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八月中旬,楚翼和莊曉生打賭的兩星期限將至,原本自信滿滿的心情逐漸變得焦躁不安。
楚翼原想按步就班的接近他,先獲得他的信任,再得到他的心。但誰知同居之後,他在失控的情況下佔有了他,卻遲遲無法得到他的心。
雖然他慢慢能接受夜裡的纏綿擁抱,但卻從沒開口承認他的存在,更沒有說過喜歡他。楚翼的自信一點一沒的被侵蝕,取而代之的是惶惑不安的心情。他想要的並不只是莊曉生的身體,更渴望能得到他的心,所以他總感到內心裡有一處空洞一直無法填滿。
楚翼站在櫃台前,對著玻璃窗外的天空發呆,滿腦子想的都是曉生的事。他最近總是這副模樣,只要一離開曉生,就開始想念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和他膩在一塊兒。
夏啟志在一旁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一個跨步走到楚翼面前,表情嚴肅的說道:「你再不認真一點兒,連好脾氣的店長都要炒你魷魚 」
「我知道 」楚翼仍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剛巧,莊曉生慣坐的角落位置有一對情侶起身結帳,楚翼立刻過去收拾杯盤。
夏啟志看其他客人正好沒有招呼的需要,也就過去一起幫忙。
「兩人世界不是很甜蜜 你怎麼老垂頭喪氣的?」
「你不是戀愛中的男人,說了你也不會懂。」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呀!」
「嘖!什麼爛比喻。」楚翼苦笑一聲,將收拾好的杯盤拿到櫃台裡的清理櫃清洗。
「是你先擺出一別苦瓜臉的,讓人想不管都不行。」夏啟志跟到櫃台前。
楚翼打開水龍頭,嘩啦嘩啦地洗起盤子來。其實他並非不想將煩心的事告訴夏啟志,而是他自己也混亂得很,根本不知從何說起。若告訴啟志,他只是因為曉生從沒說過「我愛你」三個字而感到悶悶不樂,一定會被他大大嘲笑一番。
「或者我來辦個活動,然後你把曉生帶出來,我再找幾個人,趁店裡公休的時候,我們出去玩一趟,烤肉、露營都很不錯,你也可以散散心。」
「我不要!」楚翼迅速又乾脆的一口回絕。曉生是他一個人的,他才不要和別人分享。
「想把曉生藏起來?」夏啟志將楚翼充滿醋意的表情完全看在眼裡。
「才不是。」楚翼不好意思地狡辯著。「曉生似乎不怎麼喜歡戶外活動,他很怕熱,尤其是南部的太陽,常常讓他覺得熱得受不 而且,上次的女孩也為我們惹了不少麻煩,我可不想舊事重演。」
楚翼以借口搪塞,總而言之,就是不讓莊曉生參加其他活動。
夏啟志無奈的歎口氣,說道:「好吧!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可是你這麼過度保護曉生,不怕他會覺得窒息 」
「覺得窒息?」楚翼猛地抬起頭,驚惶問道:「會 」
看到楚翼無措的模樣,夏啟志連忙改口說道:「這只是假設性問題每個人的狀況都不一樣,也許曉生很喜歡你處處保護他也說不定。」
聽完夏啟志的解釋,楚翼忍不住瞪他一個白眼。「我已經夠提心吊膽,你不要再來瞎攪和。」
「提心吊膽?為什麼?」
「我不確定曉生是不是愛我。」楚翼只好說
「什麼!?」夏啟志提高聲音驚叫著。
楚翼連忙伸手將他的嘴摀住。
夏啟志將楚翼的手扳開,認真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怎麼會不知道曉生愛不愛你 」
「他從沒說過愛我。」楚翼聳聳肩說著。
「從沒?」夏啟志再次確認。「你很冪鰣C!」砰的一聲,楚翼將玻璃杯往櫃台上晾乾杯子的抹布上用力一放,顯示傷疤被揭的不快。
夏啟志陷入困擾般的沉思著,像遇上棘手難題。
「啟志,招呼客人了!」店長說著。
這時,有兩、三個客人進來,夏啟志不得不過去。等他去招呼客人後,店長靠過來拍拍楚翼的肩說著:「小翼,最近有點失常喔!我知道年輕人總會有一堆煩惱,可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一定要分清楚,否則成不了事的。」
這是楚翼在這裡兼差打工以來,店長所說過最重的話,看來他再不振作是不行的。
「是!店長,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注意改進的。」他誠心說著。
「知道就好。」店長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幫客人點餐的夏啟志回到櫃台前。「兩杯曼特寧,一杯特調。」
店長立刻去忙著煮咖啡,咖啡濃郁的香味隨即散發出來。
夏啟志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我替你探探口氣好不好?」
「不用你多事!」楚翼怕他將事情搞砸。因為曉生很敏感,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反而惹他討厭。
「沒關係,一切包在我身上。這種拖拖拉拉的方式不適合你,而且,早點知道曉生的心意,你就不會一個人自尋煩惱。放心好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曉生是喜歡你的。」
說完,夏啟志誇張地拍著胸脯保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是楚翼卻不敢那麼樂觀。
寬廣的庭院裡,積滿著因季節變換而落下的枯葉,枯葉由深褐到金黃形成不同色塊,正式宣告了夏季的結束,給人一種揮之不去的寂寥感。
一陣輕風吹來,落葉又隨之沙沙落下,其中有幾片在小水池裡,激起小小的漣漪。被擾亂的池水很快就恢復平靜,落葉則猶在水裡蕩著,但已激不起任何波紋。
莊曉生寂寞的坐在走廊上,不停重複看著樹葉落下、停止的規律變化。
池水的波紋就算因樹葉而產生變化,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為什麼他心裡的漣漪卻越蕩越寬闊,最後還變成洶湧的波濤,讓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覺得好寂寞,只要楚翼不在身邊,他就覺得好寂寞。楚翼不在的兩點到十點是他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他從不知道等著時間逝去是如此難過,如此折磨人。
這段時間裡,他會盡可能讓自己忙碌,可是他總會不知不覺地停下來發呆。像今天原本搬了桌子到走廊上,邊吹風邊看畫,結果他大半的時間就瞪著水池,腦中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怎麼越來越像個多善感的女人了呢!你可是個男人 莊曉生皺起眉,不悅地在心裡嘟囔著。
都怪楚翼像對待女人般的呵護他,害他將自己的角色都混淆 他一定要堅定一點,不可以再隨他任意擺佈。他每天都告訴自己要強硬一點,要拒絕他的索求,可是每當楚翼在耳邊低喚著他的名字、用熾熱的唇吻他時,他的決心便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還會這得渴望楚翼更多的吻和擁抱。
他真的是無藥可救了!他懊惱的呻吟一聲,用手梳了梳落到額前的發。
這和他當初來到南部的本意完全不一樣,所有的事情正和他所要的背道而馳;而更糟糕的是,他完全無法恢復成以前的莊曉生。
以前能將事情漠視、逃避的作法,在楚翼身上完全不管用。正因如此,他變成了不一樣的莊曉生,會惦念、掛心,會忽喜忽憂,這一切全拜楚翼之賜。
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做出因耐不住寂寞而跑去等楚翼下班的蠢事。
那是三天前開始的事,他還清晰記得楚翼看到他時的狂喜表情,所以這兩天他還是持續做著自己覺得很蠢的事。
「唉!我也快變成笨蛋 」
他自嘲地歎口氣,起身準備將桌子搬回客廳。
這時有人推開大門,他以為是楚翼突然回來,心中一陣狂喜,結果只是常來打掃的婆婆。
「婆婆,怎麼這時候過來,有事 」莊曉生強忍心中的失望問著。
婆婆通常都是早上來,現在都快傍晚
「是這樣的。」婆婆用蹣跚的步伐走向莊曉生,一面說道:「你父親打電話給我,要我替他傳個話。他說你一直沒打電話回去,又沒告訴家人這邊新的電話號嗎,他一直不太放心,所以這幾天會讓你哥哥來這兒一趟。」
「我哥哥要來?」聞言,他心裡一陣慌亂,連臉色都變
「少爺,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婆婆好奇問著。
「他是父親的養子。」
「原來是這樣 」婆婆點點頭。「好,你父親要我傳的話就這樣,我先回去 」
將話交代完,婆婆又沿著方才來的路走出去。
「婆婆,謝謝!」莊曉生心不在焉的說著,連該請人家進去喝杯茶的禮貌都忘
將搬了一半的桌丟下不管,他急得在原地直打轉,嘴裡邊喃喃說著:「不行!不行!」
他不能讓光則來這裡!如果讓楚翼看到,他會怎麼想 他一定會胡思亂想的。還有,如果光則對楚翼說了不該說的話時又該怎麼辦?如果楚翼知道他之前曾向光則告白卻被拒絕,一定會看不起他,他到底該怎麼辦 」
他急得都快哭
這時,他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回家一趟。
如果他回家一趟,光則就不用特地跑來看他,雖然還是覺得很丟臉,可是他已經不再害怕面對光則。
只是……他要回家就勢必得離開楚翼,而且他當初只留了封信就擅自離家,這次返家之後,要再回來這裡恐怕會有些困難。
管不了那麼多,到時他再用偷跑的方式逃家。
如果真的要回家一趟,那他和楚翼能相處的時間便所剩無幾,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他左思右想,總算做出決定。他將桌子搬進客廳,隨即換穿外出的襯衫、長褲,把門鎖上後,就直接往楚翼打工的咖啡店走去。雖然還不到楚翼下班的時間,他還是可以在一旁看著他工作。
街道兩旁的霓紅燈招牌和路燈都亮
微暗的夜色中,吹來的涼風帶著海洋的鹹味,天空中隱約可以看到淡淡圓月。這樣的氣氛喚起莊曉生心裡一股懷舊的心情,他在這裡出生,一直到一歲時才離開,幼年的記憶一直沒有消失,只是暫時隱匿在腦海中而已;所以當他初回南部時,對一切尚感到陌生,但一下子就熟悉、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莊曉生停下腳步等待綠燈亮起,然後再繼續往前。過了這個紅綠燈,再往前幾步就到了楚翼工作的店門中,他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隔著紅磚人行道,透過咖啡的玻璃尋找楚翼的身影。他喜歡在楚翼不注意的時候看他,因為和楚翼在一起時,他總是好緊張,更不敢大膽凝視他,唯有這時才能毫無顧忌的看著他。
穿著淡藍色短袖襯衫、白色西褲,莊曉生給人一種清爽優雅的感覺。他閒適地在紅磚道上一站,
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出迷人風采。他天使般的臉孔上浮現淡淡的微笑,明亮的眸子一直溫柔跟隨著楚翼的動作。
他什麼都沒做,來往的行人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仰慕的眼光和驚喜的窺窺低語一再重複出現,直到咖啡店裡的人到店外的騷動。
楚翼跑出店外,一臉不敢置信的驚喜表情。
他走到莊曉生的面前,卻只是紅著臉吶吶地說:「你來了!」
「嗯!」莊曉生輕輕應了一聲,沒有移動。
兩人交纏的視線裡渴求的慾望及無法傾吐的愛戀。
驟然看到他,楚翼的心臟狂跳不已,腦子也因興奮過度而感到暈眩,這種衝擊太強烈過火,令他感到雙腳似也微微顫抖著。
想吻他、好想吻他!這念頭讓楚翼反而不敢造次。
「你不請我進去 」莊曉生先移開視線,說話的聲音略顯乾澀。
「 對不起。」楚翼總算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伸手將莊曉生帶進店裡,掌心被冷汗潤濕著,一等他入座,楚翼忙鬆手,彷彿多握一會兒就會被燙傷似的。
「這裡可以 你慣坐的位子現在有客人。」
楚翼帶他到一個較裡面的座位,但仍有點擔心。
「這裡就可以,你去忙,不用特別招呼我。」
「好,那我去工作 」
莊曉生的視線追隨著楚翼的身影,看他向店長說了兩句話,轉過身就端個水杯向他走來。他的身材修長挺拔,走起路來像矯捷的豹,俐落且流暢的行動讓人看多久都不會膩。他常說自己長得美,他才好看呢!
才想到楚翼好看,莊曉生立刻想到另外一個長相相似的人。他們長得雖像,性格卻是截然不同的。
思及此,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點黯淡。
「怎麼 」楚翼眼尖地看出他的不對勁。
「沒什麼。」他搖搖頭,拿起楚翼端來的水喝了起來,躲開他詢問的逼視。
「你今天會這麼早就來等我下班,一定有事對不對?」
「還是瞞不過你。」莊曉生將水杯放下。「我是有事想對你說,不過一時也說不清,得等你下了班再說。」
「可是離我下班還有三個多鐘頭。」楚翼不想等那麼久。
「不要緊,我可以等你。」
莊曉生舌盈盈的說著,楚翼知道逼他也沒用,只好放棄追問,又忙工作去
就像輪番上陣似的,楚翼才走,夏啟志就靠了上來,還在他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
「時間緊迫,我就直截了當的問,你喜不喜歡楚翼,你愛他 」
被突如其來的追問,莊曉生錯愕不已。
「楚翼想確定你的心意。」夏啟志說著,眼睛邊留意其他客人的狀況。
「他派你來問的 他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問?」他微微臉紅。
「他怕受到傷害,這是戀愛中人的通病。尤其他又太在乎你,因而凡事就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你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又酷又性格,遇上你的事,他可是一點都沒轍。」
「你說得好像都是我在欺負他似的。」莊曉生不滿的嘟起嘴。
「可是他被欺負得甘之如飴 如何,你喜歡他 」
笨蛋!他心裡暗罵著楚翼。這種事竟然叫別人來問,太沒誠意
「你別怪他,因為沒得到你愛的承諾讓他很不安,基於朋友的立場,所以我作主張來問的。我想你既然喜歡他,不妨就說出來讓他安心。」
「我知道,我會給他答覆的,你不用擔心。」
「是 那我就放心 」
夏啟志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楚翼立即端來莊曉生要的紅茶和戚風蛋糕。
「啟志對你說了什麼?」
他的問話讓莊曉生噗哧一聲笑了出赤,清朗的笑聲悅耳動人。
「你們是輪流審問我 」他邊說邊笑,一抬眼看到楚翼專注的凝視,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這麼開心。」楚翼像發現新奇寶物般地瞧著他。
他灼熱的目光讓莊曉生胸口一緊,他連忙催促道:「快去工作,不然店長要生氣 」
「是,遵命!」楚翼乖乖地轉身離開,因為若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
「我們到海邊去,邊走我邊將事情告訴你。」
莊曉生將一出店門就急切往回家方向走去的楚翼拉住,帶往海邊。若現在回家,兩人定會情不自禁地擁抱上床,想談的事也就沒辦法好好談。
楚翼靜靜的和莊曉生並肩走著,一路上還看到有些逗留在海邊的人,但比起白天熱鬧的景象,遊客明顯少了許多。
雖然有明亮的月色,楚翼還是無法看清莊曉生臉上的表情,一股忐忑不安的情緒在體內發酵著,讓他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只好沉默地配合著莊曉生的步伐。兩人沿著海岸閒逛,莊曉生低垂著頭,考慮著該如何將事情告訴楚翼。
海岸邊的沙灘上停放著些竹筏,莊曉生隨意地在竹筏上坐了上來,楚翼也隨之坐下,彼此的體溫在涼涼的夜裡溫暖了對方。
「我要回北部一趟,所以要離開幾天。」莊曉生淡淡說著,聲音異常清晰。
楚翼像不相信他的話似的皺著眉頭,傾身側頭看著他的臉問道:「你說什麼?」
他將話重複一遍。
楚翼愣住,好一會兒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乾澀的笑了一聲一說道:「等我一下好不好?等我找到人代班,我就向店長請假陪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而且,等你的話就太慢 」
他連忙拒絕楚翼的提議,如果讓他陪著,這次返家就失去意義。
「不行,我不要你回去!」楚翼忍不住在喊出聲,一直忍耐著不碰觸他的雙手又緊緊纏繞著綹瘦的身軀。「別說幾天,我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開。」
「別這 我一定得回去一趟才行。」他堅持著。
「不要回去!」楚翼輕吻著他的耳垂,低聲懇求著。
「不行!」莊曉生拒絕的聲音微顫。
「不要回去!」輕吐挽留話語的唇悄悄游移到柔軟的唇瓣上,濕熱舌頭誘惑地探索著,在莊曉生微喘出聲時,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
莊曉生推拒的手忍不住環上他的頸項,撫弄他乾爽的發。
深切的長吻在楚翼的控制下,總算沒有燎燒成大火。他慢慢抬起頭,手指仍戀戀不捨地輕撫著那濕潤誘人的唇。
「不要回去好不好?」
「不行。」
兩人相同不變的對話讓楚翼變得急躁起來,他倏地站起身,像鬧脾氣脾氣的孩子般說道:「你想離開我對不對?因為你是被迫和我住一起、被迫和我發生關係,所以你想逃離我的糾纏對不對?什麼回家,根本只是你想離開我的借口。」
「隨你怎麼想,如果你真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莊曉生賭氣丟下這些話,起身快步往岸上走去。
他心裡明明不是這麼想的,他明明那麼在乎他,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和心裡想的卻完全不一樣。
含淚低頭快速走著的莊曉生,沒注意到直直朝他走來的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對不起。」他連忙道歉。
對方卻發出誇張的哀號。
那人咆哮罵道:「你以為撞傷人道歉就可以了 要賠錢,你要付我醫藥費。」這時,追上來的楚翼將他往身後一拉,不客氣地說道:「別太過分,輕輕撞一下根本不可能受傷的。」
「我說有受傷就有受傷,小伙子想耍賴不賠錢 」
楚翼要不是怕會波及莊曉生,早就朝那討厭的嘴臉狠狠揍下去。他忍住氣抽出皮夾,將僅有的一張千元大鈔掏出來,不情願的說道:「拿去!」
對方還來不及伸手拿錢,莊曉生就上前將錢抽了回來。
「我已經道過歉,為什麼還要給錢?就算他真的受傷,我們也應該是付錢給醫院才對。」
「喂!小兄弟,我看你是存心找碴喔!」
本來還假裝受傷的人一下子挺起腰,擺出凶神惡煞的姿態,而隨著他的吆喝聲,又有兩個人圍上來。
一看苗頭不對,楚翼拉著莊曉生想跑,但很快就被攔了下來。
「惹毛我們還想走,沒那麼容易。」帶頭的傢伙氣焰囂張的說著。
楚翼護著莊曉生往後退,邊小聲說道:「我先擋往他們,你乘機趕快逃。」
「我才不要一個人逃走,我也可以跟他們打。」
「別胡說!」楚翼輕斥著,他可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看到他們在窺窺私語,那三個更為得意。
「現在才商量辦法,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但老大我已以很不爽,就算你們現在求饒,也得讓我海扁一頓才能消氣。」
「對 對 」一旁兩個器ぁ艅韐簡蠷憟穸X手。楚翼顧念著莊曉生,險險閃開一拳後,轉身想去搭救,卻一腳被絆倒,腰際也被狠狠踢了一腳。他還沒有喊痛,倒是圍攻莊曉生的兩人先出聲叫痛——
「 好痛!我的手!」
那人原還想朝楚翼補上一腳,但同伴突然傳來的哀號聲讓他停了動作,他向著打成一團的方向問道:「怎麼 」
楚翼乘機扯住他的腿,用力扳倒,再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肘上,猛力往他腹部一擊,立時聽到身下傳出呻吟聲。
「唔……」楚翼捂著腰站起來,急著要查看莊曉生的狀況。這時,莊曉生已經將兩個器ぞ\平,氣喘吁吁的走向楚翼。他邊抹著額上的汗,邊笑著說道:「我學過擒術和跆拳道,可是好久沒練,累死 」
楚翼見他沒事,大大鬆了口氣後也笑 可是他的笑容,在看到莊曉生身後偷襲的人時猛地僵住,他脫口驚叫:「小心後面!」
莊曉生還來不及回頭,後腦勺重重捱了一記棍棒,灼熱的劇痛立即麻木了全身的感覺,他直直倒向迎面撲來的楚翼懷裡。
「曉生!曉生……」楚翼心急如焚的大叫,他卻連一句回應都沒有。
勒索找碴的三人一見苗頭不對,立即拔腿迅速逃走。
楚翼的手一摸到莊曉生腦後黏稠的液體時,恐懼的感覺讓他的體溫迅速降到冰點;而那刺鼻的血腥味,更讓他的胸口疼痛得宛如被撕裂般。
「不會的,曉生,你不會有事的!」
楚翼一把抱起他,踉蹌地朝岸邊跑去,同時拚命高聲嘶喊著:「救護車!快幫我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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