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風幽禽慌了,也亂了。
「揚,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他口中喃喃細誥著,他不要小魚兒就這麼去了,絕對不要!
她是小魚兒……他的小魚兒啊……俊朗面容扭曲,風幽禽不願接受的搖著頭,忍受不住心頭壓縮的痛楚而急促的喘氣。
「幽禽……」風蝶衣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紅了眼眶。「是誰射的箭?到底是誰?是誰這麼狠心傷害淨兒?」
「我不知道。」風幽禽澀然答道,「那個人蒙著面,只露出一雙冷眸,小魚兒是為了救我才會去擋箭的……」他跌坐在床邊,呆然的癡望著韓如淨,「如果那時候我不那樣對你就好了……小魚兒,小魚兒……你不會死的……你是我的小魚兒……你這個傻瓜兼笨蛋;做什麼拿自個兒的身子去擋箭?弄得我的『心病』非但沒好,還更嚴重,你要是敢給我死掉,我就一輩子不原諒你……我要鞭你的屍……」
該死的映月劍法!該死的雙飛如意鏡!該死的一切!他願意捨棄所有來換回小魚兒的命!他不要小魚兒死掉!小魚兒……
「要不這麼著吧!我們馬上去拿琅琊珠……」風蝶衣急中生智,試圖穩定弟弟的心緒。
他自己還沒發覺到韓如淨在他心中的地位,才會這麼難過、這麼聲氣、這麼焦慮、這麼慌張。連帶的,她也跟著失去冷靜。
「太遲了。」南宮揚輕搖首,這一去一回,韓如淨的命早沒了,到時候就算風幽禽耗盡全身真氣也換不會韓如淨的命。「世上與琅琊珠同樣療效的聖品不多,若不能找到替代品,以幽禽不停輸真氣的速度,姑娘仍無力回天。」
「與琅琊珠有同樣療效的聖品?」風幽禽累計多日的憂鬱化為火氣爆發,「你當我家是專門販賣療傷聖品的嗎?天下之大,哪那麼容易找著?要是隨手可得就不叫聖品了——」風幽禽倏的隱去話尾,槁木般的臉龐重展光芒,「淨雪……」
「淨雪魚有是更好,不過,培育淨雪魚的水質很難找,因此想找到淨雪魚比登天還難。」南宮揚不忍打破風幽禽的希望,但風幽禽所說的壓根兒是比琅琊珠還難碰著的療傷聖品。
「我的血。」風幽禽暗罵自己記憶力差勁,他挽起袖子,湊到南宮揚跟前,「用我的血先給小魚兒喝。」
「風幽禽,你發瘋啊!」風蝶衣忍不住破口大罵,「病急亂投醫,想害死淨兒也別這樣!」
「我和小魚兒失蹤那段時日,我連吃十幾條的淨雪魚,內力不但大增且……總之我的血應可作為解毒之用才對!這樣……這樣……小魚兒就有救了……」風幽禽期期艾艾的解釋著他的舉動,在見著所有人全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時,他又焦急的辯解:「真的,不然我怎麼可能連輸了那麼多日的真氣給小魚兒,卻一點疲累的現象也沒有呢?」
其餘三人對笑一眼。的確,就算是絕頂高手,不停的消耗自己的真氣亦會元氣大傷,像風幽禽這樣的「異類」見都沒見過。
「小魚兒也吃了,所以不光是我輸真氣給她,她體內的淨雪應該也有發揮功效才對。」風幽禽語無倫次的說著,「我的血,給她我的血,一定會有療效的。」
「幽禽,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把你的手伸過來吧!」南宮揚率先露出個溫和的笑容,黑眸不變的沉穩安定了風幽禽浮亂的心緒。
風幽禽依言伸出手,南宮揚為他把脈,朝他頷首,自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才要替他放血,風幽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過匕首,往自己的手腕大力劃下一刀,登時血流如注。他一刻也不浪費的將韓如淨的下巴捏開,血即順著傷口流入她口中。
「夠了。」見風幽禽不要命的舉動,南宮揚及時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之抬高過心。
「小魚兒還沒喝夠。」風幽禽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掌握,瘋狂的叫著。就算把全身的血都給她,他還是覺得不夠。
南宮揚拿了條布迅速替風幽禽的傷口抱扎止血。「我說夠了!你連我這個大夫的話也不聽嗎?」
風幽禽因失血過多而褪白的臉龐桀驁不馴,盯著垂死的韓如淨,口中念著:「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我們都知道她不可以死,不然我來做什麼?」南宮揚招來白狼,要它盯著風幽禽,不准他靠近床邊。「為了心愛的人不要命也得有個底限,不然等韓姑娘康復過來,我到哪兒去找個風逍遙、字幽禽的人來賠她?」
「她才不是我心愛的人。」風幽禽被白狼逼到圓桌旁,一聽南宮揚話中有話,連忙出口反駁。
誰不知道他風幽禽生平最不想接近的動物就是女人!
「不是你心愛的人,那她中了毒箭,你那麼著急做什麼?」林語竹品嚐著剛泡好的香茶,冷淡的神情未改。
「因為她笨得以身替我擋箭,而且她有家仇未報,又遭唯一的親人背叛……總而言之,我欠她一條命。」風幽禽說到最後,煩悶的一揮手,簡單的下結論。
「原來如此,我不知道江湖上討厭女人出名的扇逍遙會因欠了女人一條命,連自個兒的性命亦不顧的只想救她。」林語竹冷漠的美顏融化,吐出的話語依然如利劍,字字正中風幽禽的心坎。
「要你管。」風幽禽惡狠狠的瞪著林語竹,一張蒼白俊臉都快讓她氣紅了。
「的確,風幽禽你倒是頭一回對個女人付出如此大的心力喔!」為了轉移風幽禽的注意力,風蝶衣亦加入擾亂他的行列。
「我說了,我欠她一條命!」他氣勢有餘威力不足的吼著,煩不煩啊!都說了小魚兒笨得替他擋箭,他欠她一條命,這兩個女人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聽不懂?
「喔,欠她一條命是不是得以身相許啊?」風蝶衣調笑道,眼角注意到韓如淨的情況稍有起色,不免暗驚「淨雪」的藥效。
風幽禽翻翻白眼,懶得理會這兩個女人,隔著白狼朝南宮揚叫囂:「揚,她的情況如何?有沒有起色?」
「竹、蝶衣,叫幽禽帶你們去找淨雪,要成魚,剛出生的幼魚是無用的。」南宮揚頭也不回的下令。
林語竹默然起身,風蝶衣點頭跟著來到風幽禽身旁,挽著他的臂膀,巧笑倩兮的開口,「妙手神醫下令,咱們走吧!」
「放開我!」風幽禽甩開風蝶衣的手,用八袖揮揮剛剛被她挽住的地方。「要多少只我都捉回來。」
「一日一隻,不再多。」南宮揚回頭看他一眼。
「一隻?」風幽禽的臉上寫著「為什麼不再多捉幾隻回來」的質問。
「你以為韓姑娘跟你一樣是練家子嗎?吃了十幾條淨雪還不因太補而身亡?」南宮揚沒好氣的解釋。
風幽禽尚未回話,人即教風蝶衣和林語竹「架」走,遠遠的,只傳來風幽禽嚷著要林語竹和風蝶衣離他遠一點的叫囂聲。
南宮揚聞言唇角泛起淺笑,他搖搖首,看護著正和毒魔纏鬥的韓如淨。
★ ★ ★
大地盡黑,伸手不見五指,韓如淨一個人孤單的佇立其中,小心翼翼的踩踏著每一步,深怕一個不小心即掉入未知的陷阱,又要被幽禽大哥罵笨蛋了。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她未曾走出這片黑暗的天地,也無任何一個熟識之人出現。
她走累了,就地坐下休息。
這是哪裡?怎麼她走了那麼久,還是出不去呢?
想起風幽禽在他們離開地道時的表現,她心一澀,幽禽大哥不在身邊,爹娘死了,姐姐要置她於死地……她還在乎這些做什麼呢?現在的她連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曉,生在世上有何用呢?
仇?韓家二十人死於非命的仇該找姐姐報嗎?骨肉相殘,於心何忍?那她活在世上的目的該終止了吧?如鏡有幽禽大哥和蝶衣姐代為保管,韓家的產業就讓渡於姐姐,這樣,應該對姐姐的恨意有所減少吧?
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一面鏡子,若沒了如鏡,或許姐姐就不會如此怨恨她搶走了她原先想繼承的家業了吧?而她也不會因為壓力太大而叫姐姐跟她更深、怨更難解……
想她就這麼離開人世,應不會有人替她哀歎,她只是滄海一粟,就算死了,也不會在任何人心中留下痕跡……可是……幽禽大哥……她真的真的很想再見幽禽大哥一面……
「小魚兒!」
韓如淨由自怨自艾的心緒中脫離,恍惚中,好似聽見幽禽大哥的聲音。
「幽禽大哥?」她伸出手輕喚,暗黑的四周迴響的只有自己的聲音。
她自嘲一笑,悄悄自己的頭,原來她心裡掛念的是那個動不動就用扇子敲她、每次遇到危險就會保護她的幽禽大哥。
幽禽大哥……對呀,在她置身此處之前似乎看見了幽禽大哥的怒容,他好像在罵她……
那麼,在更早之前呢?她做了什麼讓幽禽大哥發那麼大的脾氣?
「小魚兒!」
韓如淨再次驚醒,四下張望著聲音的來源。
「幽禽大哥?」她起身找尋,「幽禽大哥?幽禽大哥?」
沒有得到回應。
她頹喪的坐下,努力回想著在惹幽禽大哥生氣之前她做了什麼?
他們從淨心樓出來,避過黑衣人的巡查,然後……然後……韓如淨的心凍結,她看見有一名黑衣人躲在牆頭上瞄準幽禽大哥,她……她把幽禽大哥推開……
「小魚兒!」這回的叫喚聲真實如近在耳邊。
韓如淨也打起精神大叫:「幽禽大哥,我在這兒!幽禽大哥!」
「小魚兒!」
「幽禽大哥!」韓如淨顧不至切的往聲源衝過去,那只盡頭竟是一大片她所不能適應的光亮,她抬手瞇眼以遮擋突來的刺目光源……
「小魚兒!小魚兒!該死的!你再不給我醒來,我就把你丟到海裡去餵其他大魚吃!」風幽禽大力晃著韓如淨沒有知覺的身子,不斷咆哮著,任旁人怎麼阻止都沒用。
「風幽禽,你放開淨兒啦!她快被你搖死了!」風蝶衣扯著他的手臂,想救陷於水火之中的韓如淨免去弟弟的荼毒。
「她才不會死!吃了那麼多天的淨雪,我就不相信她死得了!」風幽禽推開風蝶衣,激動的繼續搖。「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准你就這麼給我睡死!快醒過來!醒過來!」
「蝶衣,你就別理他,反正這幾天他也忍到極限,不讓他發洩一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林語竹扶住被推開的風蝶衣,冷淡的說。
「我也知道呀!可誰叫我們是雙胞胎,他一心緒煩躁,我也跟著遭殃,勸阻他倒不如說是在幫我自己呢!」想她風蝶衣哪會那麼好心去阻止風幽禽發狂,不就是因為自己也跟著被連繫才會出手?
「雙胞胎真可憐。」南宮揚悠閒的坐於靠窗的椅子上,白狼就趴在他腳邊,韓姑娘體內之毒已清,醒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不過有人受不了漫長的等待而發飆,他露出近些年來少見的笑容,為風幽禽的嘴硬,為風幽禽的心口不一。
「南宮揚,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風幽禽搖累了,一放手,韓如淨的身子便往前倚入他懷中,他將矛頭指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南宮揚,氣結於他的冷靜。
「韓姑娘現在很健康,體內的毒因淨雪的關係已全數消除,醒來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幽禽兄弟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南宮揚一字不露的重複這些天每當風幽禽發完飆後一定會問他的問題的答案。
「急於一時?你算算,從你說她體內毒解之後已經幾天了,她還沒醒?」風幽禽一副吃人的樣子卻嚇不了南宮揚。
「或許是她下意識排斥醒過來吧!」南宮揚兩手一攤,無辜的表情讓人又氣又惱。
「為什麼她會排斥醒過來?」不會的,小魚兒不會這樣的!風幽禽暗自否決南宮揚的診斷。
「你忘了,天下任何神醫級的人物,碰到心病就束手無策了嗎?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會排斥醒過來?我也不過是就事論事,你又何必如此激動?」南宮揚臉上的笑容讓風幽禽氣得想衝過去打掉,但他一動,林語竹馬上移身至南宮揚身前,半抽起手中的陰風劍,冰雪美顏滿是戒護之色。
「你敢動他一根頭髮試試。」
「竹,」南宮揚起身拍拍她的肩,要她放輕鬆。「別這樣。」
「他想傷你。」林語竹仍是戒備的盯著風幽禽。
「他不過是心急,面對心愛的人終日不醒,任誰也會受不了的。」南宮揚握住她的手,迫她將劍入鞘,臉上淘氣的笑容未改。
「小魚兒不是我心愛的人!」風幽禽大聲否認,突的驚覺懷中人兒似乎動了一下,他臉色一變,連忙低首看她。
韓如淨緩緩睜開眼,起初眼前是一片迷濛,她無力的眨眨眼,視界才逐漸清明,待看清眼前之人時,她微扯唇角,氣若游絲的吐出她在那片黑暗天地中唯一聽見的聲音的主人之名,「幽禽大哥……」
「小魚兒?」風幽禽親眼見韓如淨睜眼,不僅懷疑是否自己日夜思念所造成的幻覺。「再叫一次,再叫一次!」似要確認自己並非在做夢,他搖著韓如淨,想再次聽見她的呼喚。
韓如淨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又被風幽禽這麼一搖,全身的骨頭都快被他搖散了,累得直想閉眼睡覺,但聽見風幽禽的命令、聽出他語間的急切,她還是使盡氣力喚道:「幽禽大哥……」
老天爺!不是夢!不是!小魚兒真的回來了!她熬過去了!
風幽禽抑不住內心的狂喜,輕撫著她蒼白的頰兒,攬她入懷,胸口溢著滿滿的無名情緒,他輕顫著聲音回道:「我在……我在……小魚兒,你終於醒了……」
韓如淨累得只剩下撐著眼皮的力氣,想看清楚幽禽大哥的表情,想理清他眸裡載負的訊息,但她真得好累、好累,眼眸斂起,這次她沉入夢鄉——在幽禽大哥安全的懷裡。
「小魚兒?」風幽禽沒聽到韓如淨的回應,稍稍推開她一看,歡欣之情盡褪,「小魚兒!」
怎麼會這樣?她才剛醒,為何又……
「南宮揚!小魚兒……小魚兒……你快來看她……」風幽禽承受不住往申同處墜下的絕望,面若死灰的抱著韓如淨,難以理解小魚兒為什麼會……
南宮揚見狀也趕過來看韓如淨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風幽禽快瘋了,南宮揚還笑得出來?
「韓姑娘只是睡著了,不打緊,讓她休息一會兒也好。」他笑著宣佈答案。
風幽禽絞痛的心這才得到解放,但他仍略帶不安的問:「真的嗎?」
「你自己探探她的鼻息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唉!命名就在乎她在乎得要命,還拚命的否認,何苦來哉!
風幽禽依言一探,果真如南宮揚所言,韓如淨的氣息雖虛但平穩,明顯是睡著了,他這才放下心,將在懷中睡復沉的韓如淨安放在床,替她蓋好被子,拂開遮面的髮絲,眸裡盛滿了不自知的柔情與戀愛。
驀的,風幽禽意識到一件事,緊握住韓如淨微冰的手,看著韓如淨,心中滿是疑惑。
★ ★ ★
風幽禽掙扎良久才拖了南宮揚到庭院中商談「要事」。
「若是要問韓姑娘的病情,我可以保證她正在快速康復當中。」望著風幽禽憂急的俊容,南宮揚現行告知韓如淨的情況。
這些日子,風幽禽一見到他開口頭一個問題即是韓如淨的病情。
事實上,這是自韓如淨中毒後風幽禽第一次離她有……呃,數個別院之遠。
風幽禽擰眉深思良久方吐出四個字,「我得病了。」
這四個字讓南宮揚沉吟了好一會兒,「據我所知,韓姑娘中的毒雖歹,但不會傳染,你也沒有中毒的傾向——」
「這裡啦!這裡啦!」南宮揚還沒說完,風幽禽就急躁的指指自己的心口,打斷他的話。
「喔。」南宮揚拉過他的手為他把脈,未久,皺起眉頭,「你的心脈強而有力,哪來的病啊!」
這個風幽禽是拿他開玩笑嗎?說真格的,他看風幽禽除了嘴硬一點之外,其餘一切良好。
「不是……我是指……」風幽禽深吸口氣再吐出,「我患了『心病』。」
南宮揚盯著他好半晌才開口,「沒事的話我回去陪竹了。」
「喂!」風幽禽拉住欲起身的南宮揚,「我說的是真的,我得了心病,病源體就是小魚兒!」
他的話引起南宮揚的注意,回身看他,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好整以暇的坐回原位,品了口僕人送上來的香茗,「說吧!」
「啊?」要他說什麼?風幽禽呆呆的看著南宮揚,不明所以。
「你的心病徵兆呀!」南宮揚好心的提點他。
「就……就那樣啊!」風幽禽此刻一點也不像江湖中赫赫有名、疏離漠然的扇逍遙,反似個孩子般手足無措。
就那樣?南宮揚微挑眉,但見風幽禽困擾的神色,也不忍心再逗他。竹老說他心地太軟,唉!誰叫他就是見不得人有難而總想略盡「棉薄之力」。
「見了韓姑娘會心跳加速、渾身不對勁、如坐針氈;想遠離他卻又不由自主想親近她。見她笑,自己的心亦跟著飛揚;見她傷心,自己的心亦隨之難過,甚或有,疼得好似千萬隻蟲在咬一樣?」
風幽禽聽了猛點頭,南宮揚不愧是妙手神醫,他患的症狀他全說中了!
見了風幽禽的反應,南宮揚不禁輕歎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沒得救呀?」風幽禽緊張的問。
「你得這……『心病』有多久了?」南宮洋忍著笑意,表情『凝重』的問。
「很久了……認識小魚兒有個把月了,『病情』隨之加重……」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複雜的心情,在認識小魚兒之前,他一點這樣的煩憂也沒有,可現在要他放下小魚兒不管,他……他真的做不到。
南宮揚輕喟,「幽禽,以我的診治,你的心病,不是病。」
風幽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過……怕你不相信我所言。」
「快說,別賣關子!」風幽禽急躁的催促,他都快煩死了,南宮揚還有興致玩?
「你對淨兒的感覺叫做『喜歡』,更甚者叫做『愛』。」
「我才沒——」風幽禽一聽,立刻出口反駁。
「瞧,你不相信我的診治。」南宮揚溫文的堵住他的駁斥。
「可是我——」
「如果淨兒身邊出現一名待她好的男子,而你一眼便看出那名男子對她有意,你會作何感想?」南宮揚又打斷他的話。
風幽禽這下教南宮揚的問題打掉了滿心的否認,憶起那日他們在山洞內,韓如淨看那幅畫像時他的感覺。
生氣,想要獨佔小魚兒一人的視線,教她只能望他不望別人,尤其是男人。教她只能對他綻放笑顏,不對其他人綻放絕美笑靨。他想將她藏起來,覺得她很像自己喜愛的桔梗,生平頭一次他感受到有人可以這麼接近他,而他不會覺得厭惡……
風幽禽忽覺茅塞頓開,他拍首,迎上南宮揚溫和如昔的眸子,「我懂了……」
南宮揚沒有回答,只溫文的舉杯喝下涼透的茗茶。
「我……我其實對小魚兒……對小魚兒……」理解到自己對韓如淨真實的情感,風幽禽有點吞吞吐吐。
再怎麼想,他都不可能會去喜歡上一個女人,因他是出了名的討厭女人,可……可世事無常;他偏生……偏生患了「心病」且是針對小魚兒而發……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得病,其實是……喜歡……是愛之情……
他倏然起身,「我去找小魚兒!」
語畢,他迅捷的身影已在……數座別院之外。
南宮揚輕笑出聲,只溫了茶水,傾壺倒茶入杯,陣陣白煙隨著茗香裊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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