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五兄弟之老大任無恩,是任氏五兄弟中唯一繼承任氏家族企業的傳人。年屆三十五歲的他,成天為各大公司的業務忙得不可開交,因此,雖已到了適婚年齡,他仍是孤家寡人一個,為商界最有身價之黃金單身漢。任無恩為人成熟穩重,不苟言笑,公私分明,腳踏實地。他的外表雖稱不上相當英俊,然而那種集權勢、財富及威嚴所散發出來的個人氣質,卻是相當吸引人的。
這天,任無恩站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面前,老人躺在病床上,乾癟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
「無恩,我……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老人病懨懨地說。
「干爺爺,您儘管說,只要我辦得到,我絕對幫您完成。」任無恩相當尊敬這個老人家,他的語氣尊重中有著傷感。
「我有個流落在外的孫女……現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老人一語驚人。
「孫女!?干爺爺,東川家還有繼承人?」他滿臉驚訝。
「嗯,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老人低歎一聲。「總之,請你幫我這個忙……那麼我死也瞑目了。她名字叫作……櫻……」
「櫻?干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找到那位流落在外的孫女。」任無恩緊緊握住老人的手,承諾道。
※ ※ ※
自從白荷與死神如消失般的行蹤不明後,對白荷忠心不貳的左櫻並未因此而放棄尋找白荷。在沒有對任何人辭別的情況下,左櫻也跟著不告而別,擅自將輔佐白梅的工作丟給右樨,獨自一人展開尋主的旅行。
左櫻外表英挺,身材碩長挺拔,一身的黑色勁裝,將她眉宇間的英氣及冷然烘托得更加男性化。她的頭髮剪得極短,身高又有一百七十公分,從腦後的身形看來,像極了年輕的英挺少年郎,因此左櫻常常被誤認為是男孩子。
不告而別離開白家後,左櫻來到東京,準備先行搜集有關死神背景的資料,然後再依資料決定開始尋找的各處地點。
左櫻一人漫步在東京街頭,頂著夜色漫步穿梭在人潮洶湧的新宿車站外。戴著深色墨鏡的她,一臉酷樣,特出的冷峻容貌和緊綁在右手腕上的那一條白手中,在在吸引了來往人群的各式目光。
深夜的新宿車站東口,龍蛇混雜,極為著名的歌舞伎町便位於此地。深夜時分,還流連此地者,除了慕名而來的觀光客外,就是東京在地人,尤其以黑道的各派人馬為最。在這處集酒色財氣、吃喝嫖賭的罪惡溫床,一般老百姓絕不會在這種深夜時分單獨走在街道上,以免替自己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左櫻隨意漫步在街道上,心思全部放在該如何搜尋白荷和死神的下落。就連死神最要好的朋友任無怨也不曉得死神現今的下落,老實說,她實在沒有任何的自信可以找得到白荷……就在她低頭深思的同時,冷不防地,幾聲清楚的槍響從眼前的一家高級俱樂部傳出。
左櫻機敏的抬起頭來,視線往聲響虛的方向望去,就在這時,幾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匆匆地自店內衝出,其中不乏手部受傷者。
「快……掩護總經理上車。」一名狀似精明,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冷靜的命令著,他那簡潔的聲音清晰可聞。
「嘖,有好戲可看了。」距離事發地點只有幾步之遙的左櫻,冷冷地站在一旁觀戰。別人的家務事她當然不會去插手,也沒有興趣去探知到底怎麼一回事。她停下腳步,終只是因為這些人妨礙了她前進的道路,只好靜待這場風波過去。
方纔槍聲驚響的同時,許多路人紛紛慌亂的找地方躲起來,唯獨左櫻的冷靜與神態自若,和其它人的反應大相逕庭。
「喂!『你』,還不趕快掩護總經理進車去,杵在這兒等死啊?」其中一名黑衣人士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正掩護著的男人交給左櫻,他自己則立刻扣動手槍的扳機,衝入這場槍林彈雨中。
「有沒有搞錯?」左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莫名「任務」,皺了皺劍眉。她望向身旁這位眾人捨命保護的人物,惱怒的情緒中來著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
之前,她待在白荷身邊時,也是這麼捨命保護主子的,有多少次,她和右樨在一次又一次的槍林彈雨中,保護白荷平安全身而退。而眼前這熟悉的場景是多麼令人觸景傷情……
左櫻的思緒才陷入回憶中,一道灼熱的傷痛倏地把她拉回現實。
「該死!」她望向右手臂的新鮮傷口,不由得低罵一聲。面對這一場飛來橫禍,她也無從選擇要不要面對接受了。
接應的車子一駛進混亂現場,左櫻立刻掩護著這位從天而降的「臨時主人」坐進車內,就在她準備從車內撤出時,另一名持槍的安全人員卻把她擠進車後座,自己也上了車。同時,車子如子彈般衝出混亂現場。在莫名其妙的烏龍情況下,左櫻身不由己地被載離現場。而坐在她身旁的那名安全人員,就是把他的主人硬交付給她的同一人。
「還好,及時安全撤退。」那男人鬆了一口氣,大有平安歷劫歸來之感。
「祈,打電話給老二,叫他幫忙擺平這爛攤子。」被保護的男人開口說了話,他那戴著無框銀邊眼鏡的雙眼,異於常人銳厲。他輕輕掃了坐在身邊的左櫻一眼,並無多言。
「我會的。這件事因他而起,本來就該由他來解決一切。」這名被喚為「祈」
的男人,他那斯文服從的氣質中隱著狂浪不羈,相當不同於一般左右手。
此時的左櫻一心只想離開這個鬼車內,她無暇且無心側頭打量身旁這位被尊為主人的男人,更沒興趣旁聽兩人之間的任何對話。一向對男人沒好感的她竟然和兩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同擠在一部車內,並且還該死的靠近。
「讓我下車!」左櫻突如的出聲打斷了男人和屬下之間的對話,這已是她忍耐的最大極限。
她這突然冒出的要求確實是讓在場的人感到突兀,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小小的屬下膽敢如此冒犯上司及主子。
「這是新來的人手?」男人的視線重新落在『他』那帶著墨鏡的臉蛋上,以及『他』那冒出鮮血的右手臂上。
「應該是。」元祈這才正視到左櫻的存在,他的語氣相當不肯定。
男人責望了元祈一眼,之後收回視線。「『你』護主有功,叫什麼名字?」男人沈聲問身邊的左櫻,相當有威嚴和氣勢。
「你管我叫什麼名字。」左櫻冷然地回望他一眼,不予理會。
「小子,『你』找死,膽敢對主子這麼說話。」原本不正經的元祈緊張了起來,他輕聲的附耳斥責左櫻,替『他』捏了把冷汗。
『他』這種「以下犯上」的無禮表現,可是會替自己招來禍端。元祈偷偷望了主子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不慍不怒。慘了,這種情況更不尋常。
「停車!」左櫻才不管元祈的警告,她再度開口,冷漠中帶著不耐。
一旁的任無恩將『他』的反應全部看進眼底,他不但不生氣,眼底反而有著笑意和激賞。「很顯然,『你』不是我的手下,而且『你』也不曉得自己在和誰說話。」他的視線落在左櫻白皙的頸項上,『他』的臉色過於慘白,一定是身上的傷口所致。
「我沒有興趣和你們抬槓,讓我下車。」左櫻忍著傷口的疼痛,狠狠地回瞪任無恩一眼。
「『你』受傷了,且傷得不輕。元祈,幫『他』止血。」任無恩漠然的下令,要不是左櫻的神情比他更冷然,他那相當威嚴的冷酷模樣鐵定會嚇壞任何人。
誰知他的話才一出口,左櫻便給以難看臉色。「不需要你雞婆,我現在就要下車。」她斷然拒絕他的好意,毫不留情。
任無恩顯然不會被人如此難堪過,對於左櫻這充滿敵意的反應,他倒是頭一回領教。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對於無端把『你』扯進這一事件中,我感到很抱歉。」任無恩淡然地望了『他』一眼並開口道歉,然而道歉歸道歉,他顯然無意依左櫻的要求放『他』下車。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說著,她已伸手準備打開車門跳車。然而車窗及車門皆被上鎖,準備跳車的行動顯然行不通。
「『你』很有膽識,有沒有興趣當我的貼身保鑣?」任無恩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跟隨多年的元祈吃了一驚,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親口要求。
「我沒興趣。」左櫻打算跳車的行動失敗後,不再妄自蠢動。她冷然的開口拒絕,連正眼也不瞧。她很明白眼前這氣勢非凡的男人不是個小角色,跟這種人較量,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然而她天生不馴的個性卻和她的這種認知相違背。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說完,任無恩從西裝口袋中取出支票本,並開起票來。「這張一百萬的支票,就當作『你』受傷的醫療費用。」他將支票撕下來,打算奉送給『他』當作報酬。
左櫻瞥了支票一眼。「你以為什麼事情只要用錢就都可以解決嗎?」她的眼底有著輕鄙和不屑。
「我是這麼認為。」任無恩一臉理所當然,硬是將手中的支票交付給『他』。
「可悲!」左櫻悶哼一聲,自然是將他硬寨過來的支票丟回給他。這男人不但一身銅臭味,還自負霸道的無可救藥。
元祈眼見『他』將支票往主人身上去去,不由得撫頭哀痛。就算這傢伙不是下屬,也沒必要有個性成這副德性。這俊秀小子非但相當有個性,還擁有一身不得了的敏捷身手,『他』的動作之快,連他也來不及阻止,難怪主子會想網羅『他』入閣。
「『你』連這一點心意也不願收下,可真教我感到為難。」任無恩對『他』丟回支票的動作,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應,教人猜不透他那冷峻平靜面孔底下的心意。
「你不必如此有良知,會讓我感到作嘔。」左櫻望了車窗外一眼,車子早已穿越過抹擠的街道,正往高速公路的方向以去。她再不想辦法離開,就沒有機會了。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後『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就當是我回報『你』這次的恩情。」任無恩遞給『他』一張薄如蟬翼的名片,同時吩咐前座司機將車在路邊停下。
見他如此誠意,左櫻這次沒有拒絕,她收下名片,臨走前冷冷地回望任無恩一眼。之後,她頂著夜風,頭也不回的緩步在黑暗的夜幕中。
「這年輕小伙子真是特別,不知『他』的真實身份為何。」元祈饒富趣味地望著車窗外,她那拉曳得長長的瘦碩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相當醒目。
「如果你有多餘的精神時間猜測那陌生人的身份,不如好好計劃公司下一步該如何自處。」任無恩閉上眼睛,神情略顯疲憊。今晚雙方人馬首度發生衝突後,必然為以後的紛爭開敏先端。自從神德會的死神失蹤後,整個原先由神德會保持平衡的黑道生態有了相當的變化,今晚的小衝突便是警訊。他才沒有多餘的心思分神,和一個年輕人玩遊戲,縱使對方真是一塊值得雕琢的璞玉。
※ ※ ※
左櫻好不容易脫離那兩個讓人窒息的男人,隨即漫步在午夜的淒冷河堤上。她不知自己在東京何處,也沒興趣去探知。她雙手插在外衣口袋,默默的、冷冷的緩步而行。
來到東京已經一個星期了,白荷的下落她不但一無所獲,就連身上僅有的盤纏也快用盡。這幾天她若再不打聽出一丁點兒消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進退兩難。
左櫻悶哼一聲,隨手撿了塊小石子,往腳邊的河堤丟去。
對白荷有一份特殊情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執著於找到白荷的下落。她很明白,就算自己真的找到白荷,那又如何呢?白荷有了死神終生為伴,她自知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如影隨形的伴隨在主子身邊,保護她、照顧她,忠心不二的和右樨一起擔任她的左右手。
明知過去的時光是不可能重現了,就算她真的找到主子又能如何呢?她只想知道現在的她過得如何,死神待她好不好……如此,她就滿足了嗎?
左櫻心煩意亂地蹲下身,再度抬起一塊河堤邊的石子,準備丟出。誰知,她的動作尚未完成,敏感的她便嗅聞到空氣中的詭譎氣息,她的四周充滿危險氛圍……
「何必鬼鬼祟祟,有本事不妨現身?」左櫻對週遭的氣息感到似曾相識,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來者何人。
她的話一出,倏地,三道黑影如風般呼嘯而過,旋即三個人影現身在她面前。
「原來是你們,難怪我覺得渾身不舒服。」在黑暗中左櫻定神一瞧,眼前的這三位不速之客,的確讓她感到意外,也勾起了之前的不愉快回憶。
眼前這三人正是神德會的三大護法「三神組」:「邪神」氐女、「惡神」婁鬼、「瘟神」心危。三神組即為死神失蹤之前的三大親信兼左右手,之前左櫻擅闖神德會總部,曾經在妻女山和這三個人交過手,結果被這三人傷得傷痕纍纍,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小命。
「我們已經找你找了好一段時間。」三神組中代表發言的為「惡神」婁鬼。
「何時我左櫻變得這麼重要,還得勞動三神組親自出馬。」左櫻悶哼一聲,頗不以為然。這三個傢伙依舊穿著全黑的服飾佇立在黑暗中,不仔細瞧還真讓人看不出三人的存在。
「我們要找死神,你應該知道他的下落。」「惡神」婁鬼說明來意。
「死神?」左櫻先是一愣,之後大笑一聲。「你們自個家的主子下落不明,所以你們就跑來向我要人。乖乖,我又不是徵信社的人,沒義務向你們告知死神的下落。」左櫻終於弄清楚三人的來意。
她早該想到身為神德會唯一傳人的死神,就算和白荷一起情奔天涯,也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死神天生肩負傳家重任,神德會一日無主,神德家內部鐵定會鬧內訌,三神組找人找到她這邊來,也就說明了一切。
「你的主子白荷和我們主人在一起,找你要人準沒錯。」「惡神」婁鬼陰冷地掃她一眼。
「你這麼說是沒錯,問題是我如果知道白荷和死神的下落,還有必要在東京閒晃這麼多天;況且,我如果知道他們兩人現在的行蹤,更不會在這裡跟你抬槓。」
她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如果連組織龐大的三神組都找不到死神的下落,憑她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有任何線索。
左櫻不想再和這三人交手,也不願再和他們多說一句廢話。她想離開現場,然而這三個忍者裝扮的傢伙顯然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三人各據一方,阻擋她可退的任一去路。
「你應該有方法,不然你不會一直待在東京等待消息。」「惡神」婁鬼低沉著聲。
「所有可以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很遺憾,就是一無所獲。」她懷著恨意,冷冷地回答。上次慘敗在三人手中的記憶尚未消除,左櫻對於三神組自是有某種恨意在。
「死神和任氏家族的老二任無怨交情頗深,由他那邊下手,應有所獲。如果連任無怨也不曉得兩人的下落,這世上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兩人現在的行蹤。」「惡神」婁鬼若有所意的表示。
「廢話,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能夠問的人我都已經試過了,尤其是任無怨。」左櫻不耐的微蹙眉頭。對於三神組要假借她之手得到消息感到不解,心存疑惑。
「任無怨沒有說實話,你得想辦法逼他鬆口。」「惡神」婁鬼那陰穢的眼神閃過一抹濃厚殺意。
「或許任無怨當真沒說實話,有本事你們三個人自己去找他,何必多此一舉,從我這邊下手?」左櫻淡淡地答道。如果她的這番話觸怒了三神組,恐怕她真要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你有責任找出死神和白荷的下落。若非你們家主子的緣故,我們家主人不會棄神德會於不顧,做出如此荒唐不堪的私奔舉動。」他的話語中有著很明顯的責備意味。
責怪白荷「誘騙」走死神。
「哼!自己沒看守照顧好家中的主人,還把這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死神又不是小孩子,真這麼容易就被我們家主子拐走?況且,究竟是誰拐走誰還不知道呢,我們白家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神德會倒是先找上門來了。」左櫻悶哼一聲,說穿了,原來這三個傢伙是來興師問罪的。
三神組聽完左櫻這番話,倒是還沉得住氣。「據我們所知,任無怨的唯一把柄就是他的大哥任無恩,任氏五兄弟中就屬任無怨和任無恩的感情最好,兩人於公於私都有相當不錯的感情。現在任無怨的好友死神下落不明,唯一能夠逼任無怨說出真相的,就是他的大哥任無恩。只要你從任無恩下手,相信任無怨為了他的大哥,必定會乖乖說出死神和白荷兩人現在的行蹤。」
「你要我綁架任無恩,然後藉此威脅任無怨?這種下流事你們自己動手就行了,何必牽扯上我。」左櫻冷冷地緊握手中的小石子,她的腦海中正盤算現在該如何乘機離開。
以一對三,情勢對她相當不利。
「事情若那麼簡單,我們早就動手了。」「惡神」婁鬼陰沉地凝視她。「我們決定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你若沒有探聽出他們兩人的下落,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應該還沒忘記,上一次我們在你身上所留下的教訓。」邪惡的氣息瀰漫在三人周圍的冰冷空氣中。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是吧?」她冷靜得可怕。
「沒錯,你好自為之。記得,千萬則試著逃走,不然,你的死期將不到七天。」「惡神」婁鬼一說完,忽地一聲,三人隨即又像風一樣消失,來無影去無蹤。
望著重新恢復寧靜的空洞河堤,左櫻面迎夜風的冰冷寒涼,深深的吸一口氣。
「你們當真以為我會怕死嗎?如果怕死,我就不是左櫻了。」她對著河畔低喃,心中的思主之苦,只能讓被風來吹乾她頰上兩行的倔強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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