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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由於小少爺吵著要到外頭,繚綾拗不過他,只好先來知會邵厚遠一聲再出去,免得待會兒他們找不到人會著急。
  快走到房門前時,正巧白薇也從邵厚遠房裡出來。
  「白姑娘,我……」繚綾的目光不期然的移到跟著白薇後頭出來的男人臉上,全身的血液倏地凍僵,眼瞳睜得好大。
  這男人她見過!就在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
  當少夫人拉下那名強盜頭子的面罩時,她正好躲在井邊,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這面孔,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是他!絕對是他!
  就是這個男人殺了少爺和少夫人,他的雙手沾滿了嚴家上下十餘口人的血!
  可是……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和邵厚遠、白薇在一起,難道……「繚綾、繚綾。」白薇連叫了她兩聲。
  冷靜!她絕不能慌。
  「呃……你在叫我?」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喔!」
  繚綾背在腰後的雙手抖得厲害,吶吶的說:「有……有嗎?白姑娘,這位是……」他們千萬不要有任何關係,老天爺!求求您不要這麼殘酷。
  白薇面帶微笑說:「他是我大師兄,姓向單名一個斌字;大師兄,這位就是繚綾姑娘。」
  或許是繚綾的表情太過於震驚愕然,讓他心生疑竇。
  「我們見過面嗎?」向斌小心的刺探。
  繚綾刷白了臉,「應該沒……沒有才對。抱歉,我先回房去,不打擾你們了。」她感覺自己走起路來飄飄浮浮,雙腳似乎沒有著地。
  「你們在跟誰說話?」邵厚遠最後一個出來。
  白薇一臉納悶,「繚綾她今天怪怪的。大師兄,你認識她嗎?」
  「我怎麼可能認識她。」他乾笑的說,可是他越想越不對,莫非他的身份曝光了?不行,他得先確定一下。
  繚綾踉踉蹌蹌的衝回房間,驚惶失色的打包隨身衣物。
  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她萬萬料想不到他們是一夥的!邵厚遠和少爺是結拜兄弟,他不可能會這麼做,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她只能選擇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嚴顥拉拉她的衣角,「綾姨?」
  「小少爺,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來,綾姨背你,要抓穩喔!」她蹲下身,將嚴顥負在背上。
  「邵叔叔也要跟我們一起走嗎?」他天真的問。
  繚綾登時無言以對。
  你的邵叔叔有可能跟那群強盜是一夥的,是害死你爹娘的幫兇之一啊!這些話一直在她舌尖打轉,卻始終說不出口,因為她實在不忍心破壞邵厚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我們要先走,不等他了。」
  門才打開來,一張猙獰的臉孔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        ※         ※
  「你們要上哪兒去?」向斌慢條斯理的問。
  繚綾倒抽口氣,將小少爺攬在身側朝屋裡退,一顆心登時涼了半截。
  「我們……我們要出去散步。」糟了!他已經發現了。
  向斌掃向掛在她手腕上的包袱,冷嗤道:「散步需要帶包袱嗎?該不會是做了什麼事,心虛的想逃吧?」
  繚綾衝口而出,「應該心虛的是你才對!」
  向斌立刻亮出手中的環首刀,它已經好多天沒有嘗到鮮血的滋味了。
  「喔——」他這一聲還故意拉的很長。「果然讓我料中了,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那天晚上,你和這小鬼躲在暗處,一定看到我的面罩被扯下來而知道我的長相,所以才驚慌的想逃走對不對?」
  繚綾看到他冷血的笑臉,和他手上的鋼刀,腦中就浮現少夫人慘死的模樣,不禁聲色俱厲的指控。
  「不錯,就算把你燒成了灰我也認得,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你這張噁心醜陋的嘴臉!嚴家的人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非得將他們趕盡殺絕不可?難道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哈……」向斌笑的雙肩抖動,只當是聽到一則天大的笑話。「只要能讓我得到吳王夫差劍和越王勾踐劍,我就能長生不老,區區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你一定知道它們藏在哪裡,只要說出來,我就饒了你和這小鬼一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只要她不說,他就拿他們沒辦法。
  他笑的像條陰險的蛇,正朝她吐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小鬼可是嚴家唯一的命根子,你忍心讓嚴家絕後嗎?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比較好。」
  「像你這種敗類所說的話根本不能相信。我警告你,如果你殺了我們其中之一,你就休想知道它們在哪裡。」她啐道。
  向斌雙眼發亮,「這麼說來你是知道了?」
  事到如今,她只有仰賴它們活命了。「要我說可以,不過,得等到我們平安的進了尚書府,我自然會把它們的藏身地告訴你。」
  「你把我當呆子還是笨蛋?再不說,我先拿你背後那小鬼開刀,讓你親眼看看我怎麼把他開膛破肚。」他罵了句不堪入耳的粗話,就砍了過來。
  繚綾右足俐落的一勾,將椅子踢飛,砸向他,乘機抄起小少爺就往門口跑,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向斌矯健的竄到門口,繚綾不得已只好又退回屋裡。
  「小少爺乖,不要怕,你到後面躲好。」她彎下腰將嚴顥放下,輕聲交代幾句,然後專心的對付眼前的人。
  向斌冷冷的笑睨,「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個練家子,不過,沒有用的,論體力,你是贏不過我的,我勸你早點把東西的下落說出來,否則,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那小鬼的肉,直到你肯說為止。」
  「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幹了那麼多壞事,老天爺不會饒過你的,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她咬牙切齒的痛罵一頓。
  「可惜我不信鬼神,只相信我自己,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他輕蔑的嘲諷。
  繚綾眼角一溜,火速的抄起椅子當武器,奮不顧身的往他身上砸去。
  「你這殺人兇手,我要殺了你……」她大聲嬌吼。
  「喝!」向斌手中的環首刀一揮,椅子霎時劈成兩半,繚綾只能靠剩餘的部分做困獸之鬥。
  「找死!」這下真把他給惹毛了,他左手一揮,右手作勢一砍;繚綾發出一聲痛呼,從左肩傳來如火燒般的灼痛感,幾乎讓她痛暈過去。
  「唔……」好痛!
  她肩膀上不斷淌下的血嚇壞了幼小的嚴顥,「綾姨、綾姨……」
  「不要擔心,我沒事……」繚綾口裡這麼說,但心裡明白,這下什麼都完了。
  向斌將刀尖指向嚴顥,恫嚇的說:「再不說出來的話,我就在這小鬼身上也砍一刀。」
  繚綾好強的昂起下巴,「你敢!」
  「這世上還沒有我不敢的,要試試看嗎?」他挑挑眉。
  「你敢動他一根寒毛,你就休想我會告訴你。」她緊緊將小少爺擁在懷中,血液的迅速流失讓她頭昏。她不斷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昏倒的時候,一定要撐到最後。
  向斌禁不起人家的激將,「好!那我就砍給你看……」
  「住手!」邵厚遠一進門剛好見到他舉起環首刀,情急之下,就朝他背後一劍刺進去,「不准你傷害他們……」
  向斌身體抽搐兩下,凸起眼珠偏過頭,「你……你……」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殺他的人竟然會是他!
  「大師兄,怎麼會是你?!」邵厚遠佯裝震懾的叫,將劍用力的自他體內抽出,鮮血如注般狂噴。「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大師兄,為什麼?」
  向斌哀嚎一聲,用手摀住腹部的傷口,目眥欲裂的表情像要吃了他。
  「你……你……」倏地,他衝上前想和邵厚遠同歸於盡。
  邵厚遠早有防備,巧妙的將劍尖對準他,再補上一劍,大叫:「大師兄……」
  但他的眼神毫無悲痛之色,還傾過身將唇附在向斌耳畔,「我曾經說過,誰要是敢壞我的事,我就要誰的命!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不念舊情。」
  「你……好狠……」直到此刻向斌才明白,他被徹底利用了。
  可惜太遲了,他的眼睛漸漸的看不見了……
  「大師兄!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撐著點,我馬上就去請大夫。」邵厚遠抱著斷了氣的屍體吶喊,「大師兄、大師兄,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誰來告訴我?大師兄……」
  白薇聽見叫聲趕到現場,「大師兄?!二師兄,是誰殺了大師兄?」
  「都是我的錯,我一進來看見有人要殺害繚綾和顥兒,一時情急便出手,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大師兄,都是我的錯……」他悲憤欲絕的合上向斌死不瞑目的眼皮,心中卻笑著想:這種容易壞事的人,還是早點死的好,不然遲早洩了他的底。
  「什麼?!這怎麼可能呢?」她驚詫的叫。
  繚綾強忍著肩傷的抽痛,揭穿向斌的真實身份。
  「因為他就是殺死少爺和少夫人的兇手,也就是那群盜匪的首領!那天要不是少夫人扯落他臉上的面罩,讓我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否則我們全都被他騙了。」
  邵厚遠作出恍然大悟狀,「你是說,大師兄是夜鵩大盜的首領?難怪他失蹤了兩年會突然跑來找我,因為他知道你跟我們在一起。」
  白薇還在震驚當中,「真讓人不敢相信,大師兄會是這種人。」
  邵厚遠撕下衣角幫繚綾止血,痛心疾首的說:「想不到大師兄會幹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他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大師兄了。還好你傷得不重,我馬上叫人去請大夫。對不起,繚綾,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害你受了傷,又差點送命。」
  這一刻,她完全相信了邵厚遠的清白,自己實在不該懷疑他。
  「該道歉的是我,我本來以為……你們是一夥的……」繚綾囁嚅的說。
  邵厚遠假意的笑著,「任誰都會這麼想,你不要太責怪自己,還好我及時趕到,要是你跟顥兒有個什麼,叫我怎麼對得起嚴大哥和大嫂。」
  「現在盜匪的首領已經死了,也算……替少爺和少夫人……報了仇……」因為失血過多,繚綾體力不支的陷入半昏迷狀態。
  「繚綾……」邵厚遠驚道:「師妹,趕快去請大夫。」
  白薇指著向斌的屍首,「那大師兄怎麼辦?」
  「我會聯絡衙門的人來處理,快去!」向斌是夜鵩大盜的首領,他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況且以擎天鏢局的威望,絕不會有人對他起疑心。
  「邵叔叔,綾姨她會不會死?」嚴顥的小臉上爬滿淚水,抽抽噎噎的問。
  「不會,邵叔叔會請最好的大夫來把她醫好。把眼淚擦一擦,男孩子掉眼淚會被笑喔!」
  他笑著安慰嚴顥。在還沒說出那兩把劍的下落之前,她還不能死!
  肩膀好像有火在燒,她是不是死了?可是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
  繚綾,我把顥兒交給你,求你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
  我會的,少夫人,我用我的性命擔保……
  綾姨,救我!
  小少爺,你在哪裡?
  哈……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把這小鬼放了,不然我就一刀送他上西天。
  不!你不要碰他……
  好痛啊!綾姨,快來救我!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傷的害他,他還只是個孩子……
  把東西交出來……
  先把小少爺還給我,我再告訴你……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哈……我就讓你眼睜睜看這小鬼怎麼死。
  不……
  「小少爺……」繚綾額間佈滿細細的汗珠,迷迷糊糊的醒轉。
  一個暗啞的聲音輕斥,「別動!」
  「你……」她意識還不甚清醒,可是還能朦朧的看清坐在床頭,正在為自己的傷口上藥的人是誰,「你是……黑修羅?」
  這是在作夢嗎?她竟然又見到他了。
  祁焄沉默的灑上藥粉,想盡快減輕她的痛苦。
  「謝謝你……」她臉紅的輕喃。
  他幫她上好藥後,重新蓋上被褥。死白陰森的鬼面具隔絕了祁焄臉上疼惜的神情,就是因為變得在乎,那晚繚綾將他趕走之後,他著實生了幾天的悶氣,以致疏忽了她的安全,她會受傷是他的錯。
  繚綾幽幽的問:「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說話?」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臉上駐足了一會兒,便作勢起身,她想都沒想的就伸手拉住他的袍子,「不要走,留下來陪我……」
  他明顯的僵硬一下。如果她知道躲在面具後的人是誰,一定恨不得將他轟出門。
  他凝睇著她臉上少有的脆弱,無聲的歎了口氣,又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三番兩次的救我是為什麼,不過,我真的很感謝你。」她沉默了一下,「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但是我不相信,因為我知道你並不像外面傳聞的那麼壞,那些女人絕對不是你殺的對不對?否則你就不會出手救我,也不會專程來幫我上藥。」繚綾也不期待他會開口,自顧自的說。
  她的信賴讓祁焄心中百味雜陳,如果早知道戴上鬼面具便能得到她的心,那他一開始就該這麼做。
  「從小我就一個人,雖然老夫人、少爺和少夫人都對我很好,把我當作自家人,可是,再怎麼說我畢竟也只是個下人,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她平淡又顯得有些落寞的娓娓訴說。「我是個人,也會感到寂寞,好想有個知心朋友……也好想有個人愛我,是不是很傻?如今……都是那個可惡變態的男人害的!我……已經失去追求幸福的權利,沒有人會再要我了……」
  「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的感覺真好,我好累,真的好累……」她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我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好想有個人……可以依靠……黑修羅,我不管你長得是美是醜,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可是……我沒有資格了……因為……因為……」抵擋不過昏眩感的來臨,她再度墜入夢鄉中。
  等她睡熟了,祁焄才摘下鬼面具,邪美的俊臉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嫉妒自己?」他還以為她愛慕的是邵厚遠,怎樣也想不到,她喜歡的會是戴上鬼面具的他!真是有夠諷刺!
  她蒼白憔悴的臉蛋抽痛了他的心,那是他從未有過,難道這就是心痛的滋味?
  是不是在掠奪她身心的同時,他自己也同樣在無意間付出了感情?不然為什麼她的拒絕會如此傷人?
  幼年時,親生母親拋夫棄子的陰影讓他不願付出真心,如今卻為貪戀她唇上的胭脂,竟然想打破永不眷戀一個女人的誓言。
  這就是愛嗎?
  為什麼會是她呢?他不禁問自己。
  她並不挺美,不是嗎?那麼吸引他的必定是其它原因了。
  或許就是因為她對嚴家的一片忠誠,以及不服輸的個性擄獲了他,否則他實在想不出理由。
  她為了保護主人的遺孤,居然願意拿出被女人視為生命的清白來交換,光憑這點,就可以證明她跟那些庸脂俗粉絕不相同。
  是不是就在那時他便已經動心了?祁焄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想要她的全部,不只身體,他要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可以相信她是不同的嗎?他怕自己交出真心後得不到回報,更怕再一次被拋下,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絕對會承受不了而瘋狂的。
  他多希望她愛上的是一個叫祁焄的男人。
         ※        ※         ※
  「繚綾,今天傷口有沒有好點?」邵厚遠扶她坐起身後,體貼的在她腰後墊個枕頭。
  連續三天,邵厚遠一早便會過來噓寒問暖,美其名是愧疚,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趁繚綾受傷正需要人關懷之際,偷得她的芳心。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費事和她周旋,此刻的繚綾對他是全然的信任,只消捉住她最關心的小少爺,以小少爺的生命作為要挾,不怕她不照實說出那兩把劍的下落;可是,他不喜歡用暴力,再說他還得維護「邵厚遠」這些年在江湖上建立的正義形象,因此才要步步為營。
  她淺淺一笑,「謝謝,沒像剛開始那麼痛了。」
  事實上,繚綾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自從第一晚黑修羅來看過她之後,接著兩晚都不見他的蹤影。
  是不是她的表白把他嚇跑了?那晚她的神智並不算很清醒,才會對他說那麼多話,若在正常的狀況下,她絕不會這麼大膽。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不敢相信被官府通緝的夜鵩大盜就是我大師兄,我們從小一起練武,他那人雖然有點貪心,但還不至於喪盡天良;想不到他才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年,整個人都變了,枉死在他手中的少說有數十條無辜的人命,師父若是知道這件消息,一定會傷透他老人家的心。」
  繚綾安慰的說:「人若要變,什麼理由都有可能,金錢、權勢、地位原本就容易讓人迷失,只要一個把持不住,就像上了癮的人,一錯再錯,直到無法自拔為止,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也許可以挽回一場悲劇,嚴大哥夫妻也不會死。」他臉上有濃濃的自責。
  「邵大哥,你別這樣,我相信少爺和少夫人不會怪你的。」她真心的說。
  邵厚遠動容的覆住她的手背,「謝謝你,繚綾。」
  她輕輕的抽回手,「對了,邵大哥,官府的人怎麼說?」
  「他們說雖然首領死了,可是還要繼續追查他的黨羽,務必要一網打盡,免得那幫盜匪死灰復燃,又再興風作浪。」誘惑她行不通,看來要搞定這女人,只怕要另想法子了。
  「是應該趕快將他們全部抓起來,免得這世上又多了幾樁骨肉分離、家破人亡的悲劇,咦?邵大哥,怎麼沒看到顥兒呢?」這幾天早上睜開眼,她都會先看到他可愛的笑臉,那讓她暫時忘記痛楚。
  「師妹帶他去吃東西了,有我們照顧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繚綾順便幫白薇說說好話,「白姑娘不僅人美,對邵大哥也很癡情,你要是辜負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你真這麼認為嗎?」
  「我希望很快就能喝到邵大哥和白姑娘的喜酒。」她的用意是希望邵厚遠不要再把感情浪費在她身上,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才是。
  邵厚遠眼神閃爍一下,沉聲說道:「可是,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繚綾,要如何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才這麼說完,他便緩緩的俯下身欲親吻她。
  瞪著他逼近的唇,繚綾想動卻扯痛了傷口,只得看著它慢慢貼過來……
  「嗯哼!」有人發出挾著怒意的清咳。
  邵厚遠反射性的彈開,瞟向壞了他好事的程咬金。
  「閣下是誰?」他本能的憎惡起面前這位長得比他來得俊俏的男人,就和有些女人反應相同,不想見到這世上還有比自己「貌美」的男人。
  倒是繚綾先凶巴巴的開口了,「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了。聽說你受了傷,嚴不嚴重?」祁焄好像沒看到邵厚遠這個人,直接就越過他。
  從來沒有人這樣藐視過他,邵厚遠自然對祁焄產生敵意,卻仍用有禮的口吻問:「在下擎天鏢局邵厚遠,閣下是繚綾的朋友嗎?不知怎麼稱呼?」
  祁焄懶懶的瞄他一眼,「你在跟我說話嗎?」
  「正是。」這男人真是無禮至極。
  祁焄看他的表情不冷也不熱,好像這個人對他無關緊要。
  「我姓祁,至於和繚綾的關係嘛……這就要你去猜了。」他故意緊靠著繚綾,親暱的坐在床緣,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你怎麼可以……」
  繚綾的脾氣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了,他佯裝輕嗅她的髮香,和她咬起耳朵。「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心,就儘管說出來。」
  她狠狠賞他個白眼,「邵大哥,呃,其實他是我的……我的……」卻說不出話來。
  「我是她的未婚夫,因為是私訂終身,所以她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祁焄邪笑的先下手為強。
  「未婚夫?!」邵厚遠實在太訝異了,不只是他,就連身為「未婚妻」的繚綾也一樣。「繚綾,這是真的嗎?」
  「我……」她能怎麼說?只有順著謊話走下去了。「呃……是的,對不起,因為這樁婚事還未經過他爹娘同意,才沒有公開,我不是故意隱瞞不說的。」
  祁焄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摟佳人入懷了,冷笑道:「邵總鏢頭,不是我這人小氣,但繚綾既然是我祁某人的未婚妻,還希望閣下以後不要再有任何不當的舉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唇只有他能吻,豈容別的男人染指!
  他語氣中的佔有意味濃郁,邵厚遠豈有聽不出的道理。
  「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君子不奪人所好,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多有冒犯之處,遠望祁兄見諒。」這男人是什麼來歷?居然給人這麼大的壓迫感。「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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