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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終於醒了!」當夜瞳睜眼的一剎那間,島田阿桑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坐在床沿, 正細心地為夜瞳擦拭面頰。「謝天謝地!你知道嗎?主公為了你快瘋掉了!我是看著他 長大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失魂落魄。」島田笑著,但是夜瞳的臉色卻凜冽極了。
  她兩眼無神,島田又喋喋不休。「你吸入太多麻醉劑,所以才昏迷許久,真是危險——」
  「危險?」夜瞳目光一閃,諷刺道:「我死了不是更稱他的意?你們幹麼費心救 我?」
  「你——」島田感歎夜瞳才離開豪邸沒多久,主公卻可以輕易使她變得不再天真。
  她或許還有善良、純潔的特質,但在水谷旭傲面前,絕對不復見。
  島田幽幽地歎口氣,只見夜瞳兩隻手撐住床鋪,努力想坐起來,島田立即制止。 「不行!主分說你不准起床——」
  「不准?」夜瞳眼神駭人。「他敢不准我起床,還不准我穿衣服——」夜瞳在被單 下的身子還是空空如也。「島田阿桑,很抱歉,我不想留在這裡!」說著,她雙腳已落 地。
  「主公夫人,千萬不要,沒有人敢不聽主公的命令——」島田阿桑拚了老命地制止, 她用盡全力想壓夜瞳回到床上。
  「我已經不是你們主公的夫人,我早已和水谷旭傲離婚了。我是我,我不受制於 他。」夜瞳怒氣衝天地吼叫。「我要離開這裡——」
  天!她敢痛罵主公?還要「這樣」出去?「別這樣!夫人,主公若知道我失職,他 會殺了我——」島田緊張萬分地哀求。
  夜瞳仍有些虛弱,但卻惡狠狠的。「我說過別叫我夫人,還有……」
  就在夜瞳與島田拉扯之際,大門忽然打開了。
  是虎虎生風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他的眼神異常高深莫測,他那張跋扈、霸道 的臉及至高無上的架式,說明著觸犯他者死。
  島田慌慌張張地行了九十度大禮。「主公,對不起……我失職,原諒我……」
  「這兒沒有你的事,你可以離開了。」水谷旭傲對慌張的島田說。
  沒想到主公大發慈悲,赦免她——這是不曾有的恩寵啊!「是……謝主公……謝主 公——」待她關門遠離時,這話還像錄音帶重複不停地播放呢!
          ※          ※          ※
  這間寢室如真空的狀態,他們之間的氣息停止,空氣顯得緊繃,像一顆不定時的炸 彈,一觸即發。
  水谷旭傲聲音冰冰冷冷,但卻無形地吐露無奈與無比的關心。「我不是故意對你下 這麼重的藥,我那時太急了,對你造成傷害,我非常遺憾。」他只能說遺憾,雖然他很 愧疚,衝動地想請她原諒他,但他還是難以啟齒。
  似乎過了一世紀那麼長,夜瞳終於有響應了。但她說的話卻讓水谷旭傲感到心驚肉 跳。「我的身體你已經得到了,對於我你還有什麼值得眷戀的?既然你也不是想置我於 死地,那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水谷旭傲目光凝重,他的心莫名糾結在一起,但他佯裝趾高氣昂,咄 咄逼人地說:「走?你能走去哪兒?這裡是日本呢!別忘了你已舉目無親。」
  夜瞳故作堅強道:「誰說我沒有家?我還有修道院呢!我可以回去那裡。」
  水谷旭傲雙拳緊握,殘酷地道:「你以為你還能回去嗎?憑你在台灣的所作所為, 你以為上帝會原諒你嗎?如果你真有臉回去,修女們也不會收留一個不再純潔、為錢賣 淫的女人。」
  水谷旭傲第一次因為女人而感到毛骨悚然,她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恨意。她站起身來, 坦蕩蕩地轉身面對他——再次面對她赤裸、婀娜多姿的嬌胴,水谷旭傲感到他的心開始 燃燒。
  她的眼睛充滿狂怒,但嘴角卻充滿嘲弄,而她的聲音顯得如此倨傲。「修道院也收 留那些被男人玩弄拋棄後,無家可歸的可憐女人。」說著,目光直視前方大門板,筆直 地往前走。
  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扯住了她。「你忘了你沒穿衣服嗎?」他氣急敗壞地叫嚷。
  「你還搞不清楚嗎?」夜瞳的食指抵住水谷旭傲的胸,她玩味地說:「膽小怯懦的 黑夜瞳已經死了,現在,就算你不給我衣服穿,我也敢這樣走到修道院。」
  「該死的!你敢!」他頭冒千把火,下一秒,夜瞳已被狠狠摔在床上——他瘋狂地 壓住她。
  青龍邸的隨從、屬下警覺爭吵聲,於是不動聲色悄悄地走近門邊,挨住門板。
  主公似乎被這棘手女人,惹得暴怒——他們得隨時待命,預防突發狀況……
          ※          ※          ※
  「你不知道要順從你的男人嗎?」他差點脫口而出「丈夫」這兩字。「你在修道院 十七年都白活了,一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我就是太懂「做人的道理」,才會被你糟踢和侮辱!」夜瞳狂嚷頂撞回去。
  「我一直待在門口守候你——」這是他第一次對夜瞳吐露她對他的重要。
  沒想到,竟得到夜瞳的譏誚。「守候我?一代黑道霸主,卻像個忠心的狗兒,二十 四小時禁錮我?若被傳了出去,可是有損你令人聞風喪膽的形象——」
  水谷旭傲為之氣結,他不想再有保留。「你昏倒前說不想見我,所以我不敢出現在 你面前;但我怕你又一睡不起,於是我站在自己房門口等你醒過來——我做得還不夠嗎? 但卻落得被你譏笑!黑夜瞳——你比我還鐵石心腸!」
  夜瞳眼瞳迥然發光,或許有一秒鐘,他的話牽動了她心底深處最纖弱的神經,但想 起過去……她毫不留餘地地吼回去。「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夠了嗎?你把女人當成什麼? 玩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大聲地喊道:「還是你把女人當作是妓女——」她一咬牙。「你留下我就是要我 當你暖床的「工具」,是不是?」
  「不——不是,你都不是——」水谷旭傲崩潰了,她不是淫婦啊!她為什麼要作賤 自己?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有本事把他逼瘋,他用他野蠻又強大的身體緊緊壓住她,夜瞳幾 乎快斷氣了。「你要怎樣才肯留下來,你說——」
  夜瞳失去理智似的高亢尖叫。「我一定要將你蠻橫的鐵腕作風斬除——」下一秒, 她張開利齒,狠狠地咬住他的右手腕,儘管上面纏著白紗布,仍然不減夜瞳瞬間的爆發 力。
  不到幾秒,水谷旭傲的白紗布已滲出血跡,這女人真要他死?先前是咬他心臟旁的 乳頭,現在又咬他手上的動脈——真是要他這一生留下難以忘懷的「記號」。
  過了好久,夜瞳終於鬆了口。
  只因他楚楚可憐地在她耳際說:「只要你肯留下來,我完全任你處置。」
  稱霸天下的黑道霸主,竟對夜瞳搖尾乞憐?
  「你——」夜瞳感到手足無措。
  所有的情慾,愛恨糾葛,恩怨情仇——只因為他?他讓她的世界翻覆了。
  水谷旭傲突然將她摟得結結實實,好像兩人再也不可分,他重複一次他的承諾。 「只要你肯留下來,我完全任你處置。」
  他總是將她推入深不可測的深淵,及紊亂無比糾葛的世界。她不知道她的未來如何, 她似乎也遺忘了過去,她只有這一刻——躺在他的懷中。
  他們無法抗拒命運——究竟是什麼聯繫著他倆?
  一切都無所謂了,他們不願意再探究。
  他的厚手掌輕撫她白裡透紅的面頰,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這樣深情款款的神情,在 訴說什麼?
  「睡吧!」他低沉渾雄的嗓子,像是搖籃曲。「我抱著你睡覺——」他小聲地「要 求」。夜瞳錯愕地注意到他臉上有一層紅暈,她無法置信,不過,水谷旭傲似乎覺得很 難堪。他驀地用大手摀住夜瞳的眼睛道:「睡吧!」
  夜瞳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大手,內心洶湧澎湃——
  她愛他啊!但是,他卻不愛她……
          ※          ※          ※
  「情況如何?」水谷正彥緊張地問。「他們兩人——」他到現在還搞不懂兒子旭傲 葫蘆裹在賣什麼藥?一會兒逼夜瞳走,一會兒又把夜瞳抓回來。旭傲這般反覆無常,真 是前所未見!
  三浦友光向老幫主稟告主公在台灣時「怪異」的表現,而現在——寢室內的崩天爭 吵已悄然結束,而主公與夜瞳都還在寢室內。
  「是這樣嗎?」水谷正彥鬆了一口氣,他相信兩人一定達成和解,或許正在燕爾相 好呢!他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不管如何,這總是表示旭傲又要夜瞳了,這是件好事。
  「別吵他們,一切順其自然,讓他們感到無拘無束——」說著,他下令僕人收拾行 李,他準備出門遠行度假去。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滿臉疑惑。
  水谷正彥釋然地歎口氣。「旭傲是個自尊心很強及相當大男人主義的孩子,我不願 意讓他在我面前覺得丟臉,而夜瞳會長大的,會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沙文豬——」他噗哧 一笑。「友光,替我好好保護他們。」
  「是的。」三浦友光九十度的鞠躬,問道:「老幫主,你要去哪兒?」
  水谷正彥淡淡地笑著。「我想要重回過去的時光——重回與黑雪姬相愛的地方。」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不禁感歎,有誰知曉堂堂青龍幫老幫主——水谷正彥, 竟是個癡情種?
          ※          ※          ※
  夜瞳起床時已是黃昏,她還是首先見到島田;島田跪在地上。「主分等你好久了 呢!」
  什麼意思?夜瞳坐起身,注意到島田的後方還有兩名女僕,她們的手上拿著一件很 漂亮的絲綢粉色和服,上面嘯著數不盡的櫻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手工制的, 肯定昂貴非凡。
  其實,還不只這些呢!原本很男性化的房間,一下子顯得柔和起來,因為多了好多 女性的飾品,大約三尺長的化妝台,上面擺滿了無以數計、價值非凡的珠寶,經由鏡子 的反射,所有的寶石閃閃發光,令人目不暇給。
  「這是主公送的!」島田加話道。「很明顯的,他想取悅你。」
  「是嗎?」夜瞳不以為意地笑笑。「天知道他取悅過多少女人?這一切是虛有其表 罷了!」
  「錯了。」島田想反駁,但是,倏地又閉上嘴巴,想想之前夜瞳的「遭遇」——在 床上抓奸,面對這樣背叛的事件,叫妻子情何以堪?島田轉移話題道:「這是主公賜給 你的和服,全日本大概就這麼一件,來!我為你換上,他要你跟他一起用晚餐——」
  夜瞳沒有拒絕,只是陷入沉思中……她要有骨氣,不再軟弱——她不能讓水谷旭傲 好過。
  穿和服是很費事的一件事,根據經驗,她會像木頭人一樣任島田擺佈。
  須臾,島田阿桑及另外兩名女僕已把夜瞳打扮成一國名伶。
          ※          ※          ※
  晚餐竟是在櫻花林中。
  在一片茂盛的櫻花樹下,水谷旭傲坐在僕人為他們準備好的毯子上。而此刻櫻花林 正在下著「花瓣雨」……
  他的眼神又是高深莫測,而他的表情也早就恢復一絲不苟及蠻橫殘忍。夜瞳才一靠 近毯子,他已經伸手拉住她,厚重的和服理所當然讓她跌進水谷旭傲的懷中。
  他們兩人沒有說話。
  夜瞳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就算沒看向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像火球一樣地射向她, 她不由得回想起結合的那夜……
  水谷旭傲的目光熠熠生輝,仔細瞧著她,他有些惋惜地道:「我忘了你的小丑娃娃。 在情急之下,我沒有把你的小丑帶回來,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小丑娃娃的。你要我幫你從 台灣帶回來嗎?」
  夜瞳回答得毫不在意。「你變了,我也變了——我把那個小丑娃娃的頸子弄斷,而 且扔了它。」
  「夜瞳——」他知道小丑娃娃是她的心肝寶貝,她會毀了小丑,一定是想拋棄過去 的一切……
  「回答我——」這時,她比他還具有威嚴。她單刀直入地問:「為什麼你變了?你 的真面目呢?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我——」水谷旭傲言辭閃爍,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她輕斥。「算了,其實我也不需要你正面回答我。」她尖銳無比道。「衷心感謝你 之前拋棄我,讓我在受苦中,學習到什麼是人性。人性是矛盾、衝突、極端的;就如同 我,受天主感召的我是聖潔的,而每每見到你,我醜陋的靈魂就會出現——我會變得不 像我!」她抬首對他嬌媚一笑,水谷旭傲就渾然忘我了。「我甚至可以為錢出賣肉體, 逼自己做藏橋清原的情婦。」她的眼瞳閃爍著復仇的光芒,卻又顯得天真無邪。
  水谷旭傲全身僵硬地死瞪著她,夜瞳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們之間真是好玩——」
  她在空中撿了一片櫻花瓣,語含深意道:「你趕走我時也許在笑,但你的真面目卻 在哭,而現在,我看你要哭了,但實際上你卻是笑的——因為我在你手上,而不是在藏 橋清原的懷中。是不是呢?」她側過頭,幽幽歎息。「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居心,不過, 看樣子你絕對不會放我走就是了——」
  水谷旭傲喜怒不形於色。
  「我也發現你實在很無情——優愛美代,你是不是趕走她了呢?」夜瞳猛搖頭奚落 道。「我記得你信誓旦旦的說:你愛她,你要娶她……小心一點兒,你會有報應的。」
  她一臉嘻笑說:「但是,我還頗高興的。因為——」她陰森森道:「我洗清了我的 恥辱,你又要我了!」
  水谷旭傲還是不說話。
  夜瞳認栽道:「好吧!既然逃也逃不了,我也許要認命,採用另外的手段——」她 將櫻花瓣一點一點撕開,破裂的小花瓣兒掉到自己的和服上,她的和服上弄得滿是櫻花 碎瓣。
  過了許久她假裝道:「你知道墮落是很享受的事嗎?」她豁出去道。「當不成藏橋 清原的情婦,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可是我又收了你這麼多的金銀珠寶,天下又沒有白 吃的午餐——這樣好了,」她突然撲倒在他的懷中,無比嬌嗔地道:「我們來一個「交 易」——我做你的情婦吧!」
  這是唯一不受傷害的方法——夜瞳如此告訴自己,留在他身邊,不用付出感情—— 他們只有肉體……
  情婦?
  你做我的情婦?
  水谷旭傲瞪大眼睛。
          ※          ※          ※
  他窮兇惡極地問:「你怎麼知道「情婦」這個名詞?」
  夜瞳單純得令人愛憐。「看電視學的,但你別怕,我學到很多,知道如何扮好情婦 的角色。」
  情婦?
  她應該是他的妻子,怎麼會變成他的情婦?不過,他的自傲讓他說不出來——他不 承認那張離婚證書。
  收她做情婦,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既不用讓她離開,又能佔有她……眼見水谷旭 傲遲遲沒有反應,夜瞳一時興起,詭詐道:「沉默應該是你的回答,你真是不給我面 子。」夜瞳舉起一大罐清酒。「好吧!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就藉酒澆愁了——」她將整 罐清酒舉高,淘氣又瘋狂地往頭頂倒下,霎時她全身都濕透了,清酒淡淡的芳香散發在 她身上。
  水谷旭傲看傻了眼,他的心怦怦狂跳不已。
  他再也無法偽裝,他不要再隱藏了。他要她!他熱血沸騰飢渴難耐,他永遠要不夠 她……只見她仰頭大笑。「你不收我做情婦就算了,我把這件渾身酒氣的和服還給你— —我進門去換下——」
  水谷旭傲忽地緊緊將她拉進懷中,他的手抓住她的髮絲往下扯,迫使她的頭仰起, 她柔軟微啟的唇令他瘋狂,他猛地低頭攫住她的唇。「是的、是的,你是我的情婦……」 他發出滿足的讚歎。「情婦,我的情婦……」
  他終於承認她了。
  他揶揄地笑著,幽默兼命令道:「不准再咬我——」
  「我不會了……」夜瞳呢喃著。「我捨不得——」她抗議著。「那一夜,你失控將 我的唇堵住,我的牙齒有咬住你的唇嗎?」
  水谷旭傲狂笑。「我該明白你是中國人常說的「紙老虎」——」
  「紙老——」她不懂,不過,最後的字消失在他的唇中。他的吻好強烈,他將她的 和服扯開,大手整個包住她玫瑰般的胸脯。即刻,他感覺出它們的敏感和戰慄。她的身 子因他而火熱、通紅。
  慾望使他說話斷斷續續。「你不需要……清洗……我的舌會幫你做完這件事……你 身上的清酒,需要我來品嚐……」他根本來不及將她的和服完全解開,只是將她的和服 往上推。他讓她趴著,臀部朝上,他像快渴死般拚命汲取那一片最美的水源地。
  「好香、好甜——」他又親吻她所有的肌膚,將她身上的酒味去除。他的手更不忘 撫過臀,在她的臀上施壓,這更為她帶來了灼熱的興奮感,及兩腿間的濕潤。夜瞳不斷 地倒抽口氣,她的體內有股狂熱的需要在吶喊著。她沮喪地低喊出聲:「喔……」她抬 手想抓他、碰他,無奈她只能摸到空氣。
  水谷旭傲會心一笑,迅速地離開她,脫掉自己的衣服。他威風凜凜地站在她面前, 夜瞳發出驚嚷。儘管這是第二次看見他赤裸,但是她仍心蕩神馳,她的心像小鹿亂撞般 跳個不停。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胸膛強壯又火速地起伏著,他的小腹平坦而結實,雙腿 有力,大腿間包裡著令她陷入歡愉中的武器——而他,也順從她目光地勃發起來。
  「一起。」他說。
  他翻轉過她的身子,使她見不到他,她又發出抗議之聲;不過,當他握住她的臀部, 火熱地進入她時,她嬌喘咻咻,整個人陶陶然。
  她抬起自己,和他一起律動,他把她帶得更深、更高——直到那從未滿足的泉源降 臨他們。
  她的身子盈滿了放縱的狂喜,她聽到了他粗嘎的喘息,強而有力的心跳,她感到他 身子的顫抖——最後,他們緊緊攀附在一起,再一次地爆炸了——
  夜瞳一動也不動地躺著,幾乎毫無知覺。水谷旭傲的手仍然環住她,他的臉埋進她 全是清酒味的髮梢中。
  「嘿!情婦,別睡著了。不能像上次那樣——給了你,你就倒頭大睡不理我。這不 公平!」他親暱地輕拍她像紅蘋果的粉頰,笑容可掬道。「別忘了你還沒吃晚餐,以及 ——要陪我賞櫻花。」說著,他把她抱了起來,像嬰兒般的環在自己的懷中,寬寬大大 的和服就是他們最好的遮蔽物。
  夜瞳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水谷旭傲笑在心底,索性拿起筷子,挾了生魚片,往她 的櫻桃小嘴送。「你睡得好嗎?住得習慣嗎?喜歡穿和服嗎……」一連串關心之語。 「你喜歡我送你的寶石和和服嗎?」他輕聲細語著。「對了,你喜歡吃生魚片嗎?」說 著,他又挾了生魚片往她嘴裡送,夜瞳很自然地張開嘴,乖乖地咀嚼食物。
  這不像他,這根本不是他。
  她心底吶喊、疑惑、猜忌、迷惘——更重要的是,她模糊地意識到——自己怎麼會 從堅決抵抗他變成這樣柔若無骨地默許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獻給他?
  答案全指向一個字——而她心知肚明。
  有人說愛上就愛上了,豈可說不愛而輕言放棄。只是——這是一條不對等的路,水 谷旭傲不會屬於她,更不會愛上她……喔!她不是早就清楚地知道了?
  既是如此,為什麼還是感到心如刀割,心酸難忍,揮也揮不去……
  「想什麼?」他把她抱得很緊,她柔軟的身體曲線,恰恰貼住他全身。她仍感到他 急促的心跳聲,及胸毛拂過她胸前的感覺。
  「我在想——」她憋住那股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俏皮撒嬌道:「我們剛剛所做 的事——勝過擁有所有的一切:青龍邸、清酒、生魚片、壽司、櫻花……」
  水谷旭傲聽聞她大聲的「肯定」,他不自覺臉上發光,燦笑道:「是這樣嗎?」他 沒發覺,他的眼底再也沒有櫻花,只有黑夜瞳,他露出鮮有的玩笑神情。「我依稀記得, 有人說我「無能」,也有人說我遜斃了——」
  夜瞳的眼珠轉啊轉、繞啊繞,無辜道:「那個人是誰?怎麼這樣說你——不過,誰 叫你總是自命不凡——天怒人怨的結果,就會像——」她有技巧地道:「你的胸及手 腕……」她輕觸他的胸膛,真的有一個貝齒的疤痕。「這是「小貝殼」!」她溺愛地稱 呼他的傷痕為「小貝殼」,並低首在他強而有力的胸膛上輕輕一啄,水谷旭傲倏地氣喘 咻咻。夜瞳又把他的手掌攤開,而他的大手掌上留有一些玻璃割傷的小疤痕。她問道: 「你的手心,為什麼……」
  水谷旭傲直言不諱地陳述……看到她與藏橋清原卿卿我我,失控得捏碎玻璃——站 在外面一整夜……
  夜瞳格格直笑。「有沒有搞錯,你在嫉妒啊!這是吃醋的行為喔!」
  嫉妒?吃醋?水谷旭傲目光幽暗,天!他不曾發覺嗎?
  夜瞳露出性感的笑容,好奇地握住他的右手腕,他的手腕還是被白紗布包裡住,不 過,仍是有些血漬。她嬌柔地說:「昨夜又咬你,這也有留下我的齒痕嗎?這也是一個 「記號」嗎?」
  夜瞳敏銳地發現他充滿難以言喻的哀傷,他們面對面……水谷旭傲一語雙關道: 「紗布包太厚,幸運地沒留下痕跡,而它——」他咬住下唇道:「它是一個仇恨的「記 號」,所以我把它遮住了。」
  仇恨?感覺他變臉,她立即詼諧撒嬌道:「死得了人嗎?」這句話,徹底化開水谷 旭傲解也解不開的憂愁。
  他仰天長笑。沒錯,一點也沒錯,起碼他活著,夜瞳在他的懷中……大男人主義作 祟的心理讓他鄙視輕斥了一聲。「死不了人的。」他耐人尋味道。「除了手腕,其它都 是你送給我的「記號」啊!我很寶貝的,而我相信我一定也達成了我的誓言——在你身 上留下「記號」——」
  夜瞳嬌羞地更躲進他懷裡,她嘟著嘴小聲道:「沒錯,你在我身上留下永恆的烙印, 你讓我不能沒有你。」
  水谷旭傲放聲大笑。「我相信我也洗清恥辱了。」
  說完,他狂熱又極具佔有慾地迫使她的唇分開——更深入地侵略她的唇內……
  紗布內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呢?也許夜瞳疑惑重重,但是,她識相的不會問,而且, 她也忘了要追究,因為,水谷旭傲成功地擺佈著她的身體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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