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來的秘書?」谷蜻艷趾高氣揚的朝秦巧仙叫囂,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
「嗯。」秦巧仙頂頂眼鏡,隨意的掃了她一眼,繼續埋頭處理滿桌的文件。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呀?」谷蜻艷瞇著眼睛瞪著不識相的秦巧仙。這個秘書實在太囂張了,先是沒禮貌的掛她電話,現在她親自跑來了,居然還用愛理不理的態度應付她!
「不知道!」秦巧仙這次連頭都懶得抬了,直接不客氣的回答。她這陣子光是接和那只「種馬」雜交的「雞」打來的電話,就接到手要斷掉了,最可憐的還是她的嘴巴跟耳朵。拒絕轉接的話也從有借口說到沒借口,發現簡直白白浪費口水之後,她乾脆就都直接說他不在了事,所以聽過的謾罵之詞也不在少數,簡直都快麻痺了。
「豎直你的耳朵仔細聽清楚,我哥哥就是谷氏企業的總裁。所以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記得我不是你惹得起的人物。」谷蜻艷將頭抬得老高。
秦巧仙本來想回答她,等她自己當上總裁時再叫囂也不遲,但是谷氏企業的名號引起她特別的關注。「谷氏呀!」秦巧一邊拉長尾音,一邊從頭仔細的將她看到尾。
谷蜻艷以為自己的話產生嚇阻作用了,所以秦巧仙才會乖乖的聽話,因此,下巴仰得更高了。
「沒聽過!」秦巧仙甩過臉,冷冷的丟下話。
谷蜻艷一聽,下巴立刻掉了下來。「你……」谷蜻艷怒指秦巧仙,因為她臉上清楚的寫著:我很不屑!
秦巧仙會和谷蜻艷槓上全都是因為好友冷霜凝。冷霜凝自小在谷家成長,受了不少委屈,尤其谷家的這位大小姐更是百般的刁難。
以前秦巧仙只是聽冷霜凝提過谷大小姐的名號,直到今日才得以看到她的尊容,所以剛剛才會看得那麼仔細,決定以後都不給她好臉色看。
「我怎麼樣?」秦巧仙眼球往上一吊,賞她一記白眼。「當雞實在太委屈你了,你起碼可以當只乳牛。」秦巧仙故意瞄了她的胸中一眼,刻薄的諷刺。
「我一定要陽開除你!」谷蜻艷氣得差點當場休克。她一向被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現在居然被一個小秘書嘲弄,這口氣她當然嚥不下。
「他一定很贊同你的建議。」秦巧仙無所謂的聳聳肩。她本來還很奇怪秦觀陽既然看她那麼不順眼,為何不直接開除她了事?後來才風聞原來她直接隸屬董事長管轄,所以他根本動不了她。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谷蜻艷拋下話,無視於秦巧仙的存在,打算硬闖。
「請便。」秦巧仙也不阻止她,直接按下桌上的兩個緊急按鈕,功用分別是將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遙控上鎖,和通知警衛前來處理。
前後不到三分鐘,谷蜻艷就讓警衛「請」了出去。
☆ ☆ ☆
大學畢業後,柳湘緹用手邊僅有的一些錢和秦巧仙與冷霜凝合夥開了一家酒吧,由柳湘緹負責打理,每個月盈餘的百分之十當成柳湘緹的薪資,而另外兩位股東各得百分之十五,剩餘的百分之二十則當成緊急基金,以備不時之需。
酒吧在柳湘緹費心的經營之下,生意越來越好,名聲也越來越響亮。
長期處於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中,柳湘緹早就沒有成家的打算了,以免誤人誤己。
可是,一星期前,一個落拓的失意人勾起了她遺忘已許久的感覺,使她再次燃起對家的渴望。
這個渴望並沒有隨時間而變淡,反而隨著他每一次的出現而更加激烈。
一星期以來,他總在固定的時刻出現,並習慣性的窩在陰暗的角落,獨自喝著悶酒。
每當看著他一杯一杯的黃湯下肚,柳湘緹的心總會隨著他逐漸陰鬱的眼神而疼痛。每每想衝過去奪下他手中的酒杯,可是她的理智總會在最後一刻戰勝情感。
今天的他,情況似乎更糟了。
他的桌上堆滿了酒瓶,眼神也逐漸渙散,在說明他已經醉了的事實,可是他似乎沒有就此打住的念頭。
柳湘緹用眼神示意服務生,由她親自去招呼他。
「先生……」柳湘緹輕喚鐘傑。「纖纖……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狠心……丟……下我。」鐘傑神志不清地拉住柳湘緹的手,高興的叫著。
「先生,你認錯人了。」柳湘緹心疼狼狽的鐘傑。由他含糊不清的語意中,她大致明白他可能失戀了。
「纖纖……你別……生我的氣,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給你,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先生,你喝醉了,別再喝了。」柳湘緹不忍心掙脫鐘傑緊捉不放的手。
「纖纖……你一向……都叫……我……傑,今天……怎麼不叫了?哦……我知道了,我真的……太……不應該了,明知……道你不喜歡……聞到酒味……還喝了這……麼多酒……難怪……你不高興,你原諒我……我聽你的話……不喝了,以後連碰……都不碰……好不好?」鐘傑搖搖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反而更加昏眩,最後直接趴在桌上,不動了。
「先生……先生……」柳湘緹不知所措的搖搖醉死了的鐘傑。
☆ ☆ ☆
秦巧仙欣賞著趁午休時間到照相館拿回來的藝術照,覺得滿意極了。
近來拍寫真集的風氣充斥整個台灣,閒來沒事加上心血來潮的辜琳靈也不甘寂寞的湊上一腳,拉著她加入趕流行的行列之中。
忽然看到所有照片中最香艷的一張--全裸,但三點不露,秦巧仙除了覺得相當滿意之外,更感到好笑至極。
辜琳靈沒膽量,卻又想傚法他人全裸,所以威脅利誘秦巧仙陪她一起脫,好壯壯膽,結果秦巧仙脫了,她卻因而自卑得死都不肯脫。
「上班時間,你在看什麼?」
突如其來的指責讓秦巧仙心虛得連忙將整疊照片壓在文件下,慌亂中最上頭那張卻滑了出去,落到秦觀陽的腳邊。
秦觀陽隨意的瞄了一眼,卻驚為天人,連忙彎下腰,趕在秦巧仙之前將它拾了起來。
「總經理,可不可以……」秦巧仙臉上染滿紅霞的指著秦觀陽手中的照片。
「上班時間看這種照片,簡直太不像話了!我先替你保管,下班再還你。」秦觀陽假裝沒看見她的動作,直接打斷她的問話。
「可……」秦巧仙自知理虧,可是事關貞節問題,她只好硬著頭皮亟欲討回照片。
「還有其他事情嗎?」秦觀陽再次打斷秦巧仙的話,並心嚴厲的眼神警告她識相一點,他說了便算,不容反駁。
「沒有。」秦巧仙只能無奈的瞪著秦觀陽離去的背影。「色狼!」
「你說什麼?」秦觀陽忽然在他的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轉頭面對她。
「沒有。」秦巧仙立刻搖頭反駁。
秦觀陽心中一陣得意,一年來他受了她不少窩囊氣,現在終於扳回了一城了。
他也不得不承認,秦巧仙的能力真的是無可挑剔,比莫紜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唉,她那副尊容還真教人無法忍受!
☆ ☆ ☆
「先生,你醒了嗎?」柳湘緹由廚房端了一碗提神醒腦的茶走進客房,恰巧看見鐘傑動了一下。
由於他醉得不省人事,她又不忍心叫服務生將他丟到門外,只好請人幫她扶回她在酒吧樓上的小窩了。
鐘傑用雙手支著活像有千百個人在用力打鼓的腦子,既疼痛又渾沌不清,難受極了。這是他酗酒以來,最難受的一次了。
「喝杯醒酒茶,你會覺得舒服一點。」柳湘緹將茶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哪裡?」鐘傑用力隔開她遞過來的茶。現在的他對女人非常反感,甚至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自然不可能領柳湘緹的情。
「我家。」柳湘緹不容拒絕的再次將茶遞到他面前。
鐘傑聞言鄙夷的掃了柳湘緹一眼。一個隨便帶男人回家的女人會正經到哪兒去?
「你喝醉了。」柳湘緹一眼就看透鐘傑輕視的眼神,黯然的垂下頭。「喝下醒酒茶,你會感到舒服一點。」
「你很有經驗?」她常帶喝醉酒的男人回家?
「你是第一個。」柳湘緹沒有單純到不瞭解鐘傑話中的含意,她有權不回答,但是她就是覺得有義務跟他解釋,不想被誤會是個隨便的女人。
鐘傑莫測高深的看了她一眼,喝下她端了許久的茶。「我該走了。」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
「我送你下去。」柳湘緹溫婉的領路。
「你叫什麼名字?」鐘傑忽然有股衝動,脫口而問。
「柳湘緹。你呢?」她回眸一笑。
鐘傑一直沒有注意柳湘緹絕美的容顏,這時才驚覺她美得像從仕女圖中步出的古典美人,也完全明瞭何謂「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警戒心倏然升起,這樣的美人帶他回來圖的是什麼呢?
「你希望我回報什麼?」鐘傑冷冽、不帶情感的問。
「沒有。」柳湘緹誠摯的望進鐘傑孤傲的眼中。
「既然如此,何必通名報姓?」
「你說得對,名字只是一種代號。我帶你下去吧,樓梯間的燈壞了,你走路可要小心一點。」柳湘緹提出預警。
「下次別再帶陌生人回來了。」鐘傑忍不住提出警告。下次她或許就沒那麼幸運,說不定會引狼入室。
「我明白,謝謝你的關心。」有絲溫暖進駐柳湘緹的心中。
鐘傑飛快的掃了柳湘緹典雅的笑容一眼,面無表情的在上班的人潮簇擁中瞬間消失。
☆ ☆ ☆
秦巧仙氣惱的盯著總經理辦公室。
雙手支著鼓脹的雙頰,美眸圓瞠,緊咬下唇,暗中將秦觀陽罵得狗血淋頭。
他居然色性大發,不肯將她美美的裸照歸還!
睜眼說瞎話硬說照片平空消失也就罷了,還有臉質問她照片中的女人是誰?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不要臉的種馬!」
「你罵誰呀?」
「還有誰呀!當然是……」秦巧仙不經心的抬頭,讓她原本指向總經理辦公室的手指剎那間僵住。
「是誰?」秦觀陽一身瀟灑、帥氣的白色穿著立在秦巧仙辦公桌前,語氣嚴厲的質問。
「是……是我前幾天遇到的色狼。」秦巧仙扁扁嘴不甘願的說。
若非為了荷包著想,和蓄意不想讓覺得她十分礙眼而時常找她碴的秦觀陽得到解脫,她老早就不想幹了,他簡直拿她一個當十個人操!
「憑你的尊容也能遇到色狼?他是飢不擇食,還是根本就是個瞎子啊?」秦觀陽惡毒的說,邪魅的眼還上下掃視她。
「都不是,他是只沒品的種馬!」秦巧仙沒好氣的冷哼。
「難怪!畜生的審美觀是跟人有點不同。」秦觀陽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卻有股怪異的感覺,覺得她好像在暗諷他。
「是嗎?我個人倒認為畜生的審美觀比某些到處播種的下流男人好太多了。」秦巧仙指桑罵槐的嘲弄著。
「或許吧!」秦觀陽相當不以為然,可也沒興致和這個倒胃口的女人廢話,導入正題要緊。「我要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我又不是偵探,哪有那麼快?如果您等不及了,大可自己去查呀!」秦巧仙挑釁的直視秦觀陽。
原來好告訴他,照片中的女人她也不認識,只是有個朋友開照相館,自覺那是畢生的佳作,所以拿來借她欣賞一番罷了。
但是秦觀陽失魂似的完全著了迷,堅持要她去查出照片中美女的資料,身為機要秘書的巧仙只能不情願的隨意敷衍了。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敷衍我。」秦觀陽微瞇的眼眸流露被惹毛的怒焰,握緊的拳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這個女人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
「總經理,您可別冤枉我,我老早就打電話跟我那個攝影師朋友詢問了。可是他說當初那女人根本沒有預約就跑去拍,再加上那時他的照相館剛成立,根本沒什麼人會去光顧,所以那女人一去,他連資料也沒讓她填,就直接幫她拍了。而那女人也相當爽快,當天就付了一半的款項,一星期之後,更二話不說直接付清帳款,拿了照片就走人了。所以他自然也沒有她的任何資料呀!」秦巧仙一臉備受冤枉的將老早就想好的說辭講了一遍。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秦觀陽不是笨蛋,雙眼銳利的直盯秦巧仙。
「忘了。」秦巧仙滿臉理直氣壯。「您該不會忘了我一個人被當成十個人使用吧!公事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顧得了您的『私事』呢?」秦巧仙擺明了指責他公私不分。
「你……」秦觀陽一時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暗自氣惱。
「總經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只剩下三十秒可以走去會議室參加年度高層主管會議。現在只剩下二十五秒了。」秦巧仙驀然悠悠哉哉的冒出話來,不意外的看著秦觀陽瞬間鐵青的臉色。
「你這個該死的爛秘書……」秦觀陽邊罵邊轉身奔向電梯。
「只剩下二十秒了。」
這個會議一向由董事長秦觀濤親自主持,而他生平最無法忍受的就是他人沒有時間觀念,因為他認為時間就是金錢,絲毫不能浪費。身處在分秒必爭的商場中,更該懂得把握時間,才能奪得先機。
望著秦觀陽倉皇的背影,秦巧仙惡意的呵呵大笑。
這下他死定了!
身為總經理還遲到,無異是公然挑釁秦觀濤的權威!
☆ ☆ ☆
喧鬧震耳的搖滾樂讓酒吧中的男女老少都陷入狂歡之中。
身穿黑色性感洋裝的曼妙身姿踩著同色系的高跟鞋,自信的步向吧台,優雅的蹬上高腳椅。
「嗨!湘。給我一杯提神醒腦的飲料好嗎?」清脆嬌甜的嗓音由性感女郎的嘴裡吐出,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
沒錯!她就是積了一肚子窩囊氣的秦巧仙。
秦巧仙頸項間圍著一條銀灰色的絲巾,讓胸前的美景若隱若現,更增添讓人想一窺究竟的神秘性感。蓬鬆的黑褐色長髮自然飄逸的披散在腦後,展現撩人的風情。有著嬰兒般膚質的粉色臉蛋,讓不抹而朱的嬌艷俏唇,點綴得更加惹人憐愛,直想一親芳澤。
「你的上司又賞你排頭吃了呀?」柳湘緹調著手邊的飲料,不忘觀察秦巧仙疲憊中隱含的郁卒。
「那只不要臉的種馬竟然犯到我頭上來了。」秦巧仙一臉無辜無奈的表情。
「他吃膩了大魚大肉,忽然想改吃粗茶淡飯嗎?」柳湘緹好笑的望著秦巧仙。
雖然沒見過秦巧仙上班的裝扮,可是從她精彩的自我形容中,柳湘緹並不難想像她將老處女的角色扮演得有多傳神。
「才不是咧!他雖然是只隨處播種的沒品種馬,但是要能入得了他大爺雙眼的女人,起碼也要有幾分姿色才行。」秦巧仙接過柳湘緹遞過來的飲料。
「哦?你不小心破功了嗎?」柳湘緹繼續調著其他客人所點的酒。
「那更不可能!他避我都唯恐不及了,哪可能看穿我的巧思!說不定在路上碰了面,他還認不出來裝扮特殊的我哩!」
「太扯了吧!好歹你也當了他一年多的秘書了。」
「才不扯呢!他厭惡醜女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因為他認為看見醜女不但會嚴重傷害視力,還會大大的破壞好心情。真夠變態的!」秦巧仙不屑地撇撇嘴角。
「那他怎麼還會看上你呢?」柳湘緹早聽慣了秦巧仙批評上司的惡毒語氣。
「都怪小辜啦!」秦巧仙將裸照被奪的前因後果簡略的說了一遍。
「沒辦法要回照片嗎?」柳湘緹是個相當傳統的女人,所以對秦巧仙的裸照落入男人手中的事情,相當的緊張和關注。
「除非我去偷他的皮夾。」秦巧仙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瀟灑模樣,實際上早在心中暗罵秦觀陽不下上百次了。她無意增添好友的煩惱。
「你怎麼會知道他把照片藏在皮夾內?」
「是他的眾多女友之一無意間發現,醋海生波之餘,打電話到公司來叫囂、質問,我才知道的。」
「看來你在劫難逃了。」
「你才在劫難逃哩!他是誰呀?」秦巧仙忽然把話題轉到柳湘緹身上。
「他。」柳湘緹以眼神向秦巧仙示意,隱藏在角落裡的一個落魄男人。以秦巧仙的聰穎,柳湘緹並不驚訝自己的心思被她一眼就看穿了,自然也沒打算隱瞞。
秦巧仙順著柳湘緹的視線一望,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套句那只種馬所說過的話:『你是飢不擇食,還是瞎了眼呀?』」
「感覺!」
「感覺?」
「對,他激起我對家的渴望。」柳湘緹晶瑩的雙眸盛滿對家的嚮往。
「多到孤兒院走幾趟,或許會讓你更有感覺。」秦巧仙蹙著眉,放肆地盯著鐘傑猛瞧。她這輩子見過的男人中,除了斷手斷腳橫躺在路邊的流浪漢之外,任何人看起來都比他稱頭。
凌亂的發像雜草蔓生,許久未曾刮過的鬍鬚佔據了他大半張的臉,滿是紅絲的醉眼半瞇,全身更像沒骨頭似的軟趴趴的癱在桌上。由他身上讓人看了就噁心的骯髒衣服來判斷,不難猜出他起碼兩、三個月不曾洗過澡、換過衣服了。不用走到他身旁,秦巧仙都隱約能感受到撲鼻的惡臭。
美得不沾塵煙的湘配他也未免太過暴殄天物了吧!標準的美女與野獸現代版。
「不是同情、憐憫,是種完全不一樣,也無法具體形容的感覺。那種感覺來得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強烈到令人無法抗拒。」柳湘緹也很迷惘。
「你嫌養一個弟弟還不夠累,想再多養一個小白臉嗎?」秦巧仙以現實的角度提醒柳湘緹。
「我感覺得出來,他不是一個肯讓女人養的男人。」柳湘緹信自己的眼光。
「既然如此,你還不採取行動?」既然柳湘緹已經下了決心,秦巧仙清楚的明白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好鼓勵她、支持她。
「我不想給他壓力。再說,連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那種飛蛾撲火的感覺究竟是好還是壞。還是讓一切順其自然發展吧!」柳湘緹淡淡的說。
鐘傑明知道他每天光顧的店的負責人就是那日收留他的女人,他早該避得遠遠的,反正台北滿街都是酒吧,可是他的腳似乎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總在他逃不過心底的催促聲出來買醉時,自動的帶著他往這間酒吧的方向走。
他也曾故意衝進其他的酒吧買醉,但是喝不到幾口,總會自然而然的站起來丟下錢,毫不留戀的離開,然後再次踏入熟悉的酒吧。幾次之後,他也認命的不再做無謂的自我掙扎,每天固定來這兒喝到僅存最後一絲清醒,才拖著狼狽的身軀搖搖晃晃地離去。
習慣!
對!就是習慣。
這就是他每天用來說服自己,讓自己能心安理得來這兒買醉的最佳理由。
他沒有醉到不知道她的眼神總是追著他移動,偶爾,他也會不由自主的望向她溫柔的眼睛,可是總因心裡驀然響起的斥責聲而硬生生的轉移視線。
他還沒被女人耍夠嗎?難道還想沉淪下去?
不!他絕不讓自己再成為女人玩弄感情的對象。
他該討厭女人、痛恨女人,可是心裡卻常常不由自主的浮現柳湘緹絕美脫俗的姿容,和溫柔的眼眸。
才想到這兒,視線不自覺的再次飄向她的方向。
「是你!我終於見到你了。」驚呼聲乍然在秦巧仙和柳湘緹的耳邊響起。
秦巧仙美眸圓瞠,完全不敢置信她的運氣背到這等程度,連下了班都逃不出這只種馬的糾纏。
說他是種馬還真不過分,手邊都已經拖著一位門面像是被油漆粉刷過的人為加工美女,還敢來招惹她!真是嫌人生乏味,活膩了,她今晚不讓他過得刺激一點,似乎就太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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