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這裡這麼感興趣?」閔恆再度領她前來,卻是滿心不願。
凌書雁和他保持大約兩步的距離,「民女不過是在盡責任,免得又落人口實,說民女是來王府騙吃騙喝的。」
他不懷好意的跨前一步,「你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居然敢頂撞本王。」
「你別亂來!」她警覺的閃得更遠,以防他又有任何輕薄的舉動。
閔恆嘴角掀起一抹邪笑,「你以為本王想幹什麼?吻你嗎?」
她板起小臉,不語地怒視他礙眼的笑容。
「如果你喜歡本王的吻,不妨直說,本王向來大方,絕不會吝嗇的。」他將她逗弄得臉更紅了。
「誰……喜歡你的吻?」凌書雁差點被口水噎到,她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要不要再試試看?」他竟眷戀起她青澀的吻了。
「你休想!不准碰我!」她惱怒的拍開他伸來的巨掌。
閔恆一個箭步將她鉗到自己的胸前,另一隻巨掌在她腰間放肆的游移。
「你到現在還沒學乖嗎?沒有女人能命令我,包括你在內。」
「放開我!你別亂摸……」她心慌意亂的想掙脫掉他的鉗制。
「除非你順從本王,本王自然會放開你。」他熾熱的鼻息越靠越近。
「不……」凌書雁努力想轉開頭顱,躲避他俯下來的嘴唇。
「呃……奴才見……見過王爺。」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閔恆火大的怒視著無辜的小廝,他忘記他們是在風雨蕭瑟軒外,不是可以與她恣意調情的地方。
「起來吧!」他口氣不慍的斥道。
小廝戰戰兢兢的問:「王爺是來探……探望郡王爺的嗎?」
「嗯!郡王爺醒了嗎?」他一時沒抓牢,讓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回王爺的話,郡王爺已經醒了,剛用過午膳。」他頭低低的,不敢抬起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他左手一擺,便率先進屋。
「大哥,是你來了嗎?」裡頭馬上傳出閔謙的問話聲。
閔恆快速的進屋,只有在面對小弟時,他才會擺出和顏悅色的表情。
「在看書嗎?」他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來。
「嗯!反正哪兒咆去不了,就隨便翻一翻。」其實他根本看不進半個字,心中早被現實中的不滿和憤慨所填滿了。「你身後這位姑娘是?」
凌書雁已上前屈膝見禮,「民女凌書雁見過郡王爺。」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有陰陽眼的凌姑娘對不對?」閔謙臉上煩躁的表情被濃厚的興趣給取代了。「快上前一步讓我瞧瞧。」
就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凌書雁同樣在觀察他,眼前的年輕人眉目間和武威親王有幾分神似,不過,因為長久未接觸到陽光,臉上沒有血色,纖瘦的外表和溫文的氣質,和其兄長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通常意志力薄弱、禁不起挫折、優柔寡斷、信心不足的人,最容易受到鬼氣干擾,尤其是住在陰氣太重的房子裡頭最為明顯。
「郡王爺是否常常感到心悸、頭昏,甚至全身發冷?」她突兀的問。
閔謙怔愕的凝睇著她,「凌姑娘為什麼這麼問?」
「郡王爺只要回答民女有或沒有就好。」只要找到鬼氣干擾的原因,就可以將「它」趕走了。
「是有一、兩次,不過,那也沒什麼。」他不在意的聳肩。
凌書雁沉吟一下,才從腰際拿出一隻香囊,「這裡頭放的是民女從寺裡求來的平安符,請郡王爺務必戴在身上,沒有必要,切勿離身。」除非對方是怨念極強的惡靈,否則,應該有嚇阻的作用。
「謝謝你。」他瘦削的臉頰透著微紅。自從他雙腿殘廢後,已經好久沒有姑娘對他示好過了。
她淺笑道:「不用客氣,民女只是希望這平安符對你有點幫助。」
「以後你可以常來看我嗎?一個人待在屋裡好悶喔!如果你能常來陪我聊天就好了。」雖然她沒有美麗的外貌,可是,卻有讓人想親近的魅力。
「只要郡王爺不嫌棄的話,民女當然樂意。」她也想查清楚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閔謙平易近人的說:「不要叫我郡王爺,我這個郡王爺只是空有虛名,既無府邸也無實權,你就直接叫我閔謙好了。」
她輕搖螓首,「禮不可廢,民女不過是個平民,怎麼可以直呼郡王爺的名諱?」
「只要我不介意就好了。」他不在意哪些繁文縟節。
「這……」凌書雁有些躊躇。
而在一旁傾聽兩人對話的閔恆眉頭一皺,不由分說的扣住她的手腕,「阿謙,你好好休息,大哥晚一點再來看你。」
「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麼?民女的話還沒說完……」凌書雁在驚呼聲中,被一路給拖出了風雨蕭瑟軒。
「大哥、大哥……」閔謙朝門外大叫幾聲,不滿兄長為何急著將她帶走。
這是他五年來頭一次對個姑娘動了心,可是大哥表現出來的態度,彷彿深怕被他搶走似的,那獨佔的姿態,讓閔謙不由得心生恨意。
隱遁起來的陰森詭魅的黑氣,隨著他的意念在屋內活躍了起來,漸漸在他面前化為人形,朝一臉怨恨不平的閔謙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在生什麼氣?」詭魅的笑語中有意無意的煽風點火。
閔謙置在錦被上的孱弱雙手握成拳狀,從牙縫中迸出嘶啞聲。「不關你的事,給我涼到一邊去!」
那恍若蠱惑的呢喃繼績撩撥他的心,「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你忘了我們是一體的?你的事當然就是我的事,把你的心事告訴我,我才好幫助你。」
「我不需要!你少給我多管閒事,滾開!」他氣得不停的喘氣,捏緊掌心內的香袋,「我這兒有平安符,你不怕嗎?」
「哈……那種沒用的東西多來幾個也無妨。」那妖異的黑影悠然輕笑。
「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你喜歡那位凌姑娘對不對?」
「滾!」閔謙胸中所有的怨恨和嫉妒爆發開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不要在那邊自以為是。」
輕歎聲轉為惡魔般的厲喝,像跟某人有不共載天之仇似的。「誰說我不懂?我比任何人都懂你的心!同樣是兄弟,為什麼他總是可以得到最好的,而你卻成了殘廢,可能一輩子都得躺在床上讓人服侍?你甘心這樣過一輩子嗎?」
閔謙俊秀蒼白的五官飽含痛楚之色,只能摀住兩耳,對那不知名的魔音大聲斥喝,「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
「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讓你得到一切,包括那個姓凌的女人,不然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成為你大哥的女人了。」
「不會的!只要我向大哥說一聲,他一定會把她讓給我的。」大哥從小就疼愛他,他相信大哥會成全他的心願。
那惡魔發出嘲弄的笑聲。「是嗎?你真的相信他會讓你嗎?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即使你們是親兄弟也一樣。」
「我相信,我當然相信大哥,他是這世上最愛護我的人了,你不要再來挑撥我們兄弟的感情,你給我滾出去!」閔謙將手邊可拿到的枕頭、書本、還有平安符都往那團黑氣丟過去。「你給我滾到別的地方去,不要再來煩我了!」
小廝在外面聽見叫囂聲,倉猝的奔了進來,「郡王爺,您請息怒……」
「哈……」
「不要笑了……聽到了沒有?」他將錦被覆住頭部,就是不想聽見那洞悉一切、彷彿在嘲笑他無知的笑聲,那詭譎多變、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聽來讓人寒毛直豎。「大哥不會那樣對我的,不會的……」
小廝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 ☆ ☆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凌書雁的手腕痛得都快麻痺了,一手捉著裙擺襪,拚命要趕上他,好幾次差點被裙擺絆倒。
閔恆將她拖進雲棲竹徑閣的書齋內,立刻把在裡頭伺候的僕人轟了出去。
「看來,我們需要面對面的長談一次。」他睜大犀利的雙眼,使冷漠的語氣聽來更加危險可怕,好像他們不只是動動嘴皮子,而是要互相廝殺般。
她本能的察覺目前身處的環境對自己相當不利,對於他的用意又不明,只好佯作鎮定。
「王爺想和民女談些什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別把他惹毛了,否則,吃虧的人準是她自己。
「你也會害怕?坐下!」他像發號司令的將領,不容有人違抗軍令。
凌書雁選擇離他最遠的檀木椅上落坐,靜侍下文。
對於她的戒慎,他唇色譏嘲的一撇,「本王不許你再拿那些什麼平安符回來,否則,全部沒收扔掉。」
「什麼?你不能這麼做!民女純粹只是一番好意,難道王爺不相信這世上真有神明的存在?」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固執偏激過了頭。
閔恆黑眸一瞪,「本王相信真有神明,不相信的是那些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你不要把你在外頭招搖撞騙的那一套拿到王府來耍弄,尤其是在本王的小弟面前,否則本王絕不輕饒!」
「王爺相信世上有神明,卻不相信鬼邪的存在,這不是很矛盾嗎?」她心底好希望他能接受她的異能。「民女不是要王爺迷信,但是,為何不抱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嘗試接受這個可能性……」
他用力拍擊扶手,「好,你說這世上有鬼,你找來給本王瞧瞧。」
凌書雁眼圈一紅,心中的委屈眼看就要化成決堤的淚水。
反正他也不是她遇到第一個鐵齒的人,可是,她為何這麼在乎他的想法,極力的想改變他,讓他接受自己的異能呢?她真是傻啊!為什麼要把感情放在這樣高不可攀的男人身上,害苦了自己?
「民女不會再強求了,隨便王爺怎麼去想。」她努力的想將眼淚眨回去。
閔恆注意到她雙眼紅潤,「你在哭嗎?」
「沒有……民女可以告退了嗎?」凌書雁的嗓音哽咽的更厲害。
「還說沒有。」他伸手鉗住她的下顎。
「放開我……」她偏首想避開。
「該死!我口氣是凶了點,那也是為了你好。」他兩手固定住她的小臉,不讓她轉開來,襯著她粉淚盈盈的臉龐,再大的怒氣和堅持也都融化在她的淚水中。「別哭了,我最討厭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
「放我走……」凌書雁想扳開他的巨掌。
「我很想,可是……有些力不從心。」閔恆將她瘦弱的身子圈進自己溫熱的懷抱裡,嘴唇在她的頸側、耳後摩挲著。「我不想放你走了……」
她的理智要她抵抗他的輕薄,可是,她真的好累,一個人孤軍奮鬥那麼多年,她多麼渴望有一雙強而有力的鐵臂抱緊她,一具安全的懷抱讓她棲息在其中,不再單獨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世人異樣嫌惡的眼光。
就讓她享受一下被人呵護的滋味吧!她不想再掙扎了。
「王爺……」她輕輕的喟歎。
這聲脆弱的呻吟震碎了他的自制力,閔恆從喉頭發出飢渴的吼聲,粗魯中不失溫柔的吻住她微啟的小嘴。
凌書雁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拋去了矜持,只想放縱自己一次;當她勉強恢復一些意識,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壓在厚軟的床鋪上。
「我要你發誓……永遠不再違抗我……」他放任修長的中指在她深處中探索,感覺到她細緻肌肉的抽搐。
凌書雁羞憤的圈緊他的脖子,「你不能……這樣要求我……」
「我不能嗎?」真是不聽話的女人!閔恆趁勢加入第二根手指懲戒她,「這樣呢?回答我的問題……」
她將臉蛋悶在他頸窩處,不斷的吐出吟哦,「王爺……求你別……」
閔恆繃緊汗水淋漓的臉龐,加快在她體內抽送的節奏,「求我也沒用……你的誓言……」事實上,他已經瀕臨爆炸邊緣了。
「我答應……我答應……求你……」她哽咽的哀求。
他退出了幾乎令她崩潰的長指,緊接著一記完美的挺進,在凌書雁猝不及防的叫聲中佔有了她!
那龐大的壓力使她痛喊出聲,淚珠放肆的從眼角淌下……
這是什麼感覺?在劇痛過後,一種歸屬感充盈她的心,似乎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單獨一個人,她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對象。
凌書雁不後悔把自己給他,即使將來沒有任何結果,起碼有個可以思念的人。
「王爺……」她攀附在他身上哭喊著。
他兩手握住她的腰肢,咬緊牙關,狂野的前後擺動自己,傾聽著身下的女人縱情的嬌喘低泣,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
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可是王府裡發生的事、四位王妃的死因帶給他極大的壓力,急於緝兇又苦無線索可循,他只能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等待兇手露出狐狸尾巴,是她,讓他又變成有感覺、有慾望的人。
閔恆攫住她的唇瓣,兩具赤裸火湯的身軀之間再也沒有一絲空隙,讓兩人首次嘗到被慾火淹沒的絕美經驗。
她烏黑的青絲披散成扇狀,自然的散發出一股迷人的誘惑力量,閔恆埋首在其間,嗅聞著發上的芳香,大掌隨即揭開她的外衣。
「王……王爺……」當她仰起小臉,立刻被他專注而飽含慾望的黑眸震懾住,女性的自覺讓她開始緊張起來。
閔恆溫柔地褪去她的衣裙,但雙眼始終定住她倉皇的秀眸,嘎啞的說:「現在想後悔已經太遲了……不要再抗拒……順從我……」
他也不懂為何會對她產生如此深沉的慾望?彷彿她才是他等待已久的女人。
她揚起氤氳的雙眸,微顫著身子由著他卸去最後一件衣物,在窸窸窣窣聲中,閔恆也剝光了自己的束縛,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盯著她看,凌書雁有種被愛撫過全身的感覺,肌膚泛起淡淡的紅潮。
「我……該做些什麼?」她覺得好無助,有想想逃的衝動,如果不找些事情做轉移注意力,她怕自己會張得昏倒。
他邪笑的將她白細的手臂拉至頸後,「只要抱住我的脖子……」
「可是……」他又封住她的唇,火熱的翻攪那羞怯的舌尖,直到凌書雁虛弱的棄械投降。
閔恆在喘息的空檔中低咆,「以後你都必須聽我的,不許再和我爭辯。」
她想繼續和他抗辯,可是渾身無力,頭腦也一片空白。從微瞇的眼縫中,瞥見黑色的頭顱伏在她胸前,吸吮著她敏感的峰頂,讓她險些忘了呼吸。
這些完全超過她的想像範圍,接著一聲驚喘,閔恆扳開她的雙腿,大膽的將大掌覆上那從未被其他男人挖掘過的神秘區域。
「呃……」她覺得全身快要著火了。
他老練的手指撥弄著那纖弱青澀的核心,引起她身子急遽的顫抖,不禁露出勝利的眼神。
她的淚依舊不斷的淌下,像要哭盡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心中默默的祈求老天爺,不要再讓她承受一次被人扔下的滋味了……
☆ ☆ ☆
凌書雁從閔恆溫暖的懷抱中坐起身,眼眶不知不覺的湧出淚光,既然她獻出了身心,就沒有理由後悔。
「王爺,我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相信我的異能。」凌書雁俯視著他熟睡的俊臉,原本剛硬的線條在發洩所有的精力後,顯得柔和許多。
凌書雁遺傳了父親的異能,自小開始,她便能看見那些因為留戀塵世或有冤待雪的亡魂,跟著父親來往於各間寺廟中,並為那些備受冤魂困擾的人權充橋樑。
這些已成為她生活的全部,更不用說飽受過的冷眼對待,人們驚恐的表情好幾次刺傷了她的心。她也曾埋怨過老天爺為什成要賜給他們父女這樣的異能,他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當個平凡的人,卻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辦不到。
當她剛滿兩歲那年,娘親便因為受不了父親常會莫名的被冤魂附身,連鄰居們都再也不敢和他們往來,終於忍無可忍的拋夫棄女離家出走。
之後,他們父女兩一面流浪,一面尋找她的下落。就在父親去世後,凌書雁才輾轉得知娘親已經再嫁,而且是嫁入豪門為妾,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那時,她便當娘親已死。
多年後,沒想到她居然愛上一個不信鬼邪的王爺!
她真的能忘記自己擁有的異能,專心的當他的女人就可以了嗎?要她明明看見,卻又要假裝「它們」不存在,就算遇到需要她幫助的人,也得狠下心袖手旁觀,她做得到嗎?
凌書雁不禁捫心自問。
將掉落一地的衣物拾起來穿上,她輕歎的再望一眼床上的男人,眼中有著對未來的茫然。
凌書雁心亂如麻的離開雲棲竹徑閣,在回水榭居途中她都低著頭沉思,直到背脊竄起穿透骨頭的涼意,登時,將她冷醒。
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被鬼氣給包圍住,即使是習慣見到鬼的她,此刻也從頭涼到腳,因為,眼前至少聚集了十多個「人」,他們皆以死前的醜陋恐怖形象現身,對著她張牙舞爪,繼而朝她俯衝而來。
她知道逃也沒用,不假思索的閉起雙眼,心無旁騖的合掌念起經文咒語,厲鬼們立即反彈回去,霎時淒厲的哀嚎聲響徹雲霄,普通人聽了準會嚇破了膽,漸漸的,聲音減弱,表情也不再像剛才那麼噁心可怕,一直到消失為止。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今天上白雲寺時,便請方丈大師為她書寫「楞嚴神咒」隨身攜帶,這才能退魔驅敵,只不過這些厲鬼究竟是誰招來的?
「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一個邪詭的聲音冷冽的輕揚。
凌書雁的視線落在飄浮在半空中的「人」身上,那是被牛總管派來服侍她的丫鬟,此時兩腳未著地,長髮胡亂飛揚,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你是誰?」她看到附在丫鬟身上的是個男人。
「這是個警告……」雖然話是從那丫鬟的嘴裡發出來的,可是又彷彿不是出自她口中。「不要再多管閒事……馬上離開……」
「你究竟是誰?」莫非就是「它」在搞鬼?
丫鬟面貌猙獰的大笑,「這裡是我的地盤……憑你是趕不走我的……我再說一次……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她話才說完,兩眼一翻,就昏倒在地上。
凌書雁趕緊上前將丫鬟扶起來,沒多久,她就漸漸甦醒。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我的頭好昏,發生什麼事了?」丫鬟抱著頭呻吟地問。
「來,先到屋裡休息一下。」凌書雁知道,自己遇到的是怨念極深的惡靈,看這情況,恐怕「它」已經盤踞在王府很久了。
☆ ☆ ☆
牛總管遮遮掩掩的將東西夾帶進來,到風雨蕭瑟軒外和凌書雁會合。
「還好王爺進宮到現在還沒回府,不然讓他瞧見了可不得了。」他將藏在衣服裡的符咒遞給她,「哪!這可是我到京城裡最有名的三元宮,向裡面的道士求來的,你覺得這樣有用嗎?」
「我也沒什麼把握,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她拿出鎮宅用的「破穢淨身符」和「五雷收驚符」,前者焚化於水中是為符水,後者焚化後與鹽米混合,叫做「五雷子」,作用為淨地與驅鬼。
凌書雁將它們灑在風雨蕭瑟軒的四周,然後拜託一名年輕的僕人爬上梯子,將法師念過咒的八卦鏡安在門上,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好了、好了,快把梯子搬走。」牛總管急著想湮滅證物,免得王爺回來撞個正著,心血就白費了。
「謝謝你,老伯。」她還是違抗王爺的命令了。
他搓著兩手直歎氣,「謝什麼呢?你這也是為了王府好,就不知道管不管用?」
「如果真的沒用,還是讓郡王爺搬出這裡比較好。」這裡的陰氣就連她都覺得不舒服,何況是有病的人,長久下來,身子會更虛弱的。
牛總管跟著她進屋去,「以前也說過好幾回了,可是郡王爺說什麼就是不肯搬到別的地方住。」
「總管,凌姑娘。」小廝出來向兩人招呼。「郡王爺午睡還沒醒來……」
「沒關係,不要吵他。」凌書雁環顧房間四周緊閉的門窗,「老伯,你能不能幫我把窗戶都打開,讓陽光照進來?」
小廝為難的搔了搔頭,「可是……王爺說……這樣郡王爺會受涼……」
「外頭晴空萬里,吹點風不會受涼的。」她動手將一扇扇窗戶推開,讓金燦的陽光大筆的揮灑進屋。
「總管,這……要是王爺怪罪下來……」他最怕的是惹王爺發怒。
牛總管也跟著照做,「有什麼事我頂著就是了。」
「哦!」小廝摸摸鼻子,將內室中一年四季總是緊閉的窗子打開。
從午睡中醒來的閔謙一時不太適應屋中的明亮,用手擋著光。
「你們在幹什麼?」好亮!亮得他好難受。
小廝著慌的奔到床頭,「不是小的……是凌姑娘說……要把窗子打開……」
「凌姑娘說的?」他迷惑的用手肘支起上身,「快扶我坐起來。」
「郡王爺,你醒了?」牛總管見狀,連忙從衣架上取了件外袍過去,「先披件衣裳。你有沒有覺得房裡頭的藥味全不見了?」
閔謙畏光的往床裡頭縮去,「太亮了,我不喜歡……」
「那是因為郡王爺太少接觸陽光的關係。」凌書雁不動聲色的走進來,瞅著他微笑,「其實,只要你願意,可以到外面坐坐,多曬曬太陽,保證對身體有益無害,或許你的腳也會慢慢康復。」
「真的會好嗎?」能再次穩穩的踏在地面上,可以在馬背上暢快的馳聘著,已是他最大的夢想。
「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天底下沒有辦不到的事。」她鼓勵的說。
他希冀的問:「那你會幫我嗎?」
凌書雁給予他肯定的答案,「我當然會盡全力幫你。」
「她當然會幫郡王爺了,畢竟以後她也是武威親王府的一份子了。」牛總管笑瞇瞇的暗示閔謙。
「王府的一份子?什麼意思?」閔謙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凌書雁的小臉不爭氣的漲紅了,「老伯,你……怎麼?」還以為沒人知道,結果還是瞞不了他這個「總管」。
「你也別害羞,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事,我們王爺是可以依賴的對象,跟著他準沒錯。」牛總管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起來。
閔謙霎時聽懂了,「你……愛上我大哥了?」
「我想這不是我們討論的主題,我們要說的是你的身體狀況……」
「你真的愛上我大哥了?」真被「它」說中了,沒有女人逃得過大哥的魅力。「那麼,你不就快要當我的大嫂了?」為什麼連他喜歡上的女人也被搶走了?
她苦澀的搖頭,「不,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當王爺的女人和當他的王妃是不同的,她並不奢望得到那高貴的身份。
「對我來說都一樣!」閔謙閉了閉眼,重新躺了下來。「我想再睡一會兒,你們都出去。」
凌書雁和牛總管便不再多言的退出軒外。
「把窗戶全都關起來。」等他們人走後,閔謙厲聲的喝道。
小廝不知該聽誰的才好,「呃……可是……」
「你敢不聽我的命令?」他握拳捶著床板。
「是,小的馬上把它們關起來。」真搞不動這些人,一會兒要開、一會兒要關,忙死他們這些當下人的。
當屋內又呈現出一片昏暗,只聽見半空中饗起某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得意笑聲——
盡情的憤怒、痛快的怨恨吧!
讓我們一起攜手殺光擋在面前的敵人,到時,一切都是屬於我們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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