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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東躲西藏的水灩在樹林裡亂竄,一時之間之間也分不出東南西北,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那些呼叫她的聲音越遠越安全。
  她機靈的將臉蛋抹得黑黑的,直到看不出原來的長相,至少比較不引人注意,或許還能瞞混過關。
  哼!都是那個司徒狂鷹害的!他要是遵守約定,自己也不至於走到如此落魄的下場,要是讓她遇上,她絕對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白水灩正想從草叢中起來,卻見到兩個見不得人的神秘客往這邊過來,趕緊又躲回去,這兩人會不會是那好色老頭請來的爪牙?要是真讓他們抓回去,
  她的下半輩子就真的毀了。
  娘,您在天有靈,可要保佑女兒逃出這些人的魔掌,她不停的在心中祈求。
  還是快點逃出這片樹林要緊,白水灩在心中這麼想,身子才微微動了一下,草叢就發出{{zz的聲音,驚動了那兩名神秘客,其中一人掠身飛來,拎起她後面的衣領,將她逮了出來。
  「放開我!我死也不會跟你們回去的,快放開我,聽到了沒有?」她努力的掙扎扭動,想自魔爪中逃出生天。「放開我!我才不要跟你們回去。」
  似乎認出她的聲音,另一名神秘客馬上低喝,「奔雷,快放開她!」
  接到命令,屈奔雷馬上放手。
  白水灩才喘了一口氣,轉頭就要跑,卻被下面的話給釘住了雙腳。
  「你是……白三小姐?」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張剛峻的臉孔。
  她定睛一看,面前的神秘客赫然是司徒狂鷹本人。
  司徒狂鷹現在可以確定她的確就是他要找的人。
  「真的是你,我……」
  「啊!」彷彿有一把火點燃了她的火氣,白水灩氣急敗壞的大喊一聲,「咚!」的跳到他身上,又是捶又是踢的。「你這只臭老鷹!死老鷹!為什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害死了?你真是太可惡了!我打死你、打死你……」屈奔雷張嘴想說些什麼好替主子解圍,可是,又怕惹到這隻母老虎,只能目瞪口呆的杵在一邊,什麼也不敢做。
  「我……本來想去跳河算了,可是,又很不甘心就這麼死了,都是因為你不守信用,你不是答應我了嗎?為什麼這麼晚才來?你給我說清楚!」說到最後,大概是因為心情整個放鬆下來,泉湧般的淚水便不請自來,哭得梨花帶雨。「嗚……哇……」
  司徒狂鷹只是尷尬的任她打罵,完全被她的反應嚇呆了。
  「咳、咳!我、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他的兩手不知該往哪裡擺,只好僵直的垂在腿側,沒有半點抵抗。
  她咬著牙仰起臉蛋,淚水已經在烏漆抹黑的臉上留下一條條的白色痕跡,看了極其狼狽和好笑。
  「不是故意,我看你是有意的吧?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必報恩對不對?我真是看錯你了,還以為你至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想到卻是個縮頭烏龜。」
  屈奔雷開口想說幾句公道話,「白三小姐,你真的錯怪我們大爺了。」
  「閉嘴!」白水灩正處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司徒狂鷹,我要你說,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是。」司徒狂鷹的眼神沒有逃避的直視她,「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他的……大爺居然向女人道歉,屈奔雷的下巴來不及扶住就垮了。
  白水灩心頭的怨氣也發洩得差不多了,她不再張牙舞爪,從母老虎又變回了柔馴的小綿羊。
  「小姐,你在哪裡?小姐。」喜雀的叫聲正往這邊來了。
  接著是喜娘的大嗓門,「白三小姐,你不要讓我為難,快點出來。」
  「糟糕,他們來了!」白水灩很自然的躲到司徒狂鷹身後尋求保護。「怎麼辦?他們來抓我了。」
  司徒狂鷹這時也不避嫌,只是圈住她的腰,施展輕功離開樹林。
          ☆          ☆          ☆
  升龍客棧
  白水灩讓司徒狂鷹和屈奔雷在客房外「罰站」,因為,姑娘家梳妝打扮需要點時間,而且他們在場總是不太方便。
  「大爺,這位白三小姐的個性相當與眾不同。」屈奔雷形容得很保守,「也許她很適合住在梟王堡。」司徒狂鷹的第一次婚姻失敗,最主要的原因是新娘子太過於嬌弱膽怯,無法擔起當家主母的重任,更無法適應梟王堡酷寒的氣候,雖然他才剛和白水灩見面,不過,他卻覺得她纖柔的外表下有強悍的一面,讓他放心不少。
  司徒狂鷹眼神複雜的只是看著遠方,並沒有搭腔。
  屈奔雷也習慣了這種自言自語。「大爺還是忘不了她?」
  「早忘了。」始終悶不吭聲的司徒狂雷總算說話了。
  屈奔雷歎了一口氣,他明白司徒狂雷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裡有個結在,還是得費點時間才能解得開。
  「你們可以進來了。」屋裡傳來白水灩軟軟的嬌嗓。
  司徒狂鷹在心理沒有準備下推門而入,乍見妝點過後的雪白玉容,柔媚中帶著幾分艷麗,一雙水杏般的眼兒不笑而媚,在瞬間竟奪走了他的呼吸,而此刻,她身上穿的只是方才臨時從估衣店買回來的衣裳,質料普通,不過,絲毫不會折損她天生的美麗!就連後頭的屈奔雷也看呆了。
  「我穿這樣不好看嗎?」沒有一個姑娘不愛美的,以前在家裡,她從來不敢過於妝扮自己,就怕洩漏自己的美貌,惹來殺機,如今逃出家門,也不必再刻意偽裝了。
  司徒狂鷹清了清喉嚨,「好看。」
  「謝謝。」她開心的笑道:「坐啊!咱們得要談談接下來的事。」
  「接下來的事?」他納悶的問。
  白水灩白了他一眼,當他是多此一問。
  「現在我逃婚了,那個姓徐的色老頭絕對會馬上叫我爹把聘金全部吐出來,而我爹現在準是在氣頭上,等過兩天,你再去向我爹提親,我這個給他丟盡顏面的女兒既然有人肯要,他一定是巴不得趕快把我賣出去,這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你走了。
  「再說,我也想親眼瞧瞧我大娘和大姐、二姐見到我的樣子,我被她們壓搾了十多年,在離開這裡之前,得一次徹底的報復過來,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她嬌聲嬌氣的問:「我這個小小的願望,你會幫我達成的對吧?」
  屈奔雷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原先的仰慕之情一下子化為烏有,他心想,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誰惹到她誰倒霉。
  「好。」司徒狂鷹說不出個「不」字。
  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可以讓人毫不設防。「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對了,我還不曉得你身邊這位怎麼稱呼?」
  「我叫屈奔雷,你可以跟大爺一樣叫我奔雷就好。」他說。
  「你叫他『大爺』?」她到現在還不清楚他的身份來歷。
  「是啊!我們梟王堡裡還有韓二爺和韋三爺,他們和大爺是結拜兄弟。」本來不是很大嘴巴的屈奔雷,在美人面前也變得滔滔不絕,直到在司徒狂鷹的瞪視下才宣告無疾而終。
  「呃,屬下先出去,你們慢慢談。」他還是先溜為妙。
  白水灩疑惑他說到一半就落跑的動作,「怎麼了?他為什麼不把話說完?有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嗎?」
  「沒有。」他淡淡的說。
  「梟王堡在什麼地方?」
  「龍骨山。」
  她斜睞著他,「那龍骨山又在什麼地方?」
  司徒狂鷹還是沒啥表情,「東北。」
  「東北?」白水灩歪斜著撓首,那模樣極為嫵媚。「我從沒離開過江南一步,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裡春季乾燥多風、夏季炎熱多雨、秋季晴冷溫差大、冬季嚴寒漫長,不是每個人都待得下去的地方。」他老實說。
  她微一頷首,「嗯!聽起來跟江南完全不同。」
  「有時冬天一來,又寒又凍的天氣會冷得讓人受不了。」司徒狂鷹又加了註解,讓她更確切的明白。「你出生在溫暖的江南,也許會不適應那裡的環境。」
  白水灩截斷他的話,「還沒住過怎麼會知道適不適應呢?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會勇敢的走下去。」
  他不再說話。「你一向說話都這麼精簡,人家問一句,你答一句嗎?」她眨著明眸問。
  司徒狂鷹拒答這個問題,倏地直起身,「你在房裡待著不要到處亂跑,我要出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
  「你該不會是想把我丟在這裡吧?」白水灩往前一撲,抱住他的手臂不放,「你要去哪裡,我也要跟你去。」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她噘著紅唇,「上次你還不是這麼跟我說,結果呢?」
  「我可以對天發誓,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從來不發誓,卻得為她破例。
  白水灩瞅著他老半天,才慢慢的放開手,「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我走了。」
  「我等你回來。」她殷盼的說。
  司徒狂鷹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門甫合上,她不禁笑出聲來,其實,嫁給這樣的男人也並不是很糟糕,儘管他看起來那麼淡漠、冷靜,不過,眼中有時還是會不經意的爆出熱情的火花,白水灩從小見多了大娘和兩個同父異母姐姐的惡毒嘴臉,還有某些仗勢欺主的下人冷眼對待,已經學會如何察言觀色,當然看得出司徒狂鷹在逃避她,只是為什麼呢?
          ☆          ☆          ☆
  聽見有人上門向白水灩提親,白老爺和白夫人一臉狐疑的來到大廳見客,就連白玉虹和白玉蟬兩姐妹也出來湊熱鬧,想看看是哪個目珠糊到蛤仔肉的傢伙居然挑上白水灩那只沒膽的小老鼠。
  白老爺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五十歲不到,卻因為縱慾過度,看起來像個六十歲的老頭子。
  「你是來提親的?」他打量在場的主從兩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可以確定是外地人。「你確定你提親的對象不是我其他的女兒?」
  司徒狂鷹眼神銳利不變,「我要娶的是白老爺第三個女兒白水灩。」
  聽見他這麼說,白夫人可有話說了。
  「我看大爺好像不是本地人,難道沒聽過前幾天那丫頭逃婚的事?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咱們的臉都讓她丟光了,還差點氣死她爹,最後連聘金都被要了回去,我看大爺還是再考慮一下,我還有兩個女兒,條件可是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白夫人像老鴿似的推薦自己的寶貝女兒。「玉虹、玉蟬,還不快見過……大爺,還不知道你貴姓?」
  他面不改色的說:「司徒。」
  「還不快上前見過司徒大爺。」她們姐妹倆這幾年東挑西撿,青春就這麼蹉跎下去,難得有人上門求親,還是快把她們嫁出去才安心。
  白玉虹和白玉蟬相覷一眼,露出自認最美的笑容,爭著想討對方的歡心,結果魅力都還沒施展,就被打了回票。
  「不用了,我就只要她。」司徒狂鷹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氣煞了兩姐妹。
  「娘!」從來沒人敢給她們受這種屈辱,白夫人只好先輕聲安撫。
  白老爺聽他執意要娶白水灩,從鼻端哼了口氣,「那個不孝女也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司徒大爺恐怕要失望了。」「令嬡在樹林中迷了路,正好被我所救,目前在我那兒。」他用他們事先編好的台詞說:「如果白老爺同意的話,我願意用兩顆夜明珠當聘金。」
  「兩、兩顆夜明珠?!」白家父女四口全叫出聲來。
  司徒狂鷹朝屈奔雷使了一下眼色,「請過目。」
  一顆夜明珠已經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了,何況是兩顆?!四雙眼睛霎時瞪得好大,就是想開開眼界。
  「白老爺,請看!」屈奔雷將小牛皮袋打開,讓所有人目睹夜明珠的光華萬丈,「這些可是貨真價實的頂級貨,白老爺是識貨的行家,一看便知。」
  「對、對!」白老爺原本還在為損失徐家的聘金而懊惱不已,沒想到又釣到更大的大魚,他貪婪的涎著臉,雙眼完全被袋中的寶貝給迷惑了。「這門親事就這麼決定了,那個不孝女你儘管帶走好了,這聘金就留下來。」
  白夫人不甘心這麼好的女婿居然讓那賤丫頭給搶走了。
  「老爺。」
  「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白老爺一句話就把她的嘴堵住。「賢婿,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還有一個條件。」司徒狂鷹說。
  白老爺笑得露出一口黃板牙,「還有什麼條件儘管說。」
  「我要帶走貴府的一個叫喜雀的婢女,她是伺候三小姐的對吧?」
  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才,有了這兩顆夜明珠,要買多少都有,白老爺笑得合不攏嘴,「沒問題,來人,去把喜雀叫來。」
  不久,喜雀被帶來了,她臉上和身上有幾道鞭痕,眼中還帶著驚惶之色,以為又要挨打了。「奴婢見過老爺、大夫人。」
  白老爺擺出一張寬厚的笑臉,「喜雀,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這位司徒大爺走吧!這可是咱們白家對你最大的恩典。」
  「你、你不是?」喜雀認出司徒狂鷹來了。
  司徒狂鷹掠過她錯愕的表情,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白氏夫婦。「聘金你們也收下了,這門親事就算說定了。」
  「當然、當然。」白老爺還怕他反悔哩!
  喜雀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天堂和地獄裡走了一圈,可是一想到逃婚在外,生死未卜的白水灩,心裡更是著急。
  「可是,小姐她、她……」
  「喜雀,我在這裡。」廳口佇立著一名靈秀絕美的女子,等了十幾年,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喜雀衝過去抱住她痛哭失聲,「小姐,以後你要走,一定要記得帶著奴婢,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白水灩內疚的哄她,「對不起,喜雀,我保證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了。」
  「你……你究竟是誰?」白夫人首先發出尖叫。她嫣然一笑,真可說是風情萬種。
  「大娘,才幾天沒見,你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白玉虹和白玉蟬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絕世美人就是那個畏怯如鼠的白水灩,她天生的美麗,完全將她們比了下去。
  「怎麼可能?娘,她怎麼會是白水灩那賤丫頭?不可能。」
  她滿意的欣賞面前一張張挫敗死白的臉色,感覺真是大快人心。
  「兩位姐姐,真的很抱歉,小妹要比你們先嫁了,希望你們也能盡快找到如意郎君。」
  美色當前,白老爺一臉見獵心喜,眼珠都快瞪凸了。
  「你就跟你娘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可惜你是我女兒,不然……」他的話被司徒狂鷹凌厲的眼光給嚇退。「咳咳,現在你嫁了人,可得好好做個賢妻良母,不要再丟咱們家的臉。」
  白水灩對親爹並沒有半點親情,只是似笑非笑的說:「這點就不勞爹操心了,至於我的嫁妝就不用了,從今天起,我和白家完全沒有關係,至於大娘……」她輕移蓮步的踱向前,將臉色慘敗的白夫人逼得跌進椅子上。
  「這些年你是怎麼對我,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以為你才是贏家嗎?錯了,真正的輸贏要到最後才知道,我娘是被你逼死的,雖然我很想替她報仇,不過,我相信老天爺會給你們母女三個應有的懲罰,我不想髒了我的手。」
  白夫人身子抖得像落葉,不過不是害怕,而是極度的憤怒。
  「你、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白水灩笑容可掬的說:「我已經這麼說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老爺,你快來評評理,我不想活了。」白夫人馬上呼天搶地的喊道:「老爺,快幫我教訓你這大逆不道的女兒啊!」白老爺只顧把玩著手上的夜明珠,才不管她的鬼吼鬼叫。
  白夫人如潑婦般的拉扯他,「老爺,你還不替我管教一下你這個不孝女。」
  「你到底煩不煩?」白老爺很不客氣的用開她,他才不會為了她而得罪好女婿。「賢婿,不知道你家住何處?作何營生?」
  司徒狂鷹冷淡的睥睨他,「你不需要知道,因為咱們不會再見面了。」他還不清楚白老爺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爹,人心不足蛇吞像這句話你應該懂,不要奢望不該屬於你的東西。」白水灩冷笑,甜膩的對身畔的男人說:「相公,咱們走吧!」這一聲「相公」換來司徒狂鷹怪異的一眼,彷彿沒料到她會這麼稱呼他。
  「賢婿,咱們以後好歹是一家人。」白老爺不肯死心的跟在後頭。
  白夫人一臉氣結,臉色由白轉青。
  「娘,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咱們以前為什麼都不曾發現?」白玉虹悶悶不樂的怨道。
  白玉蟬嫉妒的咬著手絹,「為什麼她人長得比咱們美?命也比咱們好?她不配,我才是元配的孩子,應該是我得到最好的。」
  「二妹,咱們出去給那賤丫頭『送行』。」她要白水灩下不了台。
  兩姐妹頭一次團結起來聯手對付狡猾的敵人。
          ☆          ☆          ☆
  白府外停了一輛由兩匹駿馬拉著的篷車,因為有女眷,所以不適宜騎馬趕路。
  就在司徒狂鷹等人步出大門,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有名中年婦人突然從人群中出來,見到白水灩的臉,猶如見到久違的親人,馬上認出她的身份。
  「三小姐?你是三小姐對不對?」
  白水灩見她滿臉風霜,依稀還認得出當年的長相。
  「奶娘?!」親娘生下她之後,因為身子虛加上沒有奶水,於是求白老爺請了一個奶娘回來,在白府待到白水灩十歲左右才被辭退,對白水灩來說,她等於是她第二個娘。
  「我果然沒有認錯,你跟你娘一樣都是美人胚子。」婦人涕淚縱橫的說。
  白水灩真情流露的泛紅了眼,「奶娘,我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今天我要跟我家相公離開這裡,往後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看到你有個好歸宿,我真是替你娘高興。」婦人來到司徒狂鷹面前,懇求的說:「水灩的娘很早就去世了,在家裡又得不到親人的關懷,往後請你好好疼惜她,不要讓她受委屈。」
  司徒狂鷹的酷臉上露出一絲動容,「我會的。」
  「呃!我說賢婿,不如你們就留在家裡住一晚,咱們翁婿倆好好聊一聊。」白老爺還不放棄的遊說。
  屈奔雷見主子的臉色不豫,為了不傷和氣,便居中打圓場。「不用麻煩白老爺了,咱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趕,現在就要出發了。」
  「白水灩,你想就這麼走了嗎?」白家姐妹不甘被人耍得團團轉,追出來找晦氣,聲量之大,夠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你逃婚離家可是眾所皆知的事,現在又跟一個不知來歷的野男人跑了,要是在外頭吃了苦頭,可不要回來哭訴。」
  白玉蟬一臉挑釁,「大姐說的對,說不定人家是討你回去作小的,你還傻傻的跟人家走,你也不要太得意了。」
  原以為這下子白水灩會像剛才在大廳裡一樣反唇相譏,沒想到她卻用絹帕摀住唇,嬌弱的倚在司徒狂鷹身上,嚶嚶的啜泣起來。
  「大姐、二姐,為什麼你們這麼討厭我?雖然咱們不是同母所生,可是,我一直把你們當作自己的親人,你們為什麼就是容不下我?嗚……」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旁人見了都為之心疼。
  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鄉親,看到這一幕,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一個姑娘家說話這麼尖酸刻薄,難怪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還好我兒子沒娶她,否則可丟臉了。」
  「原來白家的三小姐長得比天仙還美,這白大小姐和二小姐八成是嫉妒她的美貌,可是,這樣欺負人家也太過分了。」
  「早知道有白家三小姐長得這麼美,叫我花再多的聘金也值得。」
  「對呀!對呀!」
  一波波的聲浪不停的拍打過來,把白玉虹和白玉蟬糗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最後只好掩住臉孔,羞慚的奔回屋裡去。
  躲在絹帕後頭偷笑的白水灩終於討回了一點公道,心中暗忖,哼,想整她,再等八百年吧!
  白老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老羞成怒之餘,指著元配劈頭就是一陣怒罵,「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說我的好女婿來歷不明,還不快給我進去,以後少出門丟人現眼。」
  「嗚……」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了一頓罵,白夫人繼兩個女兒之後,無地自容的跑回屋裡去了。
  待所有人都坐上車,白老爺還假仁假義的說些保重、路上小心的話語,讓外人以為他這個作爹的是捨不得女兒遠嫁他鄉,等把人送走,他就可以和心愛的小妾一起賞玩這兩顆夜明珠,哈哈——賺到了!
          ☆          ☆          ☆
  「喜雀,讓我看看你的臉。」白水灩滿心愧疚的輕按一下她不再像初時那般紅腫的鞭痕。
  「很痛是不是?」
  喜雀瑟縮了一下,「已經好多了,這點小傷不要緊,只要小姐別再拋棄奴婢就好了,這幾天奴婢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就怕小姐有個萬一,能再看到你,這點小傷受得也值得了。」
  「我又何嘗想拋下你,只是當時我沒辦法想太多,與其拖你下水,不如我一個人吃苦就好,就算要死,又何必多拉個人作伴?你要原諒我。」
  她吸了吸氣,破涕為笑,「奴婢不怪小姐,不過,小姐能遇到司徒大爺,也算是老天有眼,還有剛才大夫人她們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
  白水灩咯咯嬌笑的斜倚下來,調整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只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一下罷了,算不了什麼。」
  「不過,以後鎮上的人對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觀感可就完全不同,就是所謂的壞事傳千里,依奴婢來看,怕是沒有人會上門提親了。」喜雀很壞心的說:「活該!她們一個尖酸刻薄,一個心胸狹窄又善妒,這算是她們的報應。」
  「其實,我也很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只是她們欺人太甚,我不得不反擊。」她只想保護自己。
  喜雀幫她煽著風,「小姐,你回想一下這些年她們是怎麼對付你的,你再怎麼作也比她們善良,若換作是我……」
  「換作你會怎麼樣?」她莞爾的問。
  「早就一人一個巴掌給她們,讓她們知道我的厲害。」喜雀凶巴巴的說。
  白水灩掩嘴嬌笑,「我還當你有更好的建議呢!與其動手打人,不如讓她們自己打自己比較過癮,呵呵……」
  「小姐說的對,呵呵……」主僕倆笑成一團。
  坐在外頭操控馬車的屈奔雷聽見了她們主僕的談話,不禁打了個冷顫,顯然他是看走了眼,以為這位白三小姐只是個需要呵護備至的千金小姐,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忍不住瞄了一下身邊一臉莫測高深的主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究竟司徒狂鷹娶到她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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