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哭泣,讓荏瑜的眼睛腫得像核桃股大。
由於沒辦法遮掩,她只好硬著頭皮走出房門,下樓來到廚房的餐桌坐下,靜靜享用三明治和香濃的咖啡。她母親則坐在一旁陪伴著她。
「你還在發燒呢?有沒有哪裡特別不舒服?」許世貞的手關切的擱在荏瑜的額上。
荏瑜偏開頭躲開了:「我很好,沒有任何地方不舒服,媽,你不用擔心啦!」她勉強扯出一抹笑。
許世貞不以為然的敏起眉頭:「胡說,體溫這麼高,怎麼可能會好?快把早餐吃完,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檢查?
荏瑜驚恐的想到醫院裡身穿白袍。臉上帶著親切笑容,但實際上卻都是見血不眨眼的老虎,他們喜歡把不知名的藥注射進入體,觀察藥水會對人體產生什麼反應,並且叫人們不要擔心,更令人害怕的是,還會拿銀亮的刀子在人體上劃F去……
她可以想像她要是一進入醫院大門,就別想走出來了,那些醫生、護士們會把她綁在床上或關進水族箱,然後拿著檢查報告在她面前宣讀。
「依據我們的研究和分析,你不是純種人類,而是不知名的生物,為了開拓生物學的新領域,我們有權無限期拘留你。」
狂妄的笑聲從這些人類的口中逸出,荏瑜再仔細一看,帶頭笑得最猙獰的男女不就是夢生和修萊娜……
「荏瑜……荏瑜……」
她猛然回過神,衝口就把腦中的念頭叫出來,「我不要!」
「你不要什麼?」許世貞疑惑的問。
荏瑜微喘著氣看向母親,滿臉的驚備失措,「我不要去醫院,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回來的。」
「傻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媽,如果我得了怪病或變成怪物怎麼辦?你還會把我當女兒嗎?」荏瑜可憐的問。
「當然,不管你生什麼病,媽媽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母愛果然很偉大。
荏瑜感動得又哭了:「媽,謝謝你。」她撲進母親懷裡尋求尉藉,撫平她的不安及恐懼。
「瞧,小女孩在向媽媽撒嬌呢!」許世貞呵呵笑著。
甜得膩死人的女性嗓音讓荏瑜快速地抬起頭來。淚眼模糊中,她看到的是修萊娜得意的微笑,還自動自發的坐上餐桌,她的身後則是皺著眉頭的夢生,他們整個早上都在一起嗎?
她不甘心、不服氣。
荏瑜立刻擦掉淚水,擺出一副強者的姿態,並猜想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是不是夢生去邀她來的?
「早安。」她僵硬的問候。
「荏瑜,你的眼睛好紅,我建議你去拿些冰塊冰敷比較好。」
縱然修萊娜說得既親切又充滿善意,但聽在荏瑜耳中部格外刺聽,於是她馬上反駁:「不!我喜歡這樣子。」
「是嗎?」修萊娜笑睨著夢生:「你這位小妹妹很有個性呢!」
「是啊!她的個性十分可愛,」許世貞站出來幫腔:「肯特小姐,一早登門拜訪,有事嗎?」
「嗯!我特地來探望令嬡。荏瑜,你好一點了嗎O」一——。
荏瑜挺起胸膛,露出精神奕奕的模樣:「好得不得了,多虧有雷的照顧。」
她就是想讓修萊娜知道——她才不只是夢生的小妹妹呢!
修萊娜的臉色變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RYAN是個善良的人,無論是誰生病,他都會盡心照顧,還常常為此冷落了我呢!」她親密的捏了一下他的臂膀,「幸好他一向清楚自己的老婆是誰,否則我可不饒他。」
荏瑜的手緊緊握著,注意到夢生始終沉默的盯著桌上的早餐。
「是呀!你父親那麼慷慨的資助他,他怎麼敢不清楚?」她口不擇言的說。
在座的其餘兩個女人全都重重的倒抽一口氣,尤其是她老媽。
「荏瑜,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還不趕快道歉。」許世貞趕緊警告。
但荏瑜卻不服氣的抬高下巴,「為什麼?我不以為我有說錯。」她很得意的看到修萊娜的臉色難堪得漲紅了。
「對不起,我先回書房了。」夢生站起來就要走。
「我也去。」修萊娜站起來急急的跟上。
荏瑜很驚訝夢生沒有阻止修萊娜,想她前天表示自己要幫忙時,他恨不得趕快打發她,而對修萊娜就全然不同了。她難過的想。
「荏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性了?你實在很令媽媽失望。」許世貞嚴厲的教訓她。
她垂著頭默默不語。
「上樓去換套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想去醫院。」她固執的反對。
許世貞更加不悅了:「上樓去,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跟我去醫院。」
荏瑜這次沒再反抗,乖乖的上樓回房間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然後打開窗戶往下爬——她自有一套抵抗的方法。
可她沒注意到夢生站在書房的窗戶邊,把她所有的行為都看進眼裡了。
她溜出屋子,朝山上爬。
炙熱的陽光加上身體的熱度。計她今身香汗淋漓,若是平常,她會喜歡這種感受,但現在的她可不這麼想了,她總覺得下半身熱得發燙,再不快點找到那窪山泉水冷卻一下,她懷疑自己很快就可以吃到烤魚肉了。
她終於在林蔭的隱密處找到三年前記憶中的水窪,於是她歡呼一聲,把身上的衣服全脫下,只剩內衣、內褲就跳下水,暢快的享受清涼的滋味,與魚兒嬉戲。
最後她疲累地靠著岩石休息,這才猛然想起現實——她該如何向母親說明自己不去醫院以及她逃跑的理由?
「瞧!這裡有什麼?」
荏瑜驚訝的轉身,看到岸邊站著兩個大約十九、二十歲的年輕人,正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盯著她。警鐘在她腦裡響起,她迅速把身體浸入水中,只露出眼睛瞪著他們,「本小姐在這裡游泳,你們還不快走。」
「你一個人嗎?要不要我們陪你呢?」
好大膽的不良少年,她想立刻奔上岸逃跑,但她的衣服卻被那兩個男生拿起來,並用手曖味的摩擦著,簡直噁心透了!
她不禁感到害怕起來,發覺自己可能陷入了致命的危險中,此時此刻,她的母親不會來,夢生更不可能出現保護她,她只能自救。
荏瑜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故作鎮定的喊:「不用了,我喜歡一個人。」
「小姐,別這樣嘛!大家一起玩才有趣呀!」那兩名男子分別先後跳下水游向她。
荏瑜後退著:「別這樣,不然我走好了,你們留在這裡慢慢玩。」說完就想游上岸逃跑。
但那兩個不良青少年可不笨拙,更加緊速度衝上前去,及時抓住荏瑜的白細腳踝,然後用力的拉扯。
荏瑜手抓著地上,雙腳用力輪轉的踢著,「放開我,你們若再不放開,我可要大叫了!」她大聲呼喊。
「這裡這麼偏僻,就算你叫破嗓子也沒人會出現!」年輕人放肆的笑著,伸出魔掌就要往荏瑜胸部襲去。
她一慌,馬上放開雙手想要拍開他們的手,不料卻因此跌回了水窪。
「這樣才對嘛!快樂一下又何妨?」年輕人蹲了下來,色迷迷的盯著她雪白的肌膚,尤其是粉紅色胸罩下隆起的柔軟。
荏瑜驚恐不已,盡可能的尋找出路。勉強維持鎮定,裝出不服從的模樣:「我警告你們別再過來,否則我會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年輕人聞言放聲大笑:「人家說打是親,罵是愛,你就打吧!」他露出猙獰的臉孔撲過去。
「啊!」她尖叫一聲。
「卑鄙……」她喪失理智的罵著。心頭的恐懼達到前所未有的頂端,腦海中除了恐懼,就只剩下逃脫的念頭。
四隻猥褻的手在她身上揉捏,讓她噁心得想吐。
突然,她感覺到她的眉心發出強熱。
「她的額頭在發光哩!」其中一個年輕人驚叫道。
荏瑜突然感覺到手拿裡握著一個東西,直覺是把防衛的武器,於是毫不猶豫的舉起來就刺。
「啊!」年輕人慘叫,陡然退後,「她刺中我的肩膀了。」
「她手上的刀是哪裡來的?」另一個年輕人問。
荏瑜得意的看著他們驚懼的表情,狂妄的笑了起來,「你們真是欺負錯人了,竟然以為我是一般女孩,哈——哈——哈——」「你看,她的額頭在發光——藍色的光!」
「她不是人,是妖怪,我們快走……救命啊!」
荏瑜好笑的看著他們像見了鬼似的倉皇奔逃。
「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救命呀!」
兩人嚇得跌倒在滿地的落葉中痛哭流涕。
「荏瑜,你在哪裡?」
是夢生的呼喊。
她陡然清醒,回過神來,額頭的光消褪,手上的匕首又沒入體內,狂烈的風止歇了,而山林也歸於平靜。
她愣愣的呆立水中,看著那兩個年輕人連滾帶爬的逃離,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她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迴盪著那男人叫喊的一句——妖怪。
夢生慌張的朝她奔近,在看到對岸倉皇而逃的人影後,擔心的跳進水裡,「荏瑜,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一邊脫下身上的襯衫給她罩下。
荏瑜可憐兮兮的抬起頭,「雷。」她撲迸他懷裡痛哭失聲。
她脆弱無助的模樣讓夢生的內心興起了強烈的憐惜,他溫柔的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順著她的秀髮,「沒事了,我在這裡,一切都過去了。」
但對荏瑜來,一切都還沒過去,甚至可以說……才剛開始而已。
想到這裡,她就更難過、更激動,哭得也就更傷心了。
「好,你哭吧!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發洩出來,如果可以,也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訴我,讓我來幫你。」他溫柔的低語。
荏瑜雖然激動,可卻也還有理智,她在他懷裡猛搖著頭,「沒用的,一切都太遠了。」
「是的,都怪我來得太晚,才讓你受委屈。」夢生輕歎,「但這並不是人生的末日,未來還很長,你要試著去忘記或泰然接受今天發生的事,這樣你才會快樂。」他以為她被強暴了。
她怎麼可能忘掉,怎麼可能泰然接受?她就要從一個人類變成魚了哩!就算人魚可以水陸兩棲,還是很令人傷心的。
她稍微離開他的懷抱,抬起淚眼看向他,「你在說什麼?」簡直是雞同鴨講嘛!
「剛剛那兩個混蛋得逞了,對不對?」夢生用同情的眼神望著她。
荏瑜用力的搖搖頭,「不,他們沒有,是我……」
夢生點住了她的唇,「不需要隱瞞,我不會因此而看輕你的。」
荏瑜眨著紅腫的眼睛,再次申明,「不,他們沒有得逞,是我把們嚇跑了。」夢生顯然不信,「如果你堅持這麼說,那就當事實是這樣吧!你打算報警嗎?」
報警?他們沒告她殺人未遂就很謝天謝地了。
荏瑜吸了吸鼻子,還是搖頭:「沒有必要,我個想再追究了。」
「你確定?」
「我確定。」
「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帶你去一次醫院,以免發生意外。」夢生攔腰抱起她,要往岸邊走。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要帶她去醫院,「我不要!」她大叫掙扎著,像條泥鰍般掙脫了他的懷抱。
「你別再任性了,我這也是為你好,要是你有了那兩個混蛋的小孩怎麼辦?」
荏瑜嘴一撇,「怎麼可能?」
夢生偏著頭想了一下,最後終於決定,「好吧!我相信你沒有被強暴得逞,但你也不能再待在這裡。走,我們回去。」他伸手就要抓她。
但荏瑜卻躲開了:「不!我不要回去。」
夢生不放棄的追著她,「別胡鬧了,你是要把自己折磨死以報復我嗎?」
荏瑜很訝異他會這麼想,他實在太自大了,她想。
「別像個小孩子,我不會因為這樣而良心不安的。」他說出重話。
荏瑜用水潑他,故作堅強的朝他扮鬼臉:「你臭關,我才不會為了你這個花花公子去自殺呢!」
夢生的表情像鬆了口氣,「嗯!看不出來你還滿聰明的,那你又是為什麼不回去?」
「我就是不想回去,哪需要什麼理由?」她實在想不出理由。
沒想到夢生卻趁她思考的時候撲向她。
她努力的扭動著,「放開我。」
夢生箱制住她的手皺眉,「你的精力為何這麼充沛?力氣也不小,你到底生的是什麼病?」
荏瑜害怕的想——夢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怎麼辦?
她想逃,於是就直接張嘴往他的手上一咬,毫不客氣的,沒想到夢生竟沒有推開她,只是皺著臉忍耐,害她愈來愈不好意思,最後索性放開了嘴巴。
「你為什麼不躲?」
「咬我可以讓你比較好過,你就咬吧!」
淚水盈滿她的眼眶,眼前的夢生又變成了記憶中那個溫柔的情人,讓她的心流過一股暖流。
「吻我。」她想不住要求。
夢生立刻把她擁入懷中,溫柔的擁吻她,火燙的唇劃過她的眉眼,使她的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他想疼惜她呀!但,他能嗎?
夢生的吻讓她心醉神迷,渾身飄飄然的,理智也全部瓦解了,一雙玉臂不由自主的纏住他的頸項,自願陷人萬劫不復的情網。
「抱我。」她迷濛的要求著。
但夢生卻搖頭拒絕,「不行再拖延時間了,你病了,我們必須趕快回去。
「我好得很。」荏瑜賭氣的說,雙手不安分的拉扯他的衣服,「你不抱我,是不是怕修萊娜知道了會生氣?」想起修萊娜,她的心裡就有一體醋意直往上冒,純然的嫉妒容不下他的拒絕。
「我是為你的身體著想。」夢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荏瑜抬頭用懇切的眼神望他,「求求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有更多跟你在一起的甜蜜回憶。」
夢生看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似乎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
「我的身體沒事,真的,你別擔心。」她偎進他的懷裡,慾火焚身的動手剝下他的襯衫,撫摸起他結實的胸膛。
手心下,她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正加快著,是心動了吧?「哦!管他的。」夢生低咒一聲,攔腰將她抱起:「但是不能在這裡,得找一個舒適的邊方。」
荏瑜笑了,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都聽你的,雷。」
夢生抱著她走進了林蔭深處。
夢生輕輕地將她放倒在柔軟的草地上。大地裡躺著一個全身赤裸,伸手向他誘惑的女神,使他全身的血液急速竄流,再也無法控制。
夢生的手顫抖的剝除身上僅餘的衣物,粗糙的手握住她潔白的小手,一股電流襲向彼此,強烈得讓人幾乎窒息。
夢生醺醉的壓在她身上,像是沙漠上乾渴的旅人看見綠洲,迫不及待的躍進池塘般。
「雷,你感受到了嗎?」荏瑜屏息的低語。
是的,他感受到這股魔力,沉淪於這股魔力,像找著一生追求的寶貝似的,急著想要擁有她。他低下頭,吞下她的唇,大手急切的滑過她的肌膚,敏銳的感受到她全身泛起疙瘩,雪白的肌膚浮現激情的潮紅。
他忍不住撥開她的雙腿,看進她迷離的眼底,這一刻不須言語,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她也完全的信任他,把自己交給他。
就這樣,他緩緩的將他的熾熱推進她的密穴,達到完全的契合,而他也感受到她的緊窒緊緊的包裹著他,兩個人都屏息的感受那股美妙的感覺。
「雷,謝謝你。」荏瑜眼中泛出感覺愉悅的淚。
他舔舔唇在她耳邊低語,「也謝謝你,我的小人魚。」並讓臀部輕輕的律動……然後加快……再加快……
喘息聲如鼓般急促響起,伴著兩人舞向天際,在天地之間共同編織綺麗的夢。
激情過後,荏瑜心滿意足的趴在夢生身上,靜靜的傾聽他逐漸回穩的心跳,感受他溫熱的手掌在她背脊上來回摩擦。
多希望這一刻永不停歇。
「你的體溫好像沒那麼高了。」夢生的聲音帶著迷惑。
荏瑜嫣然一笑,心中彷彿被幸福填滿,「這都是你的功勞。」她低喃。
「呵!世上哪有這種治療方法的。」夢生好笑的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眸裡,「或許是你泡水泡出來的結果。」就像用冰枕退燒的道理一樣。
荏瑜不怎麼在乎自己有沒有退燒,反正退了燒也不代表自己的身體不會再發愁。她此刻比較在乎的是自己在夢生心目中有地位。
「你喜不喜歡我?」就算不能結為夫妻,她也想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喜歡,你這個任性又大膽的女孩。」夢生捏了捏她臉頰,「滿意了吧?」
反正他也只能在言語上稍稍滿足她。
荏瑜微笑著,並輕輕點頭,「那麼你會不會永遠記得我?」在她變成人魚離去之後,在他正常的娶妻生子後,他會不會在夜深人靜時,想起他倆共同擁有的甜蜜?
「我不會忘了你的。」夢生輕輕撩動她的發,「怎麼回事?你好像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要不要說來聽聽?」他隱隱的覺得荏瑜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搖頭,「沒什麼,你想得太多了。雷,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研究人魚做什麼?」她故意雲淡風輕的提起。
「你說呢?」
最實際的答案當然是,「為了名和利。」
夢生苦笑一聲,「這是最好的解釋,也是最可以被大家認同及接受的,但實際上,我只是想知道人魚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她們真的存在呢?你打怎麼做?」荏瑜問得很認真。
夢生的眼光越過她,定在遙遠的天邊:「我想問他們那是不是真的?有沒有讓我彌補贖罪的方法?」
荏瑜聽得一頭露水:「什麼是不是真的?而你又犯了什麼罪?」
夢生拉回目光,擁著她慢慢坐起,再給她一吻,「我們該回家了。」
荏瑜嘟著嘴,「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她心中難過的是,因為自己在他的心中不夠份量。
夢生拉著她站起來,並拿起她的衣服遞給她,「那你又在隱瞞我些什麼?每個人都有秘密,你想知道我的,就得先把你的秘密告訴我。」
荏瑜知道他不會說的,就如同她不可能把自己天大的秘密說出來一樣。
於是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衣服,再一件件的穿上,然後故作害羞的背對他,以免讓他發現她異常的腳趾頭。
咦?
「我的腳趾甲?」荏瑜驚喜的蹲下身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腳丫子,沒錯!她的腳趾甲真的回復正常了,就連她趾間的肉膜也不見了。
「你的腳趾甲怎麼了?」夢生繞到她身前查看,「太長了嗎?」
「萬歲。」荏瑜突然大叫,高興得跳到他身上緊緊的纏住他,熱烈的狂吻他。
「嘿!等等。」夢生好笑的推開她的紅唇,「我不反對你這麼熱情,但你總得告訴我,你在高興什麼吧?」
荏瑜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都是你的功勞,我現在知道了,你就是我的解藥。」
兩人步行回到家,荏瑜免不了的又挨了一頓罵。
不過許世貞在看到她退燒了,又是一副活蹦亂跳的健康樣,這才打消帶她去醫院的念頭。
荏瑜在興奮之餘,立刻跑到浴室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的腳趾伸進水裡,深深吸一口氣——哇!不燙。
她睜大眼,幾乎不敢相信的,又連忙將另一隻腳也放進水裡,雙腳一起泡在水裡……真的一點都不燙哩!
她於是鬆了一口氣,終於確定自己又變回正常的人類,而會不會真的是因為她和夢生在一起才造成的?
荏瑜愉快的哼著歌走進書房找夢生,卻看見他認真的不知在記錄什麼?雖然明知道不該在他工作時打擾他,但還是忍不住嘗試:「夢生。」
他頭也沒抬:「我現在很忙。」
荏瑜失望的嚼著嘴,靜靜的在書房裡流連,東瞧瞧、西看看,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帶了些什麼過來?但時間久了,她也逐漸厭倦,可夢生卻還是在書桌上孜孜不倦的研究著,唉!
看著滿房間全是關於人魚的東西後,她的心裡又興起了一個念頭,她想瞭解人魚!
「雷,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些關於人魚的資料?」
夢生驚訝的拾起頭來,「你不是不相信嗎?怎麼突然有興趣了?」
荏瑜挺起胸膛,理所當然的胡扯,「人家還不是為了你!我想要瞭解你工作的內容,不行嗎?」
「不是不行。」夢生深思的看向她,「只是,你可不能愛上我喔!你不傻,應該知道為什麼吧!」他說得很認真。
這麼殘酷的一句話,他居然能說得平靜,讓她氣死了,「哼!放心,我不會笨得去愛上你這個膽小鬼的。」
「我不是膽小鬼。」他苦笑。
「你本來就是。」她朝夢生伸出手,「給我。不論是手稿、小說或故事書都可以,就是別給我長篇大論的論文。」
夢生笑得燦爛:「當然,我也不認為你有那個耐心去讀艱澀的論文。」
一頁翻過一頁,她沒想到她一接觸人魚的傳說就欲罷不能,愈看愈有興趣。
她沒料到世界各地有關人魚的傳說會有這麼多!從古至今,有大多人信誓旦旦的宣稱自己親眼目睹過,只是,如今科學家卻堅稱那只是他們的幻覺,錯把一種體型臃腫、行動遲緩的魚類「儒良」當成了人魚。
她再翻一頁,是描述日本「八百比丘尼」的傳說,敘述日本以前有一個漁夫在無意間捕獲了一隻人魚,結果使他的女兒誤食人魚肉,致使她女兒的壽命長達八百年。
荏瑜暗噓了一口氣,感到憂心仲仲。
依照這篇記錄來看,人魚對人類來說是一種藥,可以長保人們青春及美麗。
荏瑜苦著一張臉,恐懼的想到一群人類猙獰的拿著菜刀向可憐無助的她逼近,帶頭的兩個人則又是夢生及修萊娜。
「我要青春、我要美麗,我要永遠。」修萊娜尖銳的狂笑著。
夢生則是嘿嘿冷笑,「我之所以研究人魚就是為了長生個老,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就乖乖的讓我吃了吧……哈哈哈……」
她倉皇地後退,直到背後抵住一堵無形的牆,「不……不要……不要……」但殘酷的人類卻無視於她的害怕,揮舞著菜刀一起喊叫:「清蒸……紅燒……生魚片……」
砰!
荏瑜突然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全身冒冷汗,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凌晨兩點整,剛才那關門的聲音一定是夢生終於放下工作回房休息了。
她想跟他在一起!噩夢過後讓她更想起他溫暖的懷抱,就算他無意與她纏綿,那讓她依偎在他身旁也就滿足了。
主意既定,她抱著夢生的手稿,以及從抽屜翻出的鑰匙,大大方方的打開客房直接進入,可惜正巧碰到夢生在浴室裡沖澡。
她的眼光落到鋪著淡藍色床罩的床上,馬上從容不迫的躺上去,打開床頭燈,翻開夢生的手稿。邊讀邊等待著他。
嘩啦!浴室的門打開了。
夢生圍著一條浴巾踏出了浴室,第一眼看見床上的不速之客,似乎有點愣住。
荏瑜朝他揮揮手,對他綻出一抹性感的微笑。
一股灼熱的情慾同時焚燒著他倆。
夢生走向床邊,低頭淺嘗一下她的唇,這種親密讓荏瑜笑得開懷,她輕點夢生的鼻子,衷心的道:「跟你在一起真是好快樂。」
「謝謝!那是對男人最大的讚美。」夢生拿走地抱在胸前的手稿,將它放在床頭幾,「為了回報你的讚美及主動,我會努力滿足你的需求。」說完熱唇壓下,挑一邊的觸弄,激起了兩人慾望的火花,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
熱情尚未燒退理智,他知道兩人沒有未來,他必須和修萊娜結婚,而荏瑜……唯一的選擇就是遺忘他。
「荏瑜,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不再多說,夢生緩緩部下荏瑜身上的衣物,一件、兩件……兩人互相凝望,有柔情……有慾望……就是沒有希望……
荏瑜緩緩的投進他的懷裡,不須要提醒,他的雙手早已環上她的身,熟悉滑膩的肌膚再次在他的手下發燙,他想疼惜……想永遠擁有啊!
「雷,不要忘了我。」
他點頭:「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這句話算是承諾,她笑了,主動獻上紅唇:「我真高興認識你。」
夢生輕輕將她按倒在床上,看她柔似絲的長髮被散著,像飛瀑般美好,他暗自將這影像刻在心裡。
荏瑜的手臂纏向他,「愛我,雷。」
如她所願,他熾熱的唇劃過她全身,來到她敏感的花芯,伸出舌輕嘗她的花瓣,深入且眷戀的徘徊。
刺激的麻癢像電流般直衝向兩人腦海,令他倆忍不住呻吟出聲。
「哦!不……不要……我……我受不了了,雷……」她弓起身子,想擺脫甜蜜的折磨。
但夢生仍不放過她,緊緊的箝制住她,彷彿非要她無法承受似的。
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她無法相信自己還能承受,這感覺……太美好了。「求你,雷。」她已分不清她求他的是什麼?
夢生緩緩的抬頭,眼中有著深沉的慾念,緩緩抬起身子貼上她熨燙的身體,巨大的男性堅挺抵在她濕潤花瓣的頂端,氣息顯得喘促不已。
她主動弓起身子,迎上他的身體,重喘一聲,感受那相貼的親密感,她刻意為這一刻放棄這個世界,甚至所有的一切。
「不要哭。」夢生用唇吞下她的啜泣。
月兒西斜,夜風沁涼的滲人曖昧的空間裡,彷彿感染到房內的熱情般,氣氛也變得溫暖了。
良久,荏瑜疲累的躺在他的臂彎中,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書著圈圈,決定質問雷一個困擾她甚久的問題,「你的未婚妻就住在隔壁,你為什麼不搬過去和她一起住?」
「你希望我搬過去嗎?」夢生懶懶的反問。。
「不是。」她急忙強調,「我只是好奇,未婚夫拒絕與未婚妻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似乎不太合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你說呢?」
「你討厭她。她很驕傲、很跋扈、很無理取鬧。」荏瑜愈說愈有勁。
「沒這麼誇張。」夢生輕敲她一記響頭,「她沒這麼糟,我並不討厭她,她只是比你更會纏人罷了。」
荏瑜不悅的嘟起嘴巴,「那你是喜歡她羅?比喜歡我更喜歡她嗎?」她的手不客氣的扯著他的頭髮。
夢生並未動怒,「你們女人就是這樣。」
「說嘛!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她?」她真的很想知道。」
夢生聳聳肩:「和你在一起愉快多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那你取消跟她結婚,跟我在一起好了。雖然我家的財力不比肯特集團,但也不窮啊!我爸媽認識很多人,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盡力幫你的。」
夢生認真的凝視著她,臉上全無笑意。
「到底好不好嘛?」
夢生突然坐起身,冷淡的下床,穿上睡衣,「我承認跟你在一起很愉快,但如果你想找丈夫,我奉勸你還是去找別的男人吧!」
荏瑜一臉傷心的也跟著坐起:「你就這麼想娶修萊娜嗎?」
「這跟我想不想無關,重要的是肯特家族可以給予我最大的幫助,讓我完成工作。」
「什麼工作?證明美人魚真的存在海裡嗎?」荏瑜氣惱不己,「你想證明這個做什麼?名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還是你想研究吃人魚的肉看是不是真的能長命幾百歲?」
夢生冷靜的看著她,為她的話感到訝異,「錯了,全都不是。」她的這種說法實在荒謬。
「那你倒是說清楚呀!」荏瑜不放棄。
夢生困擾的偏頭去看窗外的夜色,「是為一個很愚蠢的理由。為了一個我認為我愛過、卻又不小心將她害死的一個女孩。」
「什麼……」她感覺到體內的醋意翻騰,不敢愛人的夢生竟曾經愛過一個女孩?
夢生卻搖搖頭,「算了,那是一個曲折又愚蠢的故事,你不會想聽的。」
「我想聽,我喜歡曲折又愚蠢的故事。」
夢生還是搖頭,轉身走向門口,「還是算了,即使我說了,你也不見得會相信。」
「我相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只要他說出他欣賞的那個女孩的優點就行了。
夢生旋開門把,轉頭丟給了她一個無奈的微笑,「很久很久以前,我愛上了一個美人魚。我回書房了,晚安。」
門砰的合上。
荏瑜張大嘴,看著閉上的門,分不清自己是驚是喜,或者兩種都有?
哇!夢生曾經愛過美人魚,那是不是代表他有可能愛上另一條美人魚——
她?只是問題是她現在正常得很,看起來與一般的人類無異,這樣的她會真的如那兩條人魚所言的,變成人魚回到大海嗎?
她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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