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防衛自己受到侵犯是難以忍受的,夜瞳還是抗拒著他,又踢又打,恨意在她腦
中澎湃,恐懼則給予她驚人的力量——不過,一切終是徒勞無功。
為了怕她再露出「利牙」,以及踢人要害和指甲抓人的行為,水谷旭傲索性將他和
服上的長腰帶取下,在她的雙手腕間打了個死結按在頭頂。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又輕易
地在她的腳踝處打結。
夜瞳感到一陣冰冷的恐懼,水谷旭傲笑著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小心不去碰到你
的唇——」他大笑著威脅。「如果你再不乖,我會拿布摀住你的嘴巴。」
「你真是壞透了!」夜瞳的臉上血色褪去,她必須承認她在做困獸之鬥,她只能用
一對充滿怨恨的眸子瞪著他。
水谷旭傲瀏覽夜瞳的全身說:「你真是甜美、純真!你知道我將會對你做什麼事嗎?
你不懂也無所謂,我會教你——」
夜瞳還是繼續叫罵。「我不賣、我不賣……」她的胸部劇烈起伏,玫瑰色的乳尖在
他的注視下,本能地傲然挺立。水谷旭傲情不自禁伸手捧住她的胸脯揉捏,然後,她便
忘記了要說「我不賣」這三個字……他的力道加強,神色有著一抹柔情,自言自語道:
「沒想到,今天,竟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住口!我們已經離婚了。」夜瞳知道在力氣上無法抗拒他,但言語絕對可以。
「你不是我的丈夫。」
水谷旭傲冷笑傲氣道:「這世界,只有男人可以不要女人,只有我能不要黑夜瞳,
黑夜瞳不能不要我……只要我高興,我可以隨時改變我的心意,誰也不能左右我。」
「你——」夜瞳的眼睛在燃燒。
「幸好你動彈不得!不然你會殺了我,是不是?」水谷旭傲故意做個謝天謝地狀。
他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她傲人的雙峰上愛撫,一股前所未有的親暱感襲向她,但她抗
拒它、否認它。水谷旭傲英俊的容顏出現淘氣的笑容,他玩味道:「有人說:「等待是
刑求中最難受的一部分」,你今天敢咬我,就必須受罰,我會讓你嘗嘗等待受刑的滋味,
我會讓你飢渴難耐——」
夜瞳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她用全部的意志力隱藏內心的焦慮,她佯裝無動於
衷。
「你知道你最敏感的地方在哪裡嗎?我會讓它們歡愉、疼痛——」他又說道:「你
美得讓我想好好品嚐你,但我不想用我的手,我想用我的唇——」
夜瞳驚悚地瞪大雙眼,而他的唇已經展開翻雲覆雨的挑逗。他溫柔地讓他總是抿笑
的雙唇挑逗她的耳際、眼睛、玉頸、乳峰、下腹、大腿、小腿,及她的最隱密處——唯
獨不親吻她的雙唇。
那是最窒人的折磨嗎?他的唇就是最精緻的刑求工具?她感覺到自己的乳尖及下腹
疼痛地收縮,她拚命深呼吸,咬緊下唇,不准自己發出滿足愉悅的聲音,而當他的唇飄
至她的下腹時,她嘗試避開,但他無情地用膝蓋定住它們,繼續那感官的酷刑。
她快瘋了!她感到身子痙攣、抽搐,而他則更是強大地進攻她,他的舌碰觸她最神
秘的幽谷,她無法遏止自己的雙腿,用力夾住他的頭——她發出了像動物瀕臨死亡的呻
吟……她被埋沒在一波波的感官狂濤中。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感覺到水谷旭傲著急地解開她腳上的死結,分開她
僵硬的雙腿,堅決進入她那片柔軟中。
她本能地夾緊雙腿抗拒,但他的堅挺已長驅直入。疼痛漫過她的全身,她哭了出來,
同時也恢復了神智,雙腿開始拚命地踢他。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水谷旭傲向她道歉說。「我不會再讓你疼痛——我
會好好愛你。」他試圖想減輕她的痛苦,便停了下來;夜瞳感到他在她體內是如此契合,
彷彿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
是!他們合而為一了——他們是丈夫和妻子,這種感覺如此神奇!
然後,她的身體本能、主動地迎合他,她的大腿夾住他的腰,好緊好緊,她不知道
自己到底要什麼,只是不停地發出嗚咽聲。她迷迷糊糊地聽到他對她柔情萬千道:「我
會給你的、我會給你……」給?給她什麼?她抓住他的肩膀,她快受不了了。終於——
他緩緩地移動了,深入又淺出,不斷地……他發出狂喊。「你好緊,好濕……」
剎那間帶來的充實令她屏息。他深深地刺入她,以最完美的喜悅充滿她,令她目眩
神迷。
她因高潮而吶喊,拱身迎合他,他抬起她被捆綁的雙手,套在他的頸後,他們的氣
息相接,雙唇相遇——出乎意外的,她竟讓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品嚐她唇中的甘甜。
狂熱的喜悅包裡住他們兩人,一直向上攀到更高、更高的銷魂之喜……
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水谷旭傲用全身的力量將她壓住,讓她慢慢回復平靜。然後,
她不願意面對他,把頭埋進枕頭下,許久、許久——
「你在害羞嗎?別這樣,你已經完全屬於我了——我必須承認,你雖然一點經驗都
沒有,但是你的純潔卻讓我慾火焚身,血脈賁張……」水谷旭傲不自覺地伸出食指……
在她的酥背上挑逗似的畫線。誰知,好半晌,她竟真的都沒響應?
怎麼回事?水谷旭傲心臟揪緊,連忙低頭細瞧——天!他捂嘴偷笑。
※ ※ ※
她竟虛脫地睡著了。
看樣子他真的把她累壞了。在這應該親密相擁的時刻,她竟然睡著了?黑夜瞳——
他最親密的伴侶,他會好好憐惜她。
水谷旭傲小心地將綁在她手上的腰帶卸下,若她的雙手因受捆綁而酸痛,他會心疼
的。心疼?他竟也懂得這個詞?他一點也不敢吵醒她——睡夢中如天使般的純潔容顏,
以及因疲憊而無意識發出像嬰兒般的鼾聲——都令他陶醉。他的目光出現不曾有的濃情
蜜意——
你終於完完全全屬於我了,夜瞳!
我要好好看住你,不讓任何人奪走你,你永遠屬於我。
水谷旭傲的眼神專注警戒……因怕夜瞳離開而緊盯著她;但是,他終究敵不過睡神
的到訪,當天明破曉時,他才緊緊擁住夜瞳睡著了。
※ ※ ※
賣了!
真的賣了?
她想變壞,所以她出賣貞操,誰知又被她的「丈夫」買了回去……
她醒來後發現她的世界、天地變色,她心中升起強烈的罪惡感與痛苦……
而罪魁禍首正是躺在她身邊熟睡的男人,這一切只能以「造化弄人」來形容。不過,
既然到了這步田地,她再也不會在他面前落淚,她要報復——逃跑不是她現在的作風,
她要他知道,黑夜瞳變了!而打擊這種無情男人的方式,當然還要加入別的男人才夠精
彩——
她偷偷摸摸地下床……
※ ※ ※
美色當前,大意失荊州——這是水谷旭傲現在的寫照。他是唯我獨尊的黑道霸主,
竟也會失足在女人手裡,而她還是他的妻子!
水谷旭傲在奇異的歡愉感中醒來,他一睜眼便發現夜瞳趴在他的大腿間,正以狡詐
的眼光望向他。雖然她的動作曖昧,但她卻衣著整齊。
「夜瞳——」他想伸手抱住她,卻發現他的雙手被綁住了。「夜瞳——」他的心跳
加速。
「你一直不斷地欺負我,別以為我學不會黑道的手腕,如果可以,我會讓你死在這
張床上——我真會切斷你的命根子!」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在唬人。
「夜瞳——」這女人現在是十足的毒辣!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她尖銳地叫著。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並細細觀賞把
玩。水谷旭傲立即展現他的雄風,夜瞳的臉上交換著純潔與放浪的風情。「不過,我改
變主意了,因為我覺得它還頗可愛的,雖然昨夜它讓我領悟你的無能。我相信你將是我
見過最遜的一位,以後我生命中的每一個男人,都比你好一萬倍。」她由口袋中取出好
幾個保險套,在他面前晃啊晃。「我要跟你說再見了,今夜,我會在藏橋清原的懷中,
我答應要做他的女人!」她想了想電視劇的「措詞」。「就是你們男人常說的「情
婦」!」
當夜瞳說這句話時,水谷旭傲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憤怒加起來,也及不上這一剎
那的千萬分之一,他喪失理智地狂喊:「你敢……你敢……」
這真是她報復的手段?比將他千刀萬剮還更讓他泣血蝕骨!
「從你趕走我又讓我沒有工作,用以脅迫我和你離婚,到我把小丑撕扯成兩半及取
下十字架項鏈,以致離棄了天主後——我再也沒有任何不敢做的事。」這是她現在的
「人生」,夜瞳絕對是墮落的撒旦。然後,她鬆了手,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單。
她跳下床,走到漂亮的玻璃桌旁,取下他放在桌上的皮夾。「哇!這麼多張簽過名
的即期支票,謝謝你的慷慨。」她對他揮揮手,保證說:「我現在確定,我永遠不會忘
記你這位大手筆的富豪。」她不忘對他做個親吻的手勢道別。
她打開大門,藏橋清原立即走了進來。他鐵青著一張臉面對水谷旭傲。
夜瞳清晨離開水谷旭傲後,在走廊間聽到奇怪的聲響,她好奇地打開其中一個房門,
發現藏橋清原被捆綁丟棄在角落。
她立即替他解開束縛,問明原委後,兩人才知被設計了,藏橋清原在夜瞳耳畔說了
個計劃,準備為兩人報仇,夜瞳毫不考慮便答應,於是她又悄悄溜回房間佈置一切……
而躺在床上的「牢中之龍」水谷旭傲,雖危難當前卻還是尊貴不減,不可一世。
藏橋清原居高臨下地注視他,大笑道:「原來黑道霸主也不過如此,我和夜瞳站在
這兒「算計」你,而你卻睡得像死豬似的,任我們將你五花大綁。小心,你的霸主地位
會岌岌可危!」
水谷旭傲沉默不語。但他將爆發的狂怒非常明顯。
「我佩服你搶女人的工夫,竟然派人在電梯內偷襲我,把我綁在另一個房間。你
「代替」我買了夜瞳的初夜。不過,在這文明的時代,如果男人還在意女人是否處子之
身,那他就落伍了,小心你死板的傳統腦筋,會被時代淘汰的——別以為你這樣就贏
了!」藏橋清原親密地摟住夜瞳。「我從來不在意女人的過去,我只在意現在我對她的
愛,你只得到她的初夜,但是,我將會得到她以後的每一夜——如果你夠聰明,你會知
道你是最大的輸家!」
他意外地昂首闊步走向前,低頭在水谷旭傲的耳際吐露崩天的恨意道:「謝謝你讓
我度過「寂寞」的昨夜,這筆債,我一定會還!還有東京合盯那塊地——隨時小心你的
背,你的背是沒有長眼睛的。」
藏橋清原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離去,當然,他的手緊緊地摟住了夜瞳……
※ ※ ※
水谷旭傲是在三浦友光出現後,才解脫夜瞳纏在他雙手的腰帶。三浦友光看見主公
的狼狽樣,又注意到主公的臉上有許多抓痕——昨夜……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但他識相
地沒有多問。
水谷旭傲抿著唇,那樣子真是嚇人。他火速地穿上和服,心中想著如何再搶回夜瞳。
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洗臉槽旁的項鏈。他將它握在手上,他知道這是夜瞳結婚時掛在頸
上的十字架項鏈。
夜瞳竟連這十字架也不要了,她現在心中,真的只願享受墮落?
水谷旭傲緊緊握住這項鏈,心力交瘁地走出來,眼眸又撞見白被單上的殷殷血跡……
他頓時感到一陣昏眩——
「主公!你要緊嗎?」三浦友光急忙扶住水谷旭傲。
水谷旭傲坐在床沿,歎息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累……」
他真的覺得好累,而且是精神上的疲乏,就在夜瞳今天離開他之後……
※ ※ ※
離開飯店,黑夜瞳到銀行辦完事後,就和藏橋清原分手。藏橋清原聰明的不過問,
只是順從地送她回家。
黑夜瞳手裡握著一本存折——裡面的存款完全是與水谷旭傲一夜情的酬勞。
從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情及想法。
夜瞳看著存折內的天文數字,想著纏綿的昨夜,身體的不適還不及心中的傷痛。原
來她當真還愛著他,否則不會輕易在他懷中失魂。也許在她聽到「水谷旭傲」這名字時,
就已愛上了他,更注定了此生要沈淪在這場情愛風暴中。
但愛了又如何?他會珍惜嗎?夜瞳再也無法承受他無情的打擊,只能選擇藏起愛戀,
強迫自己堅強,繼續用美麗養活自己,同時築起與男人間冰冷的無形牆。
白麗花在家中等她。一見夜瞳回來,自然表現出關心。「你還好嗎?」白麗花注意
到夜瞳奇怪的表情。「坐下來休息一下,你現在雙腿間一定很酸,我買了一些補湯,等
一下燉給你吃——」她當夜瞳是自己的親妹妹。
夜瞳將手中的存折,放在白麗花的手中。「給你!我希望你將來能做一流的聲樂
家。」
「你瘋了!」白麗花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用力將簿子丟在床上。「你講這句話是什
麼意思?你答應過我要一起去維也納,你不能食言!」她啐嚷。
「不,不——」所有堅強的面具都已卸下,夜瞳雖然平靜,卻顯得如此可憐;她無
法再遮住她柔弱的一面,流露了無限的哀傷。這是真實的她——一個脆弱無比,像玻璃
般易碎的女孩。
白麗花激動地抱住她。「告訴我,你是不是後悔了?你打我、罵我,都是我擅自作
主給你出這爛點子!我完全忽略了你與我完全不同——」白麗花有感而發道。「你是聖
潔的,而我是卑下的。我不得不承認人的命各有不同,你永遠都不像妓女,如果真的做
了,你會覺得自己很髒,做了褻瀆、淫亂的事。你會生活在悔恨之中,我不要你跟我在
一起卻不快樂!」白麗花透徹地道。「你應該高高在上,讓大家捧在手心裡疼愛,你應
該有個美好的未來——」
「不要再說了!」夜瞳握住白麗花的手,誠摯道:「答應我,不要再做那種事,拿
著錢離開台灣,好好地重新生活——」
「我……」白麗花眼眶發紅。「你最笨了啦!我跟你非親非故,幹麼要為我犧牲?
你這樣無法在功利的社會生存,學世故一點吧!跟我一起到維也納,你的願望不是
要到歐洲看教堂?」白麗花精打細算道。「我們的錢,讓我們可以在歐洲的小鄉鎮生活
得很好,那裡的房子一定沒有台灣貴——」
「哎——我沒臉去歐洲看神聖的教堂。」夜瞳感傷道。「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用
這筆錢的。」
為什麼?
因為水谷旭傲奪走了她的童貞?因為是他,她絕對不要用他的錢——她愛他,她不
要因那段回憶使自己像娼婦一般的廉價。
所有一切的墮落與放縱,無非是對他憎恨的報復手段?
如果他不要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那該有多好,那一張離婚證書難道就能剪斷她對他
的愛恨糾葛?
對他的愛怨情仇,這輩子她真能置若罔聞?真的能完全放下?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我知道——」白麗花說話了。「你還愛著他,是不是?」他——當然是指夜瞳的
「前夫」。
「我……」夜瞳沉默了。
「你為什麼無法看清楚,是他不愛你,是他拋棄你啊!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何錯
之有?」白麗花忿忿不平地大叫。「為什麼你還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我——」而夜瞳保持沉默,許久後,她淡然地笑了。「其實,人最大的弱點是對
自己不夠誠實,即使我們犯了錯也不承認。可是,犯錯並不可恥,重要的是知錯能改。」
夜瞳豁達地問:「你痛恨你父親,你恨所有的男人,所以你以出賣肉體、玩弄男人為樂,
但是——你真的活得快樂嗎?」
「我——」白麗花啞口無言,她的心在悸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天主要這麼待我們,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答案。」
夜瞳信誓旦旦道。
「夜瞳——」白麗花不捨地抱住了她。「告訴我,你以後要去哪兒?」
「我——」夜瞳的眼神幽暗。「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前修女總是告訴我:「就算
上帝死了,我們的命運還是被上帝牽引。」你知道這意喻什麼嗎?」眼見白麗花搖頭,
夜瞳心平氣和地說:「信仰是生生世世的事,我想,我也是如此。」
「夜瞳——」白麗花的心沈到海底。
「噓!別再說了!」夜瞳溫柔得像一灘水,她轉移話題,俏皮地說:「我好餓,又
覺得全身酸痛,你說怎麼辦?」
「笨蛋!」白麗花忍住那股離別依依的傷心,佯裝罵她。「你趕快去洗澡,把自己
洗得乾乾淨淨,然後——」白麗花力圖振作,嘻笑地說:「我決定要帶你去好好吃一頓
大餐,而且由我這個小氣鬼請客,如何?」
「當然好。」夜瞳燦笑如花地走進浴室。
浴室中傳來嘩嘩像下雨般的聲音。
白麗花靜靜地坐在浴室邊。
外面的世界或許相當熱鬧,此刻,她卻能對一切置之不理,她的心非常平靜。她在
這混濁的世界中,已找到了迷失的自我。
這剎那間,她似乎已頓悟出人生真正的意義及自我的價值。
白麗花小聲地道:「夜瞳,我知道錯了,我答應你,我會重新過活。」
夜瞳突然開門,身上只披一條粉紅色浴巾,沮喪道:「十字架項鏈不見了,一定是
在飯店弄丟的——」她低頭認栽。「哎,算了!反正,我也不配戴它。」她們的目光相
對,兩個人會心一笑。
室內突然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窗戶吹進陣陣寒風,帶著駭人的氣息,兩
人嚇得魂不附體,尖叫連連。
「停電了、停電了!」白麗花狂嚷。「夜瞳!不要怕,我去拿手電筒——」她摸索
起身,奇怪,為何沒有聽見夜瞳的回聲?「夜瞳、夜瞳,你在哪兒?」
「啪!」電燈又亮了,白麗花的臉發白。
室內,只有她一人。
夜瞳人呢?
「夜瞳、夜瞳……」她四處張望,小小的空間,卻再也不見夜瞳的倩影。
「夜瞳——」豆大的淚珠滑下白麗花的面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眼睛瞥見窗戶旁夾著一張紙條,她狂亂地取下它,顫抖地打開,上面寫著短促
的字:「我是她的丈夫,理應從你身邊帶走她。」
天!夜瞳被她的丈夫帶走了,那個她一直恨之入骨,又愛到深處無悔的男人……
※ ※ ※
「到底怎麼回事?」水谷旭傲咆哮。「已經三天了,為什麼夜瞳還一直不醒?」他
坐在夜瞳身邊憂心忡忡,難掩不曾有的失落神色。他緊緊握住比他小一倍的纖纖玉手。
「夜瞳——」他失神低吟。
此時,夜瞳躺在原本應該是他們新房的雪白大床上。
水谷旭傲綁架自己的妻子從台灣回到日本,已經整整三天了;而這三天對他而言,
彷彿三個世紀那麼長。
那一夜,他闖入夜瞳的家,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龍捲風,趁著夜瞳洗完澡不留神間,
用毛巾摀住她的嘴巴,而毛巾內含有強烈的麻醉劑,不到三秒鐘,夜瞳已經昏倒在他魁
梧的懷中。
所以,夜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回到日本,她更不知道自己已在她深惡痛絕的水谷旭
傲懷裡——
水谷旭傲自豪於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偏偏夜瞳卻昏迷不醒,他預計她應該一天就
清醒了。
水谷旭傲整顆心緊繃得像隨時會斷裂的弦。
「為什麼她還不醒?」主公陷入歇斯底里,對所有屬下叫罵,隨從嚇得噤若寒蟬。
「主公——」三浦友光聰明地開口安撫主公。「其實,主公夫人會昏迷不醒,是因
為——」他見風轉舵地改口叫夜瞳為「主公夫人」,並小心翼翼地說:「主公當時下的
麻醉藥劑量太重了,超過夫人的年紀所能負荷,自然……」
原來——當時是怕她會掙扎……誰知?哎!「她會有生命危險嗎?」他頹喪地用手
摀住高聳的額頭。「她何時會醒?」
「不曉得。也許最近,也許要很久。」三浦友光看著主公鮮少出現的哀痛表情——
希望主公這次肯真正面對自己對夜瞳的真心。
水谷旭傲遣走所有的人,寬敞豪華的寢室只剩下他一人,他要分分秒秒都照顧她。
他對夜瞳說:趕快醒過來吧!親愛的!
他不自覺地用了何等親暱的字眼……
※ ※ ※
整整昏迷一個星期,夜瞳終於有動靜了。
三更半夜,室內一片黑漆漆的;她睜開霧濛濛的大眼,感覺她的周圍全是暗的。
有一處粉色的光線射進來,那道光源好美,深深撼動她的心弦。她不由得試圖坐起
身,但是,伴之而來的是頭疼欲裂,眼冒金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試著把斷斷續續的記憶拼湊起來,可惜徒勞無功。她用盡全
身的力氣一翻轉,卻不幸摔在地上。
喔!她全身好疼,她怎麼會這麼落魄淒慘?她瞧了瞧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她全身
赤裸?
這裡——究竟是哪裡?
當記憶逐漸堆積成一幅畫面,再加上似曾相識的景象——她的臉蒼白如紙。
又是他!全天下最狂妄自負的……該死的!
因為是他,所以她就算全身無力,也不會讓他瞧不起。她如有神助般顫抖地爬了起
來。
她一絲不掛地朝著那一片美麗的光源走過去,那裡吸引了她,也徹底讓她迷失。
她推開落地窗,迎接那最美的亮光,她驚呼——光源散發的地點竟是那片櫻花林!
櫻花林散發著濃濃的霧氣及幽香,在朦朧的月光反射之下,粉色的櫻花瓣讓櫻花林
呈現了霧濛濛的迷情。虛無縹緲,泛著粉色的神采。
自然界的神奇與奧秘,讓夜瞳深深被感動著。她仿似忘卻一切烙印在心底的仇恨,
駐足在櫻花林的一邊不捨離去;她忘我地走進煙氣瀰漫的櫻花叢林中。
※ ※ ※
凋落了的櫻花,花瓣兒一片片地自樹幹上隨風而逝,毫無眷戀。美麗柔弱的櫻花,
沒想到竟也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烈性情。
是誰?誰這麼膽大包天敢侵犯他的櫻花林?
感覺到地上沙沙的腳步聲,水谷旭傲火冒三丈地回頭——他頓時呆愣住了。
是夜瞳。
月牙在她赤裸的身上灑下一層金黃的薄紗,被櫻花簇擁著的她,金黃與粉色交融,
她像是櫻花之女神,不屬於這庸俗的世間。她赤裸地站在櫻花林的中央——讓水谷旭傲
徹徹底底陷入她的魅惑中。
他完全忘卻了他著迷的櫻花林,他的眼底,只看到她……
「夜瞳。」他的心是跳躍的,因為,她終於醒了,感謝天!她平安無事。「這裡很
冷,趕快披上我的和服——」他迅速解下黑色和服外套。「我應該寸步不離地待在你身
邊,只是,我太累了——」他一直二十四小時地照顧夜瞳,若不是今夜櫻花太美,才離
開她半晌……而夜瞳竟醒過來了!
他將和服往她身上被去,但孱弱的夜瞳卻推開他,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水谷旭傲
的臉僵硬如石,夜瞳潰然地喊:「為什麼你要抓我回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
不要再見到你,我不要——」
夜瞳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往後倒,水谷旭傲立即抱住了她。「夜瞳、夜
瞳……」
他呼天搶地地喊:「來人、來人啊!」水谷旭傲抱著夜瞳往屋內跑。「快叫醫生、
快叫醫生!」
一下子,青龍邸燈火通明,每個人都是一臉惶亂,他們的心中閃爍著同樣疑惑——
主公震耳欲聾的叫喊,竟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女人,主公不是不要她了嗎?但現在……
主公的心思真是深不見底。
外面的櫻花瓣,正一片片地落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