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抓住那些殺手,李風揚特意放出自己身在風馳山莊的風聲。
既然那些殺手專找名望人士下手,他這天劍老人閉門子弟該有份量了吧?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殺手沒半個,倒是拜帖收了不少,都是些來「瞻仰」高人風采的武林人士,讓李風揚煩不勝煩,乾脆整天跑得不見人影,在外四處溜躂觀光。
至於粘人的黎兒則丟給曲睿馳夫婦看管。
由於李風揚已經告知將把黎兒托付予他,故曲睿馳聘了許多師傅,務必把她訓練成絕代閨秀,琴棋書畫詩花茶、女紅、中饋,樣樣需精通,以防墮了風馳山莊及李風揚的名聲,然後挑個名門公子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教琴師傅是個守寡的寡婦,四十開外。
「以前學過琴嗎?」現在學琴是晚了些,不過仍有可為。
黎兒點點頭。
「好,既然有基礎,學起來就快些。」陳寡婦笑道,「公冶小姐先彈一遍,讓師傅知道你的程度。」
黎兒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古琴,想了想,遲疑地試了幾個音,勉強又笨拙地彈了一曲小狗圓舞曲,想當然陳寡婦的臉色必定好看不到哪裡去。
「公冶小姐,請問這是什麼曲子?」陳寡婦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小狗圓舞曲。」黎兒老實說,眼睛還不解地盯著琴弦看;怎麼差這麼多呢!
「小狗……什麼曲?算了。公冶小姐不是學過琴嗎?」
「是啊!」黎兒聳聳肩,放棄研究,「不過我學的是鋼琴。」
「鋼琴?」陳寡婦臉色全變!
這分明是捉弄她,她彈琴這麼久還沒聽過用鋼作的琴也能彈的!
「我教授不來,請另請高明。」陳寡婦怒氣沖沖地對安玲瓏說罷,拂袖而去。
第二個被氣走的是教授丹青的夫子,他把一幅簡筆畫及一幅滑稽的人物速寫丟在曲睿馳面前,說這是「蓄意侮辱」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教導品茶之道的師傅不必自行求去,曲睿馳便自動停了這堂課。
天啊!他珍藏的前朝大師遺留茶具全被砸得分辨不出原型,遑論粘合了。再繼續下去,連其他珍品也難逃厄運,更別提那些被浪費掉的上好茶葉了。
中饋……等安玲瓏看過需要重新改建的廚房之後,也自動停課。
那些師傅之中,對黎兒評價最高的便是教書夫子了,也是惟一因為自己沒有可傳授的學問而自行求去的師傅,而非被氣走的。
其他如書法、女紅、棋藝還算平平,師傅還能忍受黎兒的笨拙。
「為什麼要學這個嘛!」黎兒嘟起嘴問,把繡到一半的牡丹丟至一旁。
安玲瓏笑笑地安撫,「將來才能挑個人中之龍的夫婿啊!」
「可是我的大嫂不會繡花、作詩、品茶、彈琴,也只會煮蛋花湯,還不是嫁了我大哥這麼一個人中之龍?」黎兒舉出反證。
「呃……」安玲瓏無話可說。
天知道公冶黎兒的大哥是不是人中之龍?又不能失禮地反駁。
「姐姐,風揚大哥呢?」黎兒挨到安玲瓏身邊,甜甜地笑問。
風揚大哥一不在身邊就覺得好不安,生怕再次剩下她孤零零一人。雖然玲瓏姐姐及其他人對她都很好,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待在他身旁。
安玲瓏眨了眨眼,顧左右而言他,「既然妹子不喜歡繡花,那繡鳥吧?」
「玲瓏姐姐——」黎兒抱著她的手撒嬌道,「人家只是想找他出去玩嘛!一直關在房間學這學那的,好悶喔!好不好嘛——」
「這……」
「玲瓏姐姐——」
「可是……」
「好啦、好啦,人家會乖乖的。」
面對有意撒嬌的黎兒,怕是很少有人不投降的吧?
「不是姐姐不告訴你,而是沒人知道風揚去哪了。」安玲瓏為難地說。
這可不是誆她,而是李風揚每天到處亂跑,教人掌握不了行蹤。
黎兒失望地垂下頭,「真的喔……」
不忍見她難過,安玲瓏遂提議道:「駱婷還在莊裡,請她帶你去逛逛洛陽城好不好?」
有總比沒有好,黎兒於是點頭,「好。謝謝玲瓏姐姐。」
山莊裡的人兩個,不明人物三群——
李風揚數了數跟屁蟲,露出一抹吊兒郎當的笑,腳下的步伐更優閒了。
山莊裡的人不用說,是曲睿馳怕他又溜了而派的人,至於那三群嘛……一是慕容遠怕他被暗算而派來保護的人馬;二是其他門派派來探他虛實的人馬;三則是不明殺手來觀察他。
自行走江湖以來,就數這陣子最風光。
洛陽城裡人雖多,不過還難不倒李風揚分辨足音的本事。
殺手還算謹慎,在沒有知道他確實本事之前,不敢貿然下手,大概是想等更厲害的殺手前來會合再下手吧!
如今風馳山莊裡各路人馬彙集,包括了殺手之前未能得手的慕容遠、歐陽超、水墨及曲睿馳,現在還加個他——哈哈,只要殺手招集全了人,可謂畢其功於一役!
嗯——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本事了。
時近正午,李風揚摸摸肚皮,抬頭望見自家開的飯館,他腳步滯了滯,轉個彎朝對面的競爭對手菊樓而去。
聽睿馳所言,菊樓削價競爭,幾乎快搶去大半生意,不過他懷疑,這種惡性競爭之中,菊樓能佔得多少便宜?如果只是靠價錢取勝,不求菜色口味的精進,遲早也只有關門大吉一途。
「客倌請進,要些什麼?」小二慇勤上前,笑容滿面。
李風揚先挑了二樓靠街的位子坐下,能清楚見到街上每個動靜。
「嗯……」他摸了摸下巴,朝小二笑道:「飯要青精飯,雞鴨魚肉就蔥醋雞、八仙盤、鳳凰胎、金粟平錘、昇平炙、羊皮花絲,再來一道光明蝦炙,羹湯就普通一點,冷蟾兒羹好了。哦,對了,飯後來幾道甜點……百花糕和玉蘭花瓣加上桂花鮮栗羹,最後一盅白菊茶。」
李風揚說得稀鬆平常,店小二聽得臉色數變。
這人是來砸場的嗎?小二露出懷疑的眼神。
「客倌,就您一人?」
「怕我吃不完?」李風揚笑笑,「真吃不完我也會打包回去,放心。」
誰管你吃不吃得完?「客倌,這可要不少銀子……」
聞言李風揚笑得更開懷,掏出一包銀子放在桌上,「夠了吧?」
「夠了、夠了,小的馬上吩咐廚房。」小二一見滿滿一袋銀子,雙眼發直了,忙不迭鞠躬哈腰地下去張羅。
唉唉唉,以貌取人,先扣五十分。
當李風揚無聊地敲著筷子等上菜時,眼睛也沒閒著地注意跟著他的四路人馬。
哈,山莊的人肯定覺得很奇怪,大莊主怎麼跑來捧對手的館子?
「風揚大哥!」驚喜嬌美的嗓音從街道傳了上來,被點名的人定眼一瞧——
「公冶黎兒?」李風揚皺起眉頭。
他不是叫曲睿馳管著公冶丫頭嗎?她怎麼出來了?還這麼該死的看到他?
黎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拉著駱婷就往菊樓二樓跑。
「好巧喔!」她笑瞇瞇地自動坐下,雙手擱在桌上,黑亮亮的眼珠直盯著他。
「是啊,真巧。」李風揚翻個白眼,心裡想的和嘴巴說的絕對是兩回事。
駱婷將一切看在眼裡,抿唇笑了。
「怎麼不到對面吃?」她跟著坐下,問道。
「孫子兵法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什麼呀,吃個飯也要扯到孫子兵法?」黎兒不解地說,朝他笑道:「人家要跟你一起吃,好不好?」她雙眼溢滿笑意。
「你都坐下了,我說不好你會走人嗎?」李風揚沒好氣地說。
黎兒不在意地拿出糖葫蘆舔著。
李風揚看了著實礙眼,「用膳之前不要吃零食。」
「這是酸的,開胃。」黎兒自有一套說辭。
「嘻嘻,黎兒妹子像個孩子似地,對每樣東西都好奇。」駱婷笑道。
想來黎兒之前生活的地方該是個小村落吧?不然怎會對市集這麼好奇,東摸摸西瞧瞧,連糖葫蘆都沒吃過。哎呀,好可愛,真想把她拐回去當小妹呢!
李風揚注意到駱婷對黎兒的笑容有些曖昧,心裡懷疑她不會有「特殊癖好」吧?口味還真奇怪,竟看上這個除了哭及粘人之外,什麼本事也沒有的大麻煩。
這時小二上菜了,琳琅滿目的菜餚讓黎兒連糖葫蘆都忘了舔。
「哇,綠色的飯耶!」她驚奇地叫,「這能吃嗎?」
「土包子。」李風揚看了看所謂青精飯,觀其色、嘗其味,不滿地擱下碗筷。
「惡,有苦味。」黎兒吐吐舌。
「一點苦你也吃不下?」李風揚嘴巴裡如是說,卻是再也沒碰那碗飯一下。
「你自己不也不吃?還笑人家。」黎兒噘噘嘴。
「風揚不是不吃,」駱婷也擱下碗,「而是這青精飯不夠道地。」
李風揚微訝地看了駱婷一眼;他這自小被御廚寵壞的舌頭嘗得出細微的味覺變化,怎麼駱婷這江湖人也知道?
「是嗎?」黎兒跟著擱下飯,不太喜歡這種「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情況。
收回目光,李風揚喚來小二。
「客倌,有何吩咐?」面對大神,小二的腰彎得不能再彎。
李風揚挑高眉,筷子指了指飯,「青精飯須經過三蒸三曝的手續,你是否偷工減料?若果三蒸三曝,色澤該呈青色,而非綠色。此外,八仙指的是鵝肉拼盤而非八種食料拼盤;鳳凰胎並非鳥肉而是魚白;金粟平錘非指穀類料理而是用魚子烹製;冷蟾兒羹不是蟾蛉湯,而是蛤蜊。」
他慢條斯理地一道菜一道菜挑出錯誤,讓小二臉色一道青一道白。「唉……算了,所謂價廉不一定物美,但是師傅也該下點功夫研究料理,不要出現這種張冠李戴的情形嘛!」
黎兒每道菜夾了一點嘗味道,覺得好像也不會很難吃嘛!
她是不知道綠色和青色差在哪裡啦,食物只要可以入口她一定都吃得精光,以防下輩子投胎到衣索匹亞當難民,想要一口餿飯都沒得要。
把小二奚落個夠之後,李風揚起身道:「走吧,咱們到對面吃吧!」
黎兒眨眨眼,看看小二難看的臉色,有些不忍。
「這裡也不難吃呀,我們……我們這邊用就好了嘛……」
聞言李風揚差點用眼睛把她瞪穿兩個洞!
「公冶黎兒,不懂就少說話!」他警告。
黎兒頓時委屈地咬住下唇,泫然欲泣地說道:「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的,人家不想你被雷公電母打嘛!你還凶我……」
「我這叫凶?」他只是口氣慎重的警告她一下下,哪裡凶了?
「就是凶嘛!」黎兒回嘴道,「婷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很凶?」
「風揚是凶了一點,你別怕喔。」駱婷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向李風揚說道:「黎兒又不知道,你作啥這麼凶她?」
「我——」這女人是怎麼回事!犯得著一副母雞帶小雞的模樣嗎!
李風揚磨磨牙齒,瞪了黎兒一眼,這丫頭有了靠山就把救命恩人丟一邊?
也不想想當初若非他多管閒事把她從荒郊野林帶出來,她早成了野狼的腹中物啦,還能在這裡說他浪費食物?
「隨便你們!」李風揚火大地說,「你們要留下,自便;我走。」
「啊……」黎兒吸了吸鼻子,像被丟棄的小狗,望巴巴地望著主人的背影,但李風揚卻沒有像一個依依不捨的主人頻頻回頭,讓黎兒更難過了。
「婷姐姐,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黎兒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盯著滿桌飯菜瞧。
「不會、不會。」駱婷連忙安慰,「黎兒妹子很討人喜歡呢。」
「那婷姐姐會不會覺得我很笨,什麼都不懂?」黎兒又問。
「不會呀。」駱婷笑道,「你這樣可愛。」
聽說李風揚有意將黎兒托給莊主夫婦照顧,不知莊主夫婦是否有意轉讓?要是她有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妹子,晚上做夢也會笑呢!駱婷想到高興處,笑得更開心了。
黎兒扁扁嘴,「那他為什麼討厭我?」
駱婷突然笑得曖昧不明,「他不是討厭你。」
「那他為什麼凶我?」黎兒感到不解,「喜歡一個人才不會對他凶呢!」
「嘻嘻,他只是不高興保護者換人了。」
黎兒想了想,「不懂耶,婷姐姐。」
「沒關係,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駱婷轉移話題道:「快把這些飯菜吃光光,婷姐姐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看著黎兒的吃相,駱婷笑瞇了眼,不著痕跡地順便打量了下四周。
看來李風揚的離去也帶走了不少人,這樣也好,如此一來那些不明人物應該就不會打黎兒主意,抓她要挾李風揚了。她才不管那些人想對李風揚作啥,只要他們別傷害黎兒,隨便他們想把李風揚大卸八塊她也不反對,只要別動黎兒——
嘻嘻,她很難得這麼喜歡一個人呢。
那女人是不是搞錯目標了?李風揚不滿地瞪著為黎兒慇勤布菜的駱婷。
她是他的新娘候選人,應該討好的是他,不是那個啥都不懂的公冶黎兒吧!
風馳山莊的晚膳時間一向很多人,除了僅餘的兩位相親對像之外,還有白日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為了一見李風揚盧山真面目而留下用膳。
所以,近來風馳山莊的伙食費上漲不少。
大部分的人隔日便告辭離開,也有少部分憑著自家聲望「自認」風馳山莊很歡迎他們,而厚臉皮地長住下來,美其名為殺手的出現共商對策,實則白吃白喝。
其中以慕容山莊慕容遠的兒子最不得李風揚的緣。
或許天生犯沖吧?雖然他喜歡慕容遠這個師侄,偏就不喜歡他兒子慕容欽天。
「李公子,這道蓮房魚包是倩親自下廚,請嘗嘗味道。」吳倩羞澀地用筷子翻開蓮房的蓋子,夾出一塊充滿蓮房特有清香的魚肉放入李風揚碗中。
「吳小姐花了一下午呢,真是賢慧。」安玲瓏笑著說道。
觀察了這些天,她怎麼也看不出風揚對黎兒有無男女之情,目前似乎還停留在「父女之情」上,只好將目標轉回候選佳麗身上。依她所見,吳倩算是較積極的一位吧?分寸又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至於令人厭惡。
駱婷見狀,分心朝李風揚一笑,「真是好福氣呀,風揚。」
李風揚自然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沒好氣地丟去一眼。
聽到駱婷喊一聲「風揚」,吳倩不自在地咬咬唇;她也想直喚一聲「風揚」,無奈話到嘴邊總是自然地換成「李公子」,不過相信不久的將來她一定能踏出這一步。
「李公子,味道如何?」她期待地問。
「嗯,不錯。」李風揚朝她一笑,若有所指地望一眼今晚沒說過一句話的黎兒,「比燒掉廚房的某人好太多。」
黎兒一聽,臉兒火燒似地直到耳根。
「是啊,」駱婷笑裡藏刀說,「又比一輩子沒進過廚房、親手煮過一頓飯的人好更多。」黎兒今天不知怎地反常的不太愛說話,這沒眼睛的男人還來欺負她!
「駱婷,你也不必這麼謙虛。」李風揚皮笑肉不笑地說。「何必這麼說自己?」
「我指的是你,李大俠。」駱婷索性挑明說。
黎兒不安地扯扯駱婷衣袖,「婷姐姐……」
「我至少也打過獵、生過火、烤過野味。」李風揚反駁;不然他上山練功時難道有人送飯?
「是啊,敢情這些年零星的山火就是閣下的傑作?」駱婷才不管黎兒的求情;誰叫這男人冒犯了黎兒?
「駱婷——」
駱婷諷刺一笑,「別叫得這麼親密,萬一讓人誤會什麼就不好了。」
李風揚真是氣到頭頂冒煙,想反譏回去時,安玲瓏已經插進話打圓場。
「風揚,你和駱姑娘已經感情好到可以吵架?」她故意這麼說。
「笑話。」李風揚瞪著她。
「玲瓏姐,別說這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好嗎?」駱婷煞有其事地搓搓手臂。
黎兒忍不笑出來,兩人好像小孩子吵架唷。
見黎兒終於笑了,駱婷才放鬆表情;看在黎兒份上,就放李大俠一馬嘍。
「公冶姑娘的氣質很像在下認識的人。」在旁看戲看了許久的慕容欽天突然說。
由於他和李風揚「關係匪淺」,因此同桌用膳。
「哦?真難得。」難得天下還有人跟這小麻煩相像。
「是女子?」駱婷聽而不聞地自動略過李風揚的話。
慕容欽天微笑地點頭,「在下說的是氣質;公冶姑娘和那位女子似乎都與此地格格不久,但個性上卻是南轅北轍。那位女子的個性較為激烈。」
黎兒聽得一愣一愣,連飯都忘了吃,直勾勾地盯著慕容欽天。
「怎麼了?」發覺她的異狀,駱婷關心地問。
「慕容公子,你說的那位女子是不是姓孔,孔子的孔?」黎兒雖在心裡說著不可能,卻又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真的是她所想的那個人。
慕容欽天臉色一變,激動站著身抓住黎兒的手,「你認識千芳?」
黎兒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反抓住他的袖子,「真的是芳芳?」
她以為……以為芳芳死於那場空難了呢!原來她們一起掉到這裡了?
那麼其他人呢?該不會整架飛機的人都沒死吧?
「她現在在哪兒?」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又互望一眼,「你『你』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親。」李風揚臉色微微一沉,分開兩人糾纏的手。
慕容欽天也自覺失態,拱手道:「在下無禮了,只是因為過於心急……」
黎兒心不在焉地,「沒關係……」
「到底是怎麼回事?」安玲瓏好奇地問。
「公冶黎兒,你不是說在這裡已經沒有認識的人嗎?」李風揚沉聲道。
今天之前,公冶黎兒的表現使他深信她只是個突遭變故頓失所依的孤女,而今他卻要重新估量她話中的真實性了。對公治黎兒可能騙了他,李風揚心底有一絲受背叛的怒意。不論她再煩、再蠢,對於她的單純他從未懷疑過,如今她的一切可能都是演技,令他莫名的在意。
慕容欽天尷尬地一笑,「公冶小姐似乎與在下有共同的朋友。」
「她叫孔千芳?」駱婷頗有危機意識地開口;不妙,有人要跟她搶黎兒了。
不過……如果她像黎兒一般可愛的話,她不介意再多個妹妹,但話又說回來,既然個性激烈,想必一點也不可愛,她可不想與另一個自己天天吵架。
「嗯。」黎兒調整一下心情,微笑地說。
既然芳芳也在這兒,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她是個奇女子。」慕容欽天感慨地說。
「對呀,芳芳很厲害。」黎兒對著慕容欽天笑道,「慕容公子,改天有空你一定要跟我說芳芳在這裡的生活情形喔!」
「一定。」恢復原來儒雅風度的慕容欽天也笑著給予善意回應。
對這樣的意外發展,安玲瓏頗感意外,但最令她注意的是李風揚的轉變;他的表現可不像是「毫無關係」。呵,看來她有必要把公冶黎兒納入評估之中。
「有好戲看了。」安玲瓏揚起一抹洞悉的笑,曲肘頂了頂夫婿。
風馳山莊廣大的庭園一角,慕容欽天與黎兒相談甚歡。
「嗯,芳芳就是這樣的人。」黎兒開心地聽著好友到這裡以後的點點滴滴。
一直以來,芳芳就很保護她,成了家人在學校的眼線,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就報告哥哥們,共商對策——通常是有男孩想約她時。搞得她長這麼大了,連初戀都沒有——哎,好想嘗嘗戀愛的滋味喔!是否真像書上所形容的,酸酸甜甜呢?
不過她還是好喜歡芳芳。
總之,孔千芳是黎兒崇拜的對象,她獨立、自主,而且聰明。
慕容欽天情緒複雜地望著眼前的人。公冶黎兒如果不說,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她和千芳竟然是同齡朋友……但仔細觀察,應該不難發現,只是她所表現於外的不似同齡女子成熟罷了。
千芳說過,她們那地方的女子大都二十多歲以後才成親,甚至有三十歲後才許人,或許這便是公冶黎兒顯得較稚嫩的緣故吧?
但……千芳卻不會如此。
她的思想獨特,感情強烈,性情大膽,如此特殊以致他……念念不忘。
黎兒眨眨眼,好奇地盯著眼前明顯陷入回憶的男子。
慕容欽天生得溫文儒雅,根本不像個身懷武藝的大俠,倒像書生。就她的眼光看來,慕容欽天無疑地稱得上玉樹臨風,而且他似乎很喜歡芳芳,提到芳芳的語氣總是很有感情,她相信芳芳應該也很喜歡慕容欽天。
那麼……芳芳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慕容欽天的條件很好耶,是芳芳在古代最好的依靠了。
嗯……她一定要把兩個人湊成雙!
黎兒笑瞇了眼,頰上出現迷人的紅暈,有些興奮。
「慕容大哥你放心,如果我見到芳芳,一定會告訴你。」她保證道。
「那慕容就在此先謝過公冶姑娘了。」慕容欽天微笑道。
「慕容大哥叫我黎兒就好了,大都都這麼叫我的。」黎兒說。
「恭敬不如從命,謝謝你,黎兒。」慕容欽天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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