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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婚禮一結束,姜舞晴就聽從祁瑞的安排赴美就醫。放心不下的司馬瀾毅然將亂成一團的公司丟給荊無涯處理,陪同新婚妻子前往,而心中有怨的荊無涯也只能認命的扛下此重任。
  三星期後,司馬瀾神色凝重的抱著姜舞晴回到司馬大宅。
  醫生診斷出她因未能及時醫治,如今已是胃癌末期,講白一點就是準備等死的意思,所以姜舞晴當下決定回台灣陪寶貝雙胞胎度過生日。
  回到台灣後,姜舞晴為了讓祁瑞和楚願培養感情,所以得祁瑞同意後,就將寶貝雙胞胎帶到司馬家和她一起生活。
  「看什麼?」司馬瀾由姜舞晴背後環住她的纖腰,頭埋在她的頸項吸取屬於她的芳香。打從和她結婚,他就戀上了這種和她相依相偎。「真無法將你和那個令人倒足胃口的秘書聯想在一起。」荊無涯在他們婚後,就將暗中調查的姜舞晴的資料全交給了他,他才知道她居然默默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因此毀了自己的健康,這讓他心疼之餘,更加憐惜她,除此之外,他更積極四處尋訪名醫,以求對她的病情有所助益。
  「困住我的心的枷鎖。」姜舞晴全身放鬆的靠躺在司馬瀾身上,「你瞧,玫瑰依舊,人事全非。」她撫著頸上的玫瑰項鏈。
  「這條項鏈好眼熟。」當空劈下的一道記憶,讓他聯想到一些事情。「按下花心,是不是有張你我的合照?」
  「嗯。」胃部傳來的陣陣抽痛,每每令她痛不欲生,她真的覺得好累,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回憶起一切?該不會等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吧!
  司馬瀾心中有服衝動,讓他伸手按下花心。兩人在黔園相依相偎的甜蜜合照登時映入他的眼簾,震撼他的心魂。一直達貫不起來的記憶隨著玫瑰錠開,剎那間串接了起來。空難發生那一剎那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不願也不忍見她憂傷的臉呀!
  陰錯陽差之下,他卻因不忍而造成了不忍之忍!
  天啊!他對她何其殘忍呀!
  居然忘了自己對她的承諾!
  他帶回了自己,卻忘了把心一塊兒帶回來!
  如今他回憶起了一切,她卻將離他遠去,這是多麼殘酷的懲罰呀!
  「你怎麼了?」姜舞晴感到背後的身軀忽然僵硬如石。
  「原諒我,原諒我的失約」。
  發自內心吶喊的一聲,震撼身心俱疲的姜舞晴,讓她霎時忘卻由胃部引起的撕裂痛楚。
  「我全想起來了。」他開始述說著七年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夢,那促使他不顧一切的娶了她,而玫瑰花心正是開放他記憶的鎖匙。「對不起,對不起……」姜舞晴轉身摀住司馬瀾的嘴,阻止他的自責「我寧可你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來。」由他悲慟的語氣中,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憐。「以前我只求你愛我,現在我求上天別讓你愛我。」
  因為愛,她苦了七年,深諳情愛煎熬的錐心,所以她又怎麼忍心那股錐心之痛將因她的死亡而轉移到他身上呢?
  「你真傻,永遠都只會為我設想。」也因為如此,平凡如她才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進而憐她、愛她。「為了我,接受治療吧!」他再次埋進她的香肩。
  她說即使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所以她不願接受化療,因為化療會讓人掉發,變得醜陋,卻仍挽不回生命。
  「我們到黔園度蜜月,好不好?」她避而不答地轉移話題。她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了多久了,無意浪費精神、體力和金錢。
  「好。」儘管心如刀絞,他卻不忍強逼她,因為他要她未來的每天都活在幸福中,「我待會兒讓喧姨幫我們整理衣物,下午就出發。」
  「寶貝呢?」她這才發現一整天都不見寶貝雙胞胎的身影。
  「爸媽帶他們出去玩了。」司馬兩老簡直把寶貝雙胞胎疼進心坎裡去了,天天就繞著他們打轉,爸媽在問:「何時讓他們認祖歸宗?」最令司馬兩老不能諒解的是寶貝雙胞胎不是姓司馬家的姓。
  「我不知道,也沒那個權利。」姜舞晴眼神淒迷。早在七年前她就放棄為人母該有的權利與義務。
  「對了,你打算帶寶貝一起去黔園嗎?」司馬瀾見姜舞晴的眸子黯了下來,便不再追問,反而技巧的轉移話題。
  「當然。七年來我是個最失敗的母親,不但沒能保護孩子,反而加重孩子的心靈創傷。」姜舞晴簡短的將自己離開黔園後的生活說了一下。「所以我必須把握這段僅存的時間,好好補償他們。」
  打從她知道自己得胃癌後,她就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做個好母親。當然,那天為了阻止婚禮繼續進行,她不得不狠下心打寶寶一巴掌,可是直到今天,她的心仍疼痛不已。
  「如果你是個最失敗的母親,那我不就該遭天打雷劈了?」司馬瀾附在姜舞晴的耳邊說。
  「別胡說。」姜舞晴側過臉,意圖伸手摀住他的口,卻不料紅唇正巧刷過他的,令她霎時羞紅了雙頰,愣在當場。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可這卻是他們七年來的第一次接觸。
  婚後他除了抱她、摟她、以臉碰觸她的頭或輕啄她的頸以外,從未做出什麼舉動。
  「你知道婚後我為什麼一直沒碰你嗎?」見她黯然地搖頭。他繼續道:「除了顧忌你的身體健康以外,主要的原因是由於我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對你是否有愛。」
  「有差別嗎?」反正有愛、無愛,男人都能做那檔事。
  「當然。」司馬瀾答得理直氣壯。
  「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當過你五年的秘書啊?」姜舞晴搖頭看著滿臉尷尬的司馬瀾。
  司馬瀾雖不濫情。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總會有他的需要。
  「沒有。」她不提,他還真忘了他的女伴總是她幫他安排的,因為他根本從不在乎對方是誰,只要識相即可。
  記得曾有一次,他被夢境中的女人搞得寢食難安,外加渾身慾火,便破例與在辦公室中談公事,卻還不忘挑逗他的浪女做愛,結果被送飲料進來的她撞個正著。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姜舞晴由司馬瀾迴避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起了什麼。
  「如果我不愛你,我當然以自己的需求為重;如果愛你,當然以你為重,寧可苦了自己,也不願傷害你。」就像現在,他必須努力克制自己的需求,為她柔弱的身體著想,但他仍是吻上了她的紅唇。「不問我結論是什麼嗎?」
  「不……」姜舞晴上一刻還氣喘吁吁的在司馬瀾胸膛上,下一刻卻敵不過病體的摧殘,暈倒在他寬闊的懷裡,嚇得司馬瀾魂飛魄散,立刻抱起她奔回房裡。
  自三天前司馬瀾記憶恢復過後,姜舞晴的病情惡化,疼痛的時間拉長,清醒的時間也越短。
  隨著姜舞晴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司馬瀾也日漸憔悴。
  這日,來了一位清俊挺拔的男子。
  「你是?」摟著閉目養神的姜舞晴,司馬瀾一聽見腳步聲就抬起頭望著踏進小花園的男人。若他宣稱為姜舞晴的病情前來,司馬瀾絕不會接見他。
  「封凱。」若非為了那個將自己賣給他的女人——枸椽,威脅利誘都難以請動他親自出馬,就為了她,他不得不打破自己行醫以來的慣例。
  幸而枸椽一向冷情,難得多管閒事。
  「封凱?」他早就聽聞他的神奇事跡,也願花十倍的價碼請他動刀。可惜他總避不見面。
  「想要她活命,就盡快送她去情婦社區。」
  情婦社區的丸葉桔梗中有世上最精良、完美與先進的醫療設備,因為丸葉桔梗天生體質極弱,總在生死關頭徘徊,所以她的男人特地為她打造了一個最完善的金絲籠,將她供著。
  「你說哪裡?」司馬瀾攏起了眉。
  「過了今天,就算枸椽以命相脅,都休想讓我為你執刀。」他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因為他知道姜舞晴是清醒的,而她絕對知道社區在哪裡?
  幾個月後,情婦社區。
  青翠的草地上,一個滿是柔情蜜意的男人將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壓在身下。
  「重新抱著你的感覺真好。」司馬瀾舔吻著姜舞晴敏感的耳垂。
  「別這樣,孩子在家呢!」姜舞晴欲拒還迎地在他身下扭動著。「醫生也交代我暫時不能做劇烈運動。」
  「這句話是他三個星期前說的,那個暫時也早該過了。」司馬瀾雖然如此回答,但仍努力壓下心中的悸動,平復身體的自然反應,以免真傷了身下的可人兒。
  看著司馬瀾體貼的舉動,姜舞晴幸福的笑了。
  封凱發揮高超的醫術,將她胃部的癌細胞割除,並以她身上最細嫩的那層皮膚填補胃部受損的部分,讓她的病情完全被控制住,身體也逐漸恢復了。
  但即使醫術高超如封凱,也不敢斷言姜舞晴胃部的癌細胞不會再復發,所以司馬瀾總是將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不讓她有絲毫的勞累機會,說白一點就是讓她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那個暫時的確過了,可是她還不想讓他知道,因為明天將是他們結婚八週年紀念,所以她打算將最美的一刻留待今晚十二點鐘響,也就是明天的凌晨。
  「我曾經以為這裡將是我永遠的歸宿。」她聞著手邊他剛由後院摘來送給她的白玫瑰。
  那些白玫瑰是愛母心切的寶寶栽種的,因為他知道媽媽偏好白玫瑰。
  但除了開花的第一年,他從不敢親自送花給她,因為他永遠記得那一次媽媽哭得好不傷心,死命的握著滿是刺的玫瑰花梗,血流滿手,瘋狂的對他嘶吼:「為什麼!」
  儘管如此,他仍用心地灌溉著白玫瑰,每逢節日,總是小心翼翼的除去梗上的小刺,再讓貝貝拿去送母親,因為那時的母親總會笑得特別燦爛、美麗。
  「對不起……」司馬瀾每憶起她曾受的委屈,就心痛如刀絞。
  「別。」她以唇封住他的,「這裡很美、很好,我很喜歡這裡,所以從不後悔住進這裡。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裡。」比起外面人吃人的現實社會,她真的好愛這片處處溫情的人間樂土。
  「那我們就在這裡共度一生。」當姜舞晴回到情婦社區治病,就由祁瑞買下水仙婉,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過戶手續,成了水仙婉的新主人。
  「我也想,可是爸媽希望我們住在祖屋裡。」將寶貝雙胞胎疼進心坎裡的司馬兩老嘴上時常叨念著希望他們別搬出司馬大宅之類的話語。
  「總為別人而活,你不覺得很累嗎?」他心疼她自小為父母而活,婚後為他而活,病危時為寶貝雙胞胎而活,如今卻又顧慮著他父母的希望,她不累,他都替她累了。
  「為了你,值得。」說穿了,她仍為他而活!
  「你說值得就值得吧!」看著她幸福的笑顏,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對了,你想不想改回原名?」
  「何必麻煩呢?我就是我,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罷了。」她雖說得瀟灑,神色卻黯淡了下來。「育兒方知父母恩」這句話讓她感觸極深,但她仍鼓不起勇氣回家。
  「岳父可就不這麼想了。」他摟著她。他知道她心中的遺憾,所以代她尋得她父母的諒解。「他們現在正在祖屋作客,你要同去看看嗎?」
  「謝謝你……」她激動的吻著他,由衷地感激他的體貼。「謝謝你……」
  「為了你,值得。」他在她耳邊低喃。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也愛你!」
  昏暗的燈光,浪漫、優美的音樂,加上滿室的花香。
  順應父意更回原名歐馨吻的姜舞晴一絲不掛的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雪白大床上。看著水氣瀰漫的透明拉門被拉開,姜舞晴仍敵不過羞怯的將一旁的薄被覆在身上,遮掩重點部位。
  煽情的氣氛讓司馬瀾不覺揚高了嘴角,知道自己終於不用再過著禁慾的生活。
  儘管如此,他仍沒如惡狼般的馬上撲向前去,反而慢條斯理的拭乾自己的濕發。
  望著司馬瀾不識相的舉動,姜舞晴翹高了嘴,看著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的往十二邁近,她不禁拿起一旁的枕頭當成他的胸膛打著。
  當十二點鐘聲一響,不知何時潛到她身後的司馬瀾摟緊了她,讓她靠在他的身上,精準的攫住她噘高的紅唇。「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刻嗎?」他扯去他身上的薄破。
  「你知道?!」姜舞晴瞪大眼呆望埋在她胸前的黑色頭顱。
  「當然。」
  他揚起壞壞的笑容,趁她仍在發愣時吃了她。
  讓她享受她原要給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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