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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妍歌第一次和黛娜打照面,她坐在邵雍的房門口,熱情明艷的五官明顯有著等待後的疲累痕跡。

  她一看見邵雍回來,綻開了天真爛漫的笑,但在瞥見妍歌的那一瞬間,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喬,我等了你一整天。」黛娜衝向邵雍,抓住他的衣袖。

  妍歌偷偷地打量她,五十分的活潑加上一百分的熱情,讓她充分表現出一個少女特有的天真和無邪。

  「我已經告訴過你要你別再過來了。」他輕輕拂開她的手,用哄小孩的口吻和她說話。

  「為什麼?」黛娜不太友善地看了妍歌一眼。「還有,為什麼你莫名其妙跑出一個女朋友來?從來都沒有聽你說起過。」

  「不是莫名其妙,她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在我認識你之前就是了。」邵雍耐心解釋。

  「那我呢?」她臉頰的每根肌肉都在顫抖。

  「一開始,我們就約定好彼此間的關係只是普通朋友,我想你自己心裡也很明白才對。」他不厭其煩地提醒她,有點擔心妍歌會不會胡思亂想。

  「我並沒有和你約定好,你也曾經熱烈地吻過我,你會熱吻你的普通朋友嗎?」她狡黠一笑,轉向妍歌挑釁地說:「我不介意你是喬的女朋友,因為我也是,只要你和喬沒有步入禮堂,我都有資格當他的女朋友。」

  妍歌驚異地看著黛娜,她羨慕她勇敢、果決和積極爭取的態度,黛娜不怕有人搶她喜歡的男人,她有捍衛愛情的勇氣,比起黛娜,自己明顯遜色太多了。

  她不討厭黛娜,反而有點喜歡起她來了。

  邵雍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黛娜。

  「黛娜,你不能太一廂情願,我是喜歡你,但是沒辦法像愛一個情人一樣愛你,你還太小了,我們有很多觀念難以溝通,你真的不適合我。」他很努力點出他們之間不合適的問題點來。

  「我快二十歲了,我總是會長大的。」她理直氣壯地喊。

  「黛娜,你不要不講道理,也不要讓我覺得你是個難纏的女孩子,否則以後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他的口氣開始嚴厲了。

  黛娜不假思索地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把臉用力地埋在他的胸膛上,她深深呼吸,像要把他的氣息全部吸進肺腑裡。

  邵雍突然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給她手機號碼,否則現在也不至於陷入難題了。

  「黛娜,放手,別這樣。」他尷尬地看了妍歌一眼,本能地把黛娜的手用力從他身上扳開。

  黛娜死不放手,整個人像八爪章魚一樣緊緊抱住他。

  妍歌很驚奇地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在欣賞一出精彩的短劇一樣。

  「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黛娜,快放手,別讓我動粗。」邵雍完美的自制力已經接近崩潰邊緣。

  「你以後還會不會見我?喬,會不會?」她改用祈求的語氣,像孩子在乞討一件喜愛的玩具似的。

  邵雍看了妍歌一眼,她自始至終都很安靜,以旁觀者的立場等著看他如何處理這件事。

  他掰開黛娜環在他腰間的手,鄭重地說:「如果你不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那樣對你沒有好處。」

  黛娜低著頭,手指仍頑強地抓著他的衣角,像個玩下棋遊戲輸了的孩子,很不甘心地瞪著妍歌。

  妍歌不禁有種錯覺,彷彿聽見黛娜耍賴地大喊著——我要再來一次!

  「黛娜,快回去,如果你能把我當成哥哥的身份,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如果你辦不到,我是不可能再見你的。」邵雍說出雖然殘忍卻是非說不可的話。

  黛娜顫抖了一下,她痛苦地呆望他很久很久,然後低下頭轉身就跑,很快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妍歌靜靜地瞅著邵雍,他下意識避開她的目光,轉身拿出鑰匙開門。

  「幸好你沒有多打一副鑰匙給黛娜,否則就不是這麼簡單了。」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牽起她的手拉進屋裡,有些急躁地說:「明天我多打一副鑰匙給你。」

  「不要。」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拿你的鑰匙幹什麼?我不能背著丈夫偷情。」

  「你會取消婚禮的,除了我,你不可能嫁給別人。」他篤定地說,伸手將她擁攬入懷。

  「你好狂妄自負。」她似笑非笑地。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為結婚而結婚的女人,你不可能願意嫁給心裡不愛的男人。」他輕撫著她的臉頰。

  「是嗎?」她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怔忡地在椅子上坐下,看了一整天家的「wolf」低著頭走到她腿邊撒嬌著。

  「妍歌,再這樣掙扎下去沒有什麼意義,你何苦折磨自己,取消婚禮以後雖然必須解決一些麻煩事,但是一定比我去搶新娘以後要面對的輕鬆很多,我們不必把狀況弄得太複雜混亂是不是?」他循循善誘。

  妍歌淺淺微笑,仰頭對他輕輕說:「好冷。」

  「我去開暖氣。」邵雍站起來。

  「順便,再給我一杯熱咖啡。」

  邵雍點點頭,開了暖氣以後,轉身走進廚房。

  妍歌輕合上眼,毅然決然起身,走出去。

  「妍歌,你要幾顆糖?」邵雍在廚房裡喊著。

  沒有回答。

  邵雍從廚房裡衝出來,見不到妍歌,「wolf」盯著開啟的大門,回頭傻傻地看著他,他驀地焦慮煩躁,來不及披上衣服就直接衝出去。

  他像箭一樣的衝到大街上四處搜尋,期望她能從某個街角出現,熱切的渴盼灼痛著他的心臟,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冷靜才能慢慢理出尋找妍歌的頭緒。

  沒有——他沒有她的電話,也沒有她在皇后區的住址,他還來不及留下聯絡她的方法,她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莫非妍歌真的打定主意要嫁給她口中的「夏煒——」?她是認真的?真正錯估情勢的人是他。

  他覺得心臟某部分的神經開始收縮、痛楚,背脊微微泛起了冷意,他不懂妍歌為什麼非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一連串的問題湧進他的腦子裡,他要不要阻止她的婚禮?要不要搶她?他能不能做出大鬧禮堂的瘋狂事情?

  他自嘲地冷笑,大鬧禮堂,他連妍歌哪一天結婚都不知道,還怎麼大鬧?基本上,他的個性根本做不出大鬧或搶新娘的瘋狂行徑,但是就這樣讓妍歌投入別人的懷抱,他卻又心有不甘。

  他不停地跟這些問題纏鬥,一徑地尋思,疲累不堪。

  妍歌躲在暗處看著邵雍,他苦惱焦灼地在街上徘徊了很久很久,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他的住處。

  孤獨的感覺再次襲擊了她,到底她的決定正不正確,她自己也茫然不知了。

  她自覺像個賭徒,傾家蕩產也要豁出去下最後一次大注,若能一次翻回本,她就是最大的贏家。

  她走進街角的電話亭,撥了通電話給儷菱,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細述給她聽。

  第十天了。

  邵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妍歌不可能出現了,你是不是應該死心了……」

  「wolf」呆望著他,口中發出嗚嗚聲。

  他已經開始適應,也開始接受妍歌將要嫁給別人的事實了嗎?不對,他每天都頭痛欲裂,意識無法集中,整天魂不守舍。

  在這十天當中,他幾乎失去基本生活的能力,曾經忘記喂「wolf」吃東西,當他想起來的時候,「wolf」已經餓了一天一夜,甚至連他自己也一樣,當胃痛到痙攣時,才知道自己已經餓了兩、三餐。

  有一次他還曾經忘了關爐火,讓瓦斯干燒了好幾個小時,險些沒釀成火災,連樂團通知他的排練時間,他不是忘記就是遲到,每天恍惚失神的狀態,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否則他真擔心自己是不是該看心理醫生了。

  突然,「wolf」朝廚房低吠了兩聲,然後他才察覺到空氣中有潮濕的熱氣,他慢慢拖著步子走進廚房,看見不知道多久前燒的一壺水已經快燒乾了。

  他關掉瓦斯,發呆了好半天。

  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再這樣下去還得了,搞不好什麼時候把命送掉都不自知。

  他霍然轉身,拿起電話打到樂團請了一天假。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定要立刻採取行動,否則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何時會完全失控。

  他先衝向妍歌曾經試婚紗的那家店,直接請女店員替他查詢妍歌的聯絡電話和地址。

  「很抱歉,孫小姐並沒有留下任何資料。」

  「那你們是怎麼跟她聯絡的?」邵雍不相信。

  「通常都是孫小姐打電話過來主動跟我們聯絡,而且因為孫小姐已經把費用一次全部付清了,所以她不肯留電話,我們也不便勉強她。」

  邵雍發現女店員盯著他的眼神很古怪,多半是懷疑為什麼曾任冒牌新郎的他會不知道新娘的電話和地址吧。

  「她有沒有和你們約好哪一天來拿禮服?」他又問。

  「沒有,只說要拿禮服之前會先和我們聯絡。」

  邵雍怔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慢慢走出婚紗店。

  他繼續來到聖派翠克大教堂,這一天沒有人結婚,他找到教堂內的神父,詢問預訂教堂結婚的名單。

  「東方人?」神父仔細想了想。「好像有。」

  「能不能告訴我確實的時間和新娘的連給電話?」他心急地問。

  神父上下打量著他,聽見他強調要新娘的電話,便搖了搖頭,帶著歉意說:「如果你是新人願意邀請的親友,應該就會知道他們結婚的日期,如果你不知道,也許是新人不願意告訴你,我也不好透露,很抱歉。」

  邵雍發現神父看著他的眼神中有同情也有瞭解,神父想必已經看出他眼中爭奪的慾望了。

  「年輕人,每個人都會說我愛你,但『愛』字到底是什麼意義呢?愛就是祝她幸福。」神父笑看邵雍,用意是希望他能打退堂鼓。

  「不。」神父的話反而點醒了他,他肯定地笑著,說:「神父,我認為愛一個人就是要給她幸福。」

  神父的表情微愕,邵雍笑了笑,轉身走出教堂,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此刻,在他的體內已湧起一股狂烈的激情,無論如何,他都該為自己燃燒一次。

  走到了教堂對街,邵雍看見一個黑人男孩在賣甜甜圈。

  「先生,要不要買甜甜圈?」黑人男孩招呼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他忽然靈機一動。「你每天都在這裡賣甜甜圈嗎?」

  「是的,先生。」

  「願不願意賺一百美元的外快?」

  黑人男孩眼睛一亮,隨即謹慎地問:「要做些什麼?」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發現這間教堂有東方人舉行婚禮時,就立刻打電話通知我。」他低頭寫下電話號碼。

  黑人男孩眨了眨眼睛。「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第八天後的清晨,邵雍剛洗完澡、吹乾頭髮,正準備出門到樂團參加排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緊張地接起電話,還沒出聲,對方就已經一迭連聲地喊了一大串。

  「喬,你趕快來,現在教堂外面來了好多東方人,快呀!」

  邵雍立刻切掉電話,火速地衝出門,快得像愛神射出的利箭。

  剛要甦醒的第五街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是清醒的,四周彷彿仍被晨霧催眠著。

  趕到聖派翠克大教堂時,黑人男孩的甜甜圈已經開始在營業了,一看見邵雍飛奔趕至,神情比邵雍還要興奮。

  「喬,剛剛有兩個東方男人來跟我買了很多甜甜圈和咖啡,我問新娘姓什麼,他們說姓sun(孫),怎麼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邵雍的心口一陣抽搐,緩緩從皮夾拿出一百美元給了黑人男孩。

  真的,妍歌沒有騙他,她的婚禮是真的。

  遙望著教堂,他似乎看見妍歌的影子在教堂內飄忽一掠。

  他感到一絲震顫,不知何處來的一簇小火苗,瞬間點燃了他心底的那塊油田,蘊藏已久的熱情爆發了。

  他微揚起下顎,有股勢在必得的傲氣,大跨步朝教堂走去。

  靠近門口坐著兩個清秀白淨的男人,一看見他走進教堂,好奇地上下打量著。

  「請問你是妍歌的朋友嗎?」其中一個男人問邵雍。

  「是,妍歌現在在哪裡?」或許是他的表情過分嚴肅認真,問他話的男人忽然出現懷疑的眼神。

  「你該不會是邵雍吧?」男人突然睜大雙眼,驚詫地喊。

  「原來我名氣這麼大,是不是妍歌要你們在門口擋住我,不讓我進來?」他惱怒地逕自往教堂內走。

  邵雍原以為兩個男人一定會衝上來氣急敗壞地攔阻他,他正好整以暇地準備硬闖,沒想到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男人握住他的手,欣喜若狂地朝裡面高喊:「儷菱,邵雍真的來了!」隨即又開心地猛握他的手,笑嘻嘻地說:「我叫阿南,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我,不過我對你這個人倒是很熟了。」

  邵雍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愣愣地由著他握手。

  「阿南……」他復誦了一遍這個名字,混沌的腦子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他看見另一個人這時候走過來攬住阿南的腰,頓時才猛然想起,原來他是妍歌口中常提起的阿南,這個阿南跟妍歌之間才真的是超越性別的朋友關係,不過阿南的熱情讓他很不能適應,他懷疑阿南到底知不知道他來此的真正目的。

  這時候,沈儷菱從教堂內的新娘休息室裡衝出來,看見邵雍的那一瞬間,明顯地吁了一口長長的氣。

  「你是來觀禮的嗎?」她嘲弄地笑看他。

  邵雍坦蕩蕩地回視她,一面極小心地打量著教堂內,教堂裡約有十幾個人,除了阿南和儷菱,其他人對他都是陌生的,在十數人都鴉雀無聲的凝視下,他敏感地察覺到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尤其是阿南和儷菱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似乎相當友善,幾乎讓他誤以為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是等待後的喜悅。

  他覺得異常困惑,被眼前的狀況弄得一頭霧水。

  「妍歌呢?」

  「如果你是來觀禮的,就請在這裡坐著,如果你是專程來搶新娘,我們就會讓你進去。」儷菱的聲音漾著笑意。

  噗哧一聲,安靜的教堂內傳出此起彼落的笑。

  邵雍發現自己的智商突然下降到了七十以下,看似簡單的一道題擺在眼前,他卻無論如何都解不出來。

  他拒絕再被眼前這些笑容詭異的人耍弄了,僵直著背脊,逕自往教堂後的新娘休息室走去,接著,他聽見儷菱和阿南歡呼似地大叫著——

  「快,快打電話給孫爸爸和孫媽媽,叫他們趕快趕過來!」

  「別坐著了,有事情要開始忙了!」

  邵雍的疑惑已經脹大到不能負荷的程度了,他像風一般撞開新娘休息室的門,一瞬不瞬地盯著妍歌。

  她穿著那一襲霧紫色的禮服,落淚紛紛,哭得很淒慘,臉上的妝也已經被她的眼淚弄得慘兮兮了。

  邵雍腦中一片混沌,整整十八天以來,想見又見不到的痛苦,在這一刻奇異地紓解了,他平靜地在她面前坐下,深深地凝視她。

  「新娘子不應該哭得這麼慘。」他勉強笑著。

  「聽見你來了,我就忍不住……」她哭得太厲害,哽咽得話都說不下去。

  邵雍沉默了半晌,低聲問:「你的……新郎呢?」

  「已經來了。」她抽噎著。

  「在哪裡?」他思索著剛剛見過的十幾張人臉。

  妍歌的指尖抵住他的胸膛,邊哭邊笑。「在這裡。」

  剎那間,邵雍覺得呼吸困難,妍歌的指尖抽光了他肺裡的空氣。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她的雙肩,呼吸急促著。「請你、一定要、立刻替我消災解惑,我真的快被你們弄瘋了。」

  妍歌的唇角閃現了一抹可愛頑皮的笑,她抬起手圈住他的頸子,把滿是淚的臉緊偎在他的胸膛上。

  「我好擔心你不會來,我好擔心我會輸。」

  「說清楚一點。」他抬起她的臉,催促著。

  「其實,從頭到尾都是阿南和儷菱設計出來的,他們生氣你先前那樣欺騙我,所以叫我也要把你騙回來一次。」她咬著唇低低地說。

  「這個婚禮是騙局!」他抽口氣。

  妍歌點頭。「尤其是阿南,他覺得你對不起同性戀者,嚴重警告我不能輕易原諒你,於是他們兩個人就設計了所有的情節,要我照他們說的來演,他們要試驗你的真實個性,也想試驗到底你有多愛我。」她靠在他身上,水汪汪的眼瞳醉醺醺地凝望他,眼中有著驕傲和喜悅。

  邵雍慢慢明白過來了,雖然他很生氣自已被耍,但也只能當成為自己贖罪的方式,起碼,他從地獄爬回了幾間,有雨過天晴的感覺。

  幸好他真的來了,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失而復得的滋味。

  他擁緊她,想想也真覺得不可思議。

  「阿南和儷菱寫了這個劇本請你照著演?」

  妍歌笑著點點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將近三個月前,就是我發現你在洛克菲勒廣場上熱吻黛娜之後,他們知道這件事以後的反應比我還要激動,於是兩個人就開始構思劇本了,然後設計我到第五街的咖啡館巧遇你……」

  「什麼!」他大為震驚。「在咖啡館不是巧遇,而是你們設計出來的?」

  「是啊,我到那家咖啡館枯坐了快一個星期才讓你發現,才不是巧遇。」她嗔視著他。

  「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在那裡出現?」

  「你從住處到樂團一定會經過第五街,而且你都會帶『wolf』出來散步,這些全是儷菱調查出來的。」她格格地笑出聲。

  「沈儷菱有作奸犯科的天份,她的老公很可憐,想必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他不客氣地批評。

  「喂,別亂罵人好不好。」

  沈儷菱的喊聲跟她的人像一陣狂風般地掃進來,妍歌忍不住大笑著。

  「你是妍歌感情的監護人,我在你的勢力範圍中已經無所遁形了,怎敢自討苦吃。」他的雙眉聳了聳,很氣儷菱把自己整得這麼慘。

  「少貧嘴,現在沒有時間讓你們兩個卿卿我我了,你們快點準備一下,婚禮就要開始了。」儷菱拿起化妝盒替妍歌補妝。

  「等一下——」妍歌低下頭,夢囈般地喃喃低語著:「我還沒問邵雍願不願意娶我?」

  儷菱立即轉過臉瞪著邵雍,兩個女人屏息以待,等著他的回答。

  這時阿南突然闖了進來,不明就裡地大聲嚷嚷。

  「快點、快點,邵雍快跟我走,有套西裝要給你換的。還有啊,孫爸爸、孫媽媽已經出門了,天哪,妍歌的臉怎麼回事,快把妝化好啊!」

  阿南的喊聲來勢洶洶,三個人不經都呆了一呆。

  邵雍忍不住大笑了兩聲,他傾身,輕輕在妍歌的眉心吻了吻,在她耳旁柔聲說:「等會兒見。」

  妍歌點點頭,用一種舒緩的心情,看著被阿南強行拉走的邵雍。

  她感覺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正在她的體內悄悄蔓延開了。

  教堂裡,一片靜穆。

  「孫妍歌,這樁婚姻是你自由意願的選擇嗎?你是否真心情願嫁給邵雍為妻?」神父和藹地看著她。「是的。」

  她偷望了邵雍一眼,發現他也在偷望她,兩個人相視一笑。

  「邵雍,你是否願意娶孫妍歌為妻?」

  「願意。」

  神父請新郎新娘親吻並交換戒指。

  邵雍掀開妍歌的白紗,輕輕在她唇上一吻。當妍歌把戒指圈住邵雍織長的手指時,她幾乎聽見自己發自心底的歡呼,而當邵雍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的那一刻,她看見爸、媽和儷菱眼中都蓄滿了淚,她微微一笑,覺得自己此刻無比幸福,然而旁觀者的激動情緒總是超過新娘。

  「以主之名,我宣佈兩位正式結為夫妻。」

  神父莊嚴地宣佈,所有賓客一陣起哄,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五顏六色的小禮炮應聲爆發。

  尾聲

  邵雍和妍歌在一堆人的簇擁下進了飯店的總統套房。

  「這是我送給新人的禮物——」儷菱很興奮地一進門就大叫。「送給你們三天總統套房的住宿。妍歌,高不高興?!」

  「太豪華了!」妍歌拉起蓬蓬的紗裙,開心地跳到大床上。

  「妍歌,別跳別跳,快下來,萬一受傷了怎麼辦?」阿南緊張兮兮地拉住妍歌的手坐下來。

  邵雍覺得不太舒服,用這種方式關心妍歌應該是他的權利,突然感到這個權利被搶走了。

  「我們來開香檳慶祝!」阿南的男朋友推來了早就放在套房裡的餐車,上面堆滿了琳琅滿目的食物。阿南笑著打開一瓶香檳,「砰」地一聲,把氣氛帶上最高潮。

  「今天能用這麼快樂的方式收場,最要感謝的人是邵雍先生!」阿南舉著香檳酒瓶,興奮得像在發表得獎感言。

  妍歌笑倒在邵雍懷裡,邵雍則是一臉苦笑,到現在還無法想像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結了婚。

  儷菱也舉起酒杯配合阿南,大喊著:「多虧邵雍對妍歌瘋狂的愛,才讓我們的劇本有個完美的ending,邵雍是最佳男主角!」

  「饒了我吧,我看我應該是最蠢的男豬腳。」邵雍咬牙切齒地求饒。

  妍歌聽了笑不可抑。

  「我要來訪問一下最蠢的男豬腳——」阿南把酒杯倒滿,笑著端給邵雍。「你今天是想來搶新娘還是想來大鬧婚禮?」

  他喝了口香檳,從容不迫地笑說:「我打算搶不到新娘就大鬧禮堂。」

  邵雍的回答嬴來大家的歡呼喝彩。

  「妍歌,你嬴了,你的眼光果然沒錯,選的男人果然禁得起考驗。」儷菱笑著朝邵雍舉杯,豪爽地仰頭一口喝乾。

  邵雍也陪儷菱喝了一杯,溫柔地凝望著斜倚在他肩頭的臉蛋。

  「老婆,你的眼光也不錯呀,我不就是你的好老公嗎?」儷菱那個微禿的老公在那裡大發嬌嗔。

  儷菱哈哈笑著,旋即在她老公的臉上親了一口。「對呀,我該知足的,對不起喔,老公。」

  「牧原,真希望我們以後也有機會結婚。」阿南萬分感慨地對倒酒的男人說。

  「當然有機會,以後我們也可以找個肯替我們證婚的教堂結婚。」高牧原天真地抱著阿南。

  「別傻了,神父怎麼會肯。」儷菱誇張地抬高雙眉,興致勃勃地說。「不如我們來設計還有希望得多。」「好哇!」妍歌跳起來附和。

  「這種結婚方式的確畢生難忘。」邵雍正經八百地說。「我一定要設計一個讓你們也畢生難忘的結婚典禮,否則我豈不是太吃虧了。」

  阿南和高牧原抱在一起大笑不止。

  「這麼說來最吃虧的應該是我這個結過婚的人嘍!」儷菱扯著嗓子大嚷。

  妍歌蒙著臉大笑。

  「儷菱,如果你想換老公,我們一定幫你。」阿南不懷好意地笑嚷。

  儷菱的老公突然發急了,靠在儷菱身邊低低地說:「老婆,吃虧一點沒關係啦,這種事就別計較了。」

  一堆人笑得天翻地覆,儷菱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地瞅著她的禿頭好老公。

  「好了,各位,我們也該走了,讓兩位新人休息吧!」阿南邊笑邊說著。

  「走嘍!」

  四個人拖拖拉拉地走出總統套房以後,室內忽然變得相當安靜。

  妍歌向後仰倒,水眸緋頰,含著微酡的笑意。

  邵雍迫不及待地脫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長長地吁了口氣,趴在她身側,凝望著她,很認真地問:「真的沒有夏煒這個人?」

  「沒有。」她又格格地笑起來。

  「我覺得你才是最佳女主角,居然在我面前演得那麼像,好像真的就要嫁給夏煒那個男人一樣。」回想起她憂怨的表現,他仍然覺得無法置信。

  「我的演技不賴吧!」她翻身壓在他的胸膛上,狡黠地笑說。「我們是彼此彼此,你扮gay的本領也不差呀!」

  邵雍按下她的頭,用力地吻她,唇舌與她火熱交纏。

  「等一下——」她推開他飢渴的吻,抓著長禮服跳下床來。「我肚子好餓,先填飽肚子再說。」

  她從餐車上捧起一盤精緻豪華的三明治,放在床上兩個人一起享用。

  他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含混不清地問:「如果我今天沒有出現怎麼辦?」

  「那就表示我眼所有人的打賭輸了,以後的未來任憑爸媽處置。」她聳聳肩。

  「你的爸媽沒有見過我,單聽你的一面之詞就肯讓你胡搞出這場婚禮?太匪夷所思了一點。」他仍是一臉疑惑。

  妍歌把滿嘴的三明治嚥下去,說:「所以我說這場婚禮是個賭注啊,我把自己的未來押注在你的身上,我爸媽自己答應當莊家的,如果我賭贏了,他們就願賭服輸的接受你,如果我賭輸了,我就一切聽從他們的安排。」

  「婚禮的費用都是你爸媽負擔的嗎?」他默默喝了口香檳。

  「不是,那都是我自己的錢。」她說得爽快。

  「而我不費一毛錢就娶到一個妻子?」這對他男性自尊而言是個恥辱。

  「沒錯,沒幾個人有你這種好運氣。」她用沾滿奶油的嘴去親他,噗哧笑出聲來。「別想太多,我是小魚釣大魚,將來你的財產有一半會是我的唷,我是穩賺不賠。」

  「什麼時候變成職業賭徒了?動不動就是賭。」他輕笑著,抽出濕巾擦了擦她的嘴。

  妍歌突然鄭重地跪坐在床上,一本正經地問他:「告訴我,你後不後悔?有沒有被勉強?有沒有被強迫?」

  「沒有。」他也跪坐起來,想了想,輕輕將她拉進懷裡。「我當然不後悔,只是這個婚禮來得太輕鬆也太容易了,我還沒有從那種驚喜中回復過來,應該說這個婚禮讓我沒有參與感。」

  「那……你覺得失望嗎?」

  他搖搖頭。「應該說,我根本還沒有準備一個很好的環境給你。」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住在你租的地方,以後再慢慢找房子。」她一點也不煩惱住的問題。

  「你爸媽沒有意見?」這是他比較擔心的。

  「過幾天你去見我爸媽,他們也許會問你的事業和理想,到時候你再好好回答他們的問題就行了。」她舒舒服服地伏在他懷裡,喃喃自語著。「我的家境相當好,我爸媽擇婿的標準並不在富不富有,而是在人格和內在上,所以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你絕對有讓我爸媽傾倒的條件。」

  「你爸媽很疼你。」

  「應該說太溺愛我,否則哪有父母會讓獨生女這樣為所欲為的,說要嫁誰就要嫁誰,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她攬緊他的頸項,非常心滿意足。

  「你這次冒的險很大。」他抬高她的臉,很難想像在她小小的身軀裡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我也不敢確定你對我的愛究竟到達什麼樣的程度,以前,受過兩次傷害,惟有試探出你的真心,才能讓我安心。」她的眼光虔誠地注視著他。「我想得到你,我的世界應該要有你才能完整。」

  邵雍注視著她閃閃亮亮的眸子,目光有著瞭解與縱寵。

  他俯下頭,吻住她的唇,一手拉下她禮服上的拉鏈。

  「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她摀住他的嘴。

  他瞪大了眼睛。「拜託,一天之內別讓我受太多刺激。」

  「這是今天的壓軸。」她故意挑起眉毛,神秘兮兮地說。

  「這個壓軸好戲最好別太精彩。」他提心吊膽。

  「精不精彩要等六個月以後才知道。」她嘟了嘟嘴,忍著笑意。

  「快說,我沒有耐性了。」他頻頻啄吻她的唇。

  「我有baby嘍。」她倩然一笑。「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baby就跑來找我了。」

  邵雍驚跳起來,差點沒有摔到床下。

  「天哪,妍歌,如果我今天沒出現你打算怎麼辦?」他大吼。

  「我還是會把baby生出來呀,將來我就會告訴baby,唉,你的dad不愛我們,就這樣嘍!」她微微聳肩,故作無奈的表情。

  邵雍已經飽受一場虛驚了,幸好他今天作了正確的抉擇,否則,將來有個他的孩子與他擦身而過,他恐怕也不會知道了。

  他把她抓進懷裡,朝她蜜色的肌膚開始侵略。

  「妍歌,你實在讓我又愛又怕,還有沒有什麼事要說的,快點一次說完。」

  「有啊——」她熱情回應他的吻。「邵雍,我好愛你——」

  —全書完—

  普吉島驚魂之旅

  齊晏

  相信應該有很多朋友都去過普吉島吧?

  我呢,因為太怕熱,以前出國從來不曾選擇過東南亞國家,不過這回的普吉島四天三夜遊因為某些「意外」因素而成行,倒有點像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才剛回來沒多久,就來和各位朋友聊聊去泰國時發生的「可怕」事件吧。

  出國了十幾次,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好好打聽清楚住宿和行程,因為忙著寫稿,每天焦頭爛額的,所以全部交給我老公去全權處理,但我忘了一點,我老公沒出過國,不知道應該向公司所辦的旅遊關心注意些什麼,到了要去的前幾天,我們兩個都還不知道上飛機的時間。

  出發當天,兩人神清氣爽地到達中正機場二航站時,我當場被那種「景況」給嚇傻住,那時候,才知道自己服了一個「恐怖」、「經濟」團,有多恐怖、多經濟!且聽我慢慢道來——

  團員多達六十人,其中三分之二以上不曾出過國,天哪,這就夠恐怖了吧,當我們這個團在分護照和掛行李牌時,整個機場大廳全充斥著我們團員的叫喊聲,兩個導遊交代注意事項時喊得聲嘶力竭、面紅耳赤,重複喊了五次以後還是有人會茫然地問:「剛剛導遊說什麼?」然後,這類事件就不斷在日後住的飯店、吃飯的餐廳和普吉島機場大廳一再上演,每一次必會引人側目,而我總是離他們遠遠的,因為實在太丟臉了。

  浩浩蕩蕩的六十個團員沒有人知道自己所搭乘的是哪家航主公司的飛機,夠鮮吧!一行人到了登機門,大家都對華航、長榮的波音七四七寄予無窮厚望,起碼沒有七四七可搭,七三七也行吧,不然空中巴士也可以呀,結果我們一行人坐著機場載客小巴士一路經過好幾架七四七,又經過七三七,最後看見一架小小破破的飛機孤零零地停在遙遠的停機坪上,而我們的巴士司機正確無誤地朝它駛過去,當答案揭曉時,小巴士裡的六十個人全都發出捶心肝的哀嚎。

  我們這一團就包下了半架飛機,可憐包下的還是機尾,而我的座位就在噴射孔旁,在四個小時的飛行裡,我幾乎沒講什麼話,因為想說話得附在老公的耳朵上他才聽得見,太累人了。又因為飛機太小,遇到亂流時整個人抖得跟什麼似的,想睡又沒有辦法好好睡,四個小時的飛行只有一個「疲累」可以形容,我搭過的飛機少說也有幾十架,從沒有擔心過飛機會失事的這類問題,惟獨這一回,讀我嘗到了恐懼害怕的滋味。

  到了普吉島,我們就開始了「經濟」之旅,第一晚住的是少說也有十幾年歷史的舊飯店,房間的床單有一個煙蒂燒出來的破洞,而且當晚我和老公洗的是三溫暖,水龍頭的水是黃顏色的,忽大忽小,忽冷忽燙,我們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虐待,但我還是不停安慰老公別發火,因為我真怕他會氣得把牆捶出一個大洞來。

  吃晚餐時,導遊說我們今晚吃的是烤乳豬大餐,大家一聽興奮得不得了,結果吃完了六道味道詭異的茶,每個人都只有一張困惑的表惰。有烤乳豬嗎?我偷偷問老公,導遊在旁邊堅稱有,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烤乳豬出現在哪一盤菜裡,後來大家做出了一個結論,可能真的有烤乳豬,但是只有一隻,那只要分成六十人份,你想一個人能吃到的有多少?

  然後,我們的經濟費就固定用這樣的演出方式唬弄我們,例加BBQ燒烤大餐,我們吃到的是一般的泰式家常茶,然後其中有兩道是用火烤出來的,所以叫BBQ大餐,哈,真是絕妙!不過這是我老公公司所舉辦的員工旅遊,參加的都是公司同事(只有我是要出錢的外人),大家礙於怕被裁員,所有的苦都情願咬牙忍受下來,真是令我由衷佩服呀。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都在浪費很長的時間集合團員、吃可怕難吃的料理和住三星都不到的飯店來度過我們的「經濟」之旅,以往我出國非要玩上十天半個月才肯收心回來的,但是這次去普吉島,天天都彷彿度日如年,每天都好想家喔。

  當然啦,也並不是每件事都那麼慘烈,其中騎大象和抱小老虎都是很讓我興奮的。

  有天在普吉島的周圍海域坐橡皮艇玩時,忽然間毫無預警的下起傾盆大雨,當時夾帶著海風,把我們每艘橡皮艇都吹得直在海中打轉,天黑鴉鴉的,那種感覺就像暴風雨裡的一艘小船一樣,隨時都有翻覆的可能,雖然身上穿著救生衣,可是我還是嚇得快哭了,駕橡皮艇的泰國少年一直不斷用中文對我說:「不要怕、不要怕!」然後,熟悉水性的他就在海中把我們的船往岩石旁推去,後來就在岩石邊一直等到雨停,雨一停,接著就雲散霧收,非常快,那時候真覺得大自然的力量很奇妙偉大。安全回到陸上時,替我們駕橡皮艇的泰國少年彷彿全身都閃閃發亮著,而我帶著虔誠和崇拜眼神,給了他雙倍的小費。

  有一晚,導遊帶我們到由一個西方人經營的鬼屋探險,因為團員太多,所以每八個人就分成一組,我當時心裡想,有八個人一起行動,想來也不會驚悚到哪裡去,只要我一路上閉著眼睛就行了。

  當站在入口前準備進鬼屋時,我們就不斷聽見前一組的隊友發出驚人的哀嚎,我們這一組的男生還在那裡恥笑著他們。輪到我們時,一進去,我當場就被這幢鬼屋的裝潢懾倒,天哪,情景太逼真了一點吧,當場就有打退堂鼓的念頭,而且光是突然冒出來收票的黑衣人就嚇了我好大一跳。

  這間鬼屋值得大力推薦,因為真的太逼真太恐怖了,當我們八個人擠在一起走過幽暗的停屍間時,會聞到詭異的消毒水味,一路走,會突然看見有個人躲在牆角邊跺肉塊,那種突然發現的感覺真的是頭皮發麻,好像頭髮都要根根豎起一樣可怕。

  其中有間完全仿照大法師那部恐怖片裡的場景,我們八個人一進去,立刻聞到一股霉味,然後看見一個臉孔猙獰的女孩子被綁在床上,我們八個人必須排成一排才能從床邊走過去,當最後一個人就快經過時,那張床突然間彈起來,朝最後那個隊友壓過去,綁在床上的女孩子還猛然發出恐怖的喊聲,當場那名隊友就嚇壞了,拚命追著我們,用扭曲的聲音大喊:「救命啊,不要丟下我!」我當時笑得肚子痛,可是接下來被嚇得大哭的人居然是我,因為我走著走著,想回頭看看隊友跟上來沒,結果被一個無聲無息出現在我身後的木乃尹給嚇得尖叫,然後大哭,可是想跑又不能跑(鬼屋裡規定不能跑),渾身嚇得直冒冷汗,幾乎是一路尖叫著走出鬼屋。

  能把八個人(其中六個男人)嚇得面如死灰,就知道那間鬼屋有多優秀了,台北西門町那家鬼屋和普吉島的鬼屋比起來就像小孩子的玩意兒,不足為道。

  有一點很重要,普吉島的鬼屋裡份鬼的都是西方人,不必戴假面具,只需要化個妝就很像西方恐怖片裡的傳奇人物了,像變態殺人魔、大法師裡被惡魔纏身的小女孩等等,真的好恐怖好恐怖,值得推薦大家去受個驚嚇。

  各位朋友,其實普吉島是個非常有異國情調的小島,我們接觸到的島上的人都很靦腆和善,尤其是當地的小孩子,所流露出來的就是純真的孩童笑容,完全沒有經過現代文明的污染,那裡,真的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度假勝地。

  不過建議大家最好選擇「豪華」團參加,團費只多三千元,可是食、住方面絕對是天壤之別,我的朋友甚至都住到六星的飯店,還能親眼看見乳豬在你眼前烤著,差別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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