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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一、兩個星期以來,莊曉生的世界被個完全不懂什麼是「禮貌」、什麼是「不要」的傢伙給破壞 楚翼會一早擰著早餐來叫他起床,回三更半夜硬拉他出去吃消夜,連一天的清淨都不留給他。

  三天前,楚翼竟然還自作主張,厚著臉皮說:「我們同居吧!每天爬牆好累。」

  他當然是聲嘶力竭地大喊:「不要!」

  可是楚翼卻拍拍他的頭說:「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會補償你的。」好像自己是他養的小狗似的。

  遇上這種事,任憑莊曉生再怎麼有修養、再怎麼溫馴,都不得不氣得火冒三丈。然而氣歸氣,他卻拿楚翼的強勢作風一點辦法都沒有。想這會兒,他也只能眼巴巴看著楚翼將行李一件件往屋裡搬。

  「我不要和你一起住,不要,不要!你聽到了 」

  楚翼將行李放在莊曉生隔壁的房間,回頭大言不慚地道:「可是我想和你住。」

  看到他那只要他要、任何事都可以做的表情,莊曉生好想狠狠地踹他一腳,但他又不會做這種粗魯的事,只能僵立在原地,氣得直想哭。

  「我會付房租的!」楚翼趕快表明自己不會白住的立場。

  「我不需要錢!」

  「我可以替你做飯喔!」楚翼得意地宣揚自己絕對有住近來的價值。

  「我不要,我自己會叫外賣。」

  他的價值一下子就被莊曉生推翻,不禁露出苦惱的表情。左思右想之後,他比畫了下打架的架式:「我可以幫你擊推小偷。」

  莊曉生的嘴角在抽搐,額上直冒著青筋,雖然他很努力地克制怒氣,但還是忍不住提高音調喊道:「回爬牆進來的小偷就你一個,還會有誰?」

  「那正好 」楚翼連連點頭,振振有辭地說道:「我搬進來就不用再爬牆,當然便不再是小偷,那也算是替你除了一個小偷,你說是不是?」

  聽著他胡說八道的歪理,莊曉生氣得直跳腳,卻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只能甩頭氣呼呼地走向屋外的庭院。

  庭院裡除了枝葉茂密的榕樹之外,還種了些修剪、造型過的松柏,樹間還有座小小的石造池塘;

  若真要算起來,他這幾天生氣的次數,是他過去好幾年加起來都比不上的,而神經受損程度比他來南部之前還嚴重。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啊——」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莊曉生嚇了跳,他猛地站起身來,讓蹲得發麻的腳來不及支撐他的身體,他驚叫著跌向池塘,幸好楚翼的手科學家微微的顫抖。

  「別怕!沒事 」楚翼柔聲安撫著,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但看到莊曉生臉上奇怪的表情,他忍不住又問道:「怎麼 哪裡不舒服?」

  「我腳麻了,你別動!」雙腳如萬蟲鑽動的酸麻讓他十分難受。聽到命令,楚翼正好有借口繼續將他擁在胸前。他是第一次這樣抱著一個男生,可是近聞著莊曉生發間的淡淡清香,他一點都有不覺得討厭。兩人靜靜相擁而立,四周淨是一片沉寂,只有樹上的夏蟬仍吵鬧不休。

  「你現在可以放開我 」莊曉生在酸麻感受消退之後說道。

  「我扶你進去。」

  「不用了!」莊曉生的一把推開他的手。

  「你真冷淡 」楚翼一臉受到傷害的模樣。

  「是你自己硬要搬進來的,我可沒承認你的存在,對你冷淡也是應該的。」

  「怎麼可以這 我明明就在你眼前,你怎麼能不承認我的存在?」

  「不承認就是不承認。」莊曉和不想再理會他,轉走向屋裡。

  楚翼很快就追上來。「要怎樣才能讓你承認我的存在?」

  「我絕不可能承認的!」他無情地說著。

  「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我絕對有辦法讓承認我的存在。」楚翼雙手杖在身後在褲袋裡,挑釁地說。他的黑眸裡閃耀著興致勃勃的光芒,像狩獵者發現心愛的獵物似的。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莊曉生也不甘示弱,立刻回道:「賭就賭,我才不怕你呢!」

  他認為自己只要漠視他的存在就能贏,這根本一點都不難。

  「如果我贏了,你馬上搬出去。」

  「可以。」楚翼爽快地答應。「不過,若是我贏了,能有什麼好處 」

  「我就承認你的存在,讓你住下來。」

  「另外,你得答應當我模特兒。」楚翼眼裡的笑意帶著一絲狡獪。莊曉生認為自己不會輸,所以就算答應當他的模特兒也無所謂,因此很憶就點頭答應。

  「沒問題,輸了我就當你的模特兒。」一聽見他答應,楚翼心裡高興得大喊勝利。

  「要多久才能分勝負 」莊曉生希望能早早分出勝負,盡快讓他搬出去。

  「一個月。」楚翼伸出手指頭比著。「

  「不要!太久 」莊曉生大聲抗議。他可不想和他住那麼久。」

  「太久 」楚翼有點困擾地說。他心中盤算著計劃,若以一個月的時間來進行會比較適當,可是莊曉既然想加快速度,他也只能縮短時間。

  「兩個星期,你覺得如何?」

  「兩個星期?」莊曉生雖不是很滿意,但還能接受。「好!就這麼說定 」

  「如果兩個星期之後,我還不能讓你親口承認我的存在,我就算輸 」

  「好!」莊曉生輕快地點了下頭,覺得這場賭約他贏定了,只要他不開口承認楚翼的存在就好

  「到時候輸了,你可不能耍賴喔!」

  「我絕不會耍賴,不過,到時若是你輸了,也不可以反悔。」

  「那當然,我才像某些人淨會耍賴。」莊曉生對楚翼的提醒嗤之以鼻,轉身逕自走回屋裡。楚翼留在池塘邊,生新想著將莊曉生追到手的計劃,但因為趕著咖啡店下午兩點的班,他沒再和他碰面就出門

  夏啟志偷覷了眼邊洗著杯子、邊輕哼著歌的楚翼,他那種高興得過了火的模樣,讓人看了直覺得頭皮發麻。

  「最近打電話給你常代不你,到底在忙什麼?」

  「我忙著搬家。」

  「咦?現在的宿舍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夏啟志感到訝異。楚翼現在住的房間是大一時租的,因為他怕麻煩,所以一直沒換過,沒想他會突然悶聲不響地就搬離住了兩年的地方。

  「因為我發現更好的地方」楚翼猶豫著要不查將搬去和曉生同住的事告訴啟志,然而就他現在不說最終啟志還是會知道的,誰叫他們是好朋友兼工作夥伴

  「之前來過店裡,和我鬧得很僵的那個美少年,你還記得 」

  「記得 」夏啟志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個譜。

  「我今天開始搬去和他同住。」

  「你這傢伙很不夠意思喔!保密到這種程度,都住一起了才讓我知道。」夏啟志忍不住損他兩句。

  「我們才偶然間遇上,而且現在的關係還處在緊張狀況下,也不算是朋友,又怎麼告訴你 」

  「既然這樣,他怎麼會答應讓你同住?」楚翼尷尬地笑了笑,沒回答他的問題。夏啟志看見他的表情,立即一臉正經地問:「小翼,你沒有用什麼奇怪的手段去威脅人家吧?」

  「當然沒有!」楚翼迅速否認,但是夏啟志正義凜然的逼視下,他只好坦白招認:「是我硬要住進去的,他並沒有同意。」

  「我就猜到是這樣 」夏啟志無可奈何地口氣。他知道楚翼就是這樣的人,對事情認真起來就一頭栽進去,全無章法可言,也不在乎別人看法、感受:畫畫時是這親,平常行事也是。總而言之,他是個放縱不羈又帶點霸道的傢伙;這種個性雖說是缺點,但同時也是他的優點。自己之所以會和他成為好朋友,也就是欣賞他這種自然又不做作的個性。不過,有時候楚翼會任性得過了頭,而他這個朋友就得在一旁提醒他幾句。

  「人家還小,又不像你粗枝大葉的,別欺負他。」

  「我才沒有欺負他。」

  「這要等確認過後才知道。」

  「什麼意思?」楚翼臉上出現警敬的表情。

  「我們找幾個人開慶祝會,一方面慶祝你搬家;一方面親口問問他是不是被欺負。如果你何等了什麼不好的事,同為美術系的同學可是會很丟臉的。」

  「你真是多管閒事!」楚翼不滿地抱怨。

  「這種事我不能作主,得問曉生才知道。」

  「曉生?」

  「就是他的名字,他叫莊曉生。」

  「好,那你就先去向曉生確認,如果可以的話,請挑個日期,以及能接受的參加人數。」不愧是夏啟志,冷、確實、有效率地將事情搞定,讓楚翼邊再次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才不想要什麼慶祝會,這樣辦會打擾他和曉生的相處而已。

  這天楚翼也是十點下班,回到和莊曉生同居的家時是十點十分,因為是同居的第一天,他還特地買了戚風蛋糕和葡萄酒,準備和莊曉生大肆慶祝一番,可是回到家裡才發現他不在。「奇怪!他會去哪裡?不會是故意避開我吧!」楚翼將酒和蛋糕往桌上一擱,一臉懊惱地坐了下來。枯坐了半晌,還是不見莊曉生回來,楚翼乾脆到大門口等他,準備他一回來就好好訓他一頓,那麼晚不一個人在外流連,簡直是故意惹人擔心。

  誰知他才一開門,莊曉生已赫然站在門外,正準備拿鑰匙開門,兩人都嚇了一跳。「你跑去哪裡 快進來!」楚翼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俐落地將門關上,隨即大跨步往屋裡走去。

  才踏進屋裡,一見到他的臉,楚翼立刻倒抽口氣,驚呼喊道:「怎麼回事?」

  他乾淨的衣服弄髒了,漂亮無瑕的臉頰和手腳都留有明顯的傷痕。「我沒事!」莊曉生揮開楚翼的手,躲開他的灼灼的逼視。

  「怎麼可能沒事 你都受傷了!」

  「這種皮外傷擦擦藥就好,你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他故作輕鬆地說。「一身髒兮兮的,我要去洗澡 」

  他嘴裡雖說沒事,心中卻為剛才的驚險車禍感到餘悸猶存,身體和雙腳都還在顫抖。語畢,他就回房裡拿了套乾淨衣服,蓋在屋外的浴室走去。楚翼雖然沒再說什麼,卻像個跟屁蟲般,一直跟在他身後。看在他這種舉動,剛受傷的莊曉生累得沒力氣去多管他。在莊曉生洗澡的過程中,楚翼寸步不離地站在浴室門外。洗完澡一出門就看到他,莊虐待生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歎氣。回到客廳,莊曉生找出藥箱準備擦藥,藥箱卻被楚翼一把奪了過去。「我替你擦。」他堅決地說。

  瞧見他不容拒絕的神情,莊曉生不得不在桌前坐了下來,伸出膝蓋受傷的右腳。由於已經洗完澡,他現在身上穿的是短褲、短衫,乾淨且白皙修長的雙腿一覽無遺地呈現在楚翼眼前。楚翼謹慎小心地替他擦傷紅腫的傷口消毒,再仔細塗上藥膏、貼上繃帶。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貴物品般。處理好腳傷,他接著處理兩手肘間的擦傷,看著明顯比膝蓋上還嚴重的傷口,全不禁皺起雙眉。「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是不肯告訴我 」他邊問邊替他消毒。

  莊曉生苦著臉,忍受著消毒水的刺痛,眼角含著淚水。在刺痛感稍退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我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到。」

  「是你還是車子的錯?」楚翼想藉著說話分散他對疼痛的注意力。

  「那是個沒有紅綠燈的街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注意到車子。」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會疏忽的人,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楚翼盯著他的臉問著,手裡的消毒棉花輕輕擦著他受傷的臉頰。他閉上眼、皺著眉,在心裡暗罵著楚翼,都是他害自己心煩意亂,邊走路邊心想事情,才會出車禍。當時他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幸虧他和車主都閃得快,否則絕不只是擦傷而已。

  「好了!」莊曉生一睜開雙眼,立刻迎上楚翼灼灼燃燒的黑眸,他不禁往後一退,驚惶問道:「幹嘛?」

  「療傷費用」楚翼回著,迅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一被親吻,雙頰立刻漲紅,慌張的想擦拭楚翼吻過的地方。楚翼卻抓住他的手腕威脅:「不准擦!否則我再吻一次。」

  楚翼看著他有如受驚小鹿的模樣,說不出的惹人憐愛,恨不得能緊緊抱著他、親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是男的還是女的。被楚翼強勢的威脅嚇住,他連動都不敢再動,怕他真的會再吻他。好半晌後,楚翼穩定下情緒,終於鬆開手。一獲得自由,莊曉生立刻風也似的逃入自己的房間。楚翼在客廳呆坐良久,才意興闌珊地收拾善後,將藥箱歸回原位,買來慶祝卻一口都沒吃的蛋糕放進冰箱,並收拾他房間裡凌亂的行李,最後再去洗一個足以讓腦袋清醒的冷水澡。一切都弄好時已經十二點多,可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躺在涼涼的榻榻米上,瞪視著天花板,心裡想的淨是睡在隔壁房間的曉生,他希望能和他睡同一張床鋪、能擁著他入眠。但是虐待生出車禍受了傷,得讓他好好休養,不能因為自己的慾望而去驚擾他。他得小心控制自己的慾望才行,不能太操之過急而嚇得曉生。今天為曉生擦藥時,差點因一時衝動而將他壓倒在地,幸虧他逃得快,要不然,他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喜歡曉生,想要曉生的一切,即使他是男的,這種渴望還是強烈得讓他無法逃避。最初他曾想否認自己的心意,但一看到曉生的臉,所有的掩飾、謊言都不攻自破,最後他只好坦然接受自己的情感。可是……曉生 他是怎麼想的?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一想到這些問題,楚翼的胸口就又悶、又痛,信心也驟然銳減。此時,他覺得曉生雖然是近在咫尺,卻又遙遠得彷彿在他永遠構不到的地方。想著、想著,楚翼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不禁坐起身來瞧著與他柚隔的牆,突然,驚恐的哭喊聲從隔壁房間傳來「啊……啊……」楚翼跳起來,直衝到莊曉生的房裡。一看到他被惡夢糾纏著,痛苦的蜷著身體,不住地顫抖哭泣時,楚翼聯想者沒想他就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喃喃低語安慰著:「沒事、沒事!只是惡夢而已,已經不要緊 」

  莊曉生緊抓著楚翼,不住哭泣、顫抖,尚未從惡夢是清醒過來。楚翼拂開他額前汗溫的發,輕吻著他的額、他的肩,大手在他的背上輕撫著,給予他所需要的安慰。他慢慢地從惡夢中清醒,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這時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別人。他抬起晶亮濕潤的瞳眸,迷惘地看著楚翼。「知道我是誰 」楚翼低聲問著,不希望第二次吻他,自己仍被他當成別人。

  「楚翼?」莊曉生以哭泣過的聲音叫也楚翼的名字。楚翼揚起一抹微笑,眼裡有著讚賞。

  「沒錯!我是楚翼。」語畢,他低頭吻住莊曉生的唇。莊曉生吃驚地瞪大眼睛,以為自己仍在作夢。但是在他唇上吸吮的感覺好真實,而那突然闖進他口中的濕軟舌頭,更是讓他驚嚇得發出呻吟。當他聽見自己發出那羞人的聲音時,頓時被嚇得完全清醒過來。發覺自己真的和楚翼接吻,他驚得全身發燙,腦子裡一片慌亂。他的吻堅定而不容反抗,卻不顯得粗魯。他拚命想抵抗,楚翼卻輕易制止他掙動的手,反而吻得更深入,更纏綿,像永遠嘗不夠似的,不停地吻他。「不要!」莊曉生用顫抖的聲音拒絕著。

  「快放手!」楚翼發現他哭了,他用舌頭舔出淚珠,低聲問道:「為什麼哭 」

  「我討厭你的吻!」莊曉生轉頭躲開他的唇。楚翼聽到他的宣稱臉都綠 他伸手捏信他的下巴,逼視著他想逃避的雙眼,惡狠狠地問道:「為什麼討厭我的吻?你的心裡另外有喜歡的人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他已經逐漸從驚惶中恢復,對於楚翼的無禮行為感到既羞愧又憤怒。

  「我不放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

  「這還用得著問 我是男生,當然討厭被男的吻,不管心裡有沒有喜歡的人都一樣。」

  「你有性別歧視?」楚翼不滿地抱怨,但卻守信用地放開他。

  「性別歧視?」莊曉生倏地站起身,白瓷般細緻的美顏上染著因氣憤而產生的紅暈。「我才不是性別歧視,這是基本常識。」

  「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 」楚翼步步向他逼近。

  「絕不可能!」他堅定的否決,身子卻被逼得節節後退。最後,他被逼得緊貼著牆,無路可通,楚翼的身體逐漸向靠近,他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的熱氣;但楚翼在兩人身體快要貼便時突然停住,他緊繃的神經總算得以鬆緩,可是不一會兒他的髒又被嚇得怦怦直跳。楚翼完全沒碰他,只是慢慢將唇靠近他的耳邊,吹著熱氣低語道:「我喜歡你,也想要你,我會很溫柔的。」

  聽見他露骨的挑逗,莊曉生自覺該狠狠給他一拳或一掌的,但卻反而感到臉紅心跳,腦中天旋地轉得讓他快店不住腳,楚翼趁勢將他毫無抵抗力的身體往懷裡一攬,溫柔地擁著,並沒有多餘或過分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像這樣抱著你,你會覺得討厭、噁心 」

  他全身僵硬得像根木頭,緊張得手足無措,但楚翼那不帶威脅的擁抱,反而讓他情緒漸漸平靜。他可以貼著楚翼胸膛的手,感受到他同樣急促的心跳,這讓他明白緊張的並不是中有自己而已。

  莊曉生稍稍推開他,遲疑說道:「我並不覺得噁心,可是也不喜歡,熱死了!」

  楚翼先是瞠目結舌地瞧著他,隨噗嚇一聲笑了出來。「想不到你還會說俏皮話。」

  「你想不到事還多著!」他一說完,出其不意地朝他腹部狠狠揮一拳。「唔1」楚翼悶哼一聲,痛得捧著肚子跪倒在地。

  「這是對你無禮行為的懲罰,現在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他擺出一副主人的姿態,盡為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容違抗。「不要!」楚翼一口回絕,抱著還隱隱作痛的肚子在榻榻米上躺成個大字,毫不客氣地道:「我要睡在這裡。」

  「不行!你立刻出去。」

  「我不要!反正你只要當俄沒看到我就可以。」

  「你明明就在這裡,怎麼可能當作沒看到?」

  「是 」楚翼側躺著,用手支著頭,好整以暇地瞧著他,「這表示你承認我的存在羅?」

  「當然……」他本來要說「是」,一想到賭約便猛地閉上嘴,「當然不是。」

  他知道自己鬥不過他,見他堅持不肯離開,他只好將床墊移到離他最遠的地方,貼靠著牆睡。要睡之前,他特地警告楚翼:「不准再碰我!否則我一定捧得你鼻青臉腫。」楚翼無所謂地笑了笑,沒將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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