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君傳儀站在一座三十層樓高的辦公大廈前。她那張姣好年輕的容顏,以及細緻得有如洋娃娃般的五官,這時卻有股明顯的遲疑與退卻。她的目光停留左樓的中庭廣場。看著那黑底金字的招牌"震岳株式會社
在日本人的眼中,他年輕又極具商業頭腦,是新一代的"經營之神。"但在君傳儀的眼中,他卻具有另一番意義。
所以,她不能讓這次的行動失敗。
"當"的一聲,電梯停在第三十層樓。她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以舒緩此刻緊張的情緒。
電梯門徐徐開啟。結果是好是壞,就看她此行的成績了。
"咦?"一個驚歎聲令她不解地抬頭,眼前的陣仗令她不禁睜大了雙眼;兩排清一色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整齊畫一的列隊在電梯門前,人數約莫十個,看樣子全是決策部門的菁英,而她就這麼傻傻的給人歡迎著。
歡迎?可以用這麼熱切的詞來形容自己的窘狀嗎?
"你是誰?"籐臣企業的重地,向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
"呃……我……我是來找你們社長的。"君傳儀真想拔掉自己的舌頭,這籐臣企業居然能夠在
進了電梯,她伸手按下第三十層樓的鍵。
她知道在到達社長辦公室皇翮,必定會有層層關卡,但她如今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同是京都人的他,應該會體諒她不得已的苦衷。
籐臣朝陽,二十五歲,擁有張迷倒眾生的俊臉,年紀輕輕的就掌管了籐臣企業,其果斷與決心是最讓商場上的人所津津樂道的。
六年前,籐臣企業交易遭到對手雷氏科技重創,幾乎危及東京的總部,那時他不過才十九歲,雖然初出商場,卻表現得比商場菁英更為出色。他先縮減芟n灣的投資,以分攤風險,然後又積極開拓籐臣企業在旅館、休閒旅遊,以及百貨公司等服務業的市場。
也許是他眼光獨到,也或者是他們家族的財力雄厚,籐臣企業居然能夠在那次的重創之下重新活了過來,而且規模比以往更大。這麼快就把底牌掀開了,她還有希望見到那個人嗎?
"找社長?"一千人等面面相覷。莫非她就是社長正在等的人?
"你與社長有約嗎?"
"有。"如今她咬者牙也得點頭認了。
"你是高澤企業的代表嗎?"
高澤企業與濱臣企業並列日本三大企業之二。高澤擅長服務業與美容業,而籐臣則稱霸仿科技資訊,本來互不相千,但近來籐臣朝陽有心往服務業發展,而與高澤結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跨世紀大案。
"呃……高……高澤企業?"
正當君傳儀愣在原地手足無措時,一名英挺貴氣的年輕男子適時的出現,解了她的圍。
"這裡在鬧些什麼?"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非常悅耳舒服,讓君傳儀對他的第一印象頗具好感。
"特助,這位小姐說要見社長。"
千葉介楓的眉峰皺了皺,"這個時候社長沒空見客,是誰放她上來的?"
"特助,說不定她是高澤企業派來的人。"
"你們也太糊塗了吧?高澤企業的當家少主會親自前來與社長談判,怎麼會派這麼一個天真的小女孩來?"千葉介楓的神情更為不耐。
天真的小女孩?君傳儀苦笑著摸摸自己天生的娃娃臉。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還被當成小女孩,的確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是,我們馬上處理。"
"等等,這位先生,我知道我不請自來,而且也沒有和貴社長事先約定談話時間,是我的不對,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貴社長談,請你通融。"之前查二演練的禮儀,全讓她在心急之下拋得一乾二淨了。如今,她只能拚命哀求這位看來精明幹練的年輕男人了。
千葉介楓看著她,不解的揚起濃眉,"你找社長有什麼事?"
"我必須和他當面談。"她非常堅持這點。
望著她執拗的小臉,千葉介楓的心底多了一層打算,"你是京都人?"她那口輕柔、溫馨的獨特腔調,以及那平安時代宮廷女性的習慣用語,一聽就能分辨得出來。
君傳儀點點頭,"拜託你,我一定要見到社長,只有他才幫得了我。"
千葉介楓眼神閃了閃,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好!你先跟我來。"
君傳儀隨著他來到一間佈置清幽的辦公室。她納悶的收下他遞來的名片,只聽他說:"社長現在很忙,待會兒有一個重要的客人來訪,等這些事情結束後,我會轉告他你的事。"
"謝謝你,我會耐心的等。"她點頭加重語氣,即使要她等幾個小時都無所謂。
"沒事不要亂跑。"千葉介楓匆匆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辦公室。
君傳儀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她的運氣還不壞,一進人籐臣企業,就遇到好心幫她的人。
她靜下心來,在心理順了好幾回草稿。但……如果她沒見到籐臣朝陽,又該怎麼辦?
不!她不能凡事都往失敗的方向想,籐臣朝陽一定會見她的,然後,她會向他要求那件事,那是她長久以來的期望,也是她的老師渡部淳一郎的畢生願望。籐臣朝陽一定會瞭解,進而成全她…
這麼,她的心情就輕鬆了不少。但接踵而來的是疲倦與饑轆轆的感覺;她已經許久沒有吃東西了!打從昨晚決定前來東京時,她便緊張的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今早則是忙著收拾簡單的行囊,搭乘JR線來到這個今她陌生的東京市。
對前途的樂觀今她放鬆了心情,她靠著軟綿綿的沙發椅背,漸漸地身子越來越歪……
君傳儀正睡得痛快時,忽然聽見身旁有兩個男人的交談聲清楚的傳來。
"你說的就是這個女人?"一個語氣略帶譏諷的男性嗓音傳來,不禁令她臉紅。
"是,社長,她說要見你。"千葉介楓的語氣聽來無比恭敬。
"有什麼天大的理由非要見我不可?"籐臣朝陽揉了揉額角,在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她並沒有透露太多。"
"這樣你還敢放人進來?你的警戒心跑哪兒去了?"籐臣朝陽的口氣明顯的不悅。
聽到千葉介楓有可能因她而遭到指責,君傳儀內疚不已,連忙睜開雙眼,略微緊張又帶著期盼的眸子,迎上了一雙子夜般漆黑的瞳眸。
君傳儀冥的見到籐臣朝陽了!他唆美爾雅的外表,只是用來減低對手注意力的偽裝,真正的他是個冷靜、聰明、深沉,還會出其不意的將敵人生吞活剝的可怕男人。
但他實在是長得太俊了!既擁有女性化的柔美外表,舉手投足間又見男性的灑脫,這樣的男人,實在很難讓人不心動。
"怎麼?看呆了?"籐臣朝陽淺淺的笑了起來。他已習慣旁人對他的騖艷眼神,無論他再怎麼深居簡出,迷戀他的人還是不少。
"不,是我失禮了。"君傳儀手忙腳亂的起身行禮。
"找我有事?"籐臣朝陽動也不動的安坐在沙發椅上,神色如常,千葉介楓則站在一旁。
"是,我是君傳儀。"她低下頭,在皮包裡尋找自己的名片。
"你是京都人?"籐臣朝陽挑了挑眉,好久沒聽到可親的鄉音了。
"是。不過,我不以為這個因素可以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她終於找到了名片,往前幾步,原本想親自交給他,沒想到千葉介楓逕自接了去。她聳聳肩,想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我是個藝術工作者,負責以繪畫的方式,將千年華宅保存下來,供後代子孫鑒賞。"
"哦!真值得尊敬。"籐臣朝陽不帶感情的一笑,邪俊的目光看也不看千葉介楓遞來的名片,彷彿眼前的一切全與他無關似的。
"謝謝你的讚美(我從十五歲開始學畫,並且拜入老師渡部淳一郎的門下,至今已有八年了,在藝壇也小有名氣,如果你稍加打聽,應該可以知道。"見他沒有拒絕之意,君傳儀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著自己。
"社長,讓我來打發她吧!"千葉介楓看了實在不忍,這個小女孩涉世未深,不瞭解籐臣朝陽的絕和狠。
"不必,我累了一整天,來點輕鬆的消遣並不為過。"籐臣朝陽挑釁的邪邪一笑。
"可是……"千葉介楓想替君傳儀求情,無奈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裡豈有你插嘴的餘地?"籐臣朝陽淡淡的說著。
"是。"
君傳儀覺得似乎是自己做錯了事。"請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繼續。"他嗓音輕柔,笑容可掬。
"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幫個忙,將籐臣家位於京都市內的'離宮'借給我作畫,約莫三個月的時間,我便能將那座千年古宅完整的描繪下來,以保存固有的文化。"
籐臣家是平安時代後期,一個與天皇宗室有姻親關係的顯赫家族的旁支,長久以來,這個家族的興衰與皇室息息相關。
在日本文化史中,籐臣家的離宮有著最完整的王朝風華,其建築豪華、優美,籐臣家將之完整保留了千餘年,為避免在戰火中道到破壞,旗臣家的後人不惜一切的將古宅遷至洛北的原始山林中,也因此,離宮始終未被列入日本古跡之一,久而久之,古宅的風貌也漸漸不為後人所知。
對繪畫與古文化有著異常狂熱的渡部淳一郎師徒,費了不少工夫才找到古宅的所在地,但卻一再地遭到古宅看守人的拒絕探訪。當渡部淳一郎好不容易從古宅看守人口中得知,這偌大的產業屬於籐臣家所有之後,他卻已積勞成疾,身息重病。
君傳儀在渡部淳一郎去世後,毅然決然地決定繼承老師的遺願。這也是為什麼她不辭勞苦,說什麼也要求得籐臣朝陽首肯的原因。
"離官?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名詞,還以為它已經被世人遺忘了。"籐臣朝陽悠哉的雙手環胸,坐在她面前冷笑。
他蠱感而迷人的笑容令她渾身發寒。"這沒什麼,離宮曾在平安時代後期大放光彩,卻得以在戰火中完整的保存下來,籐臣家功不可沒。"
"你過獎了,既然離宮世代都歸我家族掌管,就讓它繼續安穩的坐落山林
"什……什麼?"君傳儀警戒的繃著身子,僵硬的坐在沙發角落。
"我不打算開放離宮,更不打算把先人留下來的東西,赤裸裸的展現在世人面前。"他恣意地欣賞她的嬌顏,醉人的低喃裡卻有著最狠的絕情。
"那是最有價值的古跡啊!"她失聲喊道。
"小姐,那是籐臣家的產業,千百年來,它一直在籐臣家的保護下安全無虞,一旦開放,人為的破壞馬上會接踵而來。我身為籐臣家的後人,自然不願意冒這個險。"籐臣朝陽說到後來,竟喘了起來,特別是臉色更顯蒼白;千葉介楓見狀,馬上關心的上前察看。
"沒有你想得這麼糟,更何況,我只是進去作畫,我保證不會破壞古宅的一草一木。"描繪古跡是項艱困的工作,君傳儀不僅得作畫,還得考證歷史、地理,因此,她對古文化的瞭解不比任何一位學者遜色,更何況,她還是個值得愛惜古物的人。
籐臣朝陽揮揮手,"讓你作畫之後呢?等你的畫作發表之後,我又該如何應付因此而來的種種麻煩呢?我怎麼面對文化局要求將離宮交給政府保管的壓力?我怎麼面對另一個文藝工作者,要求進人離宮參觀的問題?我又怎麼杜絕不肖之徒對離宮的覬覦?"
她承認她並沒考慮到這些事。她的目的只是要成名,好讓世人皆知她和老師畢生的願望並非空談,她根本沒站在籐臣家的立場想過,一旦離宮開放之後
"咳咳,想通了嗎?籐臣家絕不會讓離宮開放,更不想自找麻煩,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籐臣朝陽咳了幾聲,緊閉雙眼,靠向椅背歇息。
"社長,快吃藥。"千葉介楓急急的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並體貼的送上一杯白開水。
瞪著那綠油油的藥丸,籐臣朝陽沒有表情的嚥了下去,然後語氣帶笑地道,"楓,若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社長,還是多休息吧!"開了一上午的會,下午還要和高澤企業談合併的全面案,籐臣朝陽本來就不甚強健的身子,如今恐怕已到極限了。
籐臣朝陽的嘴角微微勾起,絕俊的臉龐有著明顯的倦容,但他仍用手懶懶的撐著頭,笑意不減。"我不會有事的,有你跟在我身旁,死神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社長,別拿生死大事開玩笑。"千葉介楓的表情凝重。
"好,不開玩笑。我在想,你怎麼會突然讓這麼一個別有居心的女子進辦公室,原來是看在她的京都腔的份上啊!難不成你以為我見到同鄉人,就會讓我早已麻木的心重新活過來嗎?"他的眼底閃著異樣光芒。
君傳儀聽著眼前兩個男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心中的疑惑不斷擴大。如果真如籐臣朝陽所說的,她是否還有希望一搏?再者,他的身體狀況似乎很不好,可是外界從未報導過他的健康狀況堪虞啊!
"社長,我不否認督如此想過,讓您偶爾回京都老家看看,也是老社長生前的交代。"千葉介楓恭敬的說道。
"嗯,我知道。"籐臣朝陽犀利的眼眸轉向久候在旁、不敢出聲的君傳儀,"小姐,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離宮不對外開放,你還是請回吧!
"快六點了,你再不走,等會兒回到京都,恐怕已是深夜了,你不怕嗎?"千葉介楓也開口道。
籐臣朝陽斜睨千葉介楓一眼。這位素來果決冷靜的得力助手,今天卻一再地維護這名女子,不知此舉是為他,還是她?
"謝謝你。"君傳儀感激的對千葉介楓露出甜美的笑容,不過她的決心沒這麼容易被摧毀。"我不走,沒求得籐臣社長的同意前,我不會離開。"
"固執對你並沒有好處。"跟在籐臣朝陽身邊多年,千葉介楓不會不知道他的脾性,出言勸告只是不忍見君傳儀屍骨無存。
"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君傳儀挺直背脊,有著豁出一切的決心。"籐臣社長,我想,你並不希望讓外界知道你有個多病的身子吧?"
她賭他有不可告人的苦衷,是成是敗,就看他是否如她所想像般的虛弱
"有趣。"籐臣朝陽淺淺笑著,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我已經好久沒碰到威脅我的人,你是近幾年來的第一個。"
"這不是威脅!對你而言,離宮只是一座可有可無的古宅,失去或擁有它,對現在的你來說並沒有兩樣。"同時擁有俊美容顏與才能的他,不會明白一無所有的感受。
"我以為這是我們籐臣家的事。"他掩噴輕咳了聲。
"你其自私!不,籐臣家所有人都自私!你們獨自霸佔離宮千百年,卻任由那無價的國家古跡淹沒在深山裡,實在是太卑鄙了。"君傳儀怒瞪著籐臣朝陽。但他依舊笑著,笑裡微含邪氣及得意,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俊美面容看起來如此深沉,令人打心底討厭。
"你不用責備那些已作古的先人,他們已經聽不到了,現在籐臣家只剩下我一個人,有什麼委屈就在我面前念吧!"他仍是笑意盈盈。
千葉介楓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自從籐臣政一與夫人死於飛機失事之後,籐臣朝陽便不在人前提及籐臣家的任何一位成員,包括那已形同陌生人的姐姐;但如今,他卻向她提及,雖然只是那麼一丁點,卻讓他大為不安,俊逸的面容悄悄露上一層凝重的神情。
"你頁的不怕我到處散播這些事?"君傳儀不禁感到困惑。
"呵呵,我豈是個會懼怕流言之人。"
"我保證,在我有生之年,絕不公開離宮的畫作,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君傳儀一咬牙,作出極大的讓步。
籐臣朝陽的笑容馬上退卻,"這就是你要的?小姐,人死後再怎麼出名都沒有用了。"
"我知道,但如果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我只好選擇退一步。"藝壇上太多等著看他們師徒倆的笑話的人,現在老師已死,再也無法替自己辯解,但她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和籐臣朝陽耗下去,只要他鬆口,她就有機會為自己和老師留下什麼,以證明他們當初的堅持沒有錯。
籐臣朝陽面無表情地冷睇她,集中所有力量壓下體內突然湧起的暖流。他們兩個其實很像,都會為了所愛之人而不顧一切,這是千葉介楓破例注她見他的理由?
千葉介楓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特質,這對他而言,好還是壞?
"怎麼樣?你到底答不答應?"她性急的催促著。
"我怎麼能相信你會說到做到?"他的語調幽幽冷冷的。要他相信別人,簡直是癡人說夢,這世上沒有一種事物是不會變的。
"我……我可以把完成的畫全交給你。"這樣他鎬該相信了她吧!
"我有必要替你保管東西嗎?"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君傳儀突然覺得自己正面對一個最難纏的對手,她好想逃走,但是,她還有退路嗎?她將雙手交握放在腹上,感到又餓又累。
"不論你怎麼說、怎麼做,我都不會相信你的。"這世上的人,他誰也不信,唯一可以掌握的,只有他自己。
失望的打擊令君傳儀承受不住的垮下小臉,"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老師的期望、她的心願,以及長久以來的努力就此功虧於簣,她不甘心!她在離開京都前還信書旦旦的說,一定會取得進入離宮的許可,如今全成了幻夢泡影。她越想越難過,胃部也因為失望及久未進食而感到陣陣疼痛,讓她不禁皺緊雙眉。
"這又是什麼?苦肉計?"籐臣朝陽冷眼旁觀她軟軟倒向沙發的身子。這番勇氣值得讚揚,一計不成另生一計,這女人與他的本質果然是相同的。
"不,我胃疼。"君傳儀挺起最後一絲的骨氣,躬身行禮。算她失敗,成了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苦嘗戰敗之果。"對不起,打擾你寶貴的時間。"
"這麼快就認輸了?"
"不認輸行嗎?"他的態度如此強勢,他的意願也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她遺留下來做什麼?等待他的另一個羞辱嗎?
"慢著。"這句呼喚聲中的急切,讓她下沉的心又飄目然的飛上雲端,她期待的站在門旁。他是不是有可能轉換心意,答應她的要求了?
"你會說國語?"他們的交談一直是以日語進行,但她剛才竟冒出一句令他如遭重擊的話語,今他已然冷絕的心開始急速的跳了起來。
"是,我父親是台灣人。"她愣愣的扯扯嘴角。原來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事,讓她又失望了。
"你到過台灣嗎?"他以國語問道。
"十歲以前一直住在那兒。"她也以國語回答,心裡納悶著。
籐臣朝陽默然半晌,腦中浮現出一名美麗絕俗的身影。她很美,卻也很冷,這世上,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能傷他如此重了。
他好半晌才道,"你可以進人離官作畫…"
"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但必須有我的陪同。"
"當然沒問題。"只要她能進人那座富華之城,什麼條件都一概應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