起眼睛,掃了她們兩個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向李佳蘋交代 道:"十一點的時候,辰風的劉董和他女兒會來,準備一下。"

  "我知道了。"李佳蘋看了一眼行事歷,很快地做了個建議:"那您和企劃部十一點 的會議調到明天下午三點,可以嗎?

  "嗯。"冉浚中把視線調回到他手上的信息,逕自穿過會客室,進入他的辦公室。

  "這些信息,你先整理一下。"李佳蘋將一份需要重新訂正的軟盤交給吳明蓉。

  "好。"吳明蓉接進軟盤,面對著計算機。

  "還有,待會辰風的劉董和他女兒來,招待的事就交給我。"李佳蘋推了推眼鏡,像 是想起什麼似地又繼續說道:"劉小姐是冉先生的妻子人選之一,所以待會他們來的時 候,記得態度要更客氣有禮一點。"

  "人選之一?他娶老婆是用比較的嗎?他同時踏好幾條船?"而且還逼迫她做他的救 生艇!吳明蓉澄亮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得奇大!什麼爛男人嘛!

  "小聲一點。"李佳蘋做了個噤口的動作後,低聲向吳明蓉說了幾句:"有許多企業 家都想把女兒嫁給冉先生,冉先生並沒有明顯的拒絕誰。待會我會告訴你一些有關的名 單,以後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人時,要格外用心幾分,不過千萬別特別偏袒哪一方。半年 多前,我那個助理秘書就因為和其中一家企業走得太近,竟然偷偷透露冉先生的行程, 所以被冉先生逐出了公司。"李佳蘋搖搖頭,做了個很慘的表情。"我一直沒再找助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是冉先生找來的人,我想應該是不會犯這種錯誤才對。"

  辛苦工作了二十年,她一直想離職,卻總是苦無接手人選,現在好不容易有吳明蓉 這個人選,雖然吳明蓉對這份工作還不純熟,但確實是塊可造之材。而且她看得出來, 冉先生對吳明蓉的工作效率還算滿意。也許再過個一、兩年,她便可以向冉先生申請離 職,回家過她的清閒日子。因此這些日子來對吳明蓉的教導,李佳蘋不諱言自己是頗費 心的。

  "他現在手邊有幾個人選?"吳明蓉不免好奇地問。

  "有資格列入考慮的有王家。待會來的劉家算是當前為止條件最好的一家。劉家小 姐受日本教育,是典型的小女人;而劉董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將來所有資產都會全部 交給女兒的。"

  "他女兒的意見呢?"

  李佳蘋朝她搖搖頭,這個吳明蓉還是太單純了。"在有些婚姻中,感情的因素是排 到最後的。"

  "還是正常人比較自由。"吳明蓉下了個結論。對於這種名門世家的封建思想只能皺 皺鼻子。"現在我才知道,以前到婚友聯誼社找對象的男男女女,原來是很幸福的一群, 最少他們可以有選擇的權利。"吳明蓉長喟了口氣,心頭覺得酸酸的。她也很平凡,卻 還不是一樣沒有選擇的權利!

  "送杯咖啡進來。"冉浚中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交給你了。"李佳蘋埋頭整理業務經理剛才送上來的案子。

  "好。"不能說不的吳明蓉,微擰著眉頭,起身走向那間位於秘書室與董事長室中間 的會客室。她走到煮咖啡機前,磨了豆子,倒下了水,一邊盯著那些一滴滴滴落的咖啡 色液體,一邊揪著心胡思亂想。冉浚中不會對她怎樣吧?他星期天把她一個人丟到床上, 連他到香港這件事她都是到公司才知道的,那證明了他不在乎她吧?

  拿起冉浚中專用的咖啡杯,徐徐地將咖啡倒入。吳明蓉咬著唇,心裡總清寧不起來。 天天面對一個恣意妄為、毀滅她人生的男人,她高興得起來才有鬼!

  她能在咖啡裡頭下毒嗎?她瞪了咖啡兩秒鐘,很怯懦地決定放棄。那個男人八成連 毒藥都毒不死!他的心腸比毒藥還毒!

  "冉先生。"吳明蓉敲了敲門,生硬地在門外叫著。

  "進來。"聲音傲慢。

  吳明蓉歎了口氣。當了助理秘書後,吐舌頭的習慣雖是收斂了不少,卻開始用歎氣 當作她的發語詞。一手捧著咖啡,一手推開了門。

  "你的咖啡。"吳明蓉瞪著咖啡,根本沒看冉浚中現在是否坐在位置上。

  "端到這裡。"冉浚中說。

  吳明蓉偷偷翻了個白眼,不情願地抬起眼晴。他今天倒好興致,竟然沒坐在大桌子 前,而跑到南邊落地窗前的圓桌上辦公。神經病。她拖著步伐,緩緩、緩緩地沿著牆壁 前進。

  實在搞不懂冉浚中為什麼那麼愛看高樓的風景,整間辦公室的南北邊都是一整片的 透明落地窗,害她走路時只敢貼著書櫃及衣櫃牆挪動腳步上班半個多月,第一次看到他 把百葉窗全拉了上去,好恐怖!

  "動作快一點,我不喝冷咖啡。"他低喝了聲。吳明蓉抬頭瞪冉浚中,卻十分不幸地 把他身後的高樓遠景全入了眼。她晃了晃身子,手中的咖啡杯開始顫抖。

  "看看我。"在吳明蓉再度低下頭時,冉浚中威嚴十足地命令著。

  "不——要!"她停下了腳步,怦怦亂跳的心臟讓她只能站在原地喘氣。

  "看看我!"冉浚中不耐煩地站起身,口氣已是明顯的怒沖沖。

  "我不敢看。你先把百葉窗拉上去,我就看。"白亮亮的光線提醒著她,她現在正處 於五十層的高樓之上。

  "叫你看你就看!"暴吼了一聲,總算把吳明蓉嚇得立即抬起頭來,兩道驚魂未定的 視線可憐兮兮地定在冉浚中的眼睛上——標準的目不斜視。"現在向我走過來。"冉浚中 板著一張臉催促著她:"咖啡端好!"他肯定自己聽到的除了她牙齒打顫的聲響外,還有 咖啡杯盤叩叩叩叩的撞擊聲。

  "我不敢!"吳明蓉的雙手緊緊地捉住玻璃杯盤,唇邊的酒窩全陷入頰邊,明亮的眼 像是隨時要溢出水般。

  "我今天沒喝到咖啡,你這半個月的薪水就別領了!"吳明蓉家裡的經濟源是她,她 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恐懼而置薪水於不顧。某些特殊的動力,可以讓人暫時忘記恐懼例如 金錢、例如怨恨。冉浚中看著她臉上的無助,想起的卻是另一張無助的年少臉孔。

  "那……那……"吳明蓉彎下身,做出她的決定"那我把咖啡放在地上。"

  "你敢!你當我是狗嗎?"雷霆萬鈞的一聲吼,把吳明蓉的臉色硬是嚇白了八分,咖 啡也濺了幾滴到腳下的米色地毯上。"不然你想怎樣嘛!"發抖的腳沒有什麼力氣,可是 氣到極點時,她只好大聲說話,以免眼眶裡的淚水悼下來。

  "看著我,走過來。"冉浚中堅定的語氣上讓吳明蓉抬起了頭,看入他眼中。她會沒 事。他的眼神這樣告訴她。吳明蓉微張著唇,猶豫的雙眸與他果斷的視線交纏。冉浚中 依然端坐椅上,雙臂卻從冷漠交插在身前的姿態轉變成平放於桌上。"對,只要看看我, 繼續往前走——"

  他沉穩的聲音催眠似地傳入她耳中,吳明蓉幾乎不敢眨動眼,生怕他在下一刻中就 消失無蹤,而她則要獨自面對那一片會讓她昏眩的高樓視野。拿著咖啡的手依然微微抖 動著,她緩緩前進的腳步卻在他堅持的注目下一步步地走向他,走向她所恐懼的高空景 象。

  "再走三步。"冉浚中朝她勾勾手指。房間裡的冷氣足夠保存動物屍體了,她的額頭 卻因害怕而沁出細小汗珠。吳明蓉噤著聲,擔心受怕的眼珠一個分神轉到了他身後的背 景。太過乾淨的玻璃非常清楚地讓大樓底下的人事景物全湧到她眼前。好高!

  "天!"腳下一滑,滾燙的咖啡灑到手背上,吳明蓉吃疼的叫了一聲,險些打翻杯子。

  "看著我!"冉浚中一拍桌子,拉回她的注意力。吳明蓉如言地看了他,已陷入恐慌 的心神卻無法不去在意他身後的窗戶。"我數到三,你再不走過來,我把你南部的家給 拆了!"他怒吼了聲,無法忍受這個女人扭扭捏捏的行為。

  "你!"吳明蓉瞪著他,憤恨是她此時唯一的情緒。

  冉浚中往後靠向椅背,無視於她燃燒的視線。"三秒、二秒、一秒。"

  "你去死!"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她跨了兩大步,碰地一聲把咖啡甩到桌子上頭後, 立即旋過了身,背對著他。吳明蓉才壓下一陣恐懼的顫抖,雙膝卻意外的一軟,整個身 子於是軟軟地跌向地面。冉浚中的手掌比地面更早接到她的身體。他側抱起她,坐入那 張直接面對落地窗的椅子。

  "放開我。"她緊閉著眼,整個人倦曲在冉浚中的胸前,像個嬰兒一樣地任由他擺佈。 她很想反抗,但缺乏力氣。第一次發現他的胸膛讓她眷戀,即使她的無助感是由他所造 成的。吳明蓉把發疼的手背放到自己的唇上,輕輕地呵著氣。她的雙眼不曾再睜開過, 陽光灑到她身上的熱度,足夠讓她知道她離窗戶有多近、離地面有多高!冉浚中將他的 手指插入她的秀髮中,感受那如絹絲的觸感。挪開她的手,他輕薄的唇在她唇邊的酒窩 上印了個吻。

  "你辦到了,不是嗎?你現在正坐在五十樓的玻璃窗邊。"

  "你混蛋!"吳明蓉緊扯住他胸前的衣衫,就怕這個惡魔一時心血來潮,又以她的家 人為要脅,強迫她睜開眼看著五十層窗外的風景!

  "我的確太放縱你了。一個秘書、一個情婦,竟敢數度咒罵我。"冉浚中捏起她的下 巴,不曾特意放輕的力道讓她的皮膚泛起紅暈。

  "我會變成秘書、變成情婦,不全都拜你之賜嗎!"沖天的怒氣讓她忘了自己的懼高 症!她打開了眼睛,灼亮的眼裡有著無數個不解的疑問:"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迫我、 拿我的家人要脅我,是件有趣的事嗎?看我戰戰兢兢從那頭走來,被這裡的高度嚇得半 死,你能夠得到什麼快感嗎?"

  "你哭了。"他輕壓了下她眼角的濕潤,讓那些水氣化成一顆淚水滑落頰畔。

  "哭了又怎樣?!你又不會因為我的眼淚就放過我。"拉下他的手,她側過臉,雙眼 卻不小心地把焦點放到了五十層窗外的風景。轟,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吳明蓉緊閉著眼 連忙回過了頭,發抖的身子急欲離開他。

  "讓我走——你的咖啡已經送到了。"

  "我不喜歡看你逞強。"冉浚中粘貼她的臉龐,在她的耳畔吐著氣息,恣意妄為的雙 手在她慌張時已經拉出她的白襯衫,溫熱著她的肌膚。

  "這裡是辦公室。"吳明蓉憑直覺扯住他的手臂,拉扯了幾回,卻完全拽不動他結實 的肌肉半分。

  "你剛才開罵時,也沒考慮到我是你的上司。"他的語調輕柔,卻不帶有任何情分。" 你給找聽好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不要妄想用任何言語或動作阻止我的舉 動,我不許你嘴裡吐出任何我不愛聽的話。我痛恨那些不按照我的規則行事的人。"冉 浚中抓住她緊握成拳的手掌,將她倔強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板開,他黝黑的十指交纏住她 的纖柔指節。

  "如果打了、罵了呢?"吳明蓉的嘴依然改不掉愛問問題的習慣。她又不是他,怎麼 可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我就當成你在和我調情,"他的唇滑上她唇邊,狠狠重咬了下她的唇瓣。"相信我,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佔有你。"

  吳明蓉倏地睜大了眼,一臉的桃紅。這個男人知不知道"廉恥"兩字怎麼寫。他一定 要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隨他擺弄的妓女嗎?吳明蓉不說話,以無聲代表她的反感與厭惡。 冉浚中低下頭,完全不顧她的感受,逕自攫取了她的唇。幾番的輾轉吮吻,她卻仍然僵 硬著身子,存心不給他任何反應。

  "用沉默抗議嗎?"他抽回唇,抵著她的酒窩狂妄地低語。"你難道不知道女人生硬 的反應會引起男人征服的慾望嗎?或者你是知道的,所以才……"暖昧不清的語尾讓吳 明蓉惱羞成怒地拉住他背後的衣衫,直覺就想拉開他。

  "你是在挑逗我?我說過不許你用任何言語、動作來阻止我,否則——"冉浚中的手 指拉下她窄裙的拉鏈。"怎麼不動了?"

  "張開嘴。"他好整以暇地撫著她的唇,以指尖將她唇上的丹彩完全拭淨。

  豁出去了!吳明蓉用力地推開他,掄起拳頭就朝他的下顎顆揮去一拳。

  "哎呀。"吳明蓉的手掌被冉浚中扭轉到頭頂上方,而她的身子則在下一瞬間被他拎 起,背脊用力地撞上了窗玻璃。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加變態三級!"她拚命地提醒自己!她絕對沒有被掛在五十樓 的玻璃窗上!

  "再撐啊。"冉浚中用他高大的身子將她平貼在透明的玻璃上。陽光灑在兩人全身, 卻溫暖不了兩顆對峙的心。冉浚中的眼冷冽無比,惡意的微笑揚在唇邊,卻比他暴怒的 嘶吼更來得猙獰。"親愛的,要不要我告訴你你身後現在有什麼啊?站在五十樓吹風是 什麼滋味,你試過嗎?或者你想試試在五十樓陽台做愛的感受?"

  "不要!"她的臉霎時被抽光了所有血色。

  "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我告訴過你了。"他繼續微笑著,結實的右腿伸入她的雙腿 之間,邪惡地磨擦著她細軟的內側肌膚。"我養的狗該聽命於我,而你也不過是個可以 用錢買到的女人,不要妄想你的反抗會為你增加多少籌碼。"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混蛋!"吳明蓉聲嘶力竭地朝他狂喊。她清亮的眉眼滲入了愁恨, 不再水亮如昔。

  "我欣賞你的勇氣。不過,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面這樣吼我。"笑意在一瞬間完全抽 離冉浚中的臉龐,他陰森恐怖得似夜間鬼煞。"或許——你該吹些風冷靜一下。"

  吳明蓉的背部沁出了冷汗,她不知道是因為懼高症還是因為他!對著她的恐懼一笑, 冉浚中的手猛地推開了一扇活動的窗門,不留情地把她的身子送向高樓的冷風之中。

  "救——命!"大半個身子被懸在及腰的窗框外,她連呼吸都不敢!

  "高空的空氣比平地清淨吧?"他附耳在她耳邊低喃,同時放開了置於她腰間的雙手, 她主動靠攏的雙手緊緊地攀住他胸前的衣衫。

  "讓我進去。"虛弱的聲音在風中飄開了來,傳入他耳中的只有她厚重的喘息聲。

  "拜託人幫忙不該加個'請'字嗎?"冉浚中冷笑地伸出一手撫摸她頸間柔軟的細發。

  "——請讓我進去——求你——"胸口的發疼讓她明白她的強忍已經到達了極限。吳 明蓉的雙唇不停地打顫,眼神也渙散成沒有焦距的灰蒙。

  冉浚中盯住她的臉,半晌之後才勾住她的腰,微一使勁將她拉回了窗戶裡頭。她癱 坐在地上,不哭不鬧,不叫不嚷,黑緞般的長髮凌亂地散在肩頭,先前被他扯開的衣服 露出了部分粉白的肌膚,面無表情的她像個被拋棄的破布娃娃。

  "開口說話。"冉浚中坐回椅子俯看著她。

  吳明蓉緩緩地抬起視線,眼瞳之中不再有任何喜怒哀樂。"你要我說什麼?就當自 己是他這幾個月的傀儡。約定的期限一到,她要帶著外婆、媽媽遠離這塊土地、遠離這 個惡魔!

  "說說你在高樓吹風的感受好了。"冉浚中殘忍地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痙攣。

  "我再也不會違背你的意思了,如果你想聽的是這些話。"她堅強地站起身。

  吳明蓉踩著搖晃的腳步走向他身邊,在他驚愕的眼神中,她坐到他身邊的地板上, 並將臉頰偎向他緊繃的大腿。她要逃!所以她要竭盡所能地撈取任何她需要的財物!吳 明蓉筋疲力竭地閉上了雙眼,就這樣倚著冉浚中。

  拿他的錢,她不會再有任何的不安。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他毀了吳明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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