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裁判的終場哨聲一響,坐在觀眾看臺西邊,『尚致高中』的學生們全部站起來跳躍、歡呼。
太棒了!太棒了!他們學校竟贏得全國籃球高中聯賽的冠軍,這可是史無前例的光榮紀錄!
畢竟『尚致高中』只是一個南部山邊小鎮上的學校,竟然能在這種大型比賽力克強敵、揚眉吐氣,真是爽死他們了!大家特地包車到台北的球場來加油,也真是來對了!
「喂喂,我們趕快到球場去!」一大票男學生爭先恐後跑下看臺,進人比賽的球場。
五位冠軍球員馬上被一大票同校男同學簇擁道賀,甚至接受他們拋上拋下的英雄式喝彩…
比較慢跑進球場的女生們,望著眼前的人牆,嬌聲抱怨不已:「討厭啦!人家想去跟邵鷹臣握手,他們怎麼可以擋在這邊?」
「我還買了花要給他耶!」
「哼!我們現在根本連那五個人都看不到!臭男生、死男生,還不快從我們眼前滾開!」
抱怨歸抱怨,她們還是只能站在人群外圍興歎。
突然有個小女生尖叫:「出來了!他們要走出球場了!」
「在哪兒?在哪兒?我要看……」
「人家也要啦——」
她們一個個興奮不已,攀高腳尖、引頸期盼,線於看到她們夢中的白馬王子,引領四位隊友帶頭走出來。
她們不自覺睜大眼屏住呼吸,迎接這感動的一刻慢慢經過她們身邊的籃球隊長邵鷹臣,濃濃的劍眉、深沉清冷的美目和薄薄的唇,構成他俊美的容顏;佈滿汗水的古銅色皮膚、比例完美精健的身材讓他像久戰沙場的男人,而不僅只是個高三男學生。
跟在他身後走過的分別是學生會長慕容昱明、糾察隊長孟剛、二年級的白廷緯、以及一年級的林培毅。
這五個男生可以說是『尚致高中』的鎮校之寶。
邵鷹臣、慕容昱明和孟剛三個人,是升學超強班三年A班有名的死黨,邵鷹臣也是這個班的班長。
光看他們的組合,就可以知道他們在學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加上這三人領導有方、屢建奇功不成為全校學生祟拜的偶像也難。
他們的勢力往低年級延伸,相當倚重一、二年級兩位生力軍,也是未來學生會長的下兩屆接班人。由此可見白廷緯和林培毅兩人的實力亦不容小觀。
自願當這支籃球隊小跟班的男學生已經相當多,全校喜歡、暗戀、崇拜籃球隊的女生,更是多得數也數不清!向他們告白和倒追的戲碼時有所聞,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他們五人有固定的女朋友,真可說是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
「、!、!」旁邊的女生推一推已經陷入恍惚狀態的朋友。「他們人都快走遠了,停止發呆好不好?」
「啊——-我們快追過去啊——」她有如大夢初醒般驚叫。
「好好好……」
幾個女學生不約而同往球員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尚致高中」的校長和主任們,因為自己的學生打到全國冠亞軍爭霸戰,很捧場地全員到齊替籃球隊加油。
當他們看見籃球隊摘下勝利的王冠,喜悅之餘也感到與有榮焉,於是相約到球員休息室去看這些學生。
一推開門,休息室裡面的氣氛倒是令這些師長愣住了!這五個人或坐或臥、閉目養神,其中三年級的那幾位好像還在討論什麼嚴肅話題,完全沒有勝利者得意洋洋、大肆慶祝的架勢,似乎贏得比賽對他們而言,是囊中取物,沒什麼了不起。
校長滿面笑容地走進去,看到邵鷹臣,他笑得更餡媚了。「鷹臣,你真是太厲害、太傑出了!我們學校有你這樣的學生,幾個也不嫌多。」
「謝謝。」他的臉上淡淡勾出一抹笑。
「是啊!鷹臣,你真是我教過的學生裡最棒的一個!」學生主任也隨校長的話起舞。
「老師覺得好感動!我們本來積弱不振的籃球隊,竟在你的領導下起死回生,贏得全國冠軍,這不僅讓我們學校的名氣傳遍全國,對我們寒假的招生更是帶來極大的幫助……」
望著眼前的老頭子似乎還準備長篇大論、歌功頌德一番,邵鷹臣的臉色泛起一絲不耐煩,冷淡地說:「夠了。」
簡單兩個字讓所有的師長們全閉上嘴,戰戰兢兢聆聽他接下來的指示。
「今天的新聞稿上不能有我的名字和照片,你可知道?」
「是。」校長恭敬地回答。
「更不可以登在學校的招生廣告上……」
「我們不敢。」
「我打這場球,只是為了替我的高中生活留下一個回憶,你們不用自大地以為我在為校爭光而謝我。」
主任們被邵鷹臣的氣勢壓迫住,不知該如何是好,又怕得罪他,只好相對呵呵乾笑。
校長趕緊宣佈退場。「我和主任們也該回去了!你們好好休息一會兒,去玩個一、兩天再回學校也沒有關係。」
「謝謝校長和主任來看我們。」除了邵鷹臣外,其他籃球隊員紛紛有禮的跟他們道別。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一行人很快從休息室消失。
四位隊友驚異又好奇的眼光,全集中在邵鷹臣身上,但他只是安靜又冷漠地擦拭臉上的汗水。
「我從很早以前就想問你,為什麼老師們都那麼怕你?」慕容昱明敏銳地問。
他不止一次和邵鷹臣為了校務去和師長們洽談。古怪的是,只要他一出面,任何往上傳的要求幾乎是通行無阻、有求必應。
「不要問對你會比較好。」邵鷹臣聳聳肩,無所謂地打發了這個問題。
「我們不是你的朋友嗎?讓我們知道有什麼關係?」
「就因為是朋友,我才不要你們因為知道我的身份,而改變大家本來很自然的相處模式。」
「有這麼嚴重嗎?」
「我已經決定要單純地過高中生活,你忍心破壞我的夢想嗎?」
「不,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孟剛加人談話。「你的手腕、你的才智和統馭領導能力都不像個高中生,你真的只有十八歲嗎?」
「如假包換。」邵鷹臣的嘴角揚起笑意。
我們的做事方法跟你一比,好像小孩子玩家家酒。「慕容昱明對他十分折服,自然會想瞭解他的一切。
「我寧願和你們交換我的人生。」
四個人的表情上皆寫滿迷惑和不解,他們的隊長擁有非凡的外表和能力,這樣的人竟然不喜歡自己的人生?為什麼?
「你不是在謙虛吧?隊長?」白廷緯失笑。
「不是,有時我覺得單純也是一種幸福、跟我無緣的幸福…〞總之,聊到最後,邵鷹臣完全沒有透露任何關於自己的事,但是他們四人早就決定,只要還有機會被他選擇待在他身邊,邵鷹臣就是他們想要追隨的男人。
&&&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背著運動背包脖子上掛著冠軍金牌的邵鷹臣,在夕陽西落時分,回到他一個人居住的獨棟雙層樓房。
他一開門進客廳,原本坐在沙發等他的中年男子,立刻站起來對他喚道:「歡迎回家,少主。」
中年人相貌斯文俊秀,一雙銳利深沉的眼睛藏在金邊眼鏡下。
「坐吧、紀叔。」
邵鷹臣的手懶懶一揮,整個人賴進沙發裡癱著。
「累嗎?打了一場球……」
「還好……他瞌睡的臉上不覺露出孩子氣。
「好漂亮的金牌!不愧是少主,隨隨便便冠軍就手到擒來。」
紀鴻智不吝誇獎他早熟的少主。少主的智商再怎麼高、能力再怎麼強……到底……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呀!
邵鷹臣懶洋洋地把金牌從脖子拿下來遞給他。「給你。你若不要就把它扔了。」
「是。」
他接過金牌,捲好帶子放在自己的西裝口袋,謹慎一如收到金塊。
紀鴻智知道少主並不是裝腔作勢,那塊金牌對他而言是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對自己而言,將少主從小守護到大,他的每個成就都是他的驕傲,所以他會好好收藏少主勝利的證明。
「我覺得好無聊……」邵鷹臣翻個著,再次窩人沙發,閉眼喃喃地念:「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那麼無聊?」
「怎麼啦?少主?」紀叔關心地問。
「你教我的事根本不好玩。」
「操縱學校裡的行政體系、控制學生會之類的,對少主而言可能真的太簡單了。」
「你再教難一點的東西,不然我會無聊死。」
「上學不好玩嗎?」
「學校裡每個人都把我當成神、不把我當人,有什麼好玩?」邵鷹臣微微苦笑。
每次考試都排全校第一名,跟學校裡的小混混打架也不曾輸過、人緣好、形象好、長得比他帥的男學生屈指可數,連附近幾個學校的女學生,都曾慕名跑來『尚致高中』偷看他……
怪誰?怪自己太好嗎?
「你交到了不錯的朋友不是嗎?」
「嗯,不過他們也只想當我的部下。大概是這三年相處下來,慢慢認清我和他們之間的差異吧!」
紀叔認真分析。「少主不喜歡當領導者嗎?這是你未來的人生角色,你在這個學校的一切就當做是練習嘛!」
「我既然被迫耗在這個地方,似乎不練也不行呢!」
「少主,你別急,時機還沒成熟。」
「我知道。」
紀叔關懷地看著邵鷹臣洞澈一切的神情,要少主這種資質的人過高中生活,真是玩笑開大了!只會讓他覺得龍困淺灘而已……
可是以目前來說,整個情勢逼得少主也只能這樣子度是,直到適合他嶄露頭角的那一天到來。
邵鷹臣話鋒一轉,輕輕帶過剛才自己暴露出的脆弱。「我爸和我媽他們還好吧?」
「嗯,夫人非常想念你……」
邵鷹臣開始詢問紀叔,遠在國外的父母和弟弟們最近的生活。
命運的捉弄讓他從小只能窩在台灣的偏遠小鄉鎮居住就讀,八、九歲開始,他就獨自一人住在這幽靜典雅的樓房裡,連和親人在一起的天倫之樂都享受不到。
固定時間會從北部下來找他的紀叔,負責打點他的生活起居事宜,也是邵鷹臣和家人秘密聯絡的橋樑,同時負擔教育指導他的重任。
其實邵鷹臣是被家人偷偷藏在這裡的。
聊到一半,紀叔突然發現邵鷹臣已經進人睡眠狀態,於是他順手打開他的運動背包,要替他整理換下來的衣服。
一封粉紅色的信箋從衣服堆裡掉了下來,紀叔彎身將它拾起來看。
只見信的正面和背面畫滿各色的花朵,看得出寫這信的人,用了不少種顏色的彩色筆精心繪製,邊緣還貼滿卡通貼紙,收信人欄上寫的是:「給我最愛的鷹臣!限本人拆閱喔!」
「呵呵……」紀叔笑了。
「有什麼開心事嗎?」邵鷹臣閉眼,模糊不清地問。
「現在的小女孩真主動。」
他微睜一眼看了紀叔手裡的東西,馬上又閉上眼說:「扔掉。」
紀叔童心大起拆開信封。「我替少主看看……地說明天中午十二點,在體育館後面的榕樹下等你,任憑你處置,隨你做愛做的事……嘖嘖……她想獻身給少主呢!」
邵鷹臣毫無反地繼續淺眠。
「少主玩的貨色可沒這麼粗糙哩!」
紀叔邊笑邊說,把手上的信撕碎,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讓少主發洩慾望的女人,可都是他精心挑選後,送來這裡給少主享用的!
那封信給人的整體感覺只能用幼稚、低俗來形容,當然寫它的小女生,也不會高明到哪裡去。
&&接受了全校師生將近整個早上的誇獎褒揚,邵鷹臣再有耐心,也受不了這種他不想要的疲勞轟炸。
上午第四堂課,數學老師一上課就開始說:「這次我們學校參加藍球高中聯賽。」
邵鷹臣馬上舉手發言:「老師,我的頭有點疼,這節課可不可以讓我到保健室去休息?」
「當然可以!」
他一得到允許就走出教室,到學生會室拿出他專用的籃球,準備到體育館去流流汗。
步出教學大樓的長廊,秋天的和風挾帶草香撲盡而來,操場上綠油油的草在風中款擺,遠山呈現山嵐暈染的青藍色。
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室裡上課,邵鷹臣心情舒暢地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手邊挾著籃球橫過操場。遠遠就看見,體育館後面的榕樹下坐著一個女孩子,那兒正是體育館後門的必經之地。
他忽然想起昨天紀叔念的那封信的內容。
這女生也真有心!現在才十一點多,就蹺課出來在這邊等他了嗎?她未免也太花癡了吧?
她願意給,他就會要嗎?她為何不問一問他,怕不怕得到愛滋病?
即使是這間鄉下學校,這類型的爛女生還不少哩!八爪魚般纏著每一位她們看見的帥哥,搔首弄姿地用肉體誘惑異性,被男人免費玩還沾沾自喜、到處炫耀……
他連理都不會理她的。
邵鷹臣滿臉冷漠地朝榕樹越走越近,打算對她來個相應不理。
為了這不快的巧合,他忿忿低咒了一聲!搞不好他還得把體育館的前後門鎖好,才能阻止她自作多情的糾纏…
奇怪,她怎麼沒有撲過來咧?
他淡然的視線一轉,才發現樹下的女孩根本沒在看他,她正愛不釋手地低頭欣賞著手上的新洋裝。
旁分的長直髮染著明亮的紅褐色,制服明明是短袖還往上卷,學生裙也故意弄得像迷你裙,導致她坐在草地上就明顯地春光外洩,腳上穿著網紗白短襪,配著娃娃鞋,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符合校規規定的穿著。
根本是個太妹。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還真是尤物一個……濃纖合度的身體線條、白皙而吹彈可破的肌膚、塗著桔色口紅的唇微微張開,又稚氣又性感,她的眼睛呢?
他滿想看的……
他往她所在的地方走兩步,運動鞋踩在小草上那沙沙的磨擦聲驚動了她,她慌忙放下衣眼抬起頭,似乎害怕來的人是教官或老師。
邵鷹臣瞬間就跌進了她那有如一泓深潭的水晶眼眸裡,而且感覺自己似乎就要溺斃在她極為美麗的眼波深處……
他趕緊眨眨眼,擺脫掉短暫的眩惑。
聽說今年進來的一年級新生裡,有個女孩子美得迷住了全校男生,難道就是她嗎?
本以為是無聊的傳言,所以不屑多加注意,看來是他錯了……
這女孩的確有足夠的條件引誘他。
既然她對自己的美然這麼有自信,他又怎麼好意思辜負佳人的熱情邀約呢?世界上恐怕沒有幾個男人拒絕得了她吧?
他…也不會傻得吐掉到嘴的天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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