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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接下來的日子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青龍豪邸上上下下的隨從或僕人、保鏢,都一致認定,主公一定愛上了他的「情婦」 黑夜瞳。
  天地之大,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事物。
  水谷旭傲開始荒廢正事,終日只伴著他的情婦。
  夜瞳片刻不離水谷旭傲,與他形影相隨。水谷旭傲喜歡在偌大的櫻花林中漫遊,現 在,他絕不會忘記帶著夜瞳一起賞櫻,夜瞳會淘氣地在林中四處亂轉,有時她會突然躲 起來,惹得水谷旭傲心驚肉跳;但不一會兒她鈴鐺般的聲音便會迴盪在漫天飛舞的櫻花 瓣中。「來抓我,你猜我在哪裡!你一定抓不到我。」
  水谷旭傲眼尖地看到遠方有粉色的和服掠過,他一個箭步狂奔過去,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拉住夜瞳的衣角往後扯,夜瞳一下就跌在他的懷中——
  「小獵物,你被我抓到了,看你怎樣補償我?」坐在滿滿花瓣上,水谷旭傲不懷好 意地將手伸進她的和服內,愛撫揉捏著。
  「不公平!」夜瞳嘟著嘴巴。「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等一的獵物高手,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瞭若指掌,一切都在我的控 制之中——」他翻身,躺在花瓣上,她順勢坐上他的肚子。「你不能逃出這片櫻花林, 就如同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高深莫測的眸子在威脅什麼?還是在告白什麼?
  不過,夜瞳還來不及思索,已感到他的硬挺及緊繃,她露出古怪的神情,同時看見 他眼中寫滿需要。「不行——你沒取悅我,你沒讓我贏,我不要——」她很不服氣。
  「小東西!你沒聽過玩捉迷藏輸的人要怎麼處罰嗎?」夜瞳聽到一聲裂帛響聲。 「輸的人要任贏的人為所欲為——」水谷旭傲將她破裂的和服尾端往外一丟,把她的臀 部抬高。他也把自己的和服往上扯,他的傲然挺立歡迎她像天鵝絨柔軟的禁地。她從來 沒這麼做過,這對她是項嶄新的經驗。她不知所措。「別怕,我教你——」他進入她, 與她深深地結合成一體……
  由於她在上面,不曾被他的力量所壓服,不再任他控制,他捧住她的臀部,教導她 ——她本能地抬起自己,和他一起律動。
  他見到櫻花瓣片片圍繞著她,她發出愛的呢喃……她燃燒自己,也讓她的男人嘗到 了炙熱的喜樂——
  直到那一剎,他顫抖了,她倒在他的懷中,他將他的種子撒在她的體內。許久許久, 他還是在她體內,不曾離開。
          ※          ※          ※
  「我再也不要跟你玩捉迷藏的遊戲了!」夜瞳抱怨不停。「你每次都把我的衣服毀 了。」她心疼。「這些和服都好貴——」望著破破爛爛的和服,害她不敢堂而皇之地走 進豪邸內。每次都要水谷旭傲抱著她,而她都把頭埋進他的頸項間不敢見人,因為隨從 的眼光都十分曖昧,她實在丟臉極了。
  「好嘛,對不起!」水谷旭傲向她道歉及承諾。「我保證不再這麼粗野,以後在櫻 花林中,不准穿衣服。只要套我寬大的和服,省得麻煩——也讓島田她們輕鬆一點。這 樣好嗎?」他柔聲地下令。
  「你——」一股衝動,某一根細膩的神經讓她差點要淚水氾濫。
  「你又不高興嗎?」水谷旭傲緊張著。「你若是不喜歡穿我的超大和服,那我就讓 你每天下不了床喔!我只好在床上愛你——」
  「不……不……」夜瞳猛搖頭,水谷旭傲一把擁住她,夜瞳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她 討厭他對她那麼好。「為什麼替我著想?對於我,你可以隨心所欲啊——」
  「傻瓜!」水谷旭傲緊擁著她,真心道:「在你面前,我已不是什麼黑道霸主, 我……只是你的男人。」他心甘情願地坦承了。
  我的男人?夜瞳雙眸炯然發光。
  是的——他的情婦早已擄掠了他……
          ※          ※          ※
  從此以後,每天他們都在樹林裡玩「捉迷藏」的遊戲,有時夜瞳跑累了,或者兩人 激烈的「運動」使她疲乏,她會將頭枕在他的背脊上,像個孩子般安心入眠。所有的僕 人見到主公像「奶媽」的舉止,皆詫異萬分,然後私下竊笑不已。
  主公徹底被這女人改變了他大男人的性情——而他可知?
  水谷旭傲不准夜瞳看電視,他怕夜瞳因為看太多電視而學壞了!習慣於午後在櫻花 樹下看書的他,理所當然的要他的情婦夜瞳伴他一起看書,他說多讀好書,有益身心。
  他們一起坐在大毯子上,夜瞳會為水谷旭傲倒清酒在橢圓形的酒杯內,供他品嚐;
  而不喝酒的她,也會為自己沏壺道地的中國烏龍茶。
  不過,水谷旭傲的眼中已不再是櫻花、手中的書,或清酒——他的眼瞳中,完完全 全被夜瞳的一顰一笑給佔滿。他往往情不自禁地抬眼偷偷觀看著她。
  有時,她會撩起和服露出兩截白溜溜的小腿,躺在毯子上邊揮舞小腿邊看書。有的 時候,她會躺在他的大腿上,而她那股聚精會神,專注的模樣,常讓心不在焉的水谷旭 傲大歎不如。
  他原本以為看書會讓夜瞳覺得無聊,出乎意外——夜瞳竟比他更喜歡沉浸在書中的 世界。
  夜瞳喜歡唸書更基於看電視,水谷旭傲書架上豐富的藏書,幾乎快被夜瞳看完了, 也包括各國的原文書。「好看、好看!這些世界文學名著真是膾炙人口,以前我在修道 院,都只能念聖經。」
  「你都看得懂?」水谷旭傲不得不承認,在語言方面,他是夜瞳的手下敗將。
  「當然,我精通日文、中文、德文、英文、法文——」夜瞳大言不慚,饒趣道。 「別用這些語言罵我喔!那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敢,情婦至上!」水谷旭傲對她行「童子軍」禮,看著他在眾人面前不曾有的 憨狀,夜瞳捧腹大笑。
  有時,太融入故事劇情中,夜瞳會淚眼婆娑,水谷旭傲則會柔情萬千地抱住她。 「別哭,那是小說啊!」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十分憐惜。「不讓你看電視是怕你 被「假劇情」教壞,讓你看書的結果居然一樣——你吸收太快了,而且搞不清真實與虛 構。」
  夜瞳最後對小說下了一句批注。「寫小說的人是瘋子,看小說的人是傻子。」
  「那你是傻子喔!」他愛憐地道。
  夜瞳點頭又搖頭。「不對,我是為了陪你呢!誰知道消磨時光,竟會浪費這麼多淚 水。」她在水谷旭傲的耳際嚶嚶耳語著。「我這些淚水都是為你流的。旭傲——」
  她鮮少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也許,就算他們的肉體再親近,但他們的心還是有 一段長長的距離——不管如何,他是黑道霸主,他的名字豈是隨便的人能叫喚的?而她 又不是他的妻子,充其量她只是他的妾——這地位及身份上的差異,都令夜瞳顧忌著。
  其實,她不知道水谷旭傲何其渴望聽到她像天籟般的呼喊。每當她叫他的名字時, 他的心都融化了,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我知道。」他結結實實地擁抱著她,對她說: 「讓我來取悅你,我吟詩給你聽——」
  夜瞳百分之百肯定,沒有人見過不可一世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如此感性的一面。
  他以生硬的中文朗誦中國文學中古老的愛情格言詩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以及「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很榮幸能感受到你如此稚氣的一面,你只讓我看到,是不?」夜瞳會心一笑, 伸手輕撫他的面頰,水谷旭傲的臉染上一層彷似晚霞的紅暈。「其實,我喜歡這樣的 你。」夜瞳展露笑靨。
  她說「喜歡」?天!他感覺快樂似神仙呢!他的手自然覆上她的玉手,緊緊握住, 這已表達了一切——向來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他仍是悶不吭 聲。
  他們的目光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瞳陷入沉思中說:「我覺得你吟的詩真有趣!」她幽幽歎口氣。「沒錯,上天根 本是無情、冷血,所以祂永遠不會老。」她抬頭望穿濃密的櫻花,仰望藍天白雲的天空。 「不過,我相信世間或許唯有愛情才能叫人賠上生命。但是若人死了,所有愛恨糾葛, 真能一了百了嗎?」
  「夜瞳——」水谷旭傲目光一閃,他——不相信愛。他一直是抗拒、輕鄙的,他低 首注視他手腕上的白紗布……
  夜瞳笑得有些悲慼,櫻花凋零的花瓣像雨水一瀉而下。「櫻花——這些天會完全掉 落吧!剩下的就是光禿禿的枝頭了。哎!」夜瞳語重心長。「這麼美麗的櫻花,為什麼 它美好的生命卻這麼短暫?怪不得對櫻花情有獨鍾的你,由櫻花含苞待放,到茂盛、凋 零……你都捨不得放棄賞櫻。那種心情,我現在能體會了,無形中被你潛移默化,我也 愛上了櫻花。」
  水谷旭傲莞爾,試著揮去他不該有的感傷,他伸手執起酒杯,細細品嚐清酒,當一 片櫻花瓣飄到他的清酒杯中,他讚歎道:「你知道日本人視之為至高無上的享受是什麼 嗎?」
  端睨懷中夜瞳疑惑的神情,他說:「就像現在的美景——在櫻花樹下,與心愛的人 用餐,享受著櫻花瓣紛紛掉落在清酒杯中,那般清酒與櫻花瓣散發出的獨特氣息——」
  「你說錯了——」夜瞳糾正。「我不是你心愛的人,我只是你的情婦。」她心知肚 明,直言不諱。「我們說好的,只是玩一玩,誰也不欠誰。」
  端睨她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水谷旭傲愕然發現自己的感情……
  心愛的?
  這三個字他從未對女人開口說過,而今……他的一顆心沈到谷底。
  夜瞳沒發現異狀,有感而發道:「我發覺櫻花真的很有個性,怪不得日本人的國花 是櫻花——櫻花真像是古代日本武士——失敗與成功就在一線間——贏就活,輸就剖腹 自殺——櫻花也是,綻放就綻放,枯萎就枯萎,從不留戀在世間的時刻。」
  「其實,這也表示日本人對於做錯的事,從不會原諒——」他目光幽暗,不經意地 問道:「那你——對於對不起你的人,你會原諒嗎?」
  夜瞳的目光燃起一族火焰,她注視他,腦海中卻不自主滑過那一夜,水谷旭傲的背 叛……她噗哧一笑,老老實實答:「曾經我覺得自己是上帝,可以寬恕人,不過,現在 我覺得那情操太偉大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平平凡凡的人,我做不到。」她咬牙切齒 道。「我對背叛我的人,那股天崩地裂的恨,或許,只有放火燒了這座櫻花林,才能消 失殆盡。」
  「夜瞳——」水谷旭傲倏地感到魂飛魄散,這女人……
  黑夜瞳是要來毀滅他的?
  「幹麼?」她嬌笑。「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你怎麼了?」眼見水谷旭傲沒有反應, 她眉心深鎖。「你不開心,我也不高興。做情婦要想辦法逗你開心——」她突然心血來 潮地跳了起來,跑到水谷旭傲的前方。「我跳舞取悅你——」她興高采烈地大叫。
  這好像大正時代,古代日本的藝妓,會在櫻花林中跳舞取悅主公——這一刻的黑夜 瞳,命運竟與她母親黑雪姬的命運相同……差別處,或許就是夜瞳不是在跳舞,因為她 根本沒有受過藝妓的訓練,她——其實是在玩花瓣……
  她將佈滿遍地的櫻花瓣捧在手掌心,然後用力一撒,讓花瓣自她頭頂落下,滿天飛 舞的櫻花,就這樣在她周圍轉啊轉、繞啊繞、旋啊旋,彷似有成群的粉色蝴蝶在她身旁 為她喝采……她格格笑個不停,笑聲迴盪在櫻花林,她不斷重複著這個動作,像個無邪 的孩子——
  水谷旭傲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他陶醉其間,沈迷得無法自拔。
  曾幾何時,他完全被她吸取了魂魄而不自知?
  她將他全部的人、心,完完全全掠奪了。
  他——只有她,他——只是她的附屬品。
  他不再有自我,他也不再是萬人之上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他更不再鍾愛櫻花—— 他現在只是黑夜瞳、他情婦的奴隸。
  就在她一絲不掛地出現在櫻花林那粉霧迷濛的夜晚,他就忘了櫻花,因為她比櫻花 更迷人千倍、萬倍。
  她比櫻花更純潔、美麗、嬌艷、天真、可人——所以他瘋狂,他沈溺、迷戀於她。
  水谷旭傲感到好像被大繩層層捆綁住,再也無法掙脫。而那大繩就是夜瞳嗎?
  天!
  他……愛她,他早就愛上了她!
  所以,他眼中不再有櫻花的影子,因為,她就是櫻花!
  她是櫻花的化身。
  她更像古代日本武士——生時威風,死也壯烈——她有那股「壯烈成仁」的決心。
  他不該愛上她的,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仇人黑雪姬的女兒!
  他應該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所以新婚之夜讓她蒙羞,趕她走,逼她離婚……不過,一切在藏橋清原出現後又有 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只因,他就是不能讓別的男人奪走她的童貞。
  為什麼?
  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因為他要欺凌她,而佔有她肉體的方法,也是一種 報復。
  而今,她自願做他的「情婦」,在交易之下,她卻完全贏得這場遊戲,她讓他愛上 了她……
  不、不!他不可能愛上她的,不可能……他一定是只愛她的身體,因為她就是櫻花 的花語——純潔。而純潔的女人,最是可怕,她的無邪會蠱惑他……只是這樣,只有這 樣,她用她的清純讓他徹底忘記他是天下舉足輕重的黑道霸主。
  所以——他不愛她的,普天之下,可以讓他滿足的女人何其多。他不需要她的,一 定會有其它的女人,床上的「工夫」更是一流……水谷旭傲拚命說服自己。
  只見夜瞳突然停止了笑聲,她一臉疑惑及關切。「你怎麼了?旭傲,不舒服嗎?你 的臉色好難看啊!你要休息嗎?」她毫不知道櫻花林——已經山雨欲來。
  她走近毯子,低下身子伸手捧住水谷旭傲的面頰。「你——」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不要碰我。走開——」水谷旭傲無情地推開夜瞳,夜瞳手足無措,一下被推離三 公尺遠——她跌在櫻花瓣中。
  面對這天旋地轉的變化,她的臉血色盡失。
  「不要過來,不要再過來……不要再碰我。」水谷旭傲像驚弓之鳥拚命地往後退。
  「我要遠離你、我要遠離你……」他不斷地這麼說,像在告誡自己。
  他旋過身,落荒而逃——偌大的櫻花林,只剩夜瞳孤單一人……
  她仰頭望天,像瘋子般狂亂地哈哈大笑。
  他厭惡她了。
  他嫌棄她了。
  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          ※          ※
  這一夜,夜瞳獨自坐在這張新的大床上。水谷旭傲不知跑去哪裡了。
  夜瞳摸摸這張新的床,她嗤之以鼻——「新」?可惜,現在的他,只要舊人,不要 新人。
  這張大床,還沒買幾天呢!就在她說要做他的情婦——而他難得貼心地說:我不要 你睡在你滿懷介意的床上。為了徹底消除優愛美代橫梗在他們之間的陰影,他另外買了 一張意大利進口的羽毛床。
  可惜,如今床伴已消失無蹤,她難道要抓枕入眠?她嘲笑自己能繼續待多久?
  不!她不甘心,就算要墮落也是由她玩弄他。應該是做情婦的她不要他,是她厭倦 他的身體……
  她面無表情地默默為水谷旭傲準備一件家居和服,她把和服抱在懷中。
  敲門聲響起——夜瞳傳喚三浦友光。
  三浦友光站在門板後,對她恭敬有禮。「夫人,你找我有何吩咐?」
  「我——」她優雅地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三浦友光,她目光詭譎地望著凋零的櫻 花林,她不露痕跡地要求。「帶我去找主公,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三浦友光低首為難道。「夫人,怒難服從,主公畢竟是我的主人……原 諒我!」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夜瞳挑高眉笑著道。「你難以違抗命令,是嗎?其 實,我只不過是事先「詢問」你,你不答應也就罷了!我無論如何都會找到旭傲的——」 她露出傾國傾城的容顏,自傲篤定道。
  「夫人——」三浦友光用力握緊雙拳……這個可怕的女人——
          ※          ※          ※
  眼前是一棟豪華賓館,氣派的車子停在它的前方。「夫人——」三浦友光顯得有苦 難言。
  「你怎麼了?」夜瞳一臉無辜。「我只不過幫旭傲帶件換洗的衣服,瞧你緊張的。
  放心,我不是女巫,不會下咒殺死薄情寡義的男人!」
  「我——」三浦友光一顆心仍是忐忑不安。「夫人——其實,主公——」他不相信 水谷旭傲會捨得傷夜瞳的心,事出必有因……「你一定誤會了主公——」
  「放心,我都懂的。」夜瞳燦笑,黑夜中,三浦友光看不到她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 芒。
  黑夜瞳泰然自若地下車,她步伐堅毅地向前走……
          ※          ※          ※
  水谷旭傲赤裸地躺在大床上,目光狂野地注視眼前曾誤為愛人的優愛美代。
  對優愛美代而言,這是個千載難逢、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那一夜水谷旭傲跑到台 灣找黑夜瞳後,她發現旭傲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常常若有所思,而且神情落寞,到底 怎麼回事?她不敢問。他只打了一通電話——要她火速搬出青龍豪邸……她不敢不從, 所以她走得很倉促,沒多久,黑夜瞳就佔據了他,不是以「妻子」的名義,而是以「情 婦」的身份……
  她恨死了黑夜瞳,她隨時都想找時間伺機奪回水谷旭傲的心——而今夜,這位黑道 霸主親自召見,優愛美代欣喜若狂,幸運之神又降臨,她的「希望」又來了。
  水谷旭傲瘋狂地吻她,好像飢渴的野獸,優愛美代用盡全力配合他、取悅他——她 心底邪惡地笑著,黑夜瞳認輸吧!明顯的,他厭倦你的身體了——
  冷不防,水谷旭傲卻將她推得老遠。
  老天爺——他滿腦子都想著夜瞳!
  他拚命搖頭。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忘了夜瞳、一定要把她排出腦海……
  「怎麼了?你——」這是不曾有的。優愛美代嗲聲道。「親愛的,你回到床上,我 們來玩遊戲——」說著,她將他推倒在床上。
  水谷旭傲哄堂大笑,他懂她的「意思」。他坐在床沿,命令自己沉浸在性愛的慾望 中,他的眼睛只見美代性感地將一件一件衣服自她的身上脫落……然後撲向他。
  當她吻住他時,一陣強烈的噁心感竟莫名其妙襲向他,他火爆地將美代推開,美代 踉蹌地往後倒,還帶著一臉不可置信。
  水谷旭傲的神情如驚濤駭浪一般。
  除了夜瞳以外,別的女人他都不要?他只要黑夜瞳。
  只有黑夜瞳才能滿足他?
  他不能沒有她?他無法再碰其它的女人?
  他對優愛美代咆哮:「滾——滾——」他的表情如此地痛澈心扉,他的聲音如此地 破碎。
  這一刻,他再也不像是唯我獨尊的霸主,優愛美代的心糾葛許多不曾有的情感。 「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水谷旭傲無神地抿笑,他緊緊閉上雙眸道:「我不愛你。」
  「你——」剎那間,優愛美代傷痛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她的兩眼立即閃起兩把怒 火,瘋狂尖叫。「是不是那個小賤種?是不是?」她衝向他,狂野地抱住他。「旭傲, 你只是一時被那小狐狸精給蠱惑了。她只是羞澀的小修女啊!她床上的工夫一定沒有我 好。你是愛我的,一定只有我能滿足你——」
  水谷旭傲試著推開她,不知為何,只要再碰到她,他就會感到一股良心不安——覺 得對不起夜瞳。優愛美代用力抱緊他,他一時心軟,僵硬無比地任她摟住。
  優愛美代只是更加摟緊他,在他懷中的美代,憎恨的表情已經說明——她不會輕易 饒過夜瞳。
  沒有人發現,房門已經緩緩打開……
          ※          ※          ※
  這就是夜瞳見到的景象——兩個赤裸的肉體,密不可分地擁在一起。
  當水谷旭傲見到夜瞳時,他的心臟彷彿停止了,他心虛地立即把優愛美代推開,他 不想要她誤會。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美代回首見到了夜瞳,她歡喜夜瞳目睹到他們正卿卿我我。
  她要把夜瞳推入大海的深淵,她要讓夜瞳知難而退……
  兩個女人的目光相遇,夜瞳面無表情,而優愛美代則是一副挑釁的架式。
  水谷旭傲瞥見三浦友光,正要破口開罵,夜瞳卻插進話來。「主子豈可不明就裡責 備沒有犯錯的僕人?是我要他帶我來的,而他,不得不帶我來。因為就算他不願意,我 也有辦法找到你。」
  「夜瞳——」水谷旭傲的心涼了半截。她話中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懂得——這女人 血中的基因,有一部分是豁出去不要命的。
  「旭傲,你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怕我知道?」夜瞳笑得如此無邪, 她像順從丈夫的日本小婦人,卑躬屈膝地走向水谷旭傲,微微行禮道:「我為你帶來一 件和服,是要給你換上的!」
  「夜瞳——」水谷旭傲整個人心神不寧。「聽我解釋。」
  「解釋?」她的聲音好甜、好柔。「你不需要啊!我怎擔待得起呢!」她不疾不徐 地訴說著。「當今世界上,只有丈夫能管妻子,妻子能約束丈夫,我們又不是夫妻,我 只不過是你的一位情婦。你找其它的女人並沒有錯。」
  「夜瞳——」水谷旭傲臉色發白。因為,他又見到她那股武士般的容顏。
  夜瞳清純的笑容下,是深藏不露的驚世駭俗人格?
  「看來,你不需要我了嘛!」感覺出優愛美代的自鳴得意及對她強大的敵意,夜瞳 又笑了,她當著兩個人的面說:「老實說,我們之間,不過是「玩弄」的遊戲——你玩我,我玩你——」
  語未畢——她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她想甩了他?
  水谷旭傲的心臟揪緊。「夜瞳,聽我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肘,把她拉到離他只 有咫尺的距離。「夜瞳!」
  「說什麼?」她仰首,佯裝甜蜜地靠近水谷旭傲,這是一把最美麗的刀,惡毒得可 以刺死男人。「切記一點——對情婦最不公平的事,就是讓她獨守空閨。」
  她用力扯開他,無奈,他硬是不放手。「放手——」夜瞳神色駭人。「放手!」
  「不,我絕不放!」水谷旭傲堅決道。「不放!」
  「好!」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竟可以將他拉著走?
  她一路拉著他出賓館,三浦友光緊緊跟隨,主公夫人的拗脾氣,他是領教過的。然 而,主公「冷面殺手」的稱號,只怕要被夜瞳打敗了。
  眼看車子就在眼前,夜瞳還是執意往前走,水谷旭傲剎那間抓狂了。「你為什麼不 聽我解釋?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他大喊。一位發瘋的黑道霸主把他的情婦給扛了起來。
  夜瞳拚命抓他——她往他最脆弱的腰際咬下去。「啊——」他真要被她咬死、氣死——
  突然,他們都被拋向遠方,水谷旭傲緊緊摟住夜瞳,有他強大的保護,使得夜瞳幸 免於難,毫髮未傷,強烈的火光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天崩地裂的爆炸聲襲向他們,火花四起、漫天飛舞,整輛車已四分五裂,被燒得面 目全非,熊熊的火焰,掀起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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