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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早晨的晨光灑落在覆蓋著薄被的兩人身上,恍若投射在江面的鄰鄰光點,璀璨得讓人睜不開眼。
  莉亞被刺眼的陽光喚醒,先知覺到身上壓著一個重物,但她立刻知道那重物是綠川時雨。她嚶嚀一聲,連眼也懶得睜開便將十指插入胸前那濃密的黑髮,享受著稍硬但有彈性的髮絲穿過手指的觸感。
  黑髮的主人臉埋在她胸前,但對她的動作的回應先是左右搖晃下頭,然後往下移。莉亞緊合著眼,因他含住她挺起的蓓蕾而弓起上身,雙手抱著他的頭,似推拒又似歡迎。
  「呃……」她呻吟一聲,難耐地睜開棕眸便落入兩泓冰藍瞳海,唇角緩緩往兩邊上揚,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
  「早。」綠川時雨在語音未結時已吻上她微張的唇辦,封去她的呻吟,同時進入她體內深處。
  莉亞這次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她體內的律動,緩慢溫柔,有別於昨夜的狂烈激情,如同微雨與暴風雨的差別,卻同樣的令她備感呵護與充實。
  「太陽好大。」綠川時雨側翻至靠近窗戶的那一邊床,支起上半身看著她,聲音裡有著性愛過後的滿足。
  「LA的太陽就是這麼大。」她輕呼一口氣,望著他的眸子,伸手撫摸著他的發,頰,頸,肩,臂,胸膛,腰……
  「尼……」綠川時雨蹙眉,呼喚名字的聲音成了一聲抽氣。「克……」
  「你好像還是不怎麼滿足。」莉亞整個人散發一種魅惑的氣息,讓他的氣息不由自主地紊亂起來。
  「你已經夠了。」他說這話時是屏著氣的。
  「你怎麼知道?」她很滿意自己對他造成的影響。「如果你覺得不行,那我就去找……」
  話沒說完,莉亞整個人被他從腋下抬起然後放下,雙腿中心正巧夾住他的亢奮,她低呼一聲:「時……」
  「你點的火,由你來消。」綠川時雨半倚著床頭,而莉亞是跨坐在他身上的。
  「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做。莉亞潤潤唇,惹來他的一陣喘息。
  「你會的,尼克,我需要你的解救。」他強忍著想要進入她體內衝刺的衝動,也想讓她知道自己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
  莉亞笑了,恍似春陽融雪的光芒四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劇烈心跳,然後她微抬臀,找到他的亢奮,因太緊張而伸出一隻手來握住它。
  綠川時雨猛然握拳,在她伸手握住他時。
  「我做得不對嗎?」莉亞想放手,可又不覺得綠川時雨在拒絕她,她不是無知的白癡,不知道做愛是怎麼回事,只是他看起來很痛苦。
  或許是她太大力了,她只想到這個解釋。
  「不,你做得很好。」綠川時雨不知道自己還能壓抑多久,連話都是硬擠出來的。
  莉亞抑下唇角偷偷揚起的狡猾,握著他的亢奮引領到她的入口,然後她小心地坐下,讓他的亢奮能進入她體內。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她自己也是,但她知道自己能壓抑住,至少比他久。
  他們在比誰的意志力較夠,誰先失去控制,誰便是輸家。
  「尼克,該死的,你在玩我!」綠川時雨爆出虛軟的咒罵。
  莉亞勉強的維持著臉上笑容,她什麼話也吐不出,只知道自己肺部快沒空氣可以用,所以她一直猛吸氣,沒辦法說話。
  最後不知是誰先認輸,他們貪得無厭地要了對方一次又一次,直至他們體力不濟為止。
  當天,洛城警局鑒識組的組員以及CDC專業小組的所有成員就是舞羽等六人——直至下午才見著他們兩人。
   
         ☆        ☆        ☆
   
  摯愛的貝瑟芬妮
  你背叛我!
  你沒有善用我給你的四次機會!
  你沒有心腸!
  我給了你生命!
  給了你重生!
  你的叛逃,我給你四次歸來的機會!
  但你不知珍惜!
  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的貝瑟芬妮
  我是至高無上的冥界之王啊!
  為何你要的只是一名冥國的死民?
  你如此執迷不悟
  那麼我將會讓已死之人再死一次
  我以冥王HADES之名為誓
  我會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
  「看來他的消息非常靈通,而且你們已經惹怒他了。」舞羽看著那封最新的e-mail,字字句句全是怨念很深的恨意,忍不住發言。
  「那正好,我們可以等他自投羅網。」綠川時雨無所謂的說。
  「他現在的矛頭是你,你很危險。」莉亞擔心道。針對她不要緊,但是她不要綠川時雨有一絲的傷害,尤其是他因她而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每天水裡來火裡去的,放心吧!」綠川時雨露出個笑容想讓她平靜下來,但笑容有絲勉強。從早上他的身體就有些不適,噁心感一直猖狂的想要侵佔他的理智。
  原薰雨打他一進辦公室就直盯著他看,好像他是一隻待宰的實驗體般,但他以眼神制止原薰雨大發高論,並對他不贊同的眼神視若無睹。
  「我怎能放心?」莉亞緊緊交握著十指,棕眸滿是憂心。
  那躲在暗處的傢伙不是能用常理去對付的人啊!他愛「莉亞·赫特」愛到變態的地步,她敢打賭若是能將莉亞·赫特的意識轉移到她身上,就像電腦存檔那樣,他定會如此做。
  綠川時雨以皺眉來掩飾他的不適,「我的夥伴們個個如同一群訓練有素的軍隊,我們等於有六支軍隊在身邊保護,你安心,嗯?」
  莉亞只冷哼一聲來回應他的敷衍。
  「讓已死之人再死一次?這句話好奇怪,怎麼他會知道時雨在美國是死人的身份?」微揚眉,指出話語的矛盾之處。
  綠川時雨在美國已是死了五年的人,但他得已進入美國且取得CDC疫情調查員身份的方法是經由特殊的管道。
  眾人互望一眼,最後目光集中在莉亞身上,「尼克,他的名字你知道嗎?」
  莉亞經他們一提才仔細想了想,「沒有,他沒有提過。」
  他總是說:「莉亞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那他長什麼樣子?」綠川時雨想起他們一直沒有討論過這個關鍵問題。
  莉亞搖搖頭,「他從不讓我看他的臉,也從不站在光亮處,他說:『等莉亞變成原來的莉亞時,他也會變成原來的他。』」
  記憶鍵節中一個疏漏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但她沒有捉住,她努力朝那個斷裂的記憶鍵節去想,可怎麼想就是想不出來。
  「聲音呢?他的聲音聽來像什麼?」風曜問道。若有聲音的形容,或許可以請電腦模擬出來,再依這個線索揪出人。
  「沙啞……好像視訊電話被雜訊干擾那樣,又好像被嗆傷過後的感覺。」
  莉亞說到這兒,舞羽已推衍出一名嫌犯,柳眉蹙起,她很希望自己所想的人不會是真的。
  霧澤望了望她的臉色,在她開口前搶先說:「電腦,調出五年前CDC第四級隔離病毒實驗室爆炸意外的檔案。」
  「稍候。」
  「小舞,難道你懷疑……」眠羽激動的自風曜懷裡起身,然後又被他拉回懷*。
  原薰雨也愀然變色。
  綠川時雨努力對抗昏眩與噁心想吐的感覺,他們討論的話題壓根沒入耳。
  「我只是懷疑,沒有肯定好嗎?」舞羽雙手交抱,有些莫可奈何的看了眼霧澤。
  霧澤只是柔柔地回以一笑。
  「你的懷疑向來幾乎等於肯定了。」眠羽不敢相信依揚雨的身手,還有人能在他的魔掌之下活下來。
  「什麼時候我成了神算子啦?」舞羽坐上霧澤的腿,依著他,冰藍瞳眸有著明顯的諷意,卻是一臉的甜笑。
  「五年前的檔案取出。」電腦傳來的聲音讓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放大的螢幕上。
  「死亡者:莉亞·赫特、亞瑟·懷特與綠川時雨,全以意外作結。」原薰雨有意無意的瞄了眼沒有再開口的綠川時雨,綠川時雨一邊穩住自己的呼吸不讓莉亞發覺,一邊以同等瞳色的眸子回瞪他。
  原薰雨那張冷冽的美頗有所波動,將視線收回,坐下握住的手,對於她無聲的詢問搖搖首。
  「那個人不會是莉亞·赫特,沒有人會發神經的改造姐姐只為了讓自己復活吧!」眠羽幫忙排除對象。「時雨人在這兒,惟一有可能的就是亞瑟·懷特了。」
  「時雨,你能侵入CDC的電腦檔案庫查詢嗎?」舞羽看了下綠川時雨,緩緩地皺起眉頭,他的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時雨,你的臉色好像不怎麼好,吃壤肚子了?」眠羽驚訝的問。
  莉亞局首一看,綠川時雨哪是平常那副樣子,根本就……
  綠川時雨放開兩人緊握的手,摀住自己的嘴,劇烈的喘息著。
  糟!他的偽裝連小眠也看出來了!那尼克一定也看了出來,他必須……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不能讓尼克動搖……不能嚇到她……
  「時雨?」他的模樣嚇壞了莉亞,她慌然地看著他,棕眸滿是惶懼。
  綠川時雨硬是克服想吐的感覺,給她一個生硬的笑容,聲音虛弱的說:「我沒事,尼克,別擔心。」
  「讓我看看。」原薰雨這下不理會他的拒絕,硬是排開眾人要接近他。
  「別過來!」綠川時雨大叫,鎮住他們欲接近的腳步,又忍過一波昏眩。
  安全的地方……他能找到什麼安全的地方?
  那個地方在哪兒?
  「時雨。」莉亞的聲音少了慌張,美顏上綻開一朵白水晶般剔透的笑容,上前抱住他。
  「尼克。」綠川時雨因她那朵笑,暫時忘卻那貫徹全身的噁心與疼痛,他回抱住她,垂下臉在她的頸項間摩挲著、嗅著她清雅的味道,低喚著:「尼克……尼克……」
  是了,他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尼克的懷抱裡,在尼克的陪伴下他可以安心,他可以……任最真實的自己出現……可以卸下那冷漠的面具……
  他的意識在她的懷裡散逸,蒼白冷峻的面容因唇角滑下的那抹血而觸目驚心。
  莉亞幾乎撐不住他的重量,但她強忍著那肝腸寸斷的痛硬是抱著他,棕眸蓄積的波沒有停過,因為沒有人替她拭去吻去。
  其他人全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縱使他們知道現在最該做的是急救與檢診他是否已發病,可是莉亞的反應教他們無法作決定。
  她抱著失去意識看起來像是死去的綠川時雨,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抽搐。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聽到莉亞一聲極小極微弱的呼喚:「時雨……」
  接著,他們只聽到莉亞的尖叫,叫到超越所有人能負荷的分貝,叫到她的聲帶無法再起作用,叫到置於會議桌上盛水的玻璃杯一一碎裂……
   
         ☆        ☆        ☆
   
  「她太冷靜了。」難得焦躁的交握著雙手,「要不是尼克現在無法說話,我真想聽她說句話。」
  那種感覺她曾有過,心痛到一個程度是沒有感覺的。
  「時雨好會忍。」舞羽環抱住自己,感覺一股由內而外擴散的寒意漸漸佔住她的身子,更別說莉亞那陣尖叫,到現在還盈繞在她的腦海裡。
  他們全都沒想到,他們之中第一個發病的不是心宇,而是時雨,更沒想到他竟能撐到現在才爆發。
  「時雨一直說他不會有事的,一直是這樣說的。」眠羽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直低喃著這樣的話。
  風曜只能抱著她,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應該是人想當上帝的一種懲罰,但為什麼會報應在無辜的下一代身上?
  眠羽到現在還不願意跟他結婚生孩子,她覺得那是一種罪惡。
  待在手術室外的四個人都被點下肩,他們抬首看見的是莉亞的笑容。
  但他們全都慌張的起身,無法因她的笑容而冷靜。
  「我沒事,只是有一陣子不能開口說話。」他們藉著小型的讀唇器聽見莉亞這麼說。
  「呃……尼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舞羽敏感的察覺她週身那因綠川時雨而閃耀的光芒變得黯淡。
  「是呀,我們很願意幫忙的。」眠羽一見莉亞自診療室出來便打起精神,在風曜的扶助之下,勉強站著。
  她鈍是鈍,但沒鈍到莉亞的不對勁都看不出來。
  「只要說一聲,我們都很樂意。」心疼的望著她。
  莉亞在笑,可是他們全都覺得她那雙屬於暖色系的棕眸太過冰冷,就連她那頭秋天氣息濃厚的褐髮也染上了冬日的酷寒。
  「這樣啊……」莉亞沉吟了下,「不知道你們哪位可以陪我回去收拾時雨的換洗衣物,我想他是要住院的吧。」
  「我陪你好了。」舞羽自告奮勇,並示意其他人按兵不動,隨時以電子錶聯繫。
  「那我們走吧。」莉亞點點頭,嘴角噙著一抹笑,笑容不真實得讓人以為她的笑容是假的。
  那個笑容讓在場的其他人全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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