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籐臣家那個藥罐子預訂下來了?""噓,你小聲點,我們正在參加那個藥罐子的生日宴會,你瞧他不就在那兒和大家打招呼嗎?""這下子,籐臣企業可要往銀行業進軍了。籐臣朝陽這年輕人的野心真不小,沒想到連婚姻大事都利用上了。"正在談論的兩人,在籐臣朝陽視線瞥過來的一剎那,連忙擺出最熱切的笑容,然後繼續談著八卦。
"籐臣企業的勢力本來已經不容小覷了,現在又和銀行業龍頭的千金訂下婚期,將來肯定會在經濟市場佔有半邊天。""那可不見得,籐臣朝陽的野心不見得比得上刈谷彬、刈谷楷兩兄弟,他們也是出了名的狠和絕。""所以,將來也許會發生兩大家族的鬥爭呢!。
君傳儀蹙著眉,走進位在東京市內高級住宅區的籐臣大宅,這楝有別於離宮的現代化別墅,今晚聚集了許多祝賀籐臣朝陽二十五歲生日的賓客。久美子一身艷紅的打扮,笑盈盈且得意的站在大廳最顯眼處,任由旁人投注歡慕與妒嫉的目光,享受著高高在上的滋味。
君傳儀不自在的提著過長的裙擺,視線被沉穩的室內擺設所吸引。這房子裡的傢具全是價格昂貴的名家設計品,地上鋪著白色慶華地毯,牆上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名畫,一切看來都如此完美,完美得不近一絲人氣,讓人不由得產生了距離感。
她心不在焉的越過人群,瞧見籐臣朝陽站在不大遠的地方,正在與一位中年人交談。他穿著正式的西裝,英挺且帥氣,臉上也掛著她常見的笑容。
君傳儀瞧見他向中年人告退,準備往其他房間走去,她叫了他一聲,但他沒有聽見,於是她沒有多想的便隨著他的腳步跟去。
籐臣朝陽避開眾人,獨自來到大廳旁的書房,這是他父親籐臣政一生前最喜歡待的地方,他站在落地窗前,很有耐心的等一通重要的電話。
書房的燈沒有全開,只有桌上的一盞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君傳儀推開房門,只見到籐臣朝陽檸立窗前。他拿著手機,正低頭傾聽對方自話筒傳來的訊息,透過落地窗的映照,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臉上傲然帶笑的表情。這通電話的通話時間不長,沒多久便結束了。
側過身,籐臣朝陽抿唇輕笑,將精巧的手機收進西裝上衣口袋,姿勢雖然優雅,面容卻無比森冷,白暫俊美的容顏在黑幕的襯托下,宛如受到黑暗邪應的守護與恩典。
突然,他蹙眉輕咳起來,腦中的暈眩令他的身子一個不穩,倒向身後的落地窗。
"朝陽,你還好吧?"君傳儀立刻迎上前,扶住他往後傾倒的身子。
"你怎麼人來了?"他震驚的看者她,雙瞳閃過一抹警戒。
"不是你要千葉介先生帶我來的嗎?"她把他安置在沙發上,替他倒了杯茶水,並為他檢測體溫,對他蒼白的臉色擔憂不已。幾天不見,他似乎又憔悴了許多。
"我?"他的眼中帶著危險的氣息,眉頭緊皺。
"是啊!千葉介先生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依照籐臣家的慣例,今晚有個特別為你舉辦的生日宴會,他說你希望我參加,所以他特地從京都把我接來。"說到這兒,她對他展露甜甜的一笑,"謝謝你,知道我沒有合適的衣服,還特地讓千葉介先生為我帶禮服來。"他的臉色終於平靜了下來,乍見到她的訝異心情陡地放鬆,才有機會仔細看她。粉嫩蘋果綠的露背削肩小禮服將她纖柔的身軀密密包裹著,秀髮盤在頭上,綰成俏皮、典雅的復古髮型,鵝蛋型的娃娃臉淡染水粉。幾天不見,她變得更美、更有女人味了。
"他真細心,竟連這個都想到了,只可借這種款式的衣服不符合我的品味。"若要他來選,他會挑一件珍珠白緞的禮服來襯托她甜美純潔的氣質。
"什麼意思?"她關心的摸摸他的前額。
"讓你參加這個宴會不是我的本意。"也該到攤牌的時候了。
她的小臉頓時黯淡了下來,"我明白,到了這裡,我才發現這除了是你的生日宴會外,還是你和久美子宣佈喜訊的慶祝會,我的確不該來。"原來他匆匆離去,是為了要安排婚事。真是難為他了,既要顧慮到她的心情,又要應付別有用心的刈谷集團,難怪他會疲憊不已。
"傳儀。"他微笑地親吻她的後,"你誤會了,我沒打算訂下婚期。""可是他們都這麼說。"她神色黯淡地說。
"他們是誰?""來參加宴會的人,以及千葉介先生。"她可憐兮兮的推開他的胸膛。再過不久,這個溫柔的懷抱就不是屬於她的了。
"嗯,千葉介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是他告訴你,我和籐臣朝露的事,是不是?"他雙臂環緊不安的君傳儀,把她牢牢的困在胸前。
"你怎麼知道?"她抬起小臉,一臉意外。
眉清目秀的他原本就略帶陰柔氣息,尤其是當他沒有笑容做偽裝的此刻,眸光更是無比的深沉,漂亮的雙唇緊抿著,心中彷彿有一道和其他人隔絕的鴻溝。
"不要相信他。""呃……"她還沒反應過來。
"社長,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千葉介楓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年輕英俊的臉上滿是驚訝。
"我早就知道你是刈谷集團派來臥底的人。"籐臣朝陽輕輕淡淡的一句笑語,拆穿了他的身份。
"不可能,我跟在社長身邊多年,你沒有理由會知道我的另外一個身份。"即使是此刻,他的態度依然恭敬得挑不出絲毫敵意。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看著我一步步穩固籐企業。我倒要問問你,究竟對我有何不
滿?"若不是千葉介楓對君傳儀的出現表露了敵意,他或許還不會知道千葉介楓對他的忠誠變了質,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千葉介楓垂下了頭,語氣開始不穩。"社長,這些年來你放逐自己,壓抑住所有的情感,你的憧憬和夢想究竟是什麼?看著你一步步的壯大籐臣企業,但你的心卻是死的,放任你的身體一天天的虛弱下去。"為了一個籐臣朝露,值得嗎?"他不語,君傳儀明顯的察覺到他沉靜面容下的冷冽,於是她的雙手悄悄的環上他的腰際,而他也沒有拒絕。
"社長,不要錯失這個機會,跟刈谷集團結盟吧!你擴張版圖的行動可以停止了,刈谷企業不是簡單的對手,不要再迷戀君傳儀了。"千葉介楓瞇起眼,看著她不避嫌的偎在社長身邊,不禁後侮起他當時的一念之差,如今才會鑄成大錯。
"對不起,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喜歡她,而且不會離開她。"籐臣朝陽神態自若,無懼於千葉介楓的陰驚面孔,反而輕拍君傳儀的背脊,給予她無言的安慰。"你就這樣去回答你的另一個主子吧!如果沒有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刈谷集團,你也不好交代吧?""為了你,我沒有把所有事都向他們報告,我並不想傷害你,如果你跟久美子小姐的婚事談不成,傷腦筋的人會是你吧!"千葉介楓心知他已經對君傳儀動了心,但眼前與刈谷集團的結盟已如火如荼的展開,還回得了頭嗎?
"我不在乎。"他淡笑著。
"難道你想毀了這個婚約?"虧他還在刈谷集團面前一逕地掩飾君傳儀對籐臣朝陽的重要性。
"婚約早已不重要了,我已經作好準備,必要時會將刈谷集團的財產全部佔為己有,所以現在已經沒有結婚的必要了。"他優雅的起身,順便拉了君傳儀一把。
"你真的打算和刈谷集團開戰?"籐臣朝陽緩步來到他的面前,"這場戰爭早已開始,你要押誰是贏家,自己判斷吧!"
"久美子,你今天好漂亮啊!"宴會中依然是眾人矚目焦點的人美子,笑著接受來自各界的讚美。
"二叔、二嬸,怎麼連你們也取笑人家!"她嬌羞的說著。
"還是你有辦法,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放出你們婚期已定的風聲,讓籐臣朝陽措手不及,只要他不反對就表示默認了。"劉谷楷肆無忌憚。
二叔,這話要是認別人聽見,我多沒面子啊!"一番風情。
刈谷彬的妻子這時一臉不安的加入,"你們有沒有看到彬啊?他不是說會早點結束手邊的工作,趕過來主持大局的嗎?""是啊!怎麼現在還沒看到爸呢?""籐臣朝陽來了。若是讓他搶先一步,我們就要吃暗虧了。"刈谷楷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這麼說?"久美子不解。"因為我和大哥都以為這場婚事不可能解除,所已經跟籐臣朝陽簽妥了雙方的合併案。"
"內容是麼?""刈谷集團旗下五間銀行的股份,與籐臣企業各佔百分之四十,籐臣企業則提供科技股以及海外分公司的經營權做為交換。"劉谷楷拭去額上的薄汗。
"聽起來雙方都不吃虧。"還好,沒讓籐臣企業佔了便宜。
"壞就壞在籐臣朝陽對他那一份合約內容有意見,不肯爽快簽字,談到後來,他遺把雙方上一代的約定拿出來做為談判的籌碼,兩家以聯姻為由,各在兩集團的董事席次上掛名。"真不愧是籐臣政一教出來的小狐狸。
"何必這麼麻煩?"久美子皺著眉。
"我也是這麼認為,但大哥胸有成竹的答應了,在雙方簽約之後,有財政廳的人找上大哥,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談,大哥肯定是讓這事耽擱了。這事若是讓籐臣朝陽知道,在董事會上策動其他股東造反,刈谷集團很有可能會全都落入那小子手裡。"如此一來,刈谷集團的前途堪慮。
"別說了,籐臣朝陽來了。"宴會的另一頭,籐臣朝陽一派瀟灑的出現,向幾個熟識者打過招呼後,便應眾人的要求上台演說。
"非常感謝各位對在下的愛護,不辭辛苦的前來參加在下的生日宴會,不過,我剛剛得到一個不幸的消息,刈谷集團的董事長刈谷彬先生,因為涉及洗錢、貪污、行賄等事件,正被財政廳與警視廳嚴密調查中,而前幾分鐘才結束的董事會,已經正式解除刈谷彬先生的董事長職務,今後他將不再過問公司的經營狀況。"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喧嘩了起來。刈谷家的人面面相覷,臉上有一致的悲慘表情。
"相信各位都知道,我和刈谷久美子小姐有婚約,不過發生這種遺憾的事,婚約自然不算數,但是,身為刈谷集團董事會的一員,我日後將盡全力維護集團的利益。"籐臣朝陽露出無害的笑容,輕輕柔柔的安撫在場人士的不安,"今天發生這種不幸的事,在下實在過意不去。過生日的心情也變淡了些,為表達對諸位的歉意,還請各位盡情用餐,別讓心情跟著變差。"每個人的心情跟著籐臣朝陽的話而高低起伏著,面對這戲劇化的結果,人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刈谷家的人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後,紛紛奪門而出,久美子雖對籐臣朝陽猶有眷戀,但也只能先退出戰局,臨走時,臉上猶有償恨的目光。
"真叫人不敢相信,社長就這麼把刈谷家最有力的主角給踢掉了。"千葉介楓興舊的對君傳儀說一"他根巧妙的讓刈谷彬步人他的圈套,在取得經營權後,再全身而退,讓刈谷集團自行面對來自外界的追查,這一招真是高明。"君傳儀聽得不是很懂,"這一切全是他安排的?""是啊!刈谷集團一向是藉著官商勾結,在銀行業裡橫行霸道(要讓刈省彬拱手讓出經營權,身敗名裂是對付他的第一步。"相較於千葉介楓的興奮,君傳儀只覺得心寒。她似乎重新認識了她所愛的男人,為了爭奪經營權,他連自己的婚約都用來做餌,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因素造就他這樣冷血無情的行事手段呢?
抬眼望向籐臣朝陽,他也正好回過頭,兩人的視線頓時膠著在半空中;她望向他的眸光有著深情、不忍與遲疑,而
他那雙漂亮的眼眸,只反應出虛無與黑暗。
"我要離開。""君小姐,宴會還沒結束,社長沒見到你會擔心的。""這不關你的事,我無法忍受跟他在一起,他這般冷血、絕情,不像她所深愛的男人。
"我不能讓你走,社長會難過的。"君傳儀沉著臉,看著和她拉拉扯扯的男人,"我離開不是正合你意嗎?你巴不得我離開籐臣朝陽,更何況,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會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著想?""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背叛社長。"千葉介楓皺眉苦笑,"社長是我最崇拜的人,我絕不會背叛他。""是嗎?那又是誰把消息洩露給刈谷集團的?現在看到刈谷集團受到重創,又想回到朝陽身邊,你不覺得這樣很無恥嗎"?她見不得籐臣朝陽被人欺負,忍不住開罵。
"我的行為不需要向你解釋。""我才懶得管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誰背叛誰與我無關,我的去留更不需要向你報告。"說完,她提著累贅的禮服下擺,打算擺脫這一切紛擾。
"那我呢?你要走,連我也不說一聲嗎?"輕淡而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兩人嚇了一跳。
"社長。"千葉介楓如釋重負的喊道。
他怎麼知道他們躲在這兒?方纔他不是還在宴會上被眾人纏得分不開身,根本沒注意到她打算離開嗎?
君傳儀反應不及,就被他冷硬的鐵掌順勢推進房間深處。他脫下西裝外套丟給站在一旁的千葉介楓,俊美的臉部線條有一半隱在黑暗裡,掩住了他蒼白的臉色。
"你一再地說謊,就是為了離開我?"她還是不肯給予肯定的承諾,也不肯留在他身邊。一思及此,便讓他不計任何代價地想將她牢牢守住。
"我不知道。我覺得你好可怕,為了爭奪經營權,你處心積慮的設下層層陷阱。"她拚命地搖著頭,不願看他俊美的臉龐。
"如果我不反擊,今晚失敗的人就是我,你願意見到我被刈谷集團摧毀嗎?"他的語氣陰寒。
"有必要把人逼到絕境嗎?"他的咄咄逼人讓她想起渡部厚一郎剛病倒的時候,畫館面臨隨時被查封的窘境,債主每天上門逼債,其他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跑得還快,她那時窮得連半毛錢都沒有,每天還得設法籌措老師龐大的醫藥費"恍惚中,籐臣朝陽的身影彷彿與逼債者的面孔重疊,一樣的猙獰可怖。
"除惡務盡。如果今天我心軟了,哪天落到他們手裡,下場會更慘。""這就是你的真性情?"他的態度依然從容,臉上依然掛著那抹輕笑。對他來說,鬥垮一個刈谷集團,彷彿只是下盤棋般輕鬆自若。
"你不是想瞭解我嗎?"他倒了兩杯酒,一杯遞到她面前。"這件事正好給你機會,讓你瞧瞧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的聲音輕輕淡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
她瞧著那杯酒,"你的身體不好,不適合喝這種烈酒。""無妨。"她到底還是關心他的。"我打了場勝仗,你該
為我高興才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她無奈的扯扯嘴角,接下那只酒杯,仰頭灌"傳儀,你比誰都清楚,刈谷集團在圖謀我的家產,與其讓他們先我一步,不如我先侵吞他們的事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自然會加倍奉還。我是個生意人,要我做不公平的買賣,我無論如何都辦不到。"不習慣向人解釋的他,因為她明顯的排拒,而緩緩道盡他的商場哲學。
一踏進詭詐多變的商場,他便有了覺悟,孤傲無援且拖著一個病弱的身體,他唯有不停地征戰,才能穩住他的地位,任何仁慈的行為,只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不想失敗,所以更需要戒慎小心。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抱著倒向沙發。
"不要再把時間花在別人身上,也不要再跟我爭了,好嗎?"他拉下她抗拒的手,魅惑的印上溫柔的吻。
"可是……"她還沒認清他的性情。
"不要說話,讓我好好抱著你。"籐臣朝陽瞥向一旁的千葉介楓,"出去,順便把門帶上。""是。"千葉介楓正想離開時,一陣音樂鈴聲從他手中西裝上衣的口袋傳出來,"社長?""幫我接吧!"籐臣朝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君傳儀趕緊把握機會溜下地。看著她避得遠遠的模樣,讓他心頭有股釘刺的感受。
"是……是,我知道了。"千葉介楓波瀾不興的平板面孔,有絲不易察覺的變化。"社長,剛剛接到警視廳的消息,刈谷彬難以接受失去經營權的打擊,從自己住家的大樓頂跳樓自殺,現在人已經送到醫院急救,尚未脫離危險。"君傳儀全身像被掏空般,失魂地跌回地上。造孽啊!
一個好端端的人,就讓籐臣朝陽毀成這樣。
"知道了,你出去吧!""是。"房門在千葉介楓離去後靜靜地合上。靜得出奇的室內,君傳儀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碎聲。
"對於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你連一點表示也沒有嗎?"籐臣朝陽輕咳了聲,臉色有些蒼白,"你要我說什麼?
說我很遺憾聽到這件事嗎?"胸口好痛,他似乎又發病了。
近來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對於許多事,他就快要力不從心了。黑暗的室內讓她見不著他痛苦的模樣,"至少你該有一點忤悔。把好好的一個人逼到自殺,你連一點內疚的感覺都沒有嗎?"他軟倒在沙發椅上,輕聲笑道:"看到你為他人急著找我討公道的模樣,真今我感慨,如果我死了,你會覺得天理昭彰,還是為我不疽呢?""不要說這種話。"她咬著下唇,悄悄轉過身來正視他。
他從進房之後,說話直是有氣無力的,也不再像以剛那樣對她深情的調笑,反而有種全豁出去的乾脆。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真性情?
"咳咳,傳儀,到我身邊來好嗎?"他咬著牙,忍受胸腔內如火燒般的痛楚。
"你又發病了。"她蹙眉。這是真的,還是他另一個戲弄人的手段?
"你不再喜歡我了嗎?"他不答反問,短短的一句話,卻引發他更劇烈的一陣咳嗽。
她來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你還好嗎?"
他笑了笑,蒼白的臉色叫人看了不忍。"那邊的書架上有我的藥,你可以幫我拿來嗎?""別再戲弄我了,我終於知道你的目的了。你陪我到京都,為的就是要降低刈谷家對你的戒心吧?我在你的計劃中,只是一個隨手可得的餌,你對我的感覺,到底有幾分是誠心誠意的?"她揮開他伸出來的手,氣憤的抹掉不爭氣的淚水。
"可以把藥給我嗎?我會死的喔!"他溫柔的言語讓她無法招架,但已受傷的心,無法在短時間內復原,所以她選擇沉默。
他低聲地歎息,"算了,反正我遲早都會死。如果我在這場經營權爭奪戰中退出,刈谷集團也不會讓我好過,刈谷彬對付敵人的手段相當殘忍,他不會因為我和他女兒訂婚就罷手的。"他說完又是一陣劇咳,君傳儀連忙扶住他顫抖不已的身子;"籐臣家的家訓,消滅敵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將之全部毀滅!咳咳……刈谷集團是我的敵人,他們會面不改色的毀掉我所愛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他們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毀掉你。我這麼說或許是有些推卸責任,但保護你不受傷害是我誠心的承諾,至少我還能為你做到這一點。"他喘息著緊閉雙眼。
她悄悄地離開,拿著他所需的藥瓶回來。
"我不否認,為了自己,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因為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在乎的!"他幽幽淡笑,睜開漂亮的喧眸,臉色依然平靜。
"越是瞭解我的人,就越會離開我。你選擇離開我,還是陪著我?"他已經打開心門,將最真實而脆弱的自我展現在她面前,現在只等她的答案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的臉,濃濃的不捨與不忍撕裂著她的心。她從他隱藏得很好的面容下,捕捉到幾分他的真心,原來他也會屏息,深怕她的答案會帶來傷於是她含住一顆藥,俯身吻住他的唇,以舌尖渡給他,也將自己的答案給了他。
他先是鳶愕,然後在她要退出時,粗暴的侵略她的唇舌。他極盡所能的翻攪她的舌,又舔又咬的宣示他的主權,同時緊緊擁著她的肩,用力的像是要將她融人自己的體內。
她答應要留下來了!在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後,她依然決定要留下來,這件事今他感動莫名。他不想子然一身,更不想墜回空洞寂寥的世界,永遠的留任她,才是拯救自己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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