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今天好熱鬧。
因為是馬家第一次為下一代辦喜事。
麗詩是馬家的寵兒。世浩是馬太太長久盼望的女婿。
世浩肯入贅馬家,他的身份是馬家的兒子。多了一個兒子,馬永安夫婦怎能不高興。
由於父母的重視,姐妹們都不敢怠慢,而愛詩為了討好麗詩(張保羅事件之後),除了送一份特大禮,並且把她最新的男朋友——最要好亞積帶回來。
秋詩沒有請徐森一,原因很複雜,也可以說,是保護她自己。
上次,馬太太生辰那一天,她不是失去了霍英平?
不想再走同一的路。
雖在感觸,卻替小妹感到快樂,她也沒穿黑色的,她選了一條淺藍的長裙。
亞積早來了,他和愛詩挺親熱的,攬腰搭肩,還出現當眾親嘴的表演。
馬家的人都很開通,其實也見慣不怪。
愛詩穿的是金線長裙,貼身的,沒穿胸圍,十分性感。
最大的分別是夢詩,以前,家裡有什麼舞會,她總是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今天,丈夫要來了,而且還是第一次正式出現馬家,她的內心,難免有點緊張。
她今天也換了樣,頭髮全都盤在頭上,耳鬢的左右。有一串卷髮,身上一件銀白色真絲旗袍,雖然封得密密的,卻能充分表現出她的美妙身段。
她高貴明艷得令男孩子迷醉,她永遠是男孩子追求的對象,可是,永遠沒有人能夠得到她。
不!她不是屬於天培了嗎?
天培快要來了吧!
急什麼,時間還早嘛,很多親友都還沒有來呢。
今晚的男女主角手拖著手的出來了。麗詩穿了一襲粉紅色的,今年最流行的雪紡,寬身長裙,長髮上壓著一頂皇冠形的珍珠冠,是馬永安夫婦送給她的訂婚禮物。
程世浩穿的也是粉紅色三件頭西裝,白色禮服襯花,深紫色的絲絨蝴蝶領帶。
世浩認為男人穿粉紅色太女性化,可是,麗詩是喜歡和他配衣服的,五年多也配慣了,又何況,這一次是未婚妻的要求。
世浩有點害羞,心情卻十分愉快。
愛詩看見他們,立刻拖著男朋友上前,奉承地說:「小妹,你比白雪公主還要漂亮!」
「你也很漂亮,性感美人!」
「我?老了!」她誇張地:「二十幾歲的人,沒前途了!」
「大姐聽了,會怎樣想?」
「我沒說她,她才二十五歲。」發覺自己前後矛盾,便拉著男朋友說:「亞積,我的小妹妹是不是很美麗呢?」
「你們四姐妹都漂亮,就連伯母,也是最漂亮的伯母。」
「你的嘴好油!」愛詩咭咭笑:「小妹,聽說三妹會請她的男朋友來!」
「是的!」
「這個人一定很特別,能夠追到夢詩,可真不簡單啊!」
「是嘛!」麗詩對她,雖決心原諒,但仍有芥蒂:「等會兒,你可要多看幾眼。」
「我又不是媽咪!」
「你眼光好,你喜歡的,一定是富有吸引力的男孩子。」麗詩突然低叫:「世浩,美寶她們都來了!」
愛詩和亞積飲酒談笑,她是個很樂觀的人,明知道麗詩故意避開她,她一點也不介意。
她的臉皮,似乎特別厚。
她正在仰著頸笑,突然,她看見一個穿白色晚札服的男孩子進來了。
他多高大,多強壯,多英俊,多迷人,官魅力而性感,她喜歡他那玫瑰色的皮膚,男孩子要不是太白就是太黑,她喜歡這種膚色的男人。
他充分表現出男性的魔力。
他是誰?他正是愛詩心目中的白馬王於。
獵人看到了自己深愛的獵物,她心裡有多興奮!
她眼睛都呆了!
夢詩走過去,他攬住夢詩的腰。
夢詩嬌滴滴地靠著他。
多出色,多有氣派的男孩子,怪不得夢詩會喜歡他。
秋詩也走過去,他們顯然很熟。
他們談了一會,秋詩去把馬太太找來。
馬太太也很欣賞天培,心裡稱讚女兒夠眼光,他果然和謝夫他們不同。
「左先生嗎?歡迎,歡迎!」
「伯母,叫我天培!」
「天培?左天培?」馬太太想一想:「這名字我好像聽過!」
「媽咪!他就是那個害我鬧腹瀉的左天培,」夢詩瞟了他一眼。
「是你呀!好調皮。」連認為會做修女的女兒也談起戀愛來,馬太太怎能不開心:「天培,我很喜歡你,以後你要多來玩!管管我這刁蠻女!」
「以後我會常來。管,可不敢,因為我是夢詩的手下敗將!」
「是嗎?以後要是她欺負你,告訴我,我和你聯手。」
「謝謝伯母!」
秋詩加上一句:「其實應該叫媽咪!」
「叫媽咪更好。」馬太太連忙說:「有親切感,不過,就怕天培不喜歡……」
「媽咪!」天培搶著叫。
「乖,乖,等我告訴你爸爸,給你送份見面禮。」馬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果然立刻去找馬永安!
「告訴你!」夢詩面頰兒紅:「可沒有金銀珠寶。」
「有你就夠了!」天培情深地看著她。
「我這媒人如何!」秋詩笑問。
「重重的謝,終生感激!」
「三姐,」麗詩拖著世浩過來:「不替我們介紹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三哥。」
「三哥?」
「叫嘛!」秋詩輕推她一下。
「三哥?」
「這就是小妹嗎?」天培拉一下她的手:「好可愛的小妹妹。」
「這是世浩,小妹的未婚夫。」
「世浩,恭喜你,你真有福氣。」天培送上禮物:「送給兩位的!」
「能夠追到我們三姐,才真有福。」世浩說:「我以為,沒有人可以配得上三姐,幸好還有一個挺有條件的三哥!」
「我承認是個幸運兒。」天培把夢詩擁緊一點:「不過,追求你三姐的過程很艱苦,這個幸運兒,真不易為!」
「辛苦得來的東西,才珍貴。其實,三姐本來就是稀世奇珍……」
愛詩在一旁看了很久,實在,也有點忍不住了,於是,她扔下亞積走過去。
「夢詩,不替我介紹男朋友!」
「左天培!」夢詩說:「這是我二姐。」
「二姐!」天培向她鞠躬。
二姐?除了世浩,沒有別的男朋友叫過她二姐,難道他們?……
管他呢!就算他們要結婚她也不管。只要是她喜歡的,人家的丈夫,不是一樣搶過來?
「夢詩,你的男朋友好英俊!」
「謝謝!亞積也不錯!」
「他?」愛詩抿抿嘴:「門兒都沒有!」
「夢詩,」秋詩說:「帶天培給其他的親友認識!」
「我們一起去,」麗詩已不得和愛詩分開,她連她說話的聲音都不喜歡!
大做作了!
「大姐!」愛詩叫住秋詩:「左天培為什麼叫我二姐。」
「他也叫我大姐。」
「是你介紹的?」
「不是,他是路易的表弟!」
「表姐夫的人,奇怪,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由英國回來不久!」
「留學生!」愛詩在試探:「學醫?」
「香港醫生吃香,不過,如果想錢多,還是嫁天培比較好。他是幾間大公司的董事長,月入何只十萬八萬啊!」
「他家境很好?」
「名門望族!愛詩,他似乎很適合你的擇偶條件?」秋詩提防著:「左天培的條件太好了,是否有相逢恨晚的感覺?」
「怎麼會?最好的,應該留給夢詩!」
「夢詩第一次戀愛,也是最後一次戀愛,她很死心眼,希望你注意!」
「大姐,你在暗示什麼?」
「歷史重演!對不起!過去的事,我似乎不應該再提。啊,美施和路易來了!」
「大表姐!天培來了沒有?」
「早來了!」
「他急巴巴的,叫他等我們都不肯!」美施說:「現在他眼中,就只有夢詩!」
「路易的眼中,不是也只有你?」
「他?他怎能跟天培比,」美施瞄了丈夫一眼:「走吧,去找夢詩!」
愛詩靠在一旁想,似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夢詩和左天培的關係?他們是不是快要結婚了?秋詩剛才的話……管他!試一試,必須試一試,秋詩說得對,天培的人,天培的家世,都是她所仰慕的,能夠嫁給左天培,她心滿意足,再也不會打別人的主意。
看見別的男孩子,總想跟他們玩玩,她第一次有嫁給天培的決心。她要他,她會用盡一切方法得到他。
她不會為了任何一個男孩子傷害姐妹之情。但是,為了天培,她願意和夢詩硬碰,傷害她就傷害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然是要犧牲別人。
她心情天培,為了他,可以不要夢詩,可以不要父母,可以脫離家庭。
不借為他犧牲一切。
夢詩美,但是不夠她放,她自信有足夠能力,可以引誘天培。
「愛詩,我找了你半天,」亞積氣呼呼:「原來你躲在這兒?」
「別煩我!」愛詩摔開他,亞積算得了什麼?垃圾!
等機會,必須等機會。
可是,天培一直在夢詩身邊,怎麼辦?
用老方法,把夢詩引開。
必須等晚餐後,舞會開始。
訂好了計劃,人也輕鬆了!
十點鐘,樂隊開始演奏樂曲,舞會開娘了。
最初的幾個舞,不能下手,因為,應該和伴兒跳跳。她不能大明目張膽,她不是怕馬家的人,是怕嚇慌了天培。
直等到天培和秋詩跳舞,愛詩立刻利用亞積:「快去請夢詩跳舞,多跳幾個。」
「為什麼?」
「你不聽話,我不睬你!」
「好吧!不過,你這妹妹,好冷!」
「她今天心情好,不會拒絕你的,快去,你這膽小鬼!」
一曲剛終,秋詩剛巧和天培跳完舞,天培正要找夢詩,夢詩已被亞積纏住,與此同時,愛詩也走了過來。
「天培?」她嗲著聲:「為什麼不請我跳個舞?」
「啊!二姐,我有這份光榮嗎?」
愛詩已把身體貼了上去。
天培詫異於她的熱情。
「不要叫我二姐,把我叫得太老了!」
「是大姐吩咐的,其實,我也比大姐大。」
「你多少歲了?」
「二十九。」
「我還以為你才二十五,你很年青。」
「謝謝!」
「過了生日沒有?」
「還有幾個月。」
「那是說,你還未足二十九,你好年青有為。夢詩是你第一個女朋友嗎?」
「一定要說真話?」
「當然囉?怎能對二姐撒謊?」
「噢!音樂完了!」
「跳另一個,舞會未散,音樂永遠不會完。唔!你還未口答我的問題。」
「我以前有過女朋友。」
「夢詩知道嗎?」
「她全知道、我什麼事都不瞞她。」
「你很愛夢詩?」
「是的!」
「你會因愛夢詩而尊重她的姐姐?」
「這是份內事。」
「譬如我呢!」
「同樣的尊重!」
「謝謝,假如我請你替我辦事,你會不會拒絕?」她軟聲軟氣那一份騷勁,如果天培未認識夢詩,真會被她迷住。
「樂於效勞!」
「好極了,你真有風度。」
「二姐要我做什麼事?」
「我很敏感的,常會感到自己很快會蒼老,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不可以叫我愛詩?」
「可以,我本來比你大。你要我做什麼?」
「多跳兩個舞,我再告訴你!」
「……三姐,你沒看見?」麗詩把夢詩拉過一邊:「二姐和三哥已經跳了四個舞。」
「我知道,二姐纏住他!」
「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
「二姐專搶人家的男朋友。」
「我信任天培。況且,他們只不過跳跳舞,大庭廣眾,能幹什麼?況且又沒跳貼面舞,他們一直都只在談話!」
「三姐,你真的要當心!」
「好吧!小妹。不過,你還是去看守你的世浩,看,你的同學又纏住他!」
「她們都喜歡世浩,還要做他的女朋友。」
「怎麼?你不吃醋?」
「世浩不會喜歡她們的,而且,她們也沒有膽量搶我的未婚夫,我信任她們。」
「我和你一樣!」
「不一樣,你可以信任三哥,可不能信任二姐,你忘了英平哥,保羅……」
「好,好,我當一萬二千個心,夠了吧!」
「夢詩,」秋詩過來:「媽咪要見你!」
「什麼事?」
「還不是緊張天培!」
「媽在哪兒?」
「我帶你去!」
「三姐,我替你看守二姐!」
夢詩輕拍一下她的臉,笑了笑,跟秋詩走進樓下的書房。
馬永安夫婦都在。
「夢詩,秋詩告訴我,你和天培,已經到婚姻註冊處舉行婚禮?」
「媽咪,我……」
「結婚是一件大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馬永安說:「雖然你到達自主年齡,我們無權干涉,可是,我們是你的父母呀!你應該尊重長輩呀。」
「對不起,爸爸,媽咪,是我不好,不過,我沒有告訴你們,並不是不尊重長輩,而是怕你們兩位,不同意我們的做法!」
「結婚是光明正大的事,為什麼不同意?」
「媽咪!夢詩值得原諒,他們……」
「秋詩,讓她自己說。」
「是的,爸爸!」
「我和天培雖是註冊,但是沒有結婚!」
「莫名其妙!」馬太太看了丈夫一眼:「不過,話倒是真的,夢詩一直住在家裡。」
「到底有沒有註冊結婚這回事?」
「有。天培為了表示全心全意的愛我,並且讓我有權管束他,是他提議註冊的。」
「為什麼要管束他?」
「他很野。女朋友又多。」
「那你索性嫁給他,天天守住他。」
「可是,大姐和二姐還沒有,我不想……」
「我明白了!你們為了要有保障,所以註冊。你為了不想令兩個姐姐難堪,所以不肯嫁到左家去。」
夢詩垂下頭。
「你倒很有姐妹情。」馬太太瞧著秋詩:「你年紀不小,而且,聽說你已有了新的男朋友,為什麼還不結婚?」
「媽咪,我和他,只是……」
「妹妹都會為你,你為什麼不能也為她設想?女孩子,總要嫁人。」馬太太拉長了臉:「至於愛詩,她玩得太過份了,我會強迫她盡快挑選一個男人結婚!」
「媽咪,不要因為我怪責姐姐。」
「我誰也不怪責,我做母親的,只希望每一個女兒都有美好的歸宿。」馬太太笑一下:「去玩吧!現在,我全明白了!」
「爸爸,媽咪,你們喜歡天培嗎?」
「他的外表,已經夠討人喜歡。秋詩告訴我,他很愛你,而且他家世好,人又有本領,我十分滿意,爸爸呢?」
「我?只要太太滿意,女兒喜歡,我做爸爸的哪有不喜歡的道理。況且,除了世浩,又多一個男孩子叫我爸爸,我才開心呢!」
「謝謝爸爸媽咪,大姐,我們去跳舞。」夢詩拖起秋詩便往外跑。
書房門口,看見麗詩跳著腳。
「小妹你在這兒,幹什麼?」
「等三姐呀!沒事吧!氣氛緊張,我不敢進去,只有在這兒乾著急。」
「別擔心,去玩吧!你的世浩呢?」
「三姐,三哥跟二姐跑了!」
「什麼?」夢詩低聲驚叫。
「小妹,說話要有分寸,就算二姐不好,三哥可不是這種人。」
「是真的,大姐。你和三姐一進書房,二姐就帶三哥出花園,我本來想跟著出去,偏偏又給卜比他們纏住了,他們說,我是女主人,一定要和他們分別跳一個舞,等應付了他們,跑出花園一看,已看不見了二姐和三哥。」
「他們膽敢出去了。」夢詩氣得喘氣。
「小妹,你看清楚沒有,花園那麼大?」
「我沒有逐個角落看,看了一遍不見他們的影子,就跑到這兒來找你們。我已經派了世浩出去大門口看看了。」
「哼!左天培!」夢詩悻悻然的衝出去:「死性不改!」
「你闖禍了,萬一夢詩和天培真的鬧翻,看你怎麼辦?」秋詩怪責麗詩。
「三姐才不會那麼笨,難道:她不知道,是二姐引誘三哥?」麗詩呶呶嘴:「我都是為了三姐好!」
夢詩闖出花園,剛巧看見愛詩由花園進來,她看見夢詩,笑了笑,可能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微笑,但是,落在夢詩的眼中,竟成了一種勝利的炫耀。
夢詩氣死了,跑出花園,差點沒破聲大叫,她到處找,到處跑。終於,在一座假石山後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他不就是左天培嗎?
「左天培!」
「啊!夢詩,」天培伸出兩臂:「你今晚的髮型和旗袍晚服真高雅。」
「你在這兒幹什麼?」
「剛才和愛詩,不,二姐……」
「拉起你的袖子。」
「幹什麼?」
「拉起……袖子。」夢詩氣得全身發抖。
天培不知所措,只有拉起晚服的袖子。
「脫下袖口扣,拉起襯衣袖。」
天培照著辦。
突然,夢詩抓住他的手臂,用盡全力的咬下去,久久不放。
天培咬緊了下唇,皺著眉:「怎麼了?夢詩,夠了沒有……夠了吧……」
夢詩大概自己也沒有氣,她推開天培,身體有點搖晃,她扶住石塊。
「夢詩,你沒事吧!」
「不關你的事!」她氣若游絲。
「夢詩,」天培把她扶進懷裡:「你打我咬我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竟然勾搭我二姐!」
「勾搭你二姐?你說到哪裡去了?」
「你和她躲在假石山後幹什麼?」
「我還是剛進來的,根本沒跟她在一起!」
「你竟然否認和二姐出花園!」夢詩的氣力回來了,她摔開天培。
「我沒有否認。是二姐帶我參觀花園,你們這兒前後花園都看過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兩個人偷偷的跑出來。」
「我找不到你,二姐說你跟大姐進去了,我以為你們有事要走開。況且,我又不是跟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在一起,愛詩是你姐姐,她陪我參觀花園,是一番好意……」
「……」天培繼續說:「假如我拒絕你姐姐,你會怪我沒禮貌。」
「她在花園跟你說了些什麼?」
「說一些閒話,問我喜不喜歡旅行,關心一下我的工作,也談談她自己的工作。」
「她沒有約你到外面見面?」
「沒有。她只是托我辦一件事,要了我的電話號碼。」
「這是第一步!」
「第一步?我不明白。愛詩不是你姐姐嗎?你不是要我尊敬你的家人?我做錯了?」
夢詩啞然。愛詩的確是她的姐姐,他對她尊重友善,甚或討好她,也只是為了對夢詩好,他事前根本不知道愛詩心懷不軌,他做錯了什麼?不知者不罪,她怎能怪他?
「你不覺得我二姐很性感,很動人?」
「什麼意思?」
「好,坦白一點說,見了這樣迷人的女孩子,你不動心?」
「你,夢詩,」他面一變:「你傷害了你姐姐,也侮辱了我。愛詩是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我又不是禽獸,我會愛上自己的姐姐?」
夢詩看了看他,突然拿起天培的手腕,那粗大的手腕上,夢詩的齒痕,清晰可見,而且破開了的皮,仍然在滲血絲。夢詩用手帕輕輕印去血水,又在傷處吻了一下:「痛嗎?」
「怎能不痛?不過,現在已經抵銷了。」天培把她拉進懷裡:「你為什麼這樣刁蠻?」
「因為愛你!」
「愛我就要對我有信心,毫無理由的爭吵,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對不起!天培。」她歎口氣,把臉埋在他的頷下。
「你還是個孩子,任性的孩子。剛才二姐說,進去把你找來陪我,你沒碰見她?」
「碰見了,她什麼也沒有說。」
「這就奇怪了!她說裡面太吵,這兒清靜,這兒才適合我們談心。」
「以後,奇怪的事情還有很多,不信,你等著瞧吧!」
「三姐,三姐……」
「小緊張大師來了!」
麗詩和世浩手拖著手走過來,看見夢詩和天培那麼親熱,一呆。
「以為我和天培鬧翻了?」
「我擔心!」
「我早說過,我信任天培。」
「這就好了!」麗詩吐一下舌頭:「否則大姐會打我的!」
「我也會打你,早就勸你不要管這件事,我根本就信任三哥。」世浩說。
「你欺負人,我不要!」她摔開他的手。
「你這刁蠻公主,快跟我進去,你是女主人,你要招呼客人。」世浩拖起她的手,向她甜甜的笑了笑,她就乖乖地跟世浩進去了。
「你們四姐妹都那麼刁蠻?」
「大姐心腸軟,很柔順;二姐很會嗲男人,她們兩個都不刁蠻。愛上我,是不是有點後悔?」夢詩抬起頭問。
「後悔?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
「天培,我已經把我們註冊結婚的事,告訴了爸爸媽咪!」
「他們有什麼表示?」天培有點緊張。
「先教訓一頓,後來就同意了!」
「他們不反對?」
「不反對!」
「爸媽喜歡我嗎?」
「喜歡極了!」
天培正在埋頭工作,電話鈴響了。
「哪一位?」
「天培嗎?」好嬌脆的聲音:「愛詩。」
「啊!二姐。」
「忘了我的話,當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別把我叫得那麼老?」
「叫你二姐,不是說你老,是尊敬你!」
「我不要你尊敬,姐妹兄弟嘛!平等的!」
「二姐找我有事嗎?」
「你答應過幫我的忙!」
「不錯!」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請你幫忙!」
「請你吩咐吧!」
「在電話裡說話不方便,等你下了班,我來接你,我們當面談。」
「下了班,我要去接夢詩。」
「對!這樣好不好?下午你抽點時間,我們喝杯茶,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
「這……」
「你一向樂於助人!」
「這樣好不好?等下了班,接了夢詩,然後大家一起去喫茶。」
「我有秘密,天培。因為夢詩不能幫我的忙,因此,我不想令她為我擔心。天培,妹夫陪小姨喝一頓茶,也算過份嗎?」
「二姐,請你不要誤會……」
「好,你先打電話向三妹請假,不過,請保留我的秘密,待會兒我再給你電話。」
愛詩掛斷了線,天培呆住了,他應該怎樣跟夢詩說?問題在於要替愛詩保守秘密。
聽愛詩的語氣,她可能真的發生了麻煩事。妹夫不能幫大姨?
他撥了一個電話給夢詩。
「忙嗎?打令。」
「升了職,不大忙。起碼不用花時間去應付外面的一切。你呢?天培。」
「我比較忙,新工廠的機器已運來,等會兒,我要親自去看一下。」
「公事忙,就不要記掛著打電話給我。」
「剛才二姐給我電話。」
「她找你什麼事?」夢詩坐直了身子。
「上一次的事,她請我幫忙。」
「幫什麼忙?」
「她說在電話裡不方便講,她希望我能抽出少許時間,陪她喝杯茶。」
「老手法,你答應了?」
「沒答應,不過她等會兒還要打電話來。夢詩,她似乎有麻煩,讓我幫忙她一次,好嗎?」
「她有許多男朋友,還怕沒人替她辦事?你工作很忙,別管她了!」
「她可能不相信她的男朋友!」
「她憑什麼信任你?」
「她說,我是她的妹夫,自己人。」
「哈!好,你去吧!」
「你不會生氣?」
「意料中事!」頓了頓,夢詩問:「有沒有時間接我下班?」
「這是份內事,比工作還重要,我去工廠看機器可能會遲一點,但是你一定要等我!」
「好吧!」
夢詩掛上電話,心裡很氣,這一次,愛詩竟然犯上她頭上來了!
她本來可以阻止左天培赴約。可是,回心一想,她越壓制,他越好奇。況且,天培根本就不相信愛詩是個壞女人。
讓他自己去體驗,讓他自己去找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考驗天培,看他是否和英平、保羅一樣!
愛詩穿了一套桃紅色的棉質套裙,裙腳直而開高叉,露出了兩條豐滿而勻稱的大腿,胸前的鈕扣沒有扣上,露出了小半截沒穿胸圍的飽滿胸脯。
她的確很性感。
喝著咖啡,天培問:「這兒沒有第三者,二姐的話,可以說了。」
「是的,不過……」她忽然眼眶透紅,快要淌下淚來的樣子。
愛詩如此楚楚可憐,天培倒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
「有困難嗎?」
「唔!」她點一下頭。
「不要難過,我盡可能替你解決。」
她垂下頭,胸脯更暴露了。
天培看一看腕表,應該去工廠,想追問,又硬不下心腸。
「我……」她抬起頭,突然眼中露出驚駭和恐懼:「他們的人追來了,天培,我下次再詳細告訴你!」
她說完,抬起手袋便往外跑,天培愕然,彷彿看見兩個男人追著她。
天培連忙放下鈔票,追出去,已失掉愛詩和那兩個男人的蹤影。
「她真的有麻煩,怎麼辦?她不會有意外吧?」天培很擔憂:「她太可憐,非要助她一臂之力不可!」
以後幾天,沒有再接到愛詩的電話,而他怕引起夢詩的誤會,也不敢主動打電話找愛詩,只有等她自己來了。
這天,愛詩來了一個電話,非常的匆忙。
「天培,立刻來蘭花別墅。」
「為什麼要到那些地方?」
「我有危險,快來,在××道。」
「二姐,愛詩……」
該不該去?她有危險。
先打電話告訴夢詩,不!夢詩不會讓他到那種地方。
他也不想去。
可是,愛詩有危險,他記起那兩個追蹤的男人,難道,他們威脅愛詩的生命?
愛詩叫他去,是因為知道他有武功,認為只有他才有能力保護她。
一份英雄感升起來。
不能見死不救,立刻就去勇救佳人。
他決定去,為見義勇為而去。
事情辦妥了,再告訴夢詩,她一定會諒解他救人的苦心。
到蘭花別墅,一個男人迎出來:「先生,要房間?」
「我找人!」
「他在哪一號房間?」
「我沒有問。」天培很焦急:「有沒有一位姓馬的小姐來過?」
「馬小姐?請問你貴姓名?」
「左天培!」
「啊!對了,你和馬小姐形容的很相似,我帶你去見她。」
「她是不是有麻煩?」
「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她好像很驚慌,請跟我進來。」
在一個房間的門口,那男人敲響了五下,輕輕的。他說:「這是暗號!」
門開了一條縫,好神秘。天培看見馬愛詩那雙媚眼。
她開了門,招招手,天培立刻進去,她拍上門,撲進天培的懷裡。
她在天培的懷裡哭,身體抖動得很厲害。
「二姐,別難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天培扶住了她的肩,拉開她一點。
愛詩擦著眼淚,模樣兒挺惹人憐愛。
「把一切告訴我!」
「說起來,話可長!」愛詩坐下來,歎了一口氣。
「你不說,我怎能幫你?」
「你的話,不錯。前幾次,我飛賭城拉斯維加斯,幾個同事拉我去賭錢。我原意是想參觀一下,並不想賭錢,因為,我們家教嚴,爸爸媽咪是不許我們賭錢的。但是那些同事說,玩玩吧!玩玩沒關係,我就這樣玩下去!」
「後來呢?」
「最初贏了錢,我很興奮,於是,玩下去,以後一直輸,輸光了錢,就想不玩,那時,賭場的經理出來,他說,賭場可以借錢給我『翻本』,我也想把輸去的錢贏回來,我一念之差,借了賭場的錢,玩了一個晚上,我輸得好慘,也欠了賭場一筆錢,不過那位經理安慰我,欠賭場的錢,可以日後還。」
「他為什麼這樣信任你?」
「他是我們的搭客,他知道我在哪一間航空公司做事。」
「怪不得他肯放你走!」
「後來,我努力儲錢,想把債還清,這樣拖了一個多月,麗詩訂婚前三天,賭場派了人來催我還賭債,我把自己全部的私蓄交給他們,仍然不夠。他們說,收不齊錢就不肯走,他們天天迫我,跟蹤我,恐嚇我,使到我不敢上班,又不敢回家。」
「他們恐嚇你,你可以報警。」可是,是我理虧,我欠下人家的錢!」
「為什麼不跟爸爸媽咪商量?」
「商量?他們知道我賭錢,打死我。別瞧爸爸挺慈祥的,對我可真兇,他用皮鞭打我。唉!」愛詩歎了口氣:「我不敢向家人借錢還債,也不能向朋友借,怕他們看不起我,鄙視我,我走投無路,天培,我們是自己人,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我也不喜歡豪賭,尤其是女孩子。不過,我不會看不起你!」
「謝謝!」
「你欠了賭場很多錢?」
愛詩點了點頭。
「你還了錢,還欠多少?」
「五萬!」
「一共是多少?」
「九萬多!」
「差不多十萬?」天培掉一下頭:「一個晚上就輸掉十萬元。」
「我好後悔,我想過了,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只有死路一條。」愛詩掩面痛哭。
天培拿出支票簿,簽了字,他把支票放進愛詩的手裡。
「五萬元?」愛詩淚眼模糊。
「把錢還給賭場,以後再也不要賭錢了。」
「我怎可以要你的錢?」
「為什麼不可以,你不是說過了,我們是自己人?」
「但是……」
「把錢還掉,換回你的自由。」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錢。」
「這不是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我陪你去還錢給他們?」
「我自己會和他們聯絡。你不會把我的事告訴夢詩吧?」
「不會!」
天培很高興能幫助愛詩。
實實在在,他已經把愛詩當作自己的姐姐。
他吐口氣,以為從此之後,可以過一些安靜的日子。
可是,第二天,愛詩的電話又來了。
「天培,請你立刻來蘭花別墅。」
「什麼!又有事?」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麻煩你,如果你不來,明天,你便會見到我的屍體。」
「不要,千萬不要想不開。」天培嚇慌了。為什麼突然要自尋短見,難道對方要命不要錢?
「我立刻來,立刻來!」左天培扔下電話,一個箭步衝出去,花了幾天時間,要是愛詩就此一命鳴呼,前功盡廢事小,人命關天。
開快車趕到蘭花別墅。
用不著帶路,他已經知道愛詩在哪一個房間,他在房門外敲響五下。
「誰?」
「天培!」
門打開、一張如麗日春花的笑臉。
「你沒事?」左天培環視一周。
愛詩關上門,抿抿嘴,笑得很特別,高深莫測,而又柔媚無比。
「二姐,你……」
「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那些人怎樣?錢不夠?」
「支票已經交給他們,他們很滿意,沒有人再會騷擾我,我已經自由了。」
「那就好,我走了!」
「別忙嘛!來了,就多坐一會兒。」
「我沒空,我還有事辦!」
愛詩拉住他,懇求著:「你趕來,就是關心我,難道,就不肯讓我多說幾句活?」
「請快一點,二姐,我忙著!」
「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
「別介意!我只不過略盡棉力。」
「你借給我的錢,我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還,因此,我根擔心。」
「五萬元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小數目,就算我送給二姐縫新衣。」
「不,錢是非還不可,不過,我不知道要儲蓄多少時候,才足夠五萬元。因此,我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報答你!」
天培看著她,莫名其妙。
「我願意為你獻出寶貴的貞操。」
「二姐,你在開玩笑!」天培竟然慌惶起來,不像是個情場老手吧!
「我說的句句真話,你令我重見天日,我感激你,」愛詩用兩隻手緊拉住他:「天培,求你要我吧!」
「請放手,」天培這時候才看清楚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紅色雪紡睡袍,沒穿任何內衣,豐滿的胴體隱約可見。
他似乎已明白了一點點。
「不可以。」他抽著手。
她拉得很緊,兩個人拉扯著,天焙的手臂上,夢詩留下來的齒痕出現,天培看著,想了一下,他突然說:「我接受了!」
「真的!」
「男人都喜歡佔便宜,可以放手了?」
「你可不能逃。」
「我又不是呆子。」天培拉好衣服:「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你要走?不,」她纏住他。
「我不會扔下你的,要對自己有信心.」天培拉開她的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我出去,是要為你帶一點東西回來。」
果然,過了不很久,天培回來了。
「為你帶來一瓶香檳。」他舉起酒瓶。
「壯膽?」她笑,勝利的笑。
「培養情緒。」
「你倒很懂得享受。」
卜,香檳酒開了蓋,天培倒了兩杯酒。
「為你的成功而乾杯!」天培握著酒杯,話中有話。
「你很聰明。」她格格一笑,騷態畢呈。
「什麼賭債、追蹤、都是假的了?」
「唔!你的支票,還給你。」
「你花了那麼多心機,到底為什麼?鈞一條魚?」天培揚了揚支票,收回。
「釣魚的人,想獲利。但,我不是,」她解開了第一顆鈕扣:「我只要你的人,你明白嗎?我愛你!」
「有沒有想過,我愛不愛你?」
「我們相識的時間淺,感情嘛!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她聳一下肩:「幸而,男人都不大重視愛情的,男人需要的性愛,在這方面,我絕對有把握,等你和我相好了,我擔保你一定會愛我!」
「你以為你可以由夢詩的手中把我搶過去?你忘了我已經有了夢詩?」
「樣貌呢?她比我優勝,她的確美得出奇。不過,床上功夫,她哪兒是我的對手?你有沒有感覺得到她很冷?」
「哪一方面?」
「性!」
「無可奉告!」
「什麼意思?」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哈!」愛詩笑得差點要噴酒:「鬼話連篇,誰會信?」
「這是事實!」
「如果夢詩不是冰山,那麼,你一定是木頭。」
「我是嗎?」
「一點不像。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話。我可以相信夢詩,但是不能相信你。夢詩是出了名的木美人,反應遲鈍。你呢?一副風流相,你會放過自己的太太?」
「你懂不懂尊重。」
「這和尊重有什麼關係?注了冊就等於可以合法做愛!」
「你太重視欲,不瞭解愛。我告訴你,我不是木頭,夢詩也不是冰山,如果你認為夢詩冷,你錯了。」
「這證明了你們已經有了肉體關係,夢詩怎樣,是不是外冷內熱?」
「維繫夢詩和我之間的感情,是愛。我認為已經很足夠了。」
「夢詩拒絕你,是不是?」愛詩解開第二顆鈕扣:「沒關係,我可以滿足你,我會整體代替夢詩,我會令你快樂!」
「好!乾杯。」
「天培!」她放下酒杯,來到天培的面前,兩條臂,掛在天培的肩膊上,她身上的熱力,傳送到天培的身上:「我真的很愛你,有了你,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愛別人。」
「咯……」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天培拉下愛詩雙臂。
「會是誰?」
「沒聽見敲五下?一定是自己人。」
「真討厭!夥計……」
天培打開門,射進一道白光,愛詩嚇得張大了嘴巴,像見了鬼似的,身體不斷地往牆角裡縮退……
夢詩走進房間,看了看天培,又看了看愛詩,再看看房間的四周。
「夢詩,我幫了二姐一次忙,她說,要送一份禮物給我。」
「送什麼?一條領帶?」
「送她自己!」
「噢,倒是很特別的禮物。你準備怎樣?整個帶走她?還是……」
「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
「為什麼不接受?天仙化人,軟玉溫香。」
「你是我的太太,我要先徵求你的同意。」
「恭敬不如從命,接受吧!」
「接受,你不吃醋?」
「吃什麼醋,我又不是醋瓶。」
「你認為我應該怎樣處理?」
天培攤著兩手,無可奈何的樣子。
「就在這兒,我拋下酒店的工作到這兒來,就是想看一場床上表演。」夢詩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舒了舒腿說:「開始吧!」
「夢詩……」
「脫衣服啊!」夢詩扔下手袋,過去脫了天培的西裝外衣!
「喂,喂,玩夠了吧,該停止了!」天培在夢詩的耳邊悄聲說:「她是你的姐姐,我的小姨,可千萬別亂來。」
「你要她,不要我,我和你沒有關係,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有權接受她。」夢詩用力把他的外衣剝下來。
「喂,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
「誰跟你們開玩笑,我拋下工作,來跟你們開玩笑。」夢詩重新坐下來:「我這個人有一種脾氣,人家搶奪的東西我不要,既然二姐要你,你就歸二姐。」
愛詩聞言,喜出望外,夢詩的怪脾氣,她一向瞭解,她連忙走到夢詩的面前,跪在她腳下:「三妹,如果你不要天培,求你把他賜給我,我實在很愛他,這一次並不是玩玩,我會和他正式結婚。」
「啊,是嗎?浪子回頭金不換,好呀,我成全你,我退出!」
「謝謝!」愛詩轉過身去拉天培:「夢詩答應了,我們一起向她道謝。」
「神經病!」天培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他衝向夢詩:「你也瘋了,是不是?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別人,你以為我是一雙皮鞋廣
「狗咬呂洞賓,我成全你們呀!」
「廢話!」天培一手拖起夢詩,一手抓回外衣:「立刻跟我走。」
「天培!」愛詩抱住他的腿。
「二姐,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天培的聲音,冷淡得像冰:「我是你的妹夫,關係永遠不變!」
愛詩在房間裡哭,天培牽著夢詩走,他腿長腳又大,夢詩迫不上他,差點被他牽得跌倒在地上。
他一把推她上車,鐵黑著臉。
夢詩撫著被抓痛的手腕,嘟著嘴說:「痛死了,想謀殺!」
「是你想氣死我,你好大方。」天培氣呼呼:「連丈夫都可以轉送。」
「她喜歡你,我不想和她爭。」
「謝夫也喜歡你,我為什麼和他打架。這證明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
「你氣成這副樣子幹什麼?」
「怎能不氣,你還叫我和她表演床上戲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感覺?」
「是你叫我來的,又不是我自己要來,早知道你這麼凶,就不來了。」
「我叫你來,是想教訓她,令她知難而退,同時,也好讓她死心,誰知道,你竟然鼓勵她要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坦白話,二姐比我好,她夠熱情,又夠風情,這種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喜歡的。」
「就讓全世界的男人去喜歡她好了。」
「可惜,真可惜,這樣可愛的女人都不要,唉,你真是個大笨蛋。」
「她可愛是她的事,與我何關,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心無旁騖,可不像你,三心兩意。」
夢詩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
「笑,哼!」
「你還記得你在我的酒裡放瀉藥?」
「提這些陳年舊事幹什麼?」
「你弄人是很開心的,是不是?」
「什麼?你在作弄我?你今天這樣對我,就是要為報復,你已經摑了我一個巴掌,還不夠,現在還來耍這一套?」
「別那麼小氣嘛,我只不過想做一個小小的實驗,我現在領悟了,作弄別人,真的很開心,剛才,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天培翻著雙眼,長歎了一口氣。
「別真的氣死了。」
「我警告你,夢詩,我真的會去找一個野女人回來。」
「好啊,有本領的,可以找一打。」
「你……」
夢詩捉住他的手指,向他扮了一個鬼臉。
「好,你好調皮,好壞!」天培拉她下來,打她的屁股。
「放過我,放過我。」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否則,我要重重的打。」
「哎唷,我的好丈夫,我下次再不敢了。」
「好吧,饒你一次!」天培扶她起來,托起她的臉,撥開她臉上的頭髮,吻她一下。
「現在,你總該明白我二姐了吧!」夢詩喘著氣,停止笑。
「明白了,那一次你咬了我一口,咬得有理。這個傷痕,我要留為紀念。」
「多了一隻手錶,還沒有謝我呢!」
「好,請你吃飯,跳舞……」
夢詩推開房門,竟看見愛詩坐在她的房間,她似乎已等了很久。
「有事嗎?」
「是的。」
「不服氣?找我算賬?」
「是不服氣,因為,我從未失敗過。」
「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失敗?」夢詩對她一點也不客氣。
「是的,就算是路易,他已答應和我去看電影,後來被美施查到了,截住他,而我對他,再沒有興趣,所以才放棄他。」
「對天培仍有興趣?」
「唔,他是一個非常出眾的男孩,也是我夢中的王子,不過,今天一整個下午,我終於想通了兩個道理。」
「?……」夢詩看她一眼。
「第二,天培的確非常愛你。我是沒有辦法把他搶過來的,我不是你的對手。」
夢詩默言無語。
「第二,從今次的失敗,令我覺悟了,過去,我老搶人家的男朋友,搶到了又拋棄,結果傷害了別人,自己也沒有好處,由於我的行為放蕩,所以,我沒有朋友,一個異性朋友也沒有,而且,家裡的人也不喜歡我,我是不受歡迎的,就連最天真活潑的小妹也憎恨我,我想我非常的孤獨。」
夢詩歎了一口氣,畢竟是親姐妹,聽她那麼說,不禁產生了同情之念。
「我年紀也不算很小,況且,我也玩膩了,再經過今天的教訓,我發覺這樣玩下去,只有誤人誤己,所以我準備改變自己,不再遊戲人間,好好找一個丈夫,做一個賢妻良母。」
「二姐,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其實,人誰無過,只要你肯改過,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有一個好歸宿。」
「會嗎?我過去的歷史……」
「只要他愛你,而你又全心全意地愛他。過去了的,根本不重要,不過,你一定要痛改前非,做一個好女孩子。」
「一定!」愛詩已聲音哽咽。
「去睡吧,二姐,時候不早了!」夢詩把她扶起來,送到門邊。
「代我向天培道歉。」
「道什麼歉呢!自己人。」
「秋詩,秋詩……」徐森一跑進別墅嚷叫著,看來他很開心,他從未試過像現在這樣活潑,蹦蹦跳跳的。
「回來了?」秋詩正在替他收拾書房。
「姑母的來信,」他揚著信箋:「姑母決定留在美國不回來了。這間別墅,等我結婚的時候,她送給我做結婚禮物。」
「你的姑母待你真好,送一間這樣華麗的別墅給你。」秋詩為他感到高興。
「我母親很早去世,我是由姑母帶大的,她一直把我當兒子,從小就對我很好,讓我和表哥表姐們念貴族學校,最難得的,我的表兄妹也待我如親兄弟。」
「你真的好福氣。」
「我的大表哥在澳洲有很多生意,他常常叫我移民澳洲,替他打理生意,們們我喜歡香港,也喜歡小說,更喜歡自立。」
「這才夠志氣。」
「秋詩,我知道你喜歡這兒的環境,喜歡這間別墅,現在,我們住的問題解決了。」
「我們?」
「是的,秋詩,我們認識的日子雖然很短,但是,我們天天見面,我們見面的次數,比一些相戀了五六年的男女還要多。我發覺我們的性格、嗜好和生活習慣完全相同,我們共同生活,一定會有幸福。」
「但是……」
「我不是有錢人,當然更比不上天培,但是,我已經照你的話去做,三面進攻,寫作、買房子收租、開印刷廠,跟著我,不會大富大貴、也不會滿身珠寶,可是,我保證能令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雖貧亦甜。」
「森一,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我並不拜金,我的家人也並不貪錢,就算夢詩,她也不是為了天培的財產嫁給他。我並不嫌你窮,事實上,你也並不窮,起碼,你就比世浩富有,所以,錢,根本不是問題。」
「還欠些什麼?你不愛我?」
「我對你產生愛意,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因為,我本來就很崇拜你。我想,問題在於大多讀者喜愛你,尤其是女讀者。」
「我從未跟任何讀者來往過。」
「那麼,一定是我太敏感,」秋詩苦笑一下:「我這個人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
「世界上,有不適合談戀愛的人?」
「有,我就是,我是個戀愛失敗者!」
「我們來一次賜博,看看這一次戀愛,你會不會失敗,我說你不會。如果我贏了,那麼,你就一定要嫁給我!」
「用婚姻做賭注,這玩意兒倒很新鮮,」秋詩想了想:「原則上,我接受。不過,我首先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比我有吸引力!」
「為什麼要我和她見面?」
「你們是非見面不可,否則,賭博取消。」
「好吧,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堅決,我答應你見她,什麼時候,明天?」
「明天不行,一定要等她回來。」
「等她回來,她不在香港?」
「她是個空中小姐,現在大概在新加坡,三天吧,三天後她會回來。」
「她和我們,有關連?」
「當然有,因為,她也是你的讀者,她也崇拜你,相信,她也會喜歡你,而我本人認為,你和她,比和我更適合。」
「所以,你決心做媒?」
「有時候,也由不得我作主!」
「我不明白!」
「看見事實,自然會明白,等她回來,我帶你去見她……」
秋詩第一次帶徐森一回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間。
要父母不在家,要世浩麗詩不在家,但是,愛詩則非要在家不可。
「坐會兒,」秋詩對徐森一說:「我把她帶來,讓你們見面。」秋詩到二樓,進愛詩的房間。
「大姐,你叫我不要出去,有什麼事?」
「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什麼朋友?」
「你見到了,就會明白!」
「好神秘啊!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愛詩照了照鏡子,拉了拉身上的橙色及膝裙:「大姐,要不要換一件衣服?」
「夠漂亮了,甚至可以去競選世界小姐。」
愛詩笑著隨秋詩下樓。她看見一個高瘦男人,面貌清秀,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是誰?」愛詩悄聲問。
秋詩向她笑一下,她來到徐森一面前:「舍妹,愛詩。這位是大名鼎鼎的作家——徐森一先生。」
「徐森一,大作家,就是你?」愛詩低呼,她很興奮:「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子呢!」
「我也並不年青。」
愛詩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秋詩的妹妹,個個都是美人。」
「你和大姐很熟?」
秋詩立刻搶著說:「不,徐先生本來是夢詩的朋友,是夢詩介紹給我認識的。」
「我三妹的眼光最好,徐先生,你知道嗎?我是你的忠實讀者,我最喜歡看你寫的那一本《草色入簾青》,那男主角,迷死人了!」
「故事是虛構的,虛構的人物,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白馬王子,但是現實生活中,很少有這些人存在。」
「也不是沒有,見過夢詩的未婚夫嗎?他就是那個白馬王子。」
「我承認!他就是。不過,這樣的人不多。我始終認為,令那些少女們老在幻想和等待白馬王子而忽略了現實,我們做寫作的,是罪魁禍首。」
「那怎能怪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目標,而且,如果你描寫一個美麗的少女愛上一個醜八怪,也不夠說服力!」
「的確是事實。不過,醜八怪未必不可以做一個理想丈夫。看一個人,要看他的內心,外表是會隨時的改變的。」
「你們談談,我去看端姨開下午茶。」秋詩藉故離開。給愛詩一個機會。
「徐先生,最近有什麼新作?」
「正在寫一本以姐妹為中心的群體小說,你大姐是我的好助手。」
「是嗎?」愛詩打量著他:「平時有什麼消遣?戶內的!戶外的。」
「兩樣都喜歡,別以為文人都是文弱書生,當然,要我踢足球,那可不行。」
「喜歡看電影嗎?」
「喜歡。」
「我們今晚就去看,好不好?」
「我同意。」
「你喜歡看哪一類型的影片?」
「我比較喜歡看曲折懸疑的偵探片,不過,秋詩不喜歡看這一類電影,我們還是遷就她,看文藝片吧!」
「我願意陪你看偵探片。」愛詩說:「其實,不一定要和大姐去。」
「馬小姐,還是去看文藝片吧!」
「為什麼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愛好?」
「我認為值得!」
「我已經明白了,你陪大姐去看電影吧!」
「你呢?」
「我?我想去游夜水,爬山,這兩樣,大姐都不喜歡,你願意拋下大姐陪我?」
「那……」徐森一笑一下,搖搖頭:「我老了,沒有這份勁,應該有更適合的男孩子陪你,我和你,是不合適的,對嗎?」
「對!我們不合適,噢!大姐來了!」愛詩站起來:「大姐,徐先生要陪你吃晚飯看電影,我失陪了!」
「為什麼不可以大家一起去?」
「因為,你們的生活方式,我不適合!」
秋詩看著愛詩的背影,喃喃地說:「奇怪,不可能,她不可能這樣輕易放棄……」
「秋詩,你在說什麼?」
「噢!沒有什麼。」
「你二妹很平易近人。」
「你不覺得她比我漂亮,比我迷人,比我優勝許多?」
「坦白說,可不要見怪。要是說漂亮,她比不上夢詩,夢詩是我所見的女孩子當中,最迷人的一個。」徐森一說:「我認識夢詩,在你之前,但是,我從未想過要追求她。」
「為什麼?」
「一句話,不適合。夢詩並非我理想中的配們,而且,我也配不上她,只有天培和她才登對。要追求一個女孩子,先要衡量一下自己,然後再觀察別人,不自量力去追求,只有白費心機,勉強迫到了,結了婚也不會快樂。所以,當我第一眼看見夢詩,我便準備欣賞她,而不想佔有她。」
「愛詩呢?」
「她對我更不適合,不過我喜歡她,因為她是你的親妹妹。」
「只有這個理由?」
「僅有這個理由。」徐森一拉起秋詩的手:「我不知道你怎樣想,我一廂情願的認為我們最適合。」
秋詩垂下頭。
「要見的人都見過了,可以答應我的婚事了吧?」徐森一輕聲問。
「我有權考慮一下的,是不是?結婚是一件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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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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