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起軒在布莊一聽說發生的事,刻不容緩的衝回家。
他方進門見到妹妹,劈頭就罵,「屏兒,不是叫你不准亂跑嗎?你居然跑去
惹那姓喬的,我警告你多少次——」
「大哥,又不是我的錯,是那色鬼先惹咱們的,你怎麼能怪我?」紫屏就氣
他老把她當小孩子。「要不是雲哥,我和香凝姐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他這才看見她身旁的人,再道:「展雲,是你?!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朋友
了,沒音沒訊的,上哪兒去逍遙,從實招來。」
兩人互握住手,久別生逢的喜悅盈滿於胸。
「起軒,別來無恙,你是愈來愈有生意人的架式了,近來好嗎?」西門展雲
想起過去與他那一段年少輕狂,不由得感慨萬千。
「還不錯,人長大了總是會有煩惱的事,你呢?還是事副『我本楚狂人,狂
歌笑孔丘,』是否仍過著那『煙籠寒水月籠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日子?」他
打趣的笑問。
「哈……知我者起軒也,什麼事都瞞不過你。」西門展雲仰頭大笑數聲。
紫屏嘟起嘴,她不喜歡聽見所愛的雲哥與一些青樓名妓的風流的事,那些女
子有什麼好,竟能讓他如此著迷?她駱紫屏可不會輸她們。
「大哥,不要談那些了,你瞧誰來了。」她想撮合他和香凝的婚事,經她一
提,駱起軒朝她指的方向望去。
任何一位女子站在海棠身邊,都會被她搶盡光芒,她就像一顆閃亮的明星,
發出璀璨的光澤,遮蓋住其他的發光體。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她欺霜賽雪的容顏令他忘了呼吸,那柔媚多情的眼眸,曲線玲戲的身段,此
刻方知何為銷魂滋味。駱起軒暗自讚歎不已,好個絕代佳人,幾番尋尋又覓覓,
這盡千帆皆不是,揀盡寒枝不肯棲,如今意中人就在眼前,反倒猶如在夢中。
「這位姑娘是——」好久他才找到聲音開口。
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她,香凝臉色黯淡,低垂著頭,暗自心傷。
紫房沒發覺香凝的異樣,為大哥介紹。「這位是海棠姑娘,是我和香凝姐的
朋友,今天碰到那姓喬的色鬼多虧有海棠姐在,不然香凝姐早被他欺負了。」
海常打量面前的男子,同樣器宇軒昂,斯文儒雅,但卻激不起心中半絲漣漪。
「海棠見過駱公子。」她微啟朱唇,不經意間仍流露出風情萬種。
「令妹一向莽撞,讓姑娘費心了。」他由衷感激上天安排此一良緣。
「駱公子太客氣了。」他炙熱的眼光緊盯著她不放,害她心虛的不也多瞧他。
「大哥,你要好好安慰香凝姐,她今天受了驚嚇,差點昏了。」紫屏已經注
意到香凝落落寡歡的神情,忙轉移他的目標。
起軒這才見到在一旁沉默的人兒,用關切的語氣問道:「你沒事吧?以後出
門要小心,多帶些人跟著,知道嗎?」
香凝螓首一點,聽見他對自己依然關心,已經滿足了,她也不再強求什麼。
「展雲,咱們好不容易相聚,說什麼你都得留下來多住幾天,哎!別拒絕我,
我馬上要下人將客房整理一下,你跟海棠姑娘都是我駱起軒的客人。」他已經做
下決定,要想個法子留住佳人,擄獲芳心。
香凝聞言,勉強展開笑顏道:「駱大哥,我想請海棠到家裡住幾天,爹不在,
我跟娘好有個伴。」
紫屏怎知她的心思,以她自己的想法想替兩人牽紅線。
「香凝姐,反正我爹娘去探親不在家,海棠姐住我家比較方便,你可以每天
到家裡來走動,大哥,你說對不對?」
他卻是高興妹妹幫他的忙,若海棠住進傅家,那他怎麼有機會在佳人獻慇勤。
「對,香凝,就讓海棠姑娘住在這裡,歡迎你每天來找屏兒,省得她老到處亂跑。」
「大哥,不要在雲哥面前說人家壞話嘛!雲哥會以為我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紫屏不依的跺腳,纏著西門展雲道:「雲哥,不要聽我大哥亂說,我已經長大了,
是個大姑娘了。」
西門展雲好笑的揉揉她的發,說:「是,屏兒是個大姑娘了,趕明兒個就可
以嫁人了,對不對?」
「討厭,雲哥笑人家,雲哥就愛取笑人了。」她發誓要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
感情,她要當雲哥的妻子,陪著他邀游四海,浪跡江湖,做一對鴛鴦俠侶。
西門展雲若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就不是悠遊於脂粉堆中的「玉笛公子」了,
只是紫屏對他來說,是小妹妹,絕沒有一絲男女之情,所以他只能繼續裝糊塗了。
晚風徐徐,明日照人。
☆ ☆ ☆
「展雲,這杯敬你,敬你——早日尋得有緣人,好影成雙,不再形單影隻。」
起軒說完一飲而盡。
西門展雲也一口喝乾,笑說:「你還是多關心自己吧!伯父、伯母最操心的
是你的婚事,咱們雖同年,你卻是獨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話我奉還
給你,誤解你早日覓得佳人,好了卻伯父伯母的心事。」
起軒再為兩人倒杯酒,神秘一笑。「展雲,其實我已經找到了,你的願望實
現了。」
「哦?是哪家的小姐?莫非是傅小姐?」傅香凝雖是官家小姐,但舉止得宜,
毫無官家氣息,不失為最佳人選。
「香凝?怎麼可能?我從小看她長大,也只當她是我的親人,若對她有意,
就不會遲遲不上門求親了。」他又怎會明白凝今晚的心境,看著心上人癡迷的目
光,對像卻是另一位女子,那失望像利刃插在胸口上,痛人心肺。
「那麼是誰?想必十分出色。」西門展雲為好友關心,「這杯喜酒我可是喝
定了,快說,是哪家的小姐,我好先準備厚禮。」
「不急,我還不知道她對我的感覺,你也見過了,就是那位海棠姑娘,什麼
『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又『冰肌玉骨,自清
涼無汗』,都無法描述她的美麗,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不怕你見笑,我連怎麼呼
吸都忘了,這應該說是一見鍾情吧!」起軒沉迷的訴說著,想起意中人的一犁一
笑更加心醉。
「是她。」西門展雲沉吟的說,或者他早該清到了,她就像個光體,吸引住
異性全然的目光,起軒會愛上她也是正常的。
他不去想自己有什麼感覺,縱使曾為她心動又如何,對他而言,友情比感情
重要,他絕不會介入其中。
「展雲,你認為我有幾分把握?我並不瞭解她,以前從沒主動追求過姑娘,
不曉得該怎麼辦?你得幫幫我,該從何處著手才能讓她明瞭我的心意?」他是真
的急了,急得抓住一隻花蝴蝶,深怕她飛了。
西門展雲揮去紛亂情緒,換上風流倜儻、玩世不恭的面貌。
「這有何難?女子向來愛美,尤其是像她這般美艷無雙更不例外,你『錦紋
莊』內有多少現成的材料,選上一塊襯她膚色的好布命人裁成衣裳,再對她讚美
有加,試問有哪位姑娘不喜歡?」
「對,我怎麼沒想到?展雲,原來你那引起紅粉知己是這樣得來的,唉!連
我都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我這二十多年是白活了。」起軒喜形於色的笑道。
「這不過是其中一招,你還有的學呢!只要你真心待她,對方一定能感受你
的心意,這杯敬你,祝心想事成,馬到成功。」
「乾杯!哈……」兩人又連飲數杯,直到有了醉意。
月色低垂,起軒打了幾個酒嗝,醉眼迷濛。
「夜深了,起軒,你先回房去睡吧!」西門展雲扶著站立不穩的友人說。
「那……你呢?」他隨著眼強打精神,漸漸不勝酒力。
「我再坐一會兒想些事情,你先進去吧!不然明日宿醉會很難受的。」
「好吧!我……進去了,晚安!他搖晃著身軀,慢慢走進內堂,留下西門展
雲在花園中沉思。
他重新人座,斟上酒,杯中水酒何時變得苦澀難飲?不禁吟道:「青天有月
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
綠煙滅盡清暉發。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娥孤棲
與誰鄰?今人不進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緣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常照金樽裡。」
此時此刻他怎麼會感到寂寞呢?闖蕩江湖近十載,向來獨來獨往,連到至親
好友也牽絆不住他流浪的腳步,這情緒生得莫名其妙,令人費解。
大概真是喝多了,他只能如此解釋,自圓其說。
西門展雲自懷中取出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洞門閉石扇,地底興風雷。登
高見圓月,想像淚花台。」
這四句詩有何旨意呢?寶藏的藏匿處就在這詩句當中嗎?
老哥哥啊!你可真替小弟惹來個大麻煩,不管究竟有沒有寶藏,那群貪心之
輩是不會簡單放過我的,就怕愈鬧愈大,弄到不收拾的地步。
他將紙條引燃了火,燃燒成灰,不論是什麼,就此讓它消失吧!
取出腰間的玉笛,隨意吹奏一曲,音韻幽揚,蕩人迴腸。
午夜夢迴,深情跡遍,如綿綿流水,滴水穿石,連頑石也會動容。
一面是他的好友,一面讓他又怕又愛的女子,當真是左右為難,魚與熊掌不
可兼得,從起軒口中探之,他對海棠已是用情極深,論人品、家世,皆是上上之
選,不像他行蹤不定,起軒一定是位好丈夫。
一曲方歇,對月空歎息。
「沒想到這笛子吹那麼好,我還以為只是擺好看的。」嬌脆的話語隨著腳步
聲跨入花園內,語氣中有此挖苦意味。
西門展雲心一動,月光下她吹彈可破的嬌膚呈現透明顏色,猶如月下仙下凡
塵,他需用自制力沒走向她。
「姑娘這麼晚了還沒睡?」他有禮的問,海常目光須臾不離他丰神俊美的臉
孔,深怕讓人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她提醒自己多學香凝,哪個男子不喜
歡溫婉的女子,可別把他嚇跑了。
「睡不著,可能是剛到一個新環境吧!公子呢?月下獨酌,好大的興致。」
她看見桌上杯盤狼藉,卻只剩他一人。
「今晚月色大好,正適合賞月,姑娘不認為嗎?」他顧左右而言他,佯作不
解風情。「如果姑娘不介意,天色已晚,在下也該回房了。」
「等一等,怎麼我一來你就要回房了?我有那麼討人厭嗎?讓你那麼急著想
避開?」她也是有自尊的,人家擺明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這大大傷了她的心。
西門展雲深幽的望她,瞬間一變,改用略微輕浮的笑容瞅著她,道:「你不
怕讓人瞧見誤會嗎?在下的名聲是無所謂,反正江湖上大家都知道我西門展雲就
愛流連風月場所,而肯與我孤男女共處的只有那些風塵女子,難道姑娘不怕受人
誤解?」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就是知道,從第一次見到開始,海棠從不認為他是個
輕薄之人,而是位深富正義感,有膽能擔當的偉岸男子,雖然表面上她可以嘴硬
而否認,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早在第一眼她便已傾心於他。
「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在乎。」她氣憤的回他。
「哈……好,既然姑娘不在乎,在下又何必多事?難得今晚興致好,來,咱
們喝酒,別浪費這良辰美景,來個不醉不歸。」他斟了杯酒給她,自己先乾為敬。
「姑娘,乾杯呀!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嗎?怎麼反而不喝了,快喝啊!來,我再
敬你一杯。」他兀自又斟上一杯酒。
「你……如果你討厭我可以說出來,何必裝瘋賣傻?」她為之氣結。
他調笑般的挨近她,「我怎麼……會討……厭你?嗝!乾杯呀!你不喝,我
喝,乾杯!」他狀似輕佻的態度激怒了她。
海棠羞憤的也喝下杯另酒,花海棠,你何必在這自取其辱?人家根本對你無
動於衷,還把你跟那些妓女相比,你這是何苦來哉?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不管是跟香凝或紫屏比,我既潑辣又
愛惹事生非,也不是你好友的妹妹,能夠賴在你身邊盡情撒嬌,我只是個沒有任
何關係的陌生人,還妄想跟她們相比,是我不自量力,你放心,本姑娘絕不會再
自討沒趣了,多謝閣下這杯酒,夜真的深了,恕我不奉陪。」
她放下酒杯,僵硬著背脊返身走回剛來的小徑。
「哎!怎麼走了?咱們再喝一杯——」他的醉態在她的身影消失後使消逝了,
眼底那飽含痛苦的視線卻久久收不回。
這是他演過最困難的一場戲,他真的對她動了心了。
西門展雲,她是你好友心儀的女子,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何況是你多年的好
友,你別再自尋煩惱了,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辦呢!
慇勤花下同攜手,更盡杯中酒。
美人不同斂蛾眉。
我亦多情,無奈酒閒時。
他腦中浮起一闕詞,頗適合此刻的心境。
晚風拂面,衣快飄然,又添幾許惆悵。
☆ ☆ ☆
晨光剛起,遠處仍能聽見雞啼聲。
起軒起了大早,守候在「望月居」外,仍有些宿醉的徵兆,也無法阻止他的
決心。
過了約一刻鐘,「望月居」的門開了,正是令他魂縈夢牽的女子走出房來。
海棠一夜無眠,雙眸微腫,神情落寞。
「真巧,姑娘起得真早,昨夜睡得好嗎?」他裝作巧遇的上前,關懷備至的
問。
她綻放笑靨,決定不讓昨夜的事影響到自己。「很好,多謝駱公子關心,『
望月居』清幽雅靜,昨夜一覺到天亮,好多天沒睡好麼好了,還要感激駱公子。」
「姑娘太客氣了,如果喜歡,不妨多住些時候,蘇州好玩的地方很多,讓我
盡盡地方之誼,招待姑娘四處遊玩,你一定會愛上這裡的一切,我可以保證,沒
有一處能與蘇州相提並論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園中走著,駱府不愧為第一商家,園中共分中、東、西、
北四部分,位於中區的正廳是整個精華所在,富麗堂皇,廳前有水池,池上有長
長的曲廊迂迴,東區的「鴛鴦館」擺設著歷代名家的詩詞畫作,屬古典建築。西
園「望月居」遍植竹、杏、李樹,頗具田園風味。北區「蓬萊園」的假山這個間
風景。冶人,為整座園區的最高點。
「公子盛情,海棠先行謝過。」她並不羨慕這樣的富貴生活,書上云「庭院
深深深幾許」,可想而知,住在這種地方行動必定受到限制,就像拘禁在囚牢之
中。「只是這次離家主要找人,不能停留太久。」
起軒義不容辭的問道:「姑娘要找什麼人,我可以派人幫忙打聽,可節省一
些時間也說不定。」
「不用了,不敢麻煩駱公子。」她禮貌的回絕。
「不麻煩,海棠姑娘,我對你……」他靦腆的打住,說:「只要是姑娘的事,
我是在所不辭,不論多困難都會為你辦妥。」
他專注且興奮的表情看得她心頭大驚,不會吧!怎麼可能?他……言下之意
是在向她示愛嗎?
老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喜歡的人家不喜歡她,她無意的偏偏人家對
她有意,月老是在開她玩笑嗎?這紅線未免牽得太可笑了。
「駱公子,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她慌忙的說,他可是香凝喜歡的人,
怎麼喜歡她?「要是香凝知道,她會誤會的。」
他誤解她的意思,「你是為了香凝才拒絕我嗎?海棠姑娘,我和香凝從小一
起長大,兩家又是世交,但我只把她當親人般看待,這二十多年來,唯一讓我心
動的女子只有你一個——」他恨不能對她掏心掏肺,讓她明白他的心。
「駱公子,你並不瞭解我,咱們認識不到一天,等過一陣子你就會知道我比
不上香凝的溫順賢良,對不起,我要去看紫屏起來了沒有,恕不多陪。」她不等
他開口,倉皇的離去。
「海棠姑娘……」他不會放棄的,他要全力爭取她的感情,總有一天,她一
定會回報他的。
海棠微喘的穿過曲廊,一時心亂如麻。
如今她終於能體會美貌帶來的麻煩,當年娘的容貌曾使許多人為了能得到她
而反目成仇,要是駱起軒執意愛上她,豈不是傷害了香凝。
她該怎麼辦才好?或許這是離開比較好。
曲廊的另一頭站著兩道人影,正是紫屏與西門展雲,海常見到她拉扯著他的
寬袖,仰著小臉崇拜的盯著他,孩子氣的嚷道:「雲哥,你要去哪裡?我要跟你
去嘛!人家好不容易盼到你來,怎麼一下子又要出門了?不行,我不讓你走。」
「屏兒,乖,雲哥有事要辦,傍晚就會回來,你好好待在家中,再說,你大
哥不會答應讓你出門的。」西門展雲一直想抽回手臂,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們
再親也要避嫌。
「誰說的?我大哥若知道我是跟你一起,他一定很放心讓我跟著,不信的話
咱現在就去問他。」她挽得更緊,拉他就要走。
西門展雲本要開口嚴斥他,卻瞥見海棠窈窕的身影正朝他們走來。
他遂換張寵溺的笑臉,捏捏她的鼻子,道:「好,你要跟就跟吧!算我怕了
你了,今天雲哥帶你上街走走如何?」
「真的,雲哥最好了,等用過早膳,你可得陪我一天喔!說話可要算活。」
紫屏孩子氣的又叫又笑,街上是沒啥好逛,但若身邊的人是心愛的雲哥,到哪裡
都像到了世外桃源。
「那當然,你都這麼大了還愛撒嬌,小心海棠姑娘看了笑話。」他就足故意
讓她見到,果然看到她悄臉變白。
紫屏滿面潮紅,嚷道:「雲哥真壞,海棠姐才不會笑人家,對不對?」
海棠打起精神,嚥下滿腹的酸意,嬌笑道:「紫屏,西門公子可是人中之龍,
世間少有,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別讓他飛了。」
「討厭,連海棠姐也笑人家,人家不來了。」她紅透了小臉,忸怩的輕嚷。
「好,不說了,咱們到飯廳用膳吧!我跟香凝約好今天要上她家去,你大概
不可能陪我去了吧?」海棠酸澀的問,其實答案她早聽見了。
紫屏作夢般的說:「雲哥答應我要帶我出去走走,不如這樣,香凝姐家剛好
有經過,這兒的路你又不熟,咱們順道送你去,免得你迷路了。」
「不用啦!紫屏,我會問清楚,不會迷路的,你們好好去玩,我會找得到地
方的,不然請你大哥找人帶我去也可以,你不用操心。」要她一路上看著他們卿
卿我我,她不瘋掉才怪。
西門展雲卻開口道:「反正順路,海棠姑娘不必客氣。」
照她惹事的本領,天曉得又會發生什麼事,他實在放心不下,要想做到漠不
關心實在太難了。
「多謝西門公子的好意,我向來獨立慣了,相信這點小事難不倒我,就算有
什麼事,也不勞閣下操心。」海棠臉龐上雖掛著甜媚的笑,語氣卻是冰冷的。少
給本姑娘貓哭耗子假慈悲,她花海棠不稀罕。
「你……」西門展雲為之語塞。
「海棠姐,你好像很討厭雲哥是不是?」就算紫屏再天真,也聽得出海棠口
氣不佳,不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海棠昂起美麗的下巴,斜睨向他,半似譏諷的說:「有嗎?紫房,你聽錯了,
我跟他才認識又不熟,談不上討厭不討厭,是你多心了,走,咱們去用早膳吧!」
「好,雲哥,你不能偷跑掉喔!我很快就吃完了。」紫屏不忘回頭叮嚀。
西門展雲點了下頭,眉峰深皺,他該拿這既美麗雙驕蠻的女子怎麼辦?
古人云「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他這凡夫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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