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闃黑、寂靜的夜晚來臨,宮中的警備如往常般森嚴。
提著燈籠的小太監在華麗蜿蜒的長廊間巡邏。
她在哪裡?把她還給我──小太監猛地驚跳起來,全身起雞皮疙瘩。「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他的同伴豎起耳朵傾聽一會兒,「哪有什麼聲音?」
「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他臉色慘白的噤口。
「你見鬼了是不是?」
「啊,不要說那個字。」小太監驚駭的哇哇大叫,「你說……這兒會不會不乾淨?」他神經兮兮的張望兩旁沒有被火光照射到的陰暗處。
另一個小太監嚀道:「這兒是皇宮大內,怎麼會鬧鬼?」
「可是……」
「打從昨夜開始你就疑神疑鬼的,小心又挨總管的罵:「話還沒說完,這回換他聽見那冷冽、幽緲的歎息。
她在哪裡?
「哇──」兩個小太監同時大叫起來,扔掉了燈籠,拔腿狂奔。
「南無阿彌陀佛!真的有鬼啊──」
「我們跟你前世無怨、今世無仇,求求你不要找我們啊──」
不能原諒──——
兩人沒命的往前衝,才拐了個彎,霍地腳上絆到了東西,同時仆倒下來。
「哎呀!誰那麼缺德把東西放在走道上。」
「疼死我了。」
小太監抱怨的操了揉摔痛的膝蓋,本能的往那團『物體』摸去,咦?還軟軟、熱熱的──
「啊!」他的同伴率先尖叫。
那『物體』跟他們一樣穿著太監的服飾,只不過從臉到頸子間已經血肉模糊,而且早已斷氣了。
「血、血──」小太監瞪著手上摸到的紅色鮮血,嚇得魂飛魄散。
「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這麼大聲嚷嚷,頓時驚動了宮裡所有的侍衛,一剎那間,就聽見雜沓奔跑的腳步磬,紛紛往他們這兒聚攏過來。
身為禁衛軍統領的剛正在發現第一具屍體之後,迅速的指揮調度,加派人手到處搜尋,接著第二具、第三具──屍體被人發現,想到敵人能在戒備如此嚴密的皇宮內院中行兇,不禁冷汗直流。
皇宮裡藏匿著一名神出鬼沒的刺客,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而且已經死了兩名太監、三名侍衛,更是非同小可,自然連皇帝、皇后都在不久之後接獲訊息,等不及天亮便在乾清宮裡召見剛正。
「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剛正神色凝重的跪拜。
李鈺軒驚怒的質問,「聽說宮裡出現刺客,抓到人了嗎?」
「臣無能,至今仍沒有刺客的下落。」
「什麼?剛正,你身為禁衛軍統領卻讓刺客闖進來殺人,你該當何罪?」
剛正心情沉重到了極點,「臣願受罰。」
「皇上,剛大人向來盡忠職守,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將功折罪吧!」
皇后在一旁說情。
他緩和下慍怒的情緒,沉聲的問:「可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回皇上的話,臣檢查過那五具屍體,他們的致命傷全在頸子上,而由傷口判斷,可明顯的看出全是遭到野獸一口咬斷所致。」
皇后打了個寒顫,「你是說有野獸跑進宮裡來了?」
「目前為止,微臣只能如此判定,因為傷口上留下的痕跡不像是人類的牙齒造成的。」他也想不通這點。
李鈺軒沉吟的問:「你的意思是兇手不是人,可能是一頭野獸?」
「微臣是如此認為,只不過……」
「快說!」他不耐煩的喝道。
剛正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是,只不過據今晚巡邏的太監描述,他們曾經親耳聽見類似鬼魅的聲音。」
「鬼魅?」皇后驚詫的掩住口。
「荒唐!」李鈺軒斥責的拍擊龍椅上的扶手,「皇宮大內何來鬼魅?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危言聳聽?」
不理會皇上的怒斥,皇后急急追問:「剛大人請繼續說下去。」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李鈺軒怒喝。
「皇上,不管是不是鬼魅,總是一條線索,還是早點將刺客找出來最要緊。」
他臉色稍霽,為了自身的安全,只有姑且聽之了。
「剛正,你說吧!」
「回皇上、皇后的話,微臣聽那小太監說曾經聽到那鬼魅說話,後來回想那話中的內容,似乎正在找尋什麼人。」
李鈺軒俊眉一皺,登時陷入沉思當中。
「皇上,那刺客潛進宮裡想找的會是什麼人?」皇后納悶的偏首詢問,卻見皇帝沉著俊顏,一聲不吭。「皇上,您怎麼了?」
「我已經猜到他可能是誰了。」他出乎意外的說。
「皇上說的是誰?」
「他叫闃魅,是武林邪派中的大魔頭。」想不到他真的有辦法進宮。「好大的膽子!他居然敢潛進皇宮內殺人,還想搶走朕的女人,朕絕不會饒過他!
剛正,朕要你在天亮之後調齊所有的侍衛,到宮裡每一個角落搜捕。」
「微臣遵旨。」
★ ★ ★
從皇后口中得知昨晚發生的大事,沈映竹摀住發疼的胸口,淚光盈盈的瞅著她,「娘娘,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請讓民女離開這兒,否則會有更多人受害的!」
為了她又添了五條冤魂,她的心在滴血。
「你是說他真的是為你而來的?」皇后訝異的問。
她輕頷下首,「是的,在沒有找到民女之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只怕會死更多的人,甚至──皇后娘娘,請您讓民女當面求太后。」
「太后想必也聽說了昨晚的事,好吧!我現在就帶你上慈寧宮。」
皇后一行人便立即前往皇太后居住的慈寧宮,經過通報,約莫過了一刻鐘後,沈映竹才如願的被宣了進去。
眼前的貴婦人身材雖屬嬌小,卻有雙炯亮犀利的雙眼,筆直的將視線投到沈映竹身上,她深吸一口氣,儀態大方優雅的跪拜見禮。
「你就是這幾天鬧得滿城風雨的罪魁禍首?」她一開口就令人招架不住。
沈映竹輕聲道:「民女不敢。」
「哼!為了你,皇上不顧哀家反對,執意將你接進宮來;為了你,竟還有人偷偷潛進皇宮來殺人,你還有什麼不敢?」
「民女──無話可說。」
皇后連忙進言,「太后,臣妾以為只要您下一道懿旨,將她逐出宮去,皇上也無可奈何,宮裡自然恢復以前的平靜。」
「民女求太后成全。」她叩首說。
「這……」太后心中的確有這個打算,才要開口,就傳來太監的通報。
「皇上駕到!」想必是皇帝接獲訊息,趕來阻止。
李鈺軒馬不停蹄的來到慈寧宮,皇后和沈映竹以及在場的幾名宮女、太監連忙行禮,他極度不滿的瞥了皇后一眼,才轉向座上的太后。
「兒臣見過母后。」他當然看得出這兒正在進行什麼事。
太后明知故問,「皇上不是應該忙著處理刺客的事!怎麼有空到慈寧宮來?」
「不知母后宣沈映竹到慈寧宮是為了何事?」李鈺軒索性也裝起蒜來。
「哀家正要下旨將此女逐出皇宮。」她冷冷的說。
他臉色驟變,卻又隱忍著不敢發怒。「區區小事何必勞煩到母后,將此女交給朕處理就好。」
「皇上,自古紅顏多禍水,歷史上有多少例子,難道你至今還參不透嗎?
為了江山杜稷,你必須忍痛割捨。」太后口氣嚴厲起來。
李鈺軒當場變臉,「母后,朕貴為一國之尊,難道連個女人都不能要嗎?」
「皇上要多少女人哀家不管,唯獨此女不能。」
「朕就非要她不可,還請母后不要再過問,來人!送小姐回藏花閣,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望。」
他這擺明了是和太后翻臉,登時讓她氣得臉皮抽搐,皇后更是花容慘淡。
沈映竹又被帶回藏花閣軟禁起來,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朕說過你這輩子休想離開皇宮一步,現在總相信了吧!」李鈺軒寒著臉冷笑,他不甘心世上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她自知多說無益,只是睜著濕濡的瞳眸作無言的抗議。
「映竹,朕對你的心意不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只有朕才有資格擁有你,好好休息,朕忙完會再來看你。」
皇帝離去之後,沈映竹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兒,連伺候她的宮女說了些什麼,也無心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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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鈺軒龍顏大怒,整座皇宮都要給翻過來了,居然連闃魅的人影都沒瞧見,教他怎能不暴跳如雷。
「可惡!」沒有人能挑戰他帝王的權威,他非要砍下那人的腦袋不可。
「該死的闃魅,朕絕不饒他。」
大全尖著嗓子說:「皇上,奴才認為這名刺客能在宮裡自由進出,可見功夫詭譎神秘,不是普通人對付得了。」
他冷哼,「難道朕養的三十萬禁衛軍都是飯桶?」
「皇上息怒,奴才只是憂心皇上的安危。」大全唯唯諾諾的說,自從皇上登基後,坐擁後宮佳麗無數,也沒見他對哪位嬪妃如此癡狂著迷過,這次會如此反常,還為了她和太后起勃溪,想來此女果真是紅顏禍水。
「哼!要是真的憂心朕,就快點抓到刺客,只要他一死,也算了了朕的心願。」
李鈺軒打著如意算盤,心想只要等闃魅死了,日子一久,沈映竹對他的感情自然就會淡了,到時還怕她不順從自己。
在幾名太監的護衛下,李鈺軒一臉倦意的回到乾清宮,打從昨晚忙到現在,都已經酉時了也沒合下眼,他想回寢宮休憩片刻,晚點再去探訪佳人。
只是當他們一踏進宮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勁,放眼望去,沒瞧見花園裡有半個侍衛、太監或宮女,簡直像一座空城,而且空氣中還飄著一股異味。
大全首先氣呼呼的嚷了起來,「反了!反了!人都上哪兒去了?」身為太監總管,手底下的人偷懶,他也推卸不了責任。
「這是怎麼搞的?!」李夫軒厲聲的斥問,他嘴上不說,心裡對闃魅多少有些巨心憚,所以,在寢宮附近安排了比往常多一倍的侍衛看守,因為他也是怕死的很。「大全──」他大聲咆哮。
「奴才進去看看。」居然捅出這種樓子,他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哪!
他火冒三丈的走進寢宮,心想非好好教訓那些好吃懶做的傢伙不可,李鈺軒則按捺著翻騰的怒火跟在後頭進門,不想大全卻在這時候一臉驚恐的衝出來,兩人就這麼撞了個滿懷。
李鉉軒一肚子火再也憋不住,「大全,你這是在幹什麼?!」
「皇、皇上……」他彷彿是驚嚇過度的指向屋內,「死了……皇上……都死了……」
「放肆!居然敢說朕死了?」真是不要命了。
大全臉上冷汗涔涔,虛脫的坐在地上,整個人抖的不像話。
「連話都說得不清不楚,真是沒用!」李鈺軒忿忿的撇下他往屋裡頭走。
一走進屋內,陡然見到寢宮內遭人血洗的驚悚畫面,他像被點了穴般僵立不動,兩眼瞪著地上一具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過了幾秒,才「哇!」的嘔吐出來,吐到連胃也快吐出來了。「來人……來……來人……」
幾個膽小的太監已經嚇暈了。
「有刺客……」有的膽子較大的則驚喘的奔出去喊人。
而嚇得跑都跑不動的皇帝只能狼狽的學狗爬,一步步的爬出寢宮,不敢回頭多看一眼,曾經是華麗尊貴的皇帝寢宮,如今變成了一座陰氣重重的凶宅。
「快來人!」他這個皇帝向來好命,享受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從未上過戰場打過仗,就連個死人也沒見過,一下子見到那麼多死狀恐怖的屍體,只怕魂都跑了一半。「來人……快來救朕……」
忠心耿耿的大全一面發抖、一面伸手扶起他,「皇上,奴才在這兒。」
「走!快走……快離開這兒……」
李鈺軒此刻心中只想要活命,他這個皇帝還要當好幾十年,怎麼可以說死就死,什麼自尊、傲氣,他都不要了,再也不敢誇口說皇城警備固若金湯。一個闃魅就可以直闖禁宮,還是皇帝下榻的乾清宮,萬一當時他在裡頭睡覺,那豈不是落得跟那些一人同樣的下場了。
只要能讓他繼續當皇帝,美人他可以不要了!
很快的,剛正率領了一群侍衛趕來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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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竹身心交瘁的趴在鋪有龍鳳繡紋的錦被上,睡得不是很安穩,宮女沒有打攪她,關上門後退出房外。
「呼──」
原本合起的門扉被人推開,將燭火給吹熄了。
她無端的從夢中驚醒,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彷彿感應到什麼,讓她再也無法安眠,她緩緩的起身,走到桌案旁,重新點燃蠟燭。
一條佇立在暗處的巨大身影讓沈映竹心中打了個突,情緒猛地掀起一股激流,表情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闃魅!」她眼眶一熱,為他展露最明艷的笑靨。
那陰影慢慢的移出來,一雙狹長的邪詭黑瞳泛著慍意,薄薄的血唇不悅的緊抿著,一頭漆墨般的長髮半覆住絕俊的臉龐,全身罩在一團怒氣中。
她騙了他居然還可以笑得出來,闃魅氣自己竟會愚蠢到相信她的承諾。
沈映竹咬住下唇,任珍珠般的晶瑩淚珠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掉,將這些天的恐慌、思念、無奈全都流出在外。
在見到他的一剎那,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若這真是她的命,她不想再逃避了。
「闃魅!」她低喊了他的名字,忘情的投進他的懷中,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深切表達內心的激動。
「你來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好怕你找不到我!」
闃魅愣住了,這還是她頭一回主動投懷送抱。
「你……」醞釀了好幾天的怒火在她的眼淚和哭磬中奇跡似的熄滅了。
「闃魅,抱住我!抱緊一點,再也不要讓我走了!」她投降了,就算他是惡魔她也認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驚愕、喜悅的表情在他臉上交互出現,還以為她見到他找來,會極力的抗拒,甚至大聲的求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反應。
「月牙兒──」
沈映竹淚漣漣的回抱他,在他的心跳聲中,才確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
「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想逃……可是沒有辦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懲罰似的勒緊她的腰肢,冷聲譏嘲,「你以為說聲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嗎?月牙兒!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我知道,我不怪你生我的氣。」她吸著氣說。
闃魅想對她發火,可是在她的眼淚攻勢下,他竟感到力不從心。
他鉗住她細緻的下巴,雖然火氣漸消了,不過,還是很不是滋味的問:「你倒是個孝順聽話的好女兒,你爹娘要把你送進宮,你連反抗都不反抗,我不是說過敢背叛我的話,我會讓你悔恨一輩子。」
「你──闃魅,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她心臟幾乎快停擺。「你殺了天下第一莊的人?還是──你殺了我爹娘?是不是?告訴我,你沒有做,你沒有殺他們對不對?不要、我不要!」
他很不情願的嫩了一下唇角,「我沒殺他們。」
「真的?你真的沒有?」沈映竹的心跳又恢復正常了。
闃魅直勾勾的瞪她,恨恨的咬牙。「我在等找到你,然後再一起將你們全殺了!」
她喜極而泣的撲進他懷中,「謝謝你,闃魅,我好高興。」這樣是否代表他已經慢慢在改變了?
「不要高興得太早,你還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在沒得到答案之前,他不會讓她太好過。
「爹娘他們會這麼做也是為我好,可是,這並不代表我真正的心意。」
「你不想當皇帝的妃子?」這可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
沈映竹透過滿蘊情意的淚眼,傳達著無怨無悔的愛意。「闃魅,你還不懂嗎?我想當的是你的妻子。」
她的話撼動了他如硬石般的心。
「怕我殺了你爹娘?」闃魅故意諷笑的問。
她紅馥的唇角往上一揚,美目嫵媚的流轉著,如果愛上他便是天機老人所說的天命,既是注定的事,她就不要再費力去抗拒了。
「因為我愛上你了。」她輕吐出聲。
闃魅震驚的低首,「你說什麼?!」
「我愛你,即使在世人眼中,你是人人得以誅之的惡魔,我還是愛上你了,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我什麼榮華富貴都不要。」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望進她溫柔似水的眸底。
她愛他?這是有生以來頭一個說愛他的人。
他從來就只曉得『要』,他想『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在這十年之中,這個念頭始終不變,可是『愛』呢?
「從來沒有人說愛我。」闃魅迷惘的低喃著,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只有征服、血腥和掠奪,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去愛。
沈映竹嫣然一笑,讓他幾乎要沉溺在那朵嬌美的笑靨中。
「皇上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為什麼寧可選擇你,也不當他的妃子?」她甜蜜的笑中夾帶了一抹苦澀。「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直到我被帶進宮才發現,離開你讓我心痛。」
闃魅淡淡的嘲弄,「我看你是怕我又殺人,所以才這麼說。」
「我不否認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我怕你再造殺孽,到時,將墜入地獄中受苦,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她喉頭因恐懼而緊縮。
他冷笑,「你以為我會害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呀!」沈映竹聲音哽咽,「我怕下輩子找不到你,我們再也不能做夫妻。」
「你下輩子也願意跟著我?」他身上的戾氣在無形中減弱。
沈映竹環抱住他的腰,「我只願生生世世都當你的妻,只要作一對平凡的小夫妻,不要再理會人世間的紛擾。」
闃魅動容的抬起手來,揉著她如雲的秀髮,「你倒是很容易滿足。」
「富貴於我如浮雲,但求一份真愛。」她歎道。
「我看那皇帝對你倒是滿癡情的,讓你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難怪我找了兩天都沒有結果。」說到這裡,他又吃起乾醋來。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皇宮之大,想找個人並不簡單。
「這次多虧了它。」闃魅用下巴朝門口一努,和他形影不離的大灰狼就趴在那兒,懶懶的注視相擁的兩人。「大概是你白天曾經到外頭走動,讓它聞到你的氣味,我們才有辦法跟蹤到這兒來。」
沈映竹想到什麼,「前天晚上死掉的那幾個人,是不是被它咬死的?」
「人可不是我殺的。」他無辜的挑眉。
「那還不是一樣。」她慎怒的嬌斥,「它是受了你的指使,跟你親自動手有什麼不同?闃魅,我不希望見到你再殺人──唔……」
闋魅用火熱的深吻鎖住她的唇瓣,輾轉吮吸那玫瑰花般的柔唇,大手不客氣的卸去她身上的衣物。
「等一下,你要做什麼?」她被他的舉動嚇壞了。
「我不喜歡看你穿這一身衣服。」這顏色讓他覺得刺目。
她忙著用兩手互掩胸口,以免春光外洩,「我自己來就好──哎!你怎麼連裡面的也一起脫了?闃魅,等一等!」
他邪笑的將赤裸的她壓向錦被,「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有什麼好害羞的?」
「難道你是想……」她驚慌的推開他撲壓上來的身軀,「你瘋了!這兒是皇宮,萬一皇上突然進來──」
「那樣更好!」闃魅撥開她的雙腿,跪在其中,「我要他親眼目睹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模樣,讓他明白你是誰的女人,不過,他今晚恐怕是不會出現了。」
沈映竹一方面要制止他蠢動的毛手,一面又要讓頭腦保持清醒,實在相當困難。
「為什麼?你做了……呃……」她喉頭被下面的話噎住了。
「我只是給他一個警告。」闃魅狂野的手指如願的撩起她理在體內的欲
望,要地為他興奮。「喜歡這樣嗎?」
她顫抖的弓起身子,乞求他填滿那空虛……這一夜,藏花合中春色無邊。
翌日,宮女遍尋不到沈映竹的蹤影,倉皇的向皇帝回報,而早被嚇破膽的李鈺軒氣色灰白虛弱的癱在龍椅上,綿軟無力的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去吧!
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真把小命給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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