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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魏美嵐將私家偵探拍得的照片撕個粉碎。
  「該死的曲海兒,竟敢跟我搶承凱!」更該死的是私家使采除了名字和她的家屬之外什麼也查不出來,這令魏美嵐更為之氣結。
  敲門聲響起,魏美嵐勉強定下浮亂的心緒,「進來。」
  秘書采頭進來,怯怯地道:「經理,有人找你。」
  魏美嵐火氣沖天的朝秘書開馬:「我不是說誰也不見的嗎?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飯碗不想要了嗎?」
  秘書瑟縮了下,「可是……他說他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魏美嵐沉吟了片刻後才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秘書領著一名身著黑衣黑褲的高瘦男子進來。
  「你出去吧。」魏美嵐遣退秘書。「好了,你有什麼是我想要的?」
  男子冷冷一笑,自公事包中拿出一疊文件遞給她,「相信魏小姐絕對會感興趣的。」
  魏美嵐只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字,態度立即轉變。
  「這你是打哪兒得來的?」她揚揚手中的檔案,似乎在思考它的真實性。
  「我自有門路。」男子不肯多透露。
  魏美嵐瞇起眼打量他,「我如何相信這是真的?萬一是假的我不就虧大了?」
  「魏小姐不信便罷,但這檔案若是真的,絕對會造成很大的震撼。」男子詭異的笑「。
  看他篤定的態度,魏美嵐決定信他一次。
  「你開個價吧。」
  男子微微一笑,「不用錢。」
  「為什麼?」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的。」
  魏美嵐挑眉表示疑惑。
  「摧毀曲海兒。」男子語氣中的寒意令她全身一顫。
  男子仍下這句話後便自行離開,待他離去後,魏美嵐迫不及待的翻閱檔案。
  「天!凌家絕不會要一個這樣的媳婦!這檔案被國際刑警封鎖起來,難怪什麼也查不到。」她合上檔案,為自己的好運暗喜。「曲海兒,憑你也想進凌家大門,別想了!」
  魏美嵐唇角揚起連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承凱,等著一個大大的驚喜從天而降吧!
   
         ☆        ☆        ☆
   
  「海兒,你和表哥怎麼不一起結?」
  水寒的提議讓海兒一個閃神,正在設計的防毒程式功虧一簣。
  海兒索性將電腦關機,她何嘗不想?只是噩夢從未遠離,她不敢擔保承凱知道後仍會愛她如昔。她背負的是一個會困擾她一輩子的噩夢,除非她能找出光翼天使的持有人,除非她解決了光冀天使,否則她……
  或許她壓根不該向承凱告白,讓這份愛深埋心底,但她做了,現在她只願當個縮頭烏龜。
  面對愛情時,再怎麼開朗灑脫的人也會變得畏縮。海兒環抱住有些發抖的身子,弄不清楚是空調的冷氣還是發自內心的冷在折磨她。
  「海兒?」水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事吧?」
  海兒牽動嘴角,搖了搖頭。
  「也該是換班的時候了。」水寒別有用意的眨眨眼,「我先走!」
  換班?水寒老說些她聽不懂的話。海兒抬起頭迎上承凱灼熱的目光,這才明白水寒話裡的意思。
  她立刻起身走向他,「工作結束了?」
  「嗯。」承凱微彎唇角,牽起她的手離開。
  不久,他們已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吃午餐。
  承凱打量了她良久,才開口道:「海兒,你有心事。」
  他肯定的語氣讓海兒抬頭看他,「沒有。」
  他微瞇起眼,有多久他未見過海兒那雙藍眸閃著愉悅的光芒?他感受到海兒的不對勁,而他卻無從得知原因,這種無助感讓他覺得挫敗。
  難道是厭倦他了?
  「你哥的婚禮訂在什麼時候?」他轉移話題。
  「兩個月後。」海兒心不在焉的回答。
  「這麼久。」承凱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
  「有些事情尚未解決,只好等一等了。」海兒終於注意到他專注的眸光,她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他,秀眉微蹙的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承凱搖頭,仍然凝視著她,看得海兒不自在的扯動笑顏。
  「海兒。」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有什麼事困擾著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分擔好嗎?」
  海兒張口欲言,又退縮的抿住唇。「等我有勇氣說再告訴你……可不可以?」
  承凱眸光一斂,拉起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承凱?」他生氣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承凱坐進車裡發動車子。「跟著我。」
  「喔。」海兒戴上安全帽,跟著發動車子。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奔馳而去。
   
         ☆        ☆        ☆
   
  黑色保時捷停在一幢米白色大廈前,承凱和警衛打個招呼即駛入地下停車場。
  海兒清楚地看見大廈的名稱——清心。
  承凱打開門側身讓她進屋。「請進。」
  海兒低呼一聲,目光貪婪地打量著廳內。
  以墨綠色為底配上粉綠色系產生的效果驚人,墨綠色的地板,粉綠的沙發、茶几,再加上長方形寬以沙發的範圍為限的粉綠色地毯,和午後的陽光斜射入廳,她整個人好像沉浸在一片綠色的草原一般舒涼。
  承凱見著她的笑容,也跟著微笑,輕拍下小茶几上的燈,一股淡綠色的光線即籠罩著他們。
  海兒望向他,投入他敞開的懷裡,「這地方好棒。」
  承凱緊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語:「這地方是我想一個人獨處的居所,知道的只有你一個。」
  海兒訝異的睜大藍眸。
  「我想,在這兒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告訴我你的心事,剛剛我在車上做了一些猜想,是不是與你討厭車子和怕黑有關?」
  海兒臉色刷白,迴避著他的眼光,吞吞吐吐的回道:「你……不要亂猜。」
  「還是你厭倦我了?」
  「怎麼會?!」她的驚叫使他安下心。
  「我想知道困擾你的問題是什麼,我不要你一個人悶悶不樂的,這讓我好心疼。」
  海兒凝視著他堅定的眼眸,知道她再怎麼躲也沒用。她認命的輕歎口氣,由她來說總比他從別人口中或者自己查到好。
  「我有很嚴重的幽室恐懼症,因為我曾被關在狹小又潮濕的房間內,一絲光線也沒有,只有老鼠陪我……我的淚是流給自己看,我的尖叫只有自己聽……我日夜祈禱有人來救我……沒有……沒有人……他們沒有聽見我的祈求……」往事急湧而來,海兒的眼神迷濛,深陷回憶中無法自拔!豆大的淚珠滑出眼眶,她卻毫無所覺。
  承凱聽不下去了,他加重擁抱她的力道。「海兒,別說了。」
  「他們強迫我強化光翼天使的侵略能力……我不肯……他們就……」
  「海兒!」承凱低叫著,想打斷她的述說。他錯了,他不該要海兒說的,那等於是逼她再一次面對那種恐懼。
  「他們把我跟修鎖在車子裡,我討厭修……我恨他……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的……他們要殺我們,是修替我擋下那一槍……」海兒愈說愈覺得冷,她不自覺的抱緊身子。
  「海兒,別說了!」承凱焦急的搖著她,心裡後悔莫及。
  「他說對不起……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恨……我一個人好害怕……車子被丟進湖裡……水和血……」
  「海兒!」承凱打了她一巴掌。「別說了,別說了,對不起……」
  茫然大眼終於「看見」承凱,海兒虛脫地靠進他的胸膛。「我好怕,沒有人陪我,只有我一個人……和黑暗……」
  「我在你身邊,一切都過去了。」承凱輕撫著她的頭髮,親吻她的耳垂,海兒在他懷中哭累地沉沉睡去。
  他小心地抱她到床上,蓋上被子,細心地打開一盞小燈,手指憐惜地拭去她頰上未干的淚痕。
  這五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承受了多大的苦?而他竟執意引出她心底深處的恐懼。
  承凱從未覺得自己有能力保護人,但是為了海兒他願意嘗試替她擋去一切風雨。他暗自立誓,不論未來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離開她,哪怕是他的父親反對!
   
         ☆        ☆        ☆
   
  海兒是被輕柔的鋼琴聲音喚醒的。她緩緩張開眼,驚嚇地坐起身,隨即被室內柔和暈黃的光線安撫,目光迷茫地環視四周。
  鵝黃色的床及床頭櫃,原木地板,床下有張橢圓形的長毛地毯,是比較深的橙色。海兒暖暖一笑,心情放鬆,這房間的顏色令人感覺溫暖。
  鋼琴聲不絕於耳,誰在彈鋼琴?雖不知是什麼曲子,但十分好聽。
  海兒赤腳下床,循著鋼琴聲而去。
  在四處都點著小燈的屋內,海兒並不覺得害怕,她來到一間房門虛掩的房間,她自門縫往裡看去。
  是承凱!
  海兒看見他坐在一台演奏型的黑色鋼琴前,悠揚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流浪而出。
  彈得真好。她面露讚賞的笑容,藍眸盈滿愛意地望著他。
  琴聲倏然停止,承凱面向門口,溫柔地笑問:「醒了?」
  海兒胸口一窒,跟著含淚而笑,見承凱的態度她便知自己先前的猶豫都是多餘的,但是……
  承凱看她遲疑的模樣,遂半嘲諷的開口:「怎麼,不敢進來?」
  不管了,海兒決定先將煩惱拋到腦後,舉步走進房間,只見一整套完善的影音設備及整櫃的CD。當然,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那架黑得發亮的演奏型鋼琴。
  「我已經通知浩揚你會在這兒住一晚,不必擔心。」承凱替她撥開垂落胸前的頭髮。
  海兒點點頭。「你鋼琴彈得好好喔!我小時候有個鄰居曾教我彈鋼琴,但沒多久,他就放棄我跑去教我哥了。」
  「為什麼?」他雙眸飽含柔情的凝視著她。
  「他說我太笨了,連小星星也彈不好,倒是我哥彈得比我好,沒辦法,我對這種需要韻律感的東西最沒辦法了。」海兒想到什麼似的衝口問:「你的鋼琴是誰教的?」
  承凱原本溫柔的眼蒙上一層冰霜。
  「我母親。」他語帶寒冰的回答,「她在我五歲的時候跟我爸離婚拋下我走了。」
  海兒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
  承凱猛地一拉,她便坐上他的腿。「承凱……」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等她實現諾言回來接我,可是我沒有等到她,她食言了。我一直在騙自己恨她,恨所有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這是一種渴望愛的表現,直到遇見你。我直覺你身上有一種東西是我想要的,後來我才知道我是愛你的,我想要的是你的愛、你的心……」承凱任著她的小手撫上他的臉,纖細的手指插入他服帖的發。
  「我的心,我的愛,都是你的。」海兒低語道。
  承凱握住她的手,眼中透著「我不要同情」的訊息。
  海兒坦然地笑著,「我這個人向來最沒同情心了,尤其是對你。」
  承凱輕點她的鼻頭,「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嗎?」
  「我這個人優點太多,誠實是其中一項。」她自吹自擂。
  承凱聞言微蹙起眉,拉高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臂。
  「你幹嘛?」她挑眉看著他的動作。
  「剛剛有一個人說了件令我覺得噁心的事,我在看我的雞皮疙瘩。」他耍實的話語惹來海兒一陣捶打。
  「凌承凱,你可惡!」海兒嬌嗔道。
  意識到兩人的姿勢過於親密,她不自在的想推開他,承凱任她下去,但拉著她坐在身旁。
  「親愛的曲海兒小姐,你想聽什麼曲子?在下為你服務。」
  海兒靈眸一轉,不假思索的笑說:「莫札特的安魂曲。」
  此話一出,承凱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馬上改口,「開玩笑的。」
  承凱這才恢復笑容。「那麼,海兒小姐真正想聽什麼曲子呢?」
  海兒微微一笑,心頭泛過一陣刺痛。她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只要承凱此刻在她身邊就夠了!
  「水邊的阿蒂莉娜。」
  承凱朝她眨眨眼,成串的音符便自他的指尖流瀉而出。
  海兒深情地望著他,在他還沒彈完時就攀上他的脖子送上一吻,不一會兒,承凱即反主動為被動,兩人互相親吻著、挑逗著。
  「你願意嗎?我不想逼你……」他趁著理智尚未消失前輕問。
  她唇邊漾著笑意,藍眸迎上黑瞳,她送上一個代表回答的熱吻。
  承凱攔腰抱起她往臥房走去。
  夜色,沉沉地籠罩著……
  海兒枕著承凱的胸膛,手環著他的腰;承凱則把玩著她的頭髮。
  「海兒,我想該讓你克服你的恐懼。」他沉吟良久後道。
  「怎麼克服?」她昏昏欲睡的問。
  「先從車子開始吧,你說呢?」他徵求她的同意。
  「嗯。」海兒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你答應了?」
  這回她沒有答腔。
  「海兒?」承凱低頭一看,她早已熟睡,呼吸平穩不見紊亂。
  看來她累壞了。他帶著歉意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跟著合眼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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