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猛的「赤燒酒」入喉,濃嗆的味道衝上鼻子,再伴隨著一股熾熱感下喉入胃,然後蔓延到四肢:「好酒!」慕月抹乾了嘴唇,盡興的放下酒碗,「阿源,咱們再來乾一杯。」
「好。」王源把她的碗倒滿酒,「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對,不醉不歸!」她爽快的仰頭就灌。難得喝到這麼嗆的酒,當然要多多益善。
「慢慢喝,酒不會跑的。來,吃些菜,免得傷胃。」王源體貼的夾了一筷子的菜給她,「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我注意到了。」她嫣然一笑,「咱們不愧是相交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你把我的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嘉許,很合作的開始吃起菜來,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雅座上,有兩個客人正臉色不佳的瞪著他們的舉動。
突然,街上傳來了一陣騷動,慕月馬上探出扶欄去看,「街上有人打架耶!」她興奮的說著,開始覺得手腳癢了起來,「咱們去看看!」
王源不贊同的說:「阿慕,你瘋啦!你也不想想我們現在的處境。」
「咦?那個人不是國舅爺嗎?」她瞪大了眼睛瞧著那站在街道中央大聲嚷嚷的男子。
「他就是那個出了名的專橫跋扈、目中無人的國舅爺——吳奉昭?」王源仔細的打量吳奉昭,疑惑的瞇起雙眼,「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也這麼想?」她興奮的低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麼想,很奇吧!」
「別吵,讓我想想。」王源努力的思索,然後突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你想到了什麼?」她興奮的問。
「我們不是去過包頭一趟嗎?那時候,我們在街上遇到了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公子哥兒。」
「我也想起來了!」慕月驚叫,人也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當時我把他臭罵了一頓,還狠狠地賞了他兩巴掌。」根本不管他威脅說要給他們好看。
「他還說他是有權有勢的皇親國戚……」王源想起那個時候,他踉幕月都不信,還反諷他——如果你是皇親國戚,那我們倆就是何仙姑跟呂洞賓了!
「那時他說……」說他回到京城會要皇上把他們兩個人都殺了,一個也不放過。
「莫非……」突然,兩人異口同聲,眼睛也若有所悟似的變大。
「兩位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一道挖苦的聲音響起。
兩人猛回頭,赫然發現皇上正站在桌前,一臉不悅的瞪著他們。
兩人的嘴巴張得更大,腳一軟,雙雙跌座椅子上。
「皇……」
慕月的「上」字還沒吐出來,一旁的小果子趕緊搶話,「黃公子想跟兩位並桌,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兩人同時傻傻的點頭。
皇上冷哼一聲,表情不甚愉快的坐下,拿起慕月用過的碗筷就吃了起來,「木大學土,你看起來身體不錯,還能上酒樓喝酒聊天,跟故人敘舊啊!」他的語氣酸得很。
慕月正襟危坐,什麼話都不敢講,要是讓皇上誤會她跟王源有一腿,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皇……黃公子,請問你私自離……離家是否妥當?」王源大著膽子問。
「怎麼,本公子上哪兒,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皇上的臉色不悅,隨即又把怒氣發洩到慕月身上,「木大學士,聽小果子說你今早『行動不便』,怎麼這麼快就恢復到能出來喝酒?」
他喝了一口她碗裡的酒,不由得皺眉,「還喝這麼烈的酒,小心對『孩子』不好喔!」他的話明顯的意有所指。
慕月這才突然想到,今早沒喝那避孕的湯藥,不曉得待會兒喝有沒有用?
見她的神色有了變化,皇上馬上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咬牙道:「又想吃藥?哼,從沒見過像你這麼不知好歹的人!」
她還是一句話都不敢吭。
「怎麼?舌頭被狗給咬了,怎麼不敢說話了?」
哼!他就是那隻狗,還有,誰不敢來著?
慕月不服氣的想著。
「黃公子,你看看,那個在大街上罵人的男人,不曉得你認不認識?」
他不屑的瞄了一眼,「那種地痞流氓沒那個榮幸認識我。」
她笑,「黃公子,這個男人你一定認識,你再仔細瞧瞧。」她一把拉過他,並將他推向扶欄,然後在他耳邊很愉快的宣佈,「他就是赫赫有名、無法無天的國舅爺吳奉昭呀!黃公子,你不可能不認識吧?瞧,他正在欺負善良的老百姓,多『神勇』呀!」
皇上的臉色一變,「你是存心要惹我生氣的,是吧?」
「我不敢,我哪來的膽子呀!」她挖苦的嘲諷,然後不忘補充,「我又不像國舅爺有皇帝姐夫可以當靠山,跟人打架打輸了,還可以叫姐夫把對方全家給砍了。」
「阿慕,別說了。」王源開口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來她話中的含義,所以他轉頭看向王源,「你教訓過奉昭?」
王源點頭。
「在你被抄家之前?」皇上又問。
「半個月前。」慕月直接替王源回答,「順便」很自然的想到,「接下來會不會換我呢?畢竟是我看不慣他調戲良家婦女,先賞給他兩個巴掌的。」
「他敢?!」皇上緊緊的握住拳頭,就要站起來,出聲教訓仍在街上欺負人的吳奉昭。
「黃公子,小心!」王源突然撲了過來,抱著他險險閃過一隻飛箭。
他驚訝的抬頭一看,一群穿黑衣的蒙面人不知已在何時出現,而且各個手上都拿著刀劍,雙眼透著殺機。
「你幹嘛沒事跑出來給人追殺!」慕月一邊緊張的後退,一邊埋怨。
「阿慕,你馬上帶著黃公子離開。」王源推著他們,要他們快逃。「我來對付他們。」話一說完,他就衝上前去應付黑衣人。
慕月拉著皇上往大街上衝,開口大叫,「護駕、護駕,國舅爺快護駕!」
吳奉昭本來想轉頭破口大罵,瞧瞧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在亂叫,但他真的看到了皇帝姐夫,也看到了緊追而來的黑衣人,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不得不大叫,「護駕。
護駕,把黑衣人統統殺了!「
隨即,一干烏合之眾應聲迎了過去,可一看就知道實力差很多,各個挨打、挨殺,只有王源應付得綽綽有餘。
慕月看得大為憂心,卻又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果然是個將才。」皇上讚賞的看著。
慕月不悅的罵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選才。看,刺客追過來了,我們快逃!」
她拉著朱見深拔腿就跑,再度閃過刺客劈來的一劍。
「救命呀!」慕月一邊大聲呼喚,一邊帶著皇上鑽進一旁的小巷,「皇上,莫非我們都要死了?」
「別胡說!」皇上也逃得很拚命,「瞧,前面那戶人家的門是開的,我們進去。」說完,他拉著她馬上鑽了進去,迅速的把門閉上,雙雙靠在門板上喘息,小心翼翼的聽著門外的聲音「快,快追,我看見他們逃了進來。」
「但這裡是一條死巷。」
「沒關係,給我一間間的搜!」
皇上和慕月兩人的臉色鐵青,擔心的相視。
「怎麼辦?」慕月開口,小聲的問。
皇上搖搖頭,臉色凝重的思索著,到底是何人主謀要暗殺他?難道他一時心血來潮微服出官,如今竟要命喪宮門之外嗎?
慕月看到了他臉上的憂憤與不甘,不由得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語,「皇上,你別擔心,你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渡過這個難關的。」
他勉強的對她笑了笑,輕撫她的臉頰,「慕月,我們可真是患難鴛鴦啊!」
「兩位,既然進了門,不如就進屋小坐一會兒吧!」屋裡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男聲。
慕月嚇得立刻膽戰心驚的豎耳傾聽,深怕會被門外的黑衣人發現,可卻只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急匆匆的從門外掠過,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快找,一間間的搜,絕對不能放他們回去。」
「兩位別擔心,除非我允許,否則他們進不來的。兩位請進屋吧!」神秘的男聲再度響起。
他們對望了一眼,感到非常奇怪,看來,這屋子的主人好像是個高人。
「兩位就隨我進去吧!」
慕月低頭一看,發現腳邊竟然平空出現了一隻狗,而且它居然會講話!?慕月頓時覺得心裡毛毛的,更加挨近了皇上,「皇上?」
他摟住她,「別擔心,我們去看看,這屋子的主人似乎沒有惡意。」
兩個人小心的一步步跟著狗兒前進,奇怪的是,本來只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們卻走了一刻鐘才踏上門檻,從門外看,只不過是間小小的屋子,一進到門,裡面的空間卻是格外的寬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子裡的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兩。
三盤下酒的小菜,以及兩杯酒,而一名年紀大約二十歲的年輕人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兩位請坐。」年輕人出聲招呼。
他們默默的坐了下來,雙眼依然好奇的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
在東邊的角落坐著一個美麗的木偶,看起來和真人沒有兩樣,雪白的肌膚映上艷紅的女衣,要不是她一動也不動,真的會讓人誤以為她是真人。
「兩位請喝酒。」年輕人倒了兩杯酒給他們。
難得有酒當前,慕月卻不急著喝,只是懷疑的瞧著它。
「別擔心,這酒裡沒下毒。」年輕人低笑。
聽得慕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滿心忐忑的把酒喝了。
「多謝這位小兄弟的幫助,敢問小兄弟貴姓大名?」皇上也跟著喝乾一杯,然後拱手有禮的問。
「草民姓朱。」年輕人帶笑的眼看著皇上,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沒說。
皇上也愣楞的回望他,心裡正思索著他的話時,突然看到他的右眼陡地變成金色,但一瞬間,那道光芒卻又馬上消逝,像是故意要給他看似的。
他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乍現,眼前這年輕人莫非是……
「我的名字叫風宇。」
「你果然是八皇弟。」這名年輕人正是他那位失蹤十五年,傳說出生時即天賦異稟,卻僅僅在幼年時見過三次面的同父同母的八皇弟,「皇弟,你終於回來了。」
但他的心裡卻絲毫沒有兄弟相見時的激動,反而比較多的是驚訝。他本來以為八皇弟流落民間,他們此生要相見恐怕很難,沒想到……
「皇兄,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朱風宇拿起酒杯朝他晃了晃,語調很輕淡,「只希望你能轉告母后,我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請她別再為我擔心,也毋需再派人尋找我。」
慕月的眼睛眨呀眨的,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兩個男人會是兄弟,莫說他們兩人的個性根本不像,一個邪怪,一個霸氣;就連長相也不同,一個文質彬彬,一個天生威嚴……
「所以他才會當皇帝呀!」朱風宇突然轉頭對她說,像是聽到了她心裡的話。
她不由得心中一驚,莫非……
「你猜得沒錯。」朱風宇不再理會她驚愕的反應,轉頭看向他的皇兄,「是兄,你近日將會有血光之災,看在我們是兄弟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注意你身邊親近的人,尤其是有血緣關係的。」
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
「莫非皇弟知道是誰要刺殺朕?」皇上連忙問道。
朱風宇笑了,「有心想殺皇兄的又豈止一人,怕的是現在雖然只有一人行動,以後就會前仆後繼,一個接著一個。」
皇上的臉色凝重,「那你知道這次行動的主謀是誰嗎?」
朱風宇搖頭,「這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也有能力查得到。」
「主人?」那木偶竟然說話了,嚇得慕月臉色發青,竟然有人可以不動到像木頭人的地步。
「什麼事?」朱風字問,語氣淡如風,幾不可聞。
「這裡是哪裡?」女孩伸出手往前方指著,「為什麼把人裝在透明的瓶子裡觀賞?」
所有人一驚,那女孩的面前根本空無一吻,她是怎麼看到這種奇異的現象,還是她根本就和他們處在不同的世界裡?
「儀兒,閉上眼睛不要看,你知道我在哪裡,回來。」
女孩依言放下了手,閉上眼睛,又是一動也不動。
「皇弟,這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想他不明白。
「皇兄,這事不勞你煩心,你們該回宮了。」
他拿出了一張紙,開始熟練的摺了起來。
慕月突然開口,「八王爺,你要繼續待在這小巷子裡嗎?你既然是皇族的一員,就有義務為大明朝做事。皇上,我建議請八王爺出來為官,輔佐朝政。」她這是在為國家著想,如果有八王爺這樣的奇人異士在朝廷服務,想必可以造福百姓。
「皇兄,你找到了一位好臣子。」朱風宇輕笑,「可惜她不是男人,不然更可以發揮她的才能。」
慕月又是一驚。怎麼?她是男是女,他一眼就看分明了嗎?
「皇弟,慕月說得沒錯,你願意出來輔佐朕嗎?」
朱風宇搖頭,「皇宮不是適合我待的地方,這一生,我無緣為官,也不能為官。更何況,我是個自私的人,只想逍遙自在的縱情於山水之間。」他手裡挖出了一隻紙鳶,「走吧!這只紙鳶會指引你們回宮的路。」
說也奇怪,那只紙鳶竟然浮至半空中,還有模有樣的振著翅膀,讓他們不禁看傻了眼。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他們心中不禁一陣緊張。
「是我的朋友來拜訪。你們走吧!記得不要出聲,先聽聽你們在哪裡。」朱風字開口說。
皇上和慕月像是被催眠一般,不由自主的邁動雙腳,跟著飛翔的紙鳶走到屋後。那裡一片烏漆抹黑的,只有紙鳶泛出微微的黃光。
他們的雙手緊緊相握,跟著紙鳶一步又一步的走進黑暗裡,兩人很有默契的都沒說話,腦子裡皆牢記著來風宇說的話——不要出聲,先聽聽你們在哪裡。
四週一片寧靜,他們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
突然,遠方現出了白色的光芒,像是出口。
他們加緊腳步走了過去,霎時間,四周變得一片明亮,他們微瞇著昏眩的眼想適應這刺激的亮光,卻同時聽到有人在對話的聲音。
「昭弟,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在大街上看到皇上跟木大學士在一起?」
慕月份份撥開花叢,發現說話的人竟是美麗端莊的皇后和她的弟弟吳奉昭,而且周圍的景色好熟悉,好像……好像是皇宮。
他們回到皇宮裡來了嗎?
皇上將她拉近,貼在她耳邊低語,「不要說話。」
她瞪了他一眼。不用他提醒,她原本也不打算出聲的。
「當然是真的,我不只看到他們在一起,而且還有一群穿黑衣服的刺客在追殺他們。」吳奉昭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皇上呢?是否安然無恙?」皇后的臉都青了。
「我不知道,根本找不到皇上,但是我見到了一個人。」
「誰?」皇后問。
「就是那個在眾目照陵之下打我的王家人——王源。他竟然沒死!?」吳奉昭一臉氣憤的說。
「沒死?」皇后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呢?爹不是說要幫你出氣,已經殺了他們全家嗎?」
哼!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真不敢相信,只不過是打輸了一架,就要殺了對方一家人來出氣,真是個好皇后、好國舅、好國丈啊!慕月好想衝出去痛揍他們一頓,但皇上緊緊的抓著她。
「更奇怪的是,他也跟木大學上還有皇上在一起。」吳奉昭不解的說。
「什麼?」皇后的臉色變得慘白。
「姐姐,那個王源會不會跟皇上是朋友?」
「胡說,皇上怎麼會有朋友!」皇后斥道。
慕月同情的看了身邊的皇上一眼,心想,當皇上還真可憐,不但沒有朋友,連妻子都不能相信。唉!
「皇上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爹做事一向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你不要胡亂操心。總之,以後你要小心點,不要到處惹事,同時也要多多注意那個王源跟木大學土,不要惹到他們倆。」
呵呵!慕月不禁有點得意,算這皇后聰明,把她列入「尊敬」的名單內。
「姐姐,還有一件事,我想那批刺客會不會是……」吳奉昭一臉神秘。
「是誰?」皇后刻意壓低聲音。
「舊帝的餘黨,也就是皇上的叔叔……」
「夠了,別胡說!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這些政治上的事不用我們擔心。」說完,皇后便拉著吳奉昭走了。
慕月看著皇上的臉色凝重,心裡很是不忍。
皇上長長的歎氣,然後低語。「是啊!皇叔是有可能會做這種事,畢竟他一直想重登皇位。」
雖然慕月長年住在邊境,但皇宮裡的鬥爭消息偶爾也會傳過來。當初是帝朱祈鈺先是篡了年幼的侄子朱見深的帝位,沒想到被俘的英宗回京,沒過多久就復辟,把朱祈鈺趕下帝位,又立皇子朱見深為太子……
「你的境遇還真不可思議。」她很佩服的說。
不過,她還是不明白這皇位有什麼好爭的,值得讓兄弟反目成仇。
他苦笑,「朕也這麼認為。好了,不管這些,朕要和你說說我們兩人的事。」他的雙手搭上她的肩膀,從花叢後走了出來,「慕月,朕很羨慕你跟王源的友誼,因為就如同皇后所說的,朕沒有朋友。」
慕月沒有回答,心想,皇上該不會想跟她做朋友吧?
可是不對呀!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已經不只是朋友了吧?
「朕很難得能遇見像你這麼談得來的朋友,所以朕不想放你走。」
她還是一逕的沉默著,猜測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你對朕而言,可說是亦友亦妻,所以朕打算命你改回女裝,入宮為妃,日日夜夜的陪伴朕,你也可以就近指正朕施政的錯誤。你意下如何?」
她臉色慘白,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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